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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际交往语言学:文化规约对话语意思的影响与制约

时间:2023-08-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实际上,阿Q在向吴妈表达这个意思之前已经在心中酝酿了很久,只不过在说这话之前他的交往对象并不明确,而只是概念中的女人。这部分文化心理一旦被外在语境条件激活,便成为阿Q表达这个意思的最强有力的动力源泉。“阿呀”感叹句的使用,正表明吴妈感到了阿Q对自己的羞辱,以及对阿Q的愤怒和无可奈何。可以看出,无论是阿Q还是吴妈,他们对话语意思的表达和理解都受到了文化规约因素的影响和制约。

人际交往语言学:文化规约对话语意思的影响与制约

任何人都不可能置身于具体的社会时代环境之外,都离不开特定的社会时代环境,所以所有的人都是特定时代环境中的人,都深深地打上了社会时代的烙印。交往主体就是生活在特定社会、一定时代、具体政治背景中的交往主体,是被特定的文化气息熏染着的包围着的交往主体,因此自身的言行、心理等都充满着特定的时代文化气息,绽放着特定的社会文化色彩。不仅语意的表达要借助于文化规约的支持,而且语意的理解也要依赖于文化规约的帮助。例如:

吴妈,是赵太爷家里唯一的女仆,洗完了碗碟,也就在长凳上坐下了,而且和阿Q谈闲天:

“太太两天没有吃饭哩,因为老爷要买一个小的……”

“女人……吴妈……这小孤孀……”阿Q想。

“我们的少奶奶是八月里要生孩子了……”

“女人……”阿Q想。

阿Q放下烟管,站了起来。

“我们的少奶奶……”吴妈还唠叨说。(www.xing528.com)

“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阿Q忽然抢上去,对伊跪下了。

一刹时中很寂然。

“阿呀!”吴妈楞了一息,突然发抖,大叫着往外跑,且跑且嚷,似乎后来带哭了。(鲁迅《阿Q正传》)

阿Q忽然抢上前去给吴妈跪下并急促地说“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这个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白,吴妈也听得非常清楚,在表达和理解方面不存在任何障碍。实际上,阿Q在向吴妈表达这个意思之前已经在心中酝酿了很久,只不过在说这话之前他的交往对象并不明确,而只是概念中的女人。之前的某一天,阿Q不经意间调戏了小尼姑,小尼姑便骂他“断子绝孙的阿Q”。这句话刺激了阿Q,使他耿耿于怀,自此“他想:不错,应该有一个女人,断子绝孙便没有人供一碗饭,……应该有一个女人。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若敖之鬼馁而’,也是一件人生的大哀,所以他那思想,其实是样样合于圣经贤传的,只可惜后来有些‘不能收其放心’了”。当这一天和吴妈在一起做工时,内心膨胀着的欲望与冲动促使他大胆地说出了“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这句话。可以看出,在阿Q的意识中,传宗接代、断子绝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成为他文化心理中最坚实而又厚重的一部分。这部分文化心理一旦被外在语境条件激活,便成为阿Q表达这个意思的最强有力的动力源泉。吴妈听到这句直白的话语时,受到传统文化观念的支配,一时难以接受,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阿呀”感叹句的使用,正表明吴妈感到了阿Q对自己的羞辱,以及对阿Q的愤怒和无可奈何。可以看出,无论是阿Q还是吴妈,他们对话语意思的表达和理解都受到了文化规约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再如:

一位姑娘和她的母亲走在大街上。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位小伙子。“大妈?到知春里怎么走?”“谁是你大妈?到别处去找你大妈去。我妈妈是大学教授。”姑娘冲小伙子大声说。“对不起!”小伙子赶忙说。姑娘的母亲冲小伙子微微一笑,说:“小伙子,朝前走,到了路口向左拐。”“谢谢!”小伙子说。(陈汝东用例)

按理说,“大妈”应该是对年长女性的尊称,尤其是在农村地区那样的文化背景下,称呼年长的妇女为“大妈”并不会引起对方的不满,相反还会被认为是有礼貌的。该例中这位姑娘却冲着小伙子大声地说“谁是你大妈?到别处去找你大妈去。我妈妈是大学教授”,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和抗议。这是因为在姑娘的文化心理认知中,“大妈”被赋予了相当多的文化内涵。在这位姑娘的文化心理认知中,“大妈”已经不再与年长的女性画上等号了,不再是尊称,而是与文化知识少、文化水平低、家庭主妇等文化含义联系在了一起,含有更多意义上的贬义色彩。所以,在她看来称呼自己妈妈为“大妈”是极为错误的,是与妈妈的教授身份不一致的,是背离了客观现实的。其实,说到底就是文化规约因素引发了她如此大的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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