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畴与科学规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关键

作为思维的一种形式，科学规律就是范畴之间的内在联系。或者说，范畴是科学规律的缩影，科学规律是范畴的展现，范畴构成科学规律。范畴的分解和联合，便成为科学规律的陈述。这是因为，不仅科学规律是客观规律性的反映，而且范畴也是客观规律性的反映。列宁说：“客观主义：思维的范畴不是人的用具，而是自然界的和人的规律性的表现。”^[8]可见，科学规律和范畴是不可分割的，离开了范畴，科学规律也就无从表述了。为了更好地了解科学规律和范畴的关系，我们可以将它们同概念和判断的关系做一个比较。一方面，概念是构成判断的要素，没有概念，自然是不会有判断的。另一方面，判断又是概念的展开，一个概念，甚至需要一系列的判断来表达。于是，判断又是概念的一种规定，没有判断，人们也是断然不能把握概念的。范畴和科学规律的关系也是这样，在特定的研究领域，每一门科学都是由范畴构成的，各个范畴之间的联系，都展现为一条科学规律。例如，在经典力学中，力、加速度、质量这三个范畴的相互联系，便构成了机械运动的第二定律。反映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价值和价格等范畴之间联系的是价值规律；反映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等范畴之间联系的是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反映肯定、否定、否定的否定等范畴之间联系的是否定之否定规律等。范畴和科学规律的这种联系，同样说明科学规律是重要的思维形式。

上述的分析，为我们提供了从概念中划分出范畴的一个根据。过去，我们只是抽象地说，范畴是基本的概念。在一门学科中，到底哪些概念是基本的，哪些概念是非基本的，没有一个可行的区分标准。从范畴和科学规律的关系中，我们可以得到启示：在每一门学科中，凡构成基本规律的概念，都是基本概念，因而它们都是范畴，而且在这些范畴的推演中，必然要导出相关概念，构成其他的规律，这些概念也都是范畴。例如，在牛顿力学中，构成四大定律以及从四大定律推演出的其他定律的概念，都是范畴，其中除物质、运动、时间、空间等一般范畴外，惯性、质量、力、速度、加速度、动量、动能、热能、功等，都是力学范畴。在热力学中，构成热力学的三大定律的概念，例如，温度、热量、理想气体、内能、熵、焓等，也都是范畴。在电磁学中，构成安培定律、欧姆定律、焦耳—楞次定律、麦克斯韦方程等基本规律的概念，例如电荷、电流、电阻、电压、电磁场等，也都是范畴。在其他学科中也不例外。它们都有自己的基本规律，因而也都有自己的范畴。

在这里，又提出了判断和科学规律的关系。如果说基本概念就是范畴，那么普遍性判断就是科学规律。就是说，科学规律是由判断来表述的；不过，表达科学规律的判断，必须是普遍性的判断，只有它才能反映规律的普遍性。恩格斯在分析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的发现过程时，阐述了在这个过程中判断形式的发展：最初是个别性判断，摩擦生热这个单独的事实被记录下来了。第二步发展到特殊性判断，一个特殊的运动形式（机械运动形式）展示出在特殊情况下（结果摩擦）转变为另一个特殊的运动形式（热）的性质。最后达到了普遍性判断。这就是：任何运动形式都证明自己能够而且不得不转变为其他任何运动形式。恩格斯指出：“有了这种形式，规律便获得了自己的最后的表现。我们可以通过新的发现为规律提供新的证据，赋予新的更丰富的内容。但是，对于这样表述的规律本身，我们已不能再增添什么。”^[9]

在自然科学中，绝对大部分的规律都以关系判断来表述，并采用了数学的表达式。例如：

机械运动第二定律：F=ma；(www.xing528.com)

万有引力定律：

质能关系定律：F=mc2，等等

这些等式表明，范畴之间的关系，不仅表现为质的方面，也表现为量的方面。在社会科学中，许多规律也采用了关系判断的表达形式，但是大部分规律只是明显地表达了质的关系，而没有明确地表达出量的关系。例如，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规律，质的关系表现为决定和被决定的关系；可是，当生产力发展到怎样的程度，生产关系必须随之改变呢？在这里也存在量的关系，但尚未给予具体的规定。大凡规律，都具有范畴之间的质的关系和量的关系这两个方面，从而决定了在各门科学中运用数学的可能性，尤其是近年来，由于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以及电子计算机科学技术在社会科学研究中的应用，科学的数学化趋势也日益深入社会科学领域，运用数学表达社会科学范畴之间的关系，使各种社会科学规律定量化，进一步增强社会科学的预见性，准确地预测未来的发展，这是现代科学发展的一个新的方向。无视这种发展方向是错误的，但是片面夸大数学在社会科学中的作用，以至否定范畴之间的质的关系，也是错误的。把一切规律仅仅归结为函数关系，就是这种错误的具体表现。诚然，用函数关系来反映范畴之间的量的关系，可以使质的关系具体化，便于人们定量地把握规律，这是科学的进步；但是，函数关系不能代替，更不能取消范畴之间的质的关系，我们可以用函数关系来表达经济范畴之间的量的关系；但是，经济范畴首先是现实的经济关系的反映，这是关系的质的方面，单纯的函数关系是无法表达的，我们在把握规律的时候，应该把范畴之间的质的关系放在首位。这是关于规律理论的一个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