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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解救的姜戈》影片研究报告

时间:2023-08-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舒尔茨实则是要把姜戈培养成无法无天的赏金猎人,为其缉拿各种通缉犯以换取报酬。《被解救的姜戈》单片分析报告一、视听语言分析(一)摄影昆汀· 塔伦蒂诺与摄影师罗伯特·理查德森之前合作的影片都极具“意大利通心粉西部片”的影像风格,例如《无耻混蛋》和《杀死比尔》。但这一次,针对《被解救的姜戈》身兼导演和编剧的塔伦蒂诺要另辟蹊径:“这一次,我要做一部意式南部片。”

《被解救的姜戈》影片研究报告

《被解救的姜戈》影片档案

影片片名:被解救的姜戈

英文片名:Django Unchained

制片地区:美国

类型:剧情/冒险/西部

对白:英语/德语/法语

分级:R级(美国)

时长:161分钟(中国大陆版)/165分钟(美国)

影片规格:35毫米胶片变形宽银幕

投资1亿美元

制作公司:

韦恩斯坦国际影业公司

哥伦比亚影业公司

国内发行方:

中国电影集团公司

华夏电影发行有限责任公司

国际发行方:

韦恩斯坦国际影业公司

索尼影片公司

哥伦比亚影业公司

迪士尼影业

主创人员:

制片人:

威廉·保罗·克拉克(William Paul Clark)

雷吉纳·哈德林(Reginald Hudlin)

香农.麦景图(Shannon McIntosh)

皮拉尔·萨富隆(Pilar Savone)

迈克尔·沙姆伯格(Michael Shamberg)

史黛西·雪儿(Stacey Sher)

詹姆斯·W·斯科特多普勒(James W. Skotchdopole)

鲍伯·韦恩斯坦(Bob Weinstein)

哈维·韦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

编剧: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

导演: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

摄影罗伯特·理查德森 Robert Richardson

艺术指导:J·迈克尔·里瓦(J. Michael Riva)

美术设计:

佩吉·巴克纳(Page Buckner)

大卫·F·克拉森(David F. Klassen)

玛拉·勒佩雷·史洛普(Mara LePere-Schloop)

苏珊·维克勒(Suzan Wexler)

服装设计:莎伦·戴维斯(Sharen Davis)

剪辑:弗雷德·拉斯金(Fred Raskin)

视觉特效:

格雷格·斯蒂尔(Greg Steele)

乔什·萨埃塔(Josh Saeta)

主演:杰米·福克斯(Jamie Foxx)、克里斯托弗·瓦尔兹(Christoph Waltz)、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Leonardo DiCaprio)、凯丽·华盛顿(Kerry Washington)、塞缪尔·杰克逊(Samuel L. Jackson)

拍摄日期:2012年2月6日—2012年7月25日

上映日期:中国大陆(2013年5月12日)、加拿大/美国(2012年12月25日)、比利时/法国/埃及/卢森堡(2013年1月16日)、中国香港(2013年1月17日)、中国台湾(2013年2月27日)

上映天数:140天(美国)

上映票房:162804648美元(美国)、1796万人民币(中国大陆)

观影人次:52万(中国大陆)

影片简介:

1858年,美国南北战争前两年,德国赏金猎人金·舒尔茨(克里斯托弗·瓦尔兹饰)从贩奴商人手中买下黑奴姜戈(杰米·福克斯饰),让其重获自由。舒尔茨实则是要把姜戈培养成无法无天的赏金猎人,为其缉拿各种通缉犯以换取报酬。姜戈的唯一条件是:从暴虐的糖果庄园主卡尔文·坎迪(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手中解救出自己的妻子布鲁姆希达(凯丽·华盛顿饰)。电影片名取材于 1966年的西部片《姜戈》,但并不是简单的致敬或者翻拍,而是匠心独运地将美国历史上最黑暗的蓄奴史与观众熟稔的意大利通心粉西部片嫁接在一起

主要获奖情况:

2013年第85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克里斯托弗·沃尔兹)、最佳原创剧本(昆汀·塔伦蒂诺)

2013年第70届金球奖最佳男配角、最佳剧本

2013年英国影艺学院电影奖最佳男配角、最佳原创剧本

注:资料综合整理自时光网(http://www.mtime.com/)、IMDb网站(http://www.imdb.com/)、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艺恩咨询(http://www.entgroup.cn/)等网站或网页。上映票房及观影人次数据由中国电影发行放映协会提供。

《被解救的姜戈》单片分析报告

一、视听语言分析

(一)摄影

昆汀· 塔伦蒂诺与摄影师罗伯特·理查德森之前合作的影片都极具“意大利通心粉西部片”(Italian Spaghetti Western)的影像风格,例如《无耻混蛋》(Inglourious Basterds)和《杀死比尔》(Kill Bill)。但这一次,针对《被解救的姜戈》身兼导演和编剧的塔伦蒂诺要另辟蹊径:“这一次,我要做一部意式南部片(Spaghetti Southern)。”[82]对此,导演解释说,意式西部片其阴冷、无情的氛围看起来十分适合讲述南北战争前获得自由的黑奴的故事。

塔伦蒂诺有一个习惯,在电影开拍前准备期间,让核心创作团队观看一系列影片获得他想要的视听气氛。摄影师罗伯特·理查德森回忆说,在为《姜戈》做准备时,他们观看了包括《伟大的沉默》(The Great Silence)、《阴风阵阵》(Suspiria)、《别动酷刑》(Don't Torture a Duckling)、《黑色星期天》(Black Sunday)、《伯爵夫人耳环》(The Earring of Madame de)、《魔女嘉莉》(Carrie)、《黄昏双镖客》(For a Few Dollars More)以及《赤胆威龙》(Rio Bravo)等影片。

摄影师和他的核心团队——灯光师伊恩·金凯德、摄影大助格雷格·塔文纳、机械组长克里斯·森泽拉——已经合作了相当长的时间,这种默契让摄影师的任何要求得以在挥手之间解决。摄影师经常戴着他的耳麦,以便在操作摄影机的同时与他的组员交流。

塔伦蒂诺和他的团队决定拍摄2.40∶1变形宽银幕,并使用他们在《无耻混蛋》中用过的潘纳维申(Panavision)Primo镜头。塔伦蒂诺喜欢广角的视觉效果,所以摄影机上经常装着40mm或者50mm的镜头。“昆汀并不喜欢长焦镜头带来的前后景的离间感。”理查德森注意到。当用到轻型摄影机或者Primo镜头没有的焦距段时,摄影师选用潘纳维申E系列镜头。“这八只E系列的镜头,焦距段从28mm到180mm,与Primo镜头所呈现的效果是完全相匹配的,而且E系列镜头出来的效果不仅非常美,还能获得大光孔。理查德森习惯用T3.2拍摄。”[83](这一套镜头还包括Primo 48-550mm ALZ11、40-80mm AWZ2以及70-200mm ATZ变焦镜头。)(www.xing528.com)

在正式拍摄开始后,塔伦蒂诺会根据他与演员们之间的合作不断地修改剧本,或者调整演员的选择。因此,针对新场景和服装的测试拍摄会在任何时间——只要导演、摄影、灯光师、服装设计莎伦·德维斯和美术指导J.迈克尔·瑞瓦有空——进行。灯光师金凯德回忆说:“在一些特定场景中,有些时候我们会布置加不同色片的灯以及不同的色纸来打造我们想要的光效,然后用B机拍摄一些素材。这样,迈克尔和莎伦就可以根据我们的布光来调整用色。”[84]

在120天的拍摄中,剧组去了加州的西米谷(Simi Valley)和圣克丽塔(Santa Clarita)、怀俄明州的杰克逊霍尔(Jackson Hole),以及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良。加州的场景美乐蒂电影牧场(Melody Ranch)摄影棚和蓝天电影牧场(Big Sky Ranch),是德州场景的两倍。故事的开始就发生在德州的场景中。理查德森借用染印法(Technicolor)的区别来描绘西部和南部风格的差异:早期的“英式染印法(British Technicolor)”是西部的,而饱和度更高的“吸色染印(IB Technicolor)”则是南部风格所追求的。

塔伦蒂诺用其他电影人的风格来描述《被解救的姜戈》中摄影机运动的两种方式:“当我们拍摄外景的时候,就像是赛尔乔·莱昂内(Sergio Leone)和赛尔乔·考布希(Sergio Corbucci)的拍法,拍内景的时候,尤其是拍康迪宅邸的内景时,则变成了马克斯·奥菲尔斯(Max Ophüls)的拍法。”理查德森补充说:“昆汀(在前期准备的时候)一开始就想要像弗尔兹和考布希那样运用变焦镜头。一般来说他们的作品中运用变焦镜头的方式是用变焦镜头来模仿轨道的效果,但感觉完全不同。尽管他们选择变焦镜头的初衷到底是预算还是美学上的设计一直存有争论,但我们将其看作是一种美学上的选择。我们也看了奥普斯电影中那些悠长流畅的摄影机运动。《被解救的姜戈》结合了这两种运动方式。我们经常在摇臂和轨道运动的基础上运用变焦镜头。”[85]在塔伦蒂诺的要求下,理查德森会用迅速变焦距的方式强化戏剧感,这种情况下摄影师会自己手动变焦距。

康迪庄园的宅邸内景呈现出“十分高雅,20世纪40年代的摄影棚质感,饱含摇臂镜头”,塔伦蒂诺解释是因为“理查德森、迈克尔·瑞瓦(美术指导)和我在这些场景中参考了类似《流亡者》(The Exile)、《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等影片”[86]。当昆汀设计的动作无法用移动车和摇臂完成时,理查德森推荐了他合作过多次的Steadicam操作员拉里·马克康吉。昆汀为马克康吉精心准备了两个Steadicam长镜头,但最后只决定拍一个:对坎迪的奴隶头儿比利·卡拉什(沃尔特·戈金斯饰)的出场介绍。该情节需要两个镜头:一个是克拉什走下宅邸主楼梯时脚步的特写镜头,还有一个Steadicam随着克拉什走下楼梯后转身再跟随他走到外面的中景镜头,外面有一排未来的奴隶斗士等待着他的检查。“比利是个大块头,穿马靴,戴牛仔帽,拿手枪,”马克康吉说,“昆汀要的是走下楼梯时对脚部的特写镜头,砰!砰!砰!砰!”

在室外拍摄时,“当然,拍全景的时候我们没有特别多可以控制的,但我们尽量让演员处在逆光的位置”,金凯德说,“要不然我们就会尽可能地把日外戏放到森林里拍。在这两种情况下,轨道组会准备30英尺×40英尺的黑布来削弱直射阳光并使得光质柔和。拍摄近景特写的时候,我们会使用一些设备——大的麻布反光板用来补光,大黑布用来减光——从而平衡反差。”[87]电影里大量的大夜景外景大多是在“广阔天空农场”摄影棚拍摄的,这里有许多理查德森必须关心的事,特别是要拍一个变焦镜头的时候。光圈值为T4.5或T5.6时如何为广阔的西部景观照明?他常把Kodak Vision3 500T 5219胶片的感光度调到1000。

摄影设备:

潘那维申千禧年(Panaflex Millennium)XL-2 摄影机

潘那维申 Primo镜头,E系列镜头

洗印格式:

画幅比2.40∶1、35mm 胶片变形宽银幕

Kodak Vision3胶片:500T 5219,200D 5213

数字中间片工艺

(二)音乐

昆汀·塔伦蒂诺是个公认的鬼才导演。作为一个热血的前录像店租赁员和一个真诚的老唱片收藏家,他选择电影配乐的强大功力几乎能和他引以为傲独树一帜的昆式暴力美学、唠唠叨叨的神级台词以及层出不穷的黑色幽默,并称为昆汀电影四大要素。在选择电影配乐时,昆汀的特点是“乱炖”,将电影中包含的所有元素独立地抽出来,分门别类地加入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乱、混搭、杂糅、重新排列,最后变成自己独一无二的好东西(据说昆汀每部影片都是先选音乐,再拍电影)。电影原声中15首曲目除了5首原创,其他10首都来自于援引音乐。这些音乐包括莫里康内以前写的曲子,来自于20世纪60、70年代的老西部片,特别是“通心粉”西部片的音乐。另外还有一些古老的西部民谣和时髦的黑人Rap。

电影原声碟第二首《姜戈》(Django),来自于那部1966年意大利导演塞吉奥·考布西的原作《姜戈》,是阿根廷配乐名家路易斯·巴卡洛夫(Luis Bacalov)的作品,整曲旋律优美而悲壮,演唱者洛奇·罗伯茨(Rocky Roberts)的嗓音高亢明亮,穿透力很强,再配合影片中黑奴在寒夜中蹒跚前进的画面,营造出一种苍凉的气氛。

原声碟中的第5首《他的名字是王》(His Name is King),第8首La Corsa也是路易斯·巴卡洛夫的作品,来自于 1970年的通心粉西部片Lo chiamavano King。另一位配乐大师埃尼奥·莫里康内(Ennio Morricone)为影片奉献了4曲(其中一首是本片原创)乐曲。早在《杀死比尔》时期,昆汀就选用了莫里康内的作品。莫里康内的西部片音乐非常有特点,马蹄般的节奏、口哨的旋律和将人声当作乐器的使用方法,简洁动人的旋律为“通心粉”西部片的音乐树立了典范。

姜戈在雪中练枪时的配乐“I Giorni Dell'Ira”,创作者是与埃尼奥·莫里康内齐名的意大利电影配乐大师奥托兰尼(Riz Ortolani)。这首歌最早出现在1967年Tonino Valerii导演的《愤怒的末日》,邵氏武侠片《鹰爪铁布衫》中曾经使用过,昆汀《杀死比尔1》中也使用过。

莫里康内为电影贡献了四首曲子:“The Braying Mule”“Sister Sara's Theme”“Un Monumento”以及“Ancora Qui”,当然,有三首都是“拿来”的[88]。前两首出自1970年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主演的老片《烈女镖客》,第三首来自1967年塞吉奥·考布西的另一部电影《I Crudeli》。全片最萌的道具——马车上的大牙齿出现的时候,配的就是“The Braying Mule”,硕大的牙齿随着俏皮的音乐节奏不停摇晃,让人忍俊不禁。“Ancora Qui”则是莫里康内为本片原创的一首意大利文歌曲,意为“还在这里”,出现在姜戈的老婆布鲁姆希达等黑人女仆为白人主人服务的场面,能从演唱者Elisa Toffoli幽怨的声音中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哀伤。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西部故事,而主角却是一个黑人,所以音乐用经典西部音乐以及现代hiphop音乐拼接。电影里有两首Rap,“Black Coffins”以及“Unchained(The Payback/Untouchable)”。前者为姜戈的扮演者杰米·福克斯和里克·罗斯(Rick Ross)共同演绎;后者则是两位已故的Rap大师2PAC和骚灵之王詹姆斯·布朗(James Brown)的全新混音,出现在后面的枪战时刻,听来让人血脉贲张。[89]

二、影片放映宣发分析

作为好莱坞独立电影的代表,昆汀·塔伦蒂诺在全球影迷中享有盛誉,由于作品尺度较大,多年来一直无缘中国大陆市场。因此,这部被誉为“可能是近年来国内引进的尺度最大”的《被解救的姜戈》当初宣布将引进内地时,即引发了不少争议,不少人担心昆汀影片中夸张的表现方式是否会被大量删减。4月9日,电影制片方接受采访时还谈及,“中国应该是昆汀影迷最多的一个地方,应该给影片一个机会,给影迷一个机会,能够在大银幕上看到他的作品。”当时问及影片是如何通过审查关?对方表示,因为电影“并非宣扬血腥暴力,过审很顺利”。据制片方中国区代表称,引进版的删减、调整是昆汀亲自操刀,“血液的颜色调得更暗一些,喷血的高度调低一点”。

大尺度片段剪了影迷痛心,但在没有电影分级制也缺乏少年儿童观影指导的中国,大尺度《姜戈》如果不经删减就上映同样引发了一些人士的争议。影评人图宾根木匠就分析称:“把一部美国R级片引进中国,如果‘一刀未剪’,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我们的未成年观众谁来保护?”导演李玉则称:“没有分级制,上不上映都很扯,上映便免不了阉割,并且少年儿童不受限制,不上映便剥夺成年人观看权利并广大昆迷依旧网络加盗版的看,拦不住,为什么不分级呢?!”[90]

2012年4月11日晨,全国各大院线、影城收到该片发行方中影公司通知:“因技术原因,《被解救的姜戈》暂时停止放映”,但据院线人士分析,技术原因通常是硬盘、字幕、音轨或密钥出错,这些情况以前都发生过,但《姜戈》在武汉及其他城市都举行了提前试映和零点首映场,放映中并未发现异常,在这种情况下“暂停放映”前所未见。对于这次前所未有的“暂停放映”,还有另一种未经过官方认证的分析:“在影片140分钟左右,白人准备阉割姜戈,将其全裸倒吊,男演员的生殖器清晰出镜,电影审片时并未发现这一镜头。”[91]

《被解救的姜戈》上映首日即遭叫停,仅有当日的零点场和较早场次的影院顺利放映。据统计,全国共有87场零点首映正常放映,716人观看,共计票房25683元。部分影院是已然放映中途被叫停,甚至有刚刚放了一分钟突然停止的。截至4月11日零时,《姜戈》在20个票房重镇排片比例为17.18%。紧急停映,预售票只能退票处理,而这部分的损失,影院多半只能自己埋单。

《被解救的姜戈》中国遭停映的事件也引起了诸多外国媒体的报道,《洛杉矶时报》、BBC、CNBC、雅虎网等多家外媒给予关注。据《洛杉矶时报》消息,“《姜戈》在中国上映当天突然被紧急下线,匪夷所思,尚未发布具体原因,而中国,曾经还是导演昆汀·塔伦蒂诺《杀死比尔》的拍摄地。”英国BBC关注了近期多部好莱坞大片均遭遇删改事件,提到“奥斯卡获奖影片《007:天幕杀机》及《云图》等多部在中国上映的影片均遭遇到审查机关的删改,中国监管机构往往要求删除露骨、暴力等视为不适于观众观影习惯的地方,而中国现在在世界上已是第二大电影市场。”[92]

因“技术问题”4月11日紧急下档的影片《被解救的姜戈》,终于在5月12日重新上映。虽然解禁重映,却必须直面“死亡档期”,要面对《钢铁侠3》和《遗落战境》《致青春》与《中国合伙人》的两面夹击。原定的6200块屏幕,最后也缩减到5700块,排片量大幅度缩水。《姜戈》停映期间,先是遭遇某地录像厅的“盗映”,然后片方又发现第一次上映前所做的宣传竟全便宜了网络下载。加上错失了五一档,《姜戈》复映的环境早已大不如前。

据《中国电影报》统计,重映首日,《被解救的姜戈》的排片不到10%,全国仅收获380万元票房。该片在广州地区有40家影院在上映,总共排片118场,平均每家影院一天能排上三场。118这个总场次排在《钢铁侠3》(531场)、《遗落战境》(387场)、《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387场)、《疯狂原始人》(178场)之后。[93]索尼透露《姜戈》在全球的票房已超过4.2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6亿元),作为世界第二大票房市场,中国的票房却只占全球总票房的0.6%。[94]

图1 《被解救的姜戈》中国内地票房统计

数据来源:艺恩网(http://m.entgroup.cn/605809/)

图2 《被解救的姜戈》中国香港票房统计

数据来源:艺恩网(http://m.entgroup.cn/605809/)

图3 《被解救的姜戈》北美票房统计

数据来源:艺恩网(http://m.entgroup.cn/605809/)

《被解救的姜戈》艺术评析

《被解救的姜戈》是一部标准的昆汀式MIX片,在致敬“通心粉”西部片的同时杂糅进美国黑奴史,昆汀用他向来擅长的混搭方式创造了这部猎奇式影片。话痨对白、血腥暴力和荒诞幽默的特色标签也都得以保留,昆汀以其鲜明个人烙印完成了对西部片的一次成功创新。纵使在剧作和人物上有些许不足,这出昆式盛宴仍不失生气和野趣。

一、昆汀式杂糅:意大利西部片+黑人剥削电影

《被解救的姜戈》通往大银幕的旅程始于10多年前,昆汀·塔伦蒂诺首先想到了这部电影的主要角色姜戈。“整体构思的最初萌芽是,一个成为赏金猎人的奴隶,追逐躲在种植园的监督人,”塔伦蒂诺回忆,“我只是开始书写,姜戈负责向我呈现他自己。起初,他就是那么一个人,绑在锁链上的第七个奴隶边上的第六个奴隶。但随着我写作的深入,他不断地向我揭示了越来越多的自己。”[95]

尽管《被解救的姜戈》发生在内战前南部,但是塔伦蒂诺发现,作为一部西部片,姜戈的故事可能会被最好地呈现出来。对塔伦蒂诺而言,西部片代表对善与恶的深入、高超的刻画。他发现这类电影的范围和结构很适合这个特别的故事,一个人为了解救他的妻子而潜入一个臭名昭著的种植园。“我想拍摄一部关于美国最黑暗的历史的影片,在这个历史中,最令人无法忍受的就是奴隶史,包括对奴隶的买卖和虐待。但是我又想把这种题材放在意大利式的西部片的情况下讲述,我觉得这样会很有意思,而且也没有那种大电影、大题材的限制。我觉得,我想要拍摄的这部电影,是很少会出现在美国电影中的东西,很多美国人会对这个题材感到羞愧和难过,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去拍摄这么一段故事。而别的国家也没有拍摄过这种内容,因为他们没有必要拍摄。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制作这么一部电影,起码用这种西部片的方式做出来,会很有意思。要处理这个题材,一定要非常小心,因为种族主义、黑奴在现在的美国依然是一个敏感词。而且,我还把这个题材混搭到了一个复仇的故事之中。这是挺好玩的一件事,因为很多人会觉得这就是一部讲述复仇和杀人的西部片,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却了解到了美国的那段荒蛮的历史。”[96]

《无耻混蛋》上映后不久,塔伦蒂诺就开始狂热地为《被解救的姜戈》创作剧本。凭借《无耻混蛋》赢得奥斯卡奖的克里斯托弗·沃尔茨,参与了大部分创作过程。作为一个意大利式西部片的老粉丝,沃尔茨喜欢剧本与这类电影的紧密联系。“姜戈”这个名字对于意大利式西部片的影迷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弗兰科·尼罗在1966年的影片《姜戈》中第一次饰演了这个角色。“每部上映的意大利式西部片,甚至是最无名的一部,在德语版的标题中都会有‘姜戈’,即使情节或故事中根本没有姜戈。他们只是把‘姜戈’放进去,因为姜戈真的是一个沉淀下来的关键字,可以说是对这种类型电影的命名。只要有‘姜戈’,你就会知道这是一部意大利式西部片。”[97]

1966年塞吉奥·考布西拍《姜戈》的时候,绝想不到在近半个世纪后,会有一位大洋彼岸的导演专门拍一部影片向他的电影致敬。录像带租赁店小伙计出身的昆汀一直怀有浓厚的电影史情结:在《杀死比尔》里,他向邵氏功夫片和李小龙致敬;在《金刚不坏》里,他向好莱坞B级片前辈“磨坊电影”致敬;到了《无耻混蛋》,昆汀索性安排了一个影评人的角色直接出镜,喋喋不休地炫耀他对“高山电影”的热爱,并在片中通过各种细节透露出他对欧洲电影史的熟稔于心;此番推出《被解救的姜戈》,昆汀又使用了惯常的伎俩,美其名曰“致敬”。比如1997年的《斯维特拜克之歌》,他拿来做音画参考,营造一种历史沉重感。昆汀基本没用导演斯坦利·克雷默的方法“完全展示”种族敌意,《被解救的姜戈》会让你想起很多20世纪70年代的黑人剥削电影,比如1975年的詹姆斯·曼森导演的《曼丁哥》,里头的风湿病黑人小孩恰似姜戈戴着脚镣的开场,破裂感、疼痛感扑面而来。还有1972年的《黑人查理的传奇》,以及弗兰科·普洛斯佩里及提尔罗·雅克佩蒂的《再见,汤姆叔叔》等等。对于电影史的谙熟与“引用”,几乎没有人比得过曾经的电影资料馆管理员昆汀·塔伦蒂诺。这也是昆汀的电影深受电影专业研究人士和电影发烧友青睐的重要原因,除了收获跟普通观众一样的观影乐趣之外,他们还乐此不疲地在昆汀的电影里进行着“猜电影”游戏。

二、昆汀式悖反:“政治正确”VS.“暴力万岁”

昆汀对暴力美学的热爱贯穿于他创作的始终。《杀死比尔》《金刚不坏》都被昆汀套上女性复仇的外衣,观众在情感上较易认同,也给全片的暴力涂抹上了一层“正义”的思想色彩。而在《无耻混蛋》中,昆汀更是把暴徒们放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背景中,让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对着纳粹大开杀戒,让他们端着冲锋枪在电影院里扫得血流成河——首先,这极大地满足了昆汀的暴力趣味;再者,由于命丧枪口者是希特勒、戈培尔这些纳粹头目,暴力拥有一层“正义”的光环,则完全符合普世意识形态的“政治正确”原则,昆汀玩得起劲,观众也不会反感。[98]

著名荷马史诗《奥德赛》中奥德修斯历经十年艰辛,与神、自然和命运展开坚韧抗争,最终回到家乡伊索卡,杀死了抢夺家财、图谋妻子的求婚者,后人将这种通过多重二元对立关系来表现人物性格、表现人与其他对立因素之间关系的结构称之为奥德赛结构。在《被解救的姜戈》中,这种奥德赛结构也得到了充分体现,主人公姜戈是一名黑奴,在那个时代其身价不会高于一匹像样的好马,姜戈作为底层的底层,社会极端弱势的一员,他的解放之路自然是伴随着与其他黑人奴隶、黑人奴隶管家、白人工人、白人奴隶主的二元对立展开的,姜戈枪法如神、憎恨奴役、嫉恶如仇、机智灵巧的特征和人格也是在这些二元对立关系中塑造出来的。

在本片的奥德赛结构中,舒尔茨医生的存在是姜戈走上解放之路的前提,没有舒尔茨医生的营救和悲悯情怀,姜戈只能还是那个脚戴镣铐、赤裸上身的黑奴,不会成为一名弹无虚发、猎杀白人罪犯的黑色赏金猎人,也不可能有机会靠近自己的黑奴妻子并实施营救。姜戈的姓氏是弗里曼(Freeman),直译为自由人;妻子布鲁姆希达的名字,在北欧的故事中,是等待屠龙英雄杰克弗雷德解救的公主的名字。两位角色牵动着整部电影的主题,也就是自由。而最大的自由写照在于“牛仔姜戈”,片中多处出现姜戈骑马的镜头,象征着他是一名牛仔,而且是黑人牛仔,这是前所未见的。西部电影中牛仔代表着不羁的自由,出现在一个黑奴身上,不难理解片中所有白人那异样的目光。[99]南北战争之前美国南方的残酷奴隶生活自然成为被描述的重点,开场饱受鞭刑的黑奴,背部的伤疤特写历历在目;曼丁哥角斗(起源于西非民族集团的格斗)、恶狗撕咬血肉横飞的惨烈。卡尔文·坎迪为首的种植园主似乎并不关心棉花的产量,只是想方设法折磨黑奴取乐,因为在当时的社会阶层中,人的价值是根据肤色区分,对黑白之间平等是没有概念的,黑人永远没有自由。舒尔茨医生角色的成功与其说是表演的上乘,不如说是其诠释的悲悯情怀感人至深,如此的表现也使得这部暴力影片披上了一层人文主义的外衣。影片自始至终都表现了一种对黑人奴隶的悲悯情怀,其实施者就是舒尔茨医生,在影片的奥德赛结构中,只有舒尔茨医生这股唯一强大一点的力量是站在姜戈这边的,然而,在新大陆黑奴制度的森严壁垒下,一个舒尔茨医生显然是不够的,所以最终医生只能走向牺牲的悲剧。

影片的双主题围绕在杰米·福克斯饰演的自由人和克里斯托弗·沃尔茨饰演的金牙医,对垒李奥纳多饰演的卡尔文和萨缪尔·杰克逊饰演的管家。从心理学上说,这样的安排是饶有趣味的。实际上这种二元对立,最终落在自由人和黑人管家身上,姜戈的身份在不断变化之中,卡尔文实际上是个被架空的傀儡,管家才是真正的主脑与罪恶轴心,换言之李奥纳多是个大的龙套。与之相呼应的德国牙医,作为良师益友,也是为配合姜戈的疯狂复仇与自我解救而出现的。

著名黑人导演斯派克·李曾针对《被解救的姜戈》炮轰昆汀,认为他对待黑奴历史的态度太过儿戏,片中黑人实施的暴力甚至比奴隶主还要多。戏谑沉重的历史,确实是昆汀乐此不疲的伎俩。黑奴用复仇的方式杀掉奴隶主,刽子手和受害者的身份被人为置换。用“通心粉”西部片这种方式重写美国历史,揭美国人的伤疤,从真实的历史到虚构的往事,用反转的方式描写南方种植园经济与北方资本主义的矛盾,里面包含了传说中的正能量,观众可以接受,这就是昆汀崭新的历史观。其实片中有悖历史的地方还很多,3K党的出现提前了8年,德国在电影发生的年代还没有成立。这些设定同样都是为电影主题和情节服务,其意图在于,作为一部讲述历史的电影,让观众走出历史,而彻底进入电影。《再见,汤姆叔叔》末尾,出现一系列血流成河的报复行为:“黑豹党”徒攻入沉睡中的白人卧室大屠杀,甚至把婴儿的头颅猛摔在墙上。这跟《被解救的姜戈》的收尾如出一辙,同样是血浆四溅,只不过后者带有一丝丝“笑料”,也就是说姜戈在射杀白人贵妇的时候,有假意收手的部分,这是一种喜剧处理,理论家会把它称为“杂耍”。[100]

当然,与当年让全世界惊艳的《低俗小说》和两年前风头大劲的《无良杂种》相比,《被解救的姜戈》的剧作短板十分显眼。英雄成长模式的电影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存在人物转变的弱化和故事的断裂感。影片前半部分人物转变的弱化,延续到影片后半部分,就是随之而来故事的断裂感。“姜戈仍被束缚——是被英雄成长的固有模式所束缚,暴力美学则被绑架——是被政治主题下的西部类型片所绑架。”[101]

附录

《被解救的姜戈》中国大陆公映版删减处

1)7′43″舒尔茨医生一枪掀掉斯派克兄弟中埃斯的天灵盖,第二枪打爆另一个人骑的马头。

2)12′37″剩下的奴隶将苟延残喘的斯派克一枪打死。

3)31′38″庄园主本内特的女儿练习小提琴的几秒。

4)37′59″舒尔茨医生一枪打穿布里特尔兄弟中的埃利斯的胸膛,血喷到棉花上之前的慢镜头都删了。

5)1:5′32″曼丁哥角斗场面多处被删,尤其是当胜方庄园主坎第的大弗雷德取得决定胜利的场面。

6)1:20′26″庄园主坎第和斯通塞弗(狗主人)的对话,狗主人回答的内容主要是达达尼昂跑了一天一夜又半夜,在腿瘸的情况下还跑了离庄园20英里。

7)1:24′0″狗撕人场面删减多处。

8)1:34′24″布鲁姆希尔达(姜戈老婆)被从热箱子里拎出来的时候露点镜头。

9)2:11′30″舒尔茨医生被轰飞的一个镜头。

10)2:11′46″从莫基律师身体被打穿开始,大宅里枪战的场面被删减了很多。

11)2:19′02″—2:19′40″传说最广的大鸟镜头被删了,关键并不在此,而是管家斯蒂芬的好几句台词也被删了,这是非常能表现他内心黑暗的关键一段。

12)2:32′26″楼上红衣男被击中胳膊,洗澡的斯通塞弗被打掉生殖器。

13)2:36′45″3人中一人被击穿的镜头。

撰稿:周舟 2012级博士研究生

指导老师:史可扬 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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