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作战实验理论：科学的方法改进作战指导

现代作战实验理论，是运用各种科学的实验方法创新发展新的作战指导理论，或检验已有作战指导理论的研究方法理论。它揭示的是各种科学实验方法与现代作战指导理论真实性之间的矛盾运动规律，主要研究解决如何通过作战实验来创新和验证作战指导理论的具体内容。

（1）基本内涵与特征。科学实验是认识世界的一种基本方式，在自然科学研究中，为了认识自然界的一些现象与规律，常采用实验（如物理实验、化学实验、生物实验等）的方法。伴随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特别是信息科学技术的巨大进步，科学实验的应用广度和深度不断增大，并逐渐由自然科学领域延伸到社会科学领域。20世纪70年代末，钱学森教授在世界上最先提出了作战实验的思想，将科学实验方法引入到军事科学研究活动中，对我军作战理论的发展提供了十分重要的科学指导。20世纪90年代以来，作战实验迅速发展并日趋成熟，成为一种新型的军事实践形态。从方法论创新的角度看，作战实验是适应信息化战争的科学认识体系，是信息时代军事学术发展的崭新形态［8］。因此，现代作战实验理论实质上属于方法论范畴，是联系作战指导理论与作战实践的纽带，是完整的现代作战理论体系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作战实验理论具有以下特点。①实践性。方法论的实践性是由科学的研究方法本身所决定的，作战实验是一种军事实践形态，它虽然不是真实的作战实践，但作战实验要求在最大程度上和最广的范围内与作战实践的各种情形相一致，实验条件按照作战的实际要求给定，实验环境按照作战的实际要求设置，实验过程按照作战的实际要求推演，从而使得通过这种方法产生或检验过的作战理论最符合作战实践的要求。②科学性。作战实验是一种运用科学技术手段来对作战理论进行研究的方法，实验的具体方法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而不断创新和发展的，而且实验的过程也必须是符合科学运动规律的，其实质就是一种科学实验。因此，作为研究和描述各种科学的作战实验及其方法和过程的作战实验理论，也必然具有严谨的科学性。③针对性。每一次作战实验总是针对某个具体研究问题而来的，如需要探索或检验兵力编组、火力运用、信息对抗、综合防护等理论，或者是进行战法研究，都要针对实验的课目设定实验的条件、环境、方法和过程等内容。因此，作战实验是一项针对性很强的科学实践活动，相应的作战实验理论也需要针对不同的实验项目来指导作战实验活动，具有针对性。④探索性。作战实验虽然都是针对作战的某个具体问题设计的，但是不论是为了创造新的方法还是检验已有的理论，实验的结论却都是在实验之前无法确定的，而作战实验的目的正是要研究和探索这一未知的结果，使之成为正确指导作战实践的科学理论。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作战实验理论必须具有探索性，用于指导作战实验进行反复多次的研究和探索。

（2）地位作用和意义。研究方法对于作战理论研究的作用，就相当于过河跨海所必需的“桥”和“船”，没有它就不能到达胜利的彼岸。因此，方法理论是现代作战理论体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理论研究的方法有很多，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我军作战理论研究的主要方法是战例分析方法，大多数作战理论都是通过对大量战例进行定性分析、定量分析、比较分析以及系统分析之后，经过逻辑推理、归纳与演绎进行理论的概括或抽象。这种方法虽然研究的对象是作战实践，即通过战争实践获取作战理论和战法，但是采用的方法实质上是思维分析和理论推导，是一种“间接实践”方法。目前，随着信息时代军事革命的发展，战争样式和内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军事系统成为一个复杂巨系统，由于存在激烈的对抗性、高度的不确定性和变化的快速性，从而又是一类特殊的复杂巨系统。对于这样的系统，只靠抽象的思维分析难以理清其中的复杂关系，以往以战例分析为主的研究方法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信息化战争形态对作战理论研究提出的要求，必须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将这些关系或系统的运行过程以形象直观的形式表现出来，直接对作战本身进行更为精细的研究、更为准确的描述，才能对问题有比较深刻和清晰的认识。作战实验正是这样一种重要的研究和认识手段，就是通过设定近似实战的环境条件，对作战活动进行观察和研究，探索和得出新的理论或数据，检验已有的理论或数据，从而发展作战理论的方法。运用作战实验的方法，研究人员可以“复现”作战过程，可以观察“战”中各个阶段、各个时刻敌我双方的对抗情况，可以实时地检验和评估作战效果，这对于具有很强实践性的作战活动来说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www.xing528.com)

随着计算机网络、虚拟现实等信息技术的发展，作战实验正在逐渐成为世界各国军队广泛采用的新的理论研究方法，并且随着技术手段的不断进步，作战实验必将成为最主要的作战理论研究方法。作战实验把科学实验的原理和方法应用于军事领域，对信息化战争进行实验性的研究、评估、论证，是一种“直接实践”的方法。与传统的理论研究方法相比，有其明显的优势：第一，可为理论研究提供比较逼真的战场环境与态势；第二，可提供比较接近实战的人员装备的毁伤和作战物资的消耗；第三，实验条件可控，可以设想任何可能的作战背景，并变换想定进行反复研究；第四，提供大量可供选择的作战思想方案进行反复实验推演；第五，作战过程可重复，可对作战过程进行详细的记录并进行过程重放。很显然，作战实验摆脱了一般理论研究方法难以克服的局限和约束，提供了一种“作战预实践”的研究环境，并运用系统分析、建模仿真、量化评估、综合研讨等科学方法和工程手段，对复杂的作战现象的因果联系进行科学的定性、度量与阐释，形成更加深入、系统、客观的规律性认识。特别是运用作战实验的方法，可以主动对未来战争进行设计，从而创造出全新的超前性的作战理论，不同于传统方法只能在已经发生的作战实践基础上进行研究而使得作战理论总是滞后于作战实践。

因此，虽然理论研究的方法有很多，但是从目前及未来发展来看，作战实验将成为最主要、最科学、最具代表性的理论研究方法，对推动现代作战理论的创新发展，以及检验理论的科学性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它为信息化军事变革开辟了一条科学探索途径，推动着军事认知方式超越根深蒂固的经验模式，在其悠久的历史实践基础上生长出崭新的现代科学特征［9］。所以，我们将现代作战实验理论作为研究方法理论置于作战理论体系之中。

（3）作战实验方法及理论要点。作战实验是一个泛指的概念，只要是为了探索或检验作战理论，在给定的实验条件下，观察和研究作战过程的方法，都是作战实验的方法。目前，从技术手段和实验过程来看，作战实验的方法可分为：军事训练、实验性演习、作战模拟和作战实验室实验四种。其中实验性演习作为一种作战实验方法，与一般意义上所讲的演习有着很大的区别。以往我们通常所讲的演习，是以全面提高部队战斗力为根本目的，在想定情况诱导下进行的作战指挥和行动的演练，是军队完成训练向实战过渡的最后一道“门槛”，是战斗力生成的一个阶段。但是，近年来，以作战实验为根本目的的实验性演习逐渐兴起，在研究和验证新的作战理论和方式方法等方面的作用日渐突出，并成为世界各国运用越来越频繁的一种作战实验方法。实验性演习的目的是探索和检验作战理论和方法，演习主体通常是专门的实验部（分）队或临时指定的实验部（分）队，演习内容是指定的需要研究的实验课题，演习条件是根据实验课题要求而严格创设的实验环境，与一般意义上的演习有着明显的不同，已经脱离了军事训练的范畴。因此，我们认为，实验性演习是一种非常重要的独立的作战实验方法，需要区别于军事训练方法来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