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福建新移民研究：非常规移民带来的沉痛后果

非常规移民是一种见不得光的违法行为，必须背着出、入国双方政府，通过一些人们不易觉察的途径，偷偷摸摸地进行地下操作。所以，这是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冒险行为，其中充满了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二三十年来，在这条满是荆棘和风险的道路上，曾经发生了一起起令人叹息的人间悲剧。一些怀揣发家致富梦想、不管不顾冒险而为的非常规移民，就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丧身在异国他乡的陌生土地上。

2009年笔者在长乐的航城街道进行田野调查时，就听说早在1987年，那里一名要去美国的村民，从云南徒步偷越国境去泰国时，从悬崖上掉进溪里摔死了。还有一名长乐非常规移民在另一个地方爬雪山时，也不幸身亡在那里。但是，这只是非常规移民过程中所发生的一些零星和个别性的死亡事件。在福建持续二三十年的非常规移民暗潮中，还发生了多起群体性死亡的人间悲剧。

1993年，“蛇头”郑CP用一条名为“黄金冒险号”的旧货船，载运286名非常规移民前往美国，其中约40名是浙江人，其他的来自福州市长乐、连江等地。6月6日，该货船行驶到纽约港口后，搁浅在离海岸几百英尺的长岛海滩上。负责接应的华埠帮派发生内讧，没有及时派人用小船前去接应。在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后，船上的“蛇头”就强令大家弃船跳海，各自游向海边登陆上岸。由于在海上的航程长达127天，致使大家都感到很疲惫，加上在船上长期缺吃少喝，造成他们体力不支，况且还有许多人不识水性，不会游泳。这些因素叠加所造成的后果，是使其中10人溺亡在大海中，造成惊骇美国的“黄金冒险号惨案”。

此后，郑CP虽然被美国政府全球通缉，可是她没有就此罢手，仍然在继续组织进行非常规移民活动。1998年，她再次操控一起用货轮运送100多人，准备借道北美洲邻国进入美国的非常规移民活动。货轮抵达墨西哥邻国危地马拉的港口后，在卸载货物时因为遭遇暴风雨而倾覆，又有14名被藏匿在货舱里的非常规移民惨死在海中。直到2000年，郑CP才在香港机场被警方捕获，关押两年后被引渡到美国受审，最终判处了35年的监禁。2014年，她病死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的监狱中。

这种由非常规移民活动所导致的惨案，不仅仅发生在汪洋的大海中。2000年6月19日，一辆由欧洲大陆开出的冷藏货柜车，在到达英国南部的多佛尔港口后，海关人员在打开货柜进行例行检查时，惊愕地发现里面竟然藏匿着60名非常规移民。由于透气的窗子被关闭了，这些人大部分被闷死在车厢里，只剩下两个奄奄一息的幸存者，这就是当时震惊世界的“多佛尔惨案”。车厢里的那些非常规移民都是福清人，他们被“蛇头”装进货柜车厢里，企图偷运到英吉利海峡那边的英国。(www.xing528.com)

2004年2月5日晚上，在英国又一次发生了这样的惨案。30多名被派往英格兰兰开夏郡莫克姆湾海滩捡拾鸟蛤的福建人，因为不习水性，也不懂海洋的潮汐规律，致使其中有20人来不及逃避汹涌涨潮的海水，而悲惨地被淹死在汪洋大海中，造成又一起非常规移民群体死亡的惨案。他们也绝大部分是福清人，仅在该市的三山镇泽朗村，就有郭BL、郭NZ、郭CM这三人的名字出现在失踪者名单中。据英国警方后来查实，在那些获救的幸存者中，除一位是有合法居留证件的女留学生外，其他人都是既无护照也无其他任何身份证件的非常规移民。

2009年10月中旬，一艘运载近70名非常规移民前往美国的货轮，在航行到加勒比海的海地附近海域时，因为触礁而沉没海中，导致10多名福州人殒身大海，其中有10名是马尾区的琅岐岛人。仅该岛的海屿村就有两男一女、均为20岁出头的翁姓青年不幸罹难。还有两名是长乐人，其他的是福清和连江县亭江镇人。据在纽约的琅岐乡海屿村人翁先生说，不幸丧生的还有连江县琯头镇等地的非常规移民。

上述的惨案都是一些已暴露于世、造成较大社会影响的案件。但它们也只是因为非常规移民而产生的许多人间悲剧中，所能被外界看到的冰山一角。所以，非常规移民是一种带有较大不确定性的冒险行为，那些怀揣梦想投入其中的村民，不仅要因此背上沉重的债务负担，甚至还可能因此而走上不归之路，付出沉痛的生命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