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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初萌·国学概论简介

时间:2023-08-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故章太炎先生《原学》论之曰:“中国印度希腊,皆能自恢彉者也。”故吾人今日之讲国学,不可不让步言之,凡某学之合于下列之条件者,皆为吾人所乐道。必如是言,而后国学方可以研究;亦必如是言,而后一切对于国学之误解,方可藉之以判明。今则敢言国学优长者亦罕矣,惟章太炎先生《原学》之言,为异流俗。闻宥之《国学概论》撰于1926年,初刊《国学》月刊第1卷3—4期连载,分引言、种类、要素诸项,意属太炎一脉。

国学初萌·国学概论简介

国学之意义及界域——世俗对于国学之两种误解——吾人研究国学之目的。

国学何谓也?此二字虽日日腾于人口,而究之其确诂何若,则几于无人能言之。以古义言,学,效也(见《尚书大传》);又教,觉悟也(见《说文解字》)。是学之为道,不外予人以启悟之资。义虽谛当,而与近世所谓学术之含蕴迥别。盖学术也者,其最要之条件,为本末条贯,犁然自成为一统,而破碎支离,牴牾不适者,不得与焉。今学而曰国,是明其为一国之所独有,而同时又必有其他国家之学术与之并峙,然后其意义乃始完全。以历史言,吾华族有文化数千年,向惟从事于自守,除印度哲学接触而外,其余国家关涉殆少。既或有之,亦不过渺小之邻邦,仰我以求余沥,其孳生长茂,蔚然自成为一种独有之伟观,亦正应有之事。故章太炎先生《原学》(见《国故论衡·中》)论之曰:“中国印度希腊,皆能自恢彉者也。”(附注:今人又盛言国故,此由章氏《国故论衡》一书启之。按:故、古通诂,西汉人解经,多称故。《汉书·艺文志》,《鲁故》二十五卷下,师古曰:“故者,通其指义也。”是国故之称,仅限于一国之文字义诂,其界太狭,不可以囊括国学。)

虽然,吾人固不当妄自菲薄,同时亦不当妄自务夸。国学两字之严格的解释,亦既如上述矣。今试取吾国数千年文化所寄之典籍,而求其大概,则其粲然呈于吾人之目者,其果破碎支离牴牾不适者为多乎,抑本末条贯犁然自成为一统者为多乎?吾知吾人虽自豪,亦必将忸怩而应曰,前者多有之,而后者殆罕见也。即有一二,而必欲求其博大精深,确足以与于世界学术之林者,恐亦终无以应。故吾人今日之讲国学,不可不让步言之,凡某学之合于下列之条件者,皆为吾人所乐道。

(一)有特殊之色彩者。

(二)在历史上有重要之意义者。

(三)适合于今日之需要者。

(四)足以与他国学术相发明者。(www.xing528.com)

必如是言,而后国学方可以研究;亦必如是言,而后一切对于国学之误解,方可藉之以判明。(附注:向来以国学为胜于西学者,大抵妄自矜张,不值一驳。今则敢言国学优长者亦罕矣,惟章太炎先生《原学》之言,为异流俗。其言曰:“今中国之不可委心远西,犹远西之不可委心中国也。校术诚有诎,要之短长足以相覆。今是天籁之论,远西执理之学弗能为也。遗世之行,远西务外之德弗能为也。十二律之管吹之,捣衣舂米皆效情,远西履弦之技弗能为也。神输之针,灼艾之治,于足治头,于背治胸,远西刲割之医弗能为也。氏族之谱,记年之书,世无失名,岁无失事,远西阔略之史弗能为也。不定一尊,故笑上帝,不迩封建,故轻贵族,不奖兼并,故弃代议,不诬烝民,故重灭国,不恣兽行,故别男女,政教之言愈于彼又远。”此其说亦能言之成理,虽有时不免过当,然实出于学者之爱国心,吾人所当加以曲谅者也。)

所谓误解者何也?曰今日之研究国学者,大率可分二派。其第一派之特点,曰抱残守缺。凡学之属于古者,不问其精粗美恶而一切珍视之,甚至其说之已与常识相违倍者,亦竟不欲弃置。其第二派之特点,曰舍己从人。视我一切学术,皆若为西洋学说之附庸,甚至其说之万不可合者,亦竟曲加比附。此两者之态度,适成为两绝对,而其误乃相等。由前之误,在乎自视过满;由后之误,在乎自视过卑。自视过满者,固不欲引人以自广;自视过卑者,亦不惮尽弃而从人。自满则国学不能得他山之助,自卑则国学不能立最后之基,而国学之真,于以尽失矣。(附注:关于第一派之误解,今日匡纠之者已多,可不必具引。其匡纠第二派者,则较罕见,惟章君行严《评墨子经济思想》一文,可为代表。其略曰:熊君取近世生计学之普通讲章,为之骨干,以《墨子》书中散见近似之说,一一条分而隶属之。谓欲望论者墨子云何,生产论者墨子云何,人口论者墨子云何,若而交通,若而分配,若而消费,《墨子》各各云何。姑无论《墨子》所云脱略不完,系统未具,不足与今世成科之学絜长而较短也。假其如熊君言,无一误释,吾人当引申而补正者,均一切如法,《墨子》之学,终亦欧美大学三等讲师所同具耳,何足贵哉。)

以上所述,乃自其方法上言之也。若自其目的上言,则又有两种误解。其第一种,曰一切皆蕲致用,此基于抱残守缺而出者也。通经致用,在百年前已成为废话。而今之学者,乃犹时腾于口舌之间,言治法者欲根书礼,言军事者欲本孙吴,以阴阳五行论医事,以中央四方论声音。以此自豪,宁非梦呓。其第二种,曰一切皆蕲改造。此又基于舍己从人而出者也。学有共学,亦有别学。宇宙之本,人性之原,此万国所同也,是曰共学。排比会通,本不为过,若因于其国之成俗曲期而立者,则国自为别,不必强同。如文学,别学也,西方界义较狭,故以情感为主,中土则较恢宏,但有文字著于竹帛者,皆得称之,不必其尽有情感也。而今之放者为之,则欲一切刊削,不得与于文学之例,是乃为人之履,削己之足,大愚不灵,莫逾于是。此二者之目的既伪,其所研求之结果,无可称述,是又意中之事矣。

然则吾人之目的果何如?曰吾人此后之研究,当抱为学问而学问之态度。吾人固不欲为无益之研究,但同时亦不欲以功利之眼光相评量;吾人固不欲为浅薄之调和,但同时亦不欲以自好之见解相闭拒。昔清末定海黄君以周有见于汉宋学之争,而自误解。亦窃愿各以四字纠正之,更以一语蔽括,则吾人此后之工作,其所蕲求而不舍者,亦在于得国学之真而已。

(原载《国学》第1卷3号,1926年)

闻宥之《国学概论》撰于1926年,初刊《国学》月刊第1卷3—4期连载,分引言、种类、要素诸项,意属太炎一脉。所可贵者,定“国学”名称较他人切实,一辨“共学”与“别学”,再明“抱残守缺”与“舍己从人”,无“致用”、“改造”之忧,方可言“为学问而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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