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通史：马尼托巴省土著人进步与司法要求

受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繁荣最大影响的是曾被遗忘了的土著人，他们的健康服务得到了改善，保留地的出生率迅速上升；教育使土著年轻人知道自己的贫困和挫折的原因，也了解到种族歧视主要是由于《印第安人法》（Indian Act）及负责解释条款的白人官员所造成的。

战后状况与觉醒 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土著人共有46.6万人，生活在2 200个保留地，被称为条约印第安人。保留地的出生率已经上升，而且已按权利宪章立法，恢复了与白人结婚的几千名印第安人妇女的身份。面临人口增加，保留地要维持打猎、捕鱼或陷兽的传统生活方式已显得狭小。土著人普遍贫困，在大型水电工程淹没他们的土地或动物保护者毁坏毛皮捕猎者的市场后，情况就更恶化了。100万梅蒂斯人、因纽特人及保护地以外的“非条约”印第安人，生活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年轻人，失业和酗酒现象严重，常常发生自杀。婴儿死亡率是全国平均数的两倍，而平均寿命较白人少8岁。

不过，也应当看到土著人的贫困问题已经引起政府和社会的重视，开始着手解决他们的土地要求和不公正待遇。育空7 000名印第安人、马更些河谷1.3万名沙丘印第安人和梅蒂斯人以及1.7万名极地东因纽特人的土地要求接近解决。新斯科舍省终于给予一名米克马克人唐纳德·马歇尔100多万加元，以补偿诬告他杀人的11年牢狱之苦。对马尼托巴省土著人司法待遇的调查，表明建立土著人自治政府及其司法系统的要求得到重视。土著人儿童较白人儿童状况更糟。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印第安人事务部已开始实行寄宿学校制度，出于改善土著人的落后状况，社会工作者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按加拿大一般儿童的照顾原则，将数目惊人的土著人儿童带离保留地，享受福利增加到全国平均5倍的水平。但是，按严格的纪律以及白人文化进行的改造，结果适得其反，造就了新一代牺牲品。现在土著人开始要求由他们自己照顾儿童，“年轻人是我们的民族希望和血液，儿童的离开严重损害了我们的文化和传统”。

皮埃尔·埃里奥特·特鲁多本着双语是公民权基本平等的基础的改革思想，对任何省、集团或个人的特殊地位的非民主状况都倍感不安，给予印第安人以加拿大公民的平等地位。1970年取消印第安人的称谓，改称土著人。立法取消了印第安人的特殊地位，结果好心办坏事，被土著人指责为种族灭绝，并称《安第安人法》是压迫的根源。他感到震惊，让时任土著人事务部部长的让·克雷蒂安立即着手修正。

土著人已经成立了第一民族立法议会（Assembly of First Nations），但是他们认为这样的进步远远不够。土著人领导人乔治·伊莱斯莫斯拒绝接受魁北克省限制1982年宪法关于土著人权利的要求，反对将土著人的要求分开处理，也知道要用远比立法议会更强的战斗来施加压力。住在南安大略和南魁北克保留地、横跨美加边界两边的莫霍克人坚持认为，他们仍是享有主权的人民，至少作为乔治三世后代的联盟，他们不应当受外国法律的管制。在另一块美加边界的保留地阿克威塞斯奈，由于一次内部的赌博械斗，导致两个莫霍克人被杀。加拿大骑警没有介入，因此土著人提出强烈抗议。

土著人争取自身权利的斗争最典型的实例是魁北克1990年发生的“奥卡村事件”。1990年年初，蒙特利尔以西的莫霍克人的武装勇士团堵塞道路，以暴力对奥卡村周边的土地提出要求。事件的起因是要在那里修建高尔夫球场，侵害他们的利益。经过几个月的谈判和法院的听证，没有结果。1990年7月9日，魁北克警察开始猛攻路障，一名警察被打死。从另一个保留地卡那渥克来的莫霍克人，又堵塞了蒙特利尔与沙托盖之间圣劳伦斯河的主要桥梁。在整个加拿大，支持者也以堵塞高速公路或铁路给予援助。魁北克的警察包围了莫霍克地区，长达几周，致使持通勤票上班的人感到愤怒。最初，魁北克省政府总理罗伯特·布拉萨相信诉诸民事方法解决，但是最后还是动用了军队，到9月26日，才最终平息这次事件。在奥卡村冲突中，高尔夫球场的修建对莫霍克人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他们是对魁北克广大农村地区乃至内地大部分地区的资源提出权利要求。

在魁北克之外，绝大多数加拿大人同情莫霍克人，结果《米彻湖宪法协议》失败之后，英裔与法裔加拿大人之间进一步分离。土著人领导人伊莱斯莫斯警告说，如果土著人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奥卡村事件可能只是开端。虽然魁北克省是按宪法动用军队，一些人则把这一事件归罪于马丁·布赖恩·马尔罗尼。

斗争取得初步成就 奥卡村事件不到5年，1995年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的古斯塔夫森湖又发生了武装对峙，相持几个月；安大略省警察与占领旧军营的格兰德本附近的土著人之间也发生了冲突。这些事件都提醒人们，绝望地区人们与加拿大多数族之间的矛盾可能是魁北克危机之外另一困扰联邦政府的严重政治问题。

奥卡村事件的教训是皇家土著人委员会拨款6 000万加元，在1996年年底提交的5本调查报告，揭示了已被国家掩盖几代的落后边远地区和城市贫民窟的问题。报告提出的对策是应当给予所有土著人权利和资源，使他们自己管理生活，其中最重要的是土地利益。但是，渥太华动作很慢，最初只是为早期在寄宿学校接受“教育”的土著儿童的粗暴政策进行道歉，并给予补偿，总共拨款3.5亿加元，成立医疗基金。

争取控制资源进行斗争的成果当属前面曾提到的阿尔伯塔北部麦克堡和麦克默里堡附近地区的油矿砂的拥有权。这座矿从1963年开始开采，原住民族后来起而反对，因为矿区正处于阿萨巴斯卡河中游，他们担心造成环境污染，影响他们的传统生活方式。由于反毛皮业运动的成功，传统产业没落，土著民族沦为依靠政府救济过活。这里的土著民族也转而支持开采油矿砂，不久成立了属于土著人所有的麦克堡公司，推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到2001年已经造福于当地人民。麦克堡周围发展了7个市镇，土著工人每月收入1 000美元，当地民众包括儿童在内平均每年分红1万美元。不过，焦油矿排放出的二氧化碳造成了严重污染，世界闻名，尽管开矿之初曾经保证采矿结束后立即恢复原貌。

1994年以前，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与其他地区不同，这里没有与土著人签订解决土地的条约。当时，新民主党的省府宣布，要与土著人谈判签约，保证土著人的基本土地。第一民族立即对不列颠哥伦比亚省70%的土地提出了要求。最高法院裁定，季特斯堪和威特索威特族的德莱喀姆克人部落对祖先的土地拥有所有权，随后加快了土地谈判的进程。1998年7月，渥太华和维多利亚接受了长达500页的协议，提出在纳斯河谷及其周围地区建立尼斯加居留地村落，土著人拥有2 000平方公里的领地，授予三级政府管理权限（相当于市级政府）。改革党和自由党都发誓要废除这个条约，而邻近的一些村落对政府封锁尼斯加的信息十分不满，甚至发誓要取得条件更好的土地拥有权条约。在大西洋海岸，最高法院裁决恢复米格马赫人的一个旧条约，以保证他们以传统资源过“稳定生活”，结果，很快米格马赫人与当地渔民发生了冲突。(www.xing528.com)

其间，最具重大历史意义的土著人的进步事业是1999年4月1日宣布成立因纽特人努纳武特自治区，2.1万名因纽特人（加上其他民族共有2.5万人）获得了对西北地区一半（或加拿大领土的1/3）领土的控制权。联邦政府赔付给因纽特人16亿加元，作为对因纽特人定居地所有权损失的补偿金，用以成立努纳武特因纽特人拥有的塔那喀维特经济发展公司。西北地区剩余的一半领土在4万白人与土著人之间平均划分，继续以耶洛奈夫为首府，实行自治。然而，这并没有解决因纽特人发展落后的困难，平均1.1万加元的年收入，25%的失业率，生活费用高昂、毒品和酗酒导致因纽特人传统家庭结构最终崩溃等严重的问题。引进现代社会管理模式并不能解决这些问题，一些人坚持传统的由老人组成协商政府来治理，而更多的人对此持怀疑态度，因为以传统的民族治理方式往往造成由几个家庭控制，难以解决电视和失业的影响。

不过，从整体来看，在迈向21世纪时，加拿大因纽特人、梅蒂斯人和包括非条约印第安人在内的约100万土著人正在寻求未来的进步，有加拿大联邦和各省政府的帮助，一定能够创造新生活。成千上万的年轻土著人已经受到前所未有的中等专业以上的教育，开始成为本地区的律师、教师、社会工作者、财会或医护职业人员，他们最终将对本民族的治理发挥积极作用。

移民政策开放 与土著人政策的变迁相似，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繁荣也使历经挫折的移民问题有了改革的希望。在20世纪30年代，甚至逃离希特勒德国的绝望难民，也由于加拿大国内大批人失业而遭禁止入境。1942年拘捕的日本裔加拿大人，迟至1949年才获得更正，此后也给予所有亚裔人完全的公民资格。然而，威廉·莱昂·麦肯齐·金1948年宣布新移民政策时，仍要求保持加拿大人口的“基本特征”。这样的失误也造成对有色族群移民的不公正待遇。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由萨斯喀彻温和安大略两省首先通过人权宪章，以色列人、黑人以及世世代代遭受凌辱和歧视的土著人地位终于有了改善的可能。但是，偏见并没有消失。战后的充分就业，国门对移民敞开，移民能够从事加拿大人从来不愿做的农场劳工或家庭佣工等类低下的工作。希特勒德国的罪犯甚至也逃来以难民身份躲避惩罚。难民则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大批技术和非技术劳工到来的先驱者。直到1939年，多伦多完全像贝尔法斯特或伯明翰一样的英裔各族的天下，战争期间特别是在战后已有意大利人、希腊人、乌克兰人或波兰人零星到来，才初步改变这一状况。最初的民意测验显示大多数加拿大人对移民潮持怀疑态度，而大多数法裔加拿大人则坚决反对移民到来。为了满足技术工人的紧急需求，1947年安大略省开通了飞往英国的航班。到1961年，多伦多市民就开始相信世界主义，到各国风味的餐馆享受，认为这是繁荣带来的实惠，是移民开放的后果。出现繁荣和充分就业后（20世纪50年代之后），加拿大人只愿意从事办公室或职业性的工作，于是开始容忍新移民从事矿山和建筑工作。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发北部边疆资源时期，移民发挥了重要作用。更何况，苏格兰或德国的徒工为工业经济提供了必需的技术工作。野蛮竞争不多的工作机会，在加拿大总要造成种族和宗教冲突，如果没有经济繁荣，冲突往往循环往复，而自繁荣到来之后就几乎再也没有这样的冲突了。

1911年魁北克德国移民

大体上说，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经济发展仍相对缓慢，原有居民特别是法裔加拿大人对移民持怀疑和排斥态度，那时移民较少，平均每年几万人不等。20世纪50年代之后，经济繁荣需要劳动力，加拿大人开始表现出宽容态度，移民才开始较多地进入加拿大。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平均每年大体上有十几万移民到来，1957年这一年进入的移民最多，达到28.2万人之多。当然，这有世界性的政治原因，即1956—1957年的苏联和东欧事件，相当多的苏联和东欧国家的政治难民迁居加拿大。

说到这一问题，应当看到在20世纪80年代末苏联解体以前，加拿大的移民政策基本上是受东西方冷战格局的制约，政治影响因素较大，加拿大移民当局更多地关注人权状况不佳国家所造成的政治难民。临近冷战结束的80年代末，加拿大移民局在1989—1990年敞开接受来自中国的移民，当时在加拿大的中国留学生、进修生、访问学者乃至临时到访者，只要本人提出移民要求，皆被作为政治难民接收。这样，大约共接收了两三万人，后来又很快入籍。

自20世纪90年代特别是进入21世纪之后，国际移民进入加拿大的速度稳定提升，由20世纪80年代的平均十几万，到1990年增到20万人，在整个90年代也是这个速度，接收这个数目的移民。这是由于随着经济和文化全球化的发展趋势，加拿大政府调整了移民政策，自90年代初开始重视接收技术或投资移民；进入21世纪后又重视接收企业家移民，致使21世纪的头一年（2001—2002年）涌入25.6万移民，比20世纪八九十年代年均高出40%。特别重要的是，新政策促进了更多科技和管理人才进入，随之也促使国际资本流入。据阮西湖先生《加拿大民族志》一书的统计：20世纪90年代初新移民政策刚实行时，为当时加拿大增加了8.2万个就业岗位，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是26亿加元，增加3%。在1989年这一年，每个移入加拿大的投资移民和企业家带入的资金分别为76万和185万加元，到1991年分别增加为102万和205万加元。而且，投资大都分布在制造业、建筑业或服务等行业，为加拿大的科技和生产进步增添了活力，促进了经济发展、就业和国内安定。

进入21世纪，加拿大的移民政策更为开放和进步，成就也有目共睹。2000—2001年，一个加裔印度人成为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第一位非白人总理，与20世纪50年代发生在该省排斥亚洲移民的骚乱形成鲜明的对比，确实“是一个令人震惊的转变”。这是加拿大实行多元文化政策的成果。2014年4月22日，加拿大政府再次颁布新移民政策文件，提出开放“最快移民通道”的决策。这个政策文件可能是有针对性的，但是加拿大政府公布这一政策后，还专门指出新文件不是针对中国移民的。在经济危机尚未好转的当今，加拿大可能不会实行对中国人关门的移民政策。果然，2014年5月15日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就1923年加拿大的《华人移民法》正式向华人道歉。那个移民法完全禁止中国人入境和加入加拿大国籍。这是自2006年6月21日加拿大政府总理斯蒂芬·哈珀正式就向华人征收“人头税”而作出的历史性道歉之后，就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进行道歉的第一个加拿大省份。

2016年贾斯廷·特鲁多执政后，对移民采取更加开放的态度。美国特朗普政府拒绝接收伊斯兰难民，造成大量中东难民渡过地中海移往欧洲，欧洲出现了难民问题。鉴于这个难题，秉承多元文化传统以及一贯对移民开放的政策，加拿大贾斯廷·特鲁多总理宣布继续积极吸收移民。2017年2月13日，他与特朗普会谈后表示，美国不要难民，加拿大要，并到机场亲自迎接难民，还贴出一张2015年在多伦多机场欢迎一名叙利亚小难民的照片，并且表示将继续与特朗普政府谈判，促使美国接收难民。这位年轻的加拿大总理说：“如果希望人人都享有机会，我们必须打造一个开放的社会——欣然接纳新想法、创造性思维方式以及不同的文化和人民。”上任后，他立即批准加拿大接收了3.5万多名叙利亚难民。2月23日，加拿大联邦议会以201∶91票通过一项议题，谴责“伊斯兰恐惧症”以及所有形式的种族主义或种族歧视。2017年2月27日，美国特朗普总统签署一份关于难民与移民政策的行政令，暂停所有难民入境，引发国内外强烈关注。贾斯廷·特鲁多总理则在28日社交媒体推特上表示，加拿大欢迎那些逃离战乱的难民，“无论你们信仰哪种宗教，加拿大都欢迎你们。多元化是我们的长处”。在他的影响下，吸收移民最多的多伦多市市长约翰·托里也加入进来，在一份声明中说多伦多这座全球最多元化的城市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我们理解，作为加拿大人，大家几乎每个人都是移民，没有人应该因为种族或国籍被排挤。”在接受美联社记者采访时，加拿大政府发言人凯特·珀蔡斯说：“特鲁多总理希望在下次与特朗普总统的会谈中能讨论加拿大移民与难民政策取得的成功。”她没有说明这次谈话将以什么方式举行，也未透露具体时间。4月7日，贾斯廷·特鲁多总理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加拿大联邦政府将修改《移民与难民法》，以期吸引有才能的外国人易于移民加拿大，并留在加拿大创造企业或工作。这将为这些人提供各类便利条件，例如提供2周拿到签证的服务。另一方面，也为即将移民加拿大的专业人士提供各种政策支持，包括加强学历认证、专业证书认证等。明显看出，加拿大现政府旨在罗致各国人才为国内经济和社会发展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