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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高中语文经典篇目解析助读

时间:2023-08-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在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良乃入,具告沛公。曹无伤是奸细,他卖主求荣的行为差点引发了大战;项伯是奸细,有了他出于朋友之义的通风报信,才会有鸿门宴的上演。而刘邦两次说“为之奈何”,也可见他的焦虑。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沛公谢罪,项羽留饮,项庄舞剑。项羽不仅转怒为喜坦诚相待,且安排言欢和好酒。虽说有小义,未免一书生。刘邦赴鸿门虽说是迫不得已,但也是大勇大智之行。

《鸿门宴》高中语文经典篇目解析助读

读课文的目的,最终是为了学会读书,包括读历史书,认识历史人物,学会思考政治人生

我们且从课文说起。

沛公军霸上,未得与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当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在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范增说项羽曰:“沛公居山东时,贪于财货,好美姬。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采,此天子气也。急击勿失!”

无伤告密,范增劝击,项羽大怒。因为霸主地位受到挑战,项羽的怒火一点就着,大战一触即发。虽然有些头脑发热意气用事的味道,但是项羽实力雄厚,一山难容二虎,想灭了刘邦,这种战略意图应该是正确的。

楚左尹项伯者,项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张良。张良是时从沛公,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私见张良,具告以事,欲呼张良与俱去,曰:“毋从俱死也。”张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不可不语。”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惊,曰:“为之奈何?”张良曰:“谁为大王为此计者?”曰:“鲰生说我曰:‘距关,毋内诸侯,秦地可尽王也。’故听之。”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当项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为之奈何?”张良曰:“请往谓项伯,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沛公曰:“君安与项伯有故?”张良曰:“秦时与臣游,项伯杀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来告良。”沛公曰:“孰与君少长?”良曰:“长于臣。”沛公曰:“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张良出,要项伯。项伯即入见沛公。沛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项伯许诺,谓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沛公曰:“诺。”于是项伯复夜去,至军中,具以沛公言报项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善遇之。”项王许诺。

项伯驰告,张良出谋,沛公结亲。如果没有“奸细”,历史的剧情就不会生出波澜来。曹无伤是奸细,他卖主求荣的行为差点引发了大战;项伯是奸细,有了他出于朋友之义的通风报信,才会有鸿门宴的上演。这一部分中有意思的是张良和刘邦二人之间的对话。张良有两问:“谁为大王为此计者?”“料大王士卒足以当项王乎?”意在正告刘邦,与项羽对抗的时机还没有成熟,目前不能碰硬动真。而刘邦两次说“为之奈何”,也可见他的焦虑。张良是善出良策的谋臣,他马上建议刘邦抓住项伯这个关键人物,以期化险为夷。刘邦在此也有两问:“君安与项伯有故?”“孰与君少长?”还有一个表态:“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这里的表现,已经显出了刘邦心思的机敏。问“君安与项伯有故”,有人解读是狐疑,是对张良里通项伯的审查和警惕,真正冬烘先生迂腐之论。刘邦此问,是对张良提出的化解危机计划的审定,是对项伯这个关键人物能否实现他们意图的可靠性追问。听完张良曾对项伯有活命之恩的讲述,他马上问“孰与君少长”,然后表态要“兄事之”,何其敏锐!事不宜迟,执行计划时他马上进入角色,“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表敬意、拉关系,套近乎、说好话,卑辞谦态,完美地落实了张良“请往谓项伯,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的提议。这种角色转型能力、表达水平、公关技术,岂是常人能及?

张良真是知人善用能谋善断的奇才!他吃定项伯是一位能替刘邦集团消除祸患的合适人选。一切尽在他的谋划掌控之中,只可怜项伯这个单纯的“棋子”,任由刘邦君臣摆布,成了刘邦集团的“利益代言人”,今夕何夕不知此身何身!张良一要,他即入见;沛公一说他便许诺。至军中见了项羽,“具以沛公言报项王”,为刘邦和张良“背书”,还以所谓的“大义”劝说项羽善待刘邦。项伯一说,“项王许诺”,白天还勃然大怒,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现在又马上收回成命,朝令而夕改,如此率性随意,毫无章法和机略,项羽虽然暂时人多势众,绝非刘邦对手!

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至鸿门,谢曰:“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项王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不应。范增起,出,召项庄,谓曰:“君王为人不忍。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于坐,杀之。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庄则入为寿。寿毕,曰:“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项王曰:“诺。”项庄拔剑起舞。项伯亦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庄不得击。

沛公谢罪,项羽留饮,项庄舞剑。安排项伯打前站做铺垫,刘邦亲自登门拜见项羽,做一幅服软低头态,说一片诚恳肺腑语。自称为“臣”,入关为“不自意”,尊对方为“将军”,说小弟一直跟着大哥闹革命,我们之间有深厚的战友情谊,小人挑拨离间想破坏我们哥们感情,分裂我们。这一番软和的话,拿定了大哥的肺肠。既然你知道谁是老大,那就不跟你计较了。项羽不仅转怒为喜坦诚相待,且安排言欢和好酒。第一个波次就算平复了。

可是范增不干,他不杀刘邦决不罢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项伯是“为人为到底”,他是“和事佬”,不惜以身“翼蔽”沛公。看看项伯的行动路线图:驰告—即入—许诺—还报—翼蔽,所谓宋襄公之仁妇人之仁,项伯之义乃书生之义也。我们也用几句打油诗评说一下项伯:素与留侯善,驰告徇私情。一邀便入帐,率尔不顾公。祝寿结婚姻,许诺保沛公。还报说好话,席上蔽以身。虽说有小义,未免一书生。(www.xing528.com)

刘邦赴鸿门虽说是迫不得已,但也是大勇大智之行。巧做安排部署,“猥自枉屈”,毅然亲赴龙潭虎穴敢于以身犯险,非有过人胆识、谋略,不能为此。用课文的话说“此天子气也”,英雄识得英雄,难怪后来亲赴重庆谈判毛泽东赞他为政治家!

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樊哙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哙曰:“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哙遂入,披帷西向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曰:“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项王曰:“壮士!——赐之卮酒。”则与斗卮酒。哙拜谢,起,立而饮之。项王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项王曰:“壮士!能复饮乎?”樊哙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项王未有以应,曰:“坐。”樊哙从良坐。坐须臾,沛公起如厕,因招樊哙出。

刀光剑影,杀机四伏,樊哙闯帐。张良,是能急中生智的谋士。酒席上险象环生,沛公的安全随时都受到威胁,刻不容缓,张良情急之中想到樊哙,决定委派他保全沛公。这个狗屠果然不负重望。司马迁浓墨重彩,把他写得龙腾虎跳。“臣请入,与之同命”——拼命护主,生死与共,忠心耿耿;带剑拥盾,撞翻卫士,杀气腾腾;瞋目而视,发指眦裂,威风凛凛;立饮斗酒,生啖彘肩,不仅能吃能喝,还能堂堂正正说出一番大道理。他的粗行猛态、豪气好话成功阻绝了酒席上可能发生的各种刺杀,使得范增伤害刘邦的计划只得中断。其英雄气、忠臣心、勇者行、壮士态,不仅令人读来神旺气壮,雄豪的霸主项羽也是赞不绝口,连呼壮士。麾下有如此谋臣猛将,刘邦岂能落败?樊哙一粗人,替刘邦辩护的言辞与前面沛公的说法口径一致,可以推断刘邦集团内部关于事态有精心推演,是做了预案的。不像项羽一方,行事没有总体规划,都很任性随意。

沛公已出,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樊哙曰:“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于是遂去。乃令张良留谢。良问曰:“大王来何操?”曰:“我持白璧一双,欲献项王,玉斗一双,欲与亚父。会其怒,不敢献。公为我献之。”张良曰:“谨诺。”当是时,项王军在鸿门下,沛公军在霸上,相去四十里。沛公则置车骑,脱身独骑,与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人持剑盾步走,从郦山下,道芷阳间行。沛公谓张良曰:“从此道至吾军,不过二十里耳。度我至军中,公乃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见势不妙,沛公立马准备“闪人”。但是刘邦安排留谢工作、选择路线随从、设定献礼时间,慌张匆忙当中依然有条不紊,心性自非一般仓皇逃窜之人可比。

沛公已去,间至军中。张良入谢,曰:“沛公不胜杯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项王曰:“沛公安在?”良曰:“闻大王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项王则受璧,置之坐上。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

项羽营中,一切行动全无预先设定,在随机的应付中,手段有些缺乏,跟进措施也不及时,客人离席久不入座,似乎也不加以追究。张良在帐外逗留至沛公安全脱身才进去献礼,善后言行彬彬有礼、滴水不漏。张良位列“汉初三杰”之一,自是名实相符,有谋略、有担当、有勇气。气煞了老范增,只能撞斗大骂徒唤奈何。

沛公至军,立诛杀曹无伤。

果决锄奸,是政治家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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