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刑法规范适用的程序性法律论证与法律判决

哈贝马斯提供的程序商谈只是一种理论模型，这个模型虽然有解释力，但也具有理想化的色彩，其应用性还有待后来者推进。他的这个模型，被阿列克西引入了法律实践论辩，从而发展成为一种论证模式，其理论核心就是法律论证理论。阿列克西的法律论证理论建立在普遍实践言说理论的基础上，换句话说，普遍实践言说理论构成了程序合理性的最低要求。阿列克西的法律论证理论正是在普遍实践言说最低要求的基础上，开辟出专门的法律规则以保证获得合理的法律判决结果。

阿列克西的普遍实践言说理论形成了一个内在的逻辑体系，具体由五组规则和一组论述形式组成。第一组是“基本规则”，其子规则包括了四个，即无矛盾性规则、真诚规则、一致性规则、不模糊性规则；第二组“理性规则”主要是普遍证立规则（具体包含言说、质疑与保证其得以成立的不受强制）；第三组包含了证明责任的分配规则，即“论证负担规则”（具体包含言说者就主张提出理由、提出反对者提供理由、限制证明责任范围及禁止无关陈述）；第四组系在实践言说中价值判断如何证立相关的“论述型式”（不同的证立规则及优先规则）；第五组是“证立规则”；第六组是“过渡规则”。^[32]

阿列克西在普遍实践言说理论规则的基础上进一步论述了法律判决的证立问题。他区分了两种不同的法律论证，即内部论证与外部论证。内部论证实际上解决的是法律判决的自治性问题，因为内部论证是从立论前提中进行逻辑推导，并不论证前提本身的正当性；外部论证所论证的则是前提的可接受性问题。关于内部论证，阿列克西提到了法律适用前提即普遍规范可能存在的问题。在内部论证中，形式上遵循一般的逻辑有效性要求即可，但至少在适用前提，即普遍性规范中仍然是存在问题的。他为普遍规范可能不清楚这一问题提供了三种原因，其实就是通常所说的法律解释存在必然性的理由。“在许多情形（案件）中，初始规范（Anfangsnorm）并不是一个实在法规范。（逻辑）推演要求所产生的恰好是隐匿法律发现之创造因素的反面：那些不能够从实在法中引申出来的前提完全充分地显露出来。这也许是要求进行内部证成的最为重要的一面。”^[33]显然，实证法的开放，必然会引入外部论证，因为外部论证所要解决的，恰好是内部论证的前提问题。阿列克西关于法律论证的外部论证规则和论证形式又分为六组，即法律解释论证、法律释义学论证、先例的评价运用、普遍性实践论证及特殊法律论证形式之使用规则。(www.xing528.com)

从方法论的角度来看，法律论证的外部论证规则涉及解决获得法律判决确定性的具体方法及其之间的关系问题，是对法律适用方法的一种程序性及逻辑性的先在规制，对于保证法律方法的合理适用具有重要的意义，以及理论制约与支持功能。按照阿列克西的理论，法律论证不过是普遍实践言说的特殊形式，因此需要遵循普遍实践言说的基本规则要求。同理，环境刑法的规范适用，亦受制于程序性的法律论证要求，并需要在此制约下发挥法律方法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