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奴隶起义：世界古代史中的改革

第一次西西里奴隶起义（公元前137—132年） 公元前2世纪，由于奴隶制度的发展，奴隶成为罗马社会的主要生产者，在罗马奴隶主所经营的农庄、矿山和手工业作坊里，有数百或上千的额上打着烙印，脚上带着脚镣的奴隶在皮鞭的逼迫下从事繁重的劳动。罗马奴隶主阶级的代表人物加图《论农业》这本书里，除了叙述在农庄里怎样注意组织劳动协作等问题外，还论述剥削奴隶的各种办法，并告诉管庄必须想法迫使奴隶终年劳动。一年四季，不管天气怎样，都不给奴隶一点喘息时间。书中还规定应给奴隶多少口粮，穿什么衣服，实际上就是逼迫奴隶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整年从事劳动。罗马奴隶主除在生产各部门无限制的剥削奴隶，让奴隶们给他们创造和积累大量财富外，还把奴隶当做一种娱乐的工具，把奴隶放在角斗场上互相角斗或和野兽搏斗。参加这种角斗的奴隶叫角斗士。围观角斗的奴隶主们就以角斗士的互相撕杀和生死挣扎作为娱乐。这充分说明罗马奴隶主对奴隶的剥削和压迫已达到极端残酷的地步。关于当时在埃及、埃塞俄比亚、阿拉伯矿山中劳动的奴隶，罗马历史家狄奥多拉曾有这样一段描述：“埃及、埃塞俄比亚、阿拉伯境内不幸的金矿工人，从来没有干净的身体，没有裹体的衣服。谁看到他们，不可怜他们的悲惨命运呢！在那里，对病人，对残废的人，对老人，对弱小的妇女，没有任何照顾和保护。一切人都在鞭笞下被迫继续工作，直到死，才结束掉他们的贫穷和痛苦。”[1]狄奥多拉所记载的，就是罗马奴隶生活的实际情形。从这段记载里，可见奴隶的生活是一种多么悲惨的生活，奴隶制度是一种多么残酷的剥削制度！奴隶不仅没有任何政治权利，而且也没有一点人身自由。罗马奴隶主有无限权力，他们可以惩罚和杀死奴隶，特别是对进行反抗和起义的奴隶，一经发现就被处死。但罗马奴隶主的一切野蛮镇压和血腥屠杀都不能制止奴隶反抗的怒潮。到公元前2世纪中期，在西西里爆发了大规模的奴隶起义。[2]

西西里岛土地肥沃，盛产谷物，划为罗马的行省后，西西里的肥沃土地就被罗马的奴隶主所占有。他们在那里经营大农庄，几十万奴隶在奴隶主的农庄里从早到晚的劳动着。庄园主对奴隶非常苛刻。为了从奴隶身上榨取更多的收益，奴隶主不管奴隶的饥寒。恩那城的一个大农庄主只强迫奴隶劳动，不管衣食，让奴隶到外边去抢劫，剥削奴隶竟达到如此程度。[3]在这个奴隶主的农庄里，有一个名叫优勒斯的叙利亚籍奴隶，联络其他被奴役的同伴，发动起义，杀死了奴隶主， 占领了农庄，组织成一支有武器有纪律的起义大军，优勒斯领导起义军很快就把恩那城攻下，使起义的烈火猛烈地燃烧起来。同时，在西南部的阿格里根特城，西里西亚籍奴隶克勒翁也领导了奴隶起义。他率领起义队伍到恩那城与优勒斯汇合。起义形势迅速发展，西西里岛的中部、东部的所有城市，几乎都为起义者所占有。起义队伍竟达到二十万人。起义者在恩那城建立自己的国家，推选优勒斯为国王。优勒斯按叙利亚国王的传统习惯，取号安条克。在国王之下还设立一个比较有才智的奴隶组成的顾问院，进行工作。起义者占领区域内的奴隶主农庄并把它摧毁。由于他们并不损害农民的财产，因此，他们取得了贫民的同情和支持。

西西里的奴隶在起义中虽然建立了政权，并坚持了五年，但他们并没有消灭奴隶制，获得解放的只是那些参加起义的奴隶。正如列宁在论述奴隶起义时指出的那样：“我们知道，奴隶举行过起义，进行过暴动，掀起过国内战争，但是他们始终未能造成自觉的多数，未能建立起领导斗争的政党，未能清楚地了解他们所要达到的目的。”[4]其次，各地起义的联系也不密切，这就限制了自身的力量，使罗马统治者得以各个击破。但这次起义标志着罗马奴隶反抗斗争已发展到新的水平。奴隶组织了自己的军队和国家，在公元前134和133年连续击败了罗马军队。起义者非常英勇，当罗马军队包围起义城市时，起义军坚守不屈，经过长期的残酷斗争后，罗马的军队才占领了起义的中心——恩那城（公元前132年）。克勒翁率领起义军坚持战斗，但终因寡不敌众，内部又出叛徒，起义最后失败。克勒翁阵亡，优勒斯被俘，死于狱中。这次大规模的奴隶起义最后虽然失败，但却留下了被压迫者向统治者进行斗争的英雄事迹，在地中海地区产生了强烈的影响。意大利、希腊等地相继有规模不同的奴隶密谋或公开起义。公元前132—130年，帕加马的起义可能也受到西西里奴隶起义的影响。

格拉古兄弟改革及其意义 当罗马正忙于镇压西西里和帕加马人民起义的时候，意大利半岛又掀起了农民运动。各地破产的丧失土地的农民从远处的殖民地和自治城市来到罗马酝酿争取土地的斗争。公元前134年，提比略·格拉古竞选公元前133年的保民官。在竞选时，他不止一次地指出意大利农民的贫困处境。破产的、丧失土地的农民把自己的口号写在柱廊、墙壁和墓碑上，支持提比略从富有者手里把“公有地”夺回来，分给无产者。[5]这样，公元前3世纪后半期，小土地所有者反对大土地占有者的斗争，这时又重新开展起来，并且非常激烈。(www.xing528.com)

在这种形势下，罗马统治阶级内部有些人认为在不破坏大奴隶主经济条件下，可以收回一部分公有地，把它划成小块分给破产的农民。他们企图通过这种办法，恢复小土地所有制和增强军队的战斗力。[6]按照罗马法律，只有有产者才能参加军队。农民破产已经影响罗马兵源。[7]提比略·格拉古基于这些想法，提出恢复小土地所有制的法案。提比略的行动符合了贫民的要求，因此他成为这次运动的领导者。公元前133年，提比略·格拉古担任保民官以后，他参照李锡尼和绥克斯图的旧法，提出他的土地法案。根据这个法案，任何人占有公有地不得超过五百犹格（约合两千中国亩），有子嗣者每个成年儿子可以占有250犹格，但每家不得超过一千犹格。凡是超过这个限度的土地，法案规定由国家收回，把它划为每块30犹格的份地，分给无地公民。为了防止以后土地被兼并，法案又规定公民分得的份地必须世袭使用，不得出卖或转让。为了执行这个法案，提比略还建议设立一个由公民会议选出的三人委员会，处理有关收回和分配土地的一切问题。提比略提出法案以后，在部落会议上曾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讲。他说：“在意大利漫游的野兽，个个都还有洞穴藏身；但是为意大利奋身作战，不惜一死的人，却除空气和阳光以外，一无所有；他们没有住所，只能携妻带子，到处流浪。那些身为统帅的人，鼓动士兵们为保卫祖宗坟墓祭祠而战，这句话不过是说谎。因为在士兵中，没有一个有祖先的墓地。他们在作战时出生入死，都只是为了保全别人的富贵尊荣。他们虽然被称为世界的主人，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却没有一寸自己的土地。”[8]这个法案遭到元老贵族们的极力反对。但平民们坚决支持提比略。农民从意大利各地区来到罗马，参加投票。在部落会议上对提比略的法案进行投票时，绝大多数的元老贵族都反对这个法案。提比略依靠农民的支持，法案终于通过。提比略本人、他的弟弟盖约和他的岳父三人被选入土地委员会。当委员会开始工作时，遇到很多困难。提比略为了实施他的法案，遂违反旧例，提出自己为下一届（公元前132年）保民官的候选人。元老贵族就抓住这个问题，诬蔑他想做国王，发动进攻。在选举下一年度保民官的时候，元老贵族行使暴力，武装袭击会场。提比略和他的一些拥护者被杀害。但民主派同贵族元老派之间的斗争并没就此结束。十年以后，农民争取土地的斗争又开展起来。这次继续领导民主派的是提比路的弟弟盖约·格拉古。公元前124年，盖约·格拉古提出竞选下年度的保民官。在民主派的支持下，盖约·格拉古在公元前123年终于当上了保民官。盖约在担任保民官期间，不但恢复了提比略的法案，而且还实行了一些重要法案。他实行了粮食法。根据这个法案，国家粮库把粮食价格降低（比市场价格）一半左右卖给城市贫民。[9]为了争取骑士的支持，盖约又提出审判法。根据这个法案，法庭的陪审官不象以前那样由元老中任命，而改由骑士中任命。[10]此外，盖约还提出在迦太基设置殖民地的法案。这些法案受到贫民和骑士的支持。罗马民主运动进一步高涨起来。小土地所有者都团结在盖约的周围，进行反对大土地所有者的斗争。公元前122年，盖约又当选为保民官。盖约不仅希望得到意大利农民的支持，而且还想获得整个意大利公民的支持，为此目的，他提出给予被征服的意大利人（即所谓罗马的同盟者）公民权的法案。[11]这个法案不为罗马公民所接受，骑士们害怕意大利商人和他们竞争；城市平民不愿把自己的特权分给意大利人。这样，公元前122年夏天，盖约竞选（次年）保民官时落选。盖约·格拉古卸任以后，元老贵族和部分骑士公开攻击盖约和他的拥护者。废除盖约提出的设置迦太基殖民地的问题，提到部落大会上。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元老院宣布戒严。盖约及其拥护者坚守阿芬丁山。一些元老贵族和部分骑士带着雇用的暴徒，重演了公元前133年的暴行。盖约和他的哥哥一样，在混战中遭到失败，最后被敌人追迫而死。

格拉古兄弟目睹小农破产将给罗马造成危害，在广大农民的支持下，企图通过限制侵占公有地和建立殖民地，分配一些土地给贫民的办法，来保存小土地所有制。这不但有助于巩固罗马在各行省的势力和统治，同时又缓和了意大利的紧张局势。此外，这对增加服兵役者和保存罗马军队的战斗力都有重要意义。这是格拉古兄弟改革的主要目的。参加军队的人数减少，军队战斗力降低，对巩固罗马奴隶主专政和对外征服，都是不利的。格拉古兄弟看到农民失去土地变成无产者的严重后果，在罗马贵族奴隶主中是比较有远见。军队格拉古兄弟改革最后虽然失败，但在罗马史上却有重要意义。它在政治上开始打击元老院，使平民政治地位开始提高；在改革中有八万贫民分得份地。不过盖约·格拉古死后不久，罗马又通过允许出卖份地的法案。[12]土地委员会被撤消。因此，根据提比略·格拉古法案分得的大部分份地，最后又落到大土地所有者手里。在这种形势下，奴隶制的发展和农民破产仍在继续进行，而罗马的阶级斗争则更加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