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历史：阶级斗争与军事独裁的崛起

朱古达战争与马略的军事改革 格拉古兄弟改革失败后，元老贵族就利用自己的胜利来巩固已经占有的公有地并防止被分割。后来经过几次土地立法（公元前111年颁布的法律是这些立法的总结），宣布任何人占有意大利和各行省的土地是私有财产，这些财产以后不再重新加以分配。这样看来，土地改革的最后结果是土地私有制的胜利。但农民破产和失地的过程又加剧起来。贵族派和民主派之间的斗争也日益激烈。贵族派以元老贵族为首，民主派则以失地、破产、无业的贫民为主力。这时罗马的政治派别还不能和近代历史上的政治派别与政党相比，它们既没有严密的组织纲领，也没有经常固定的阶级成份。例如骑士有时和贵族派勾结，有时又和平民联合。这一切主要是取决于是否和它那个集团的利益有无关系。此外，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某一派也发动奴隶，把奴隶武装起来和自己的敌对派进行斗争。贵族派和民主派之间的斗争，在朱古达战争时期（公元前111—105年）已达尖锐化程度。

迦太基被罗马划为阿非利加省以后，罗马和意大利商人高利贷者和殖民都蜂聚到这里，并渗入到邻区努米底亚。他们的掠夺和搜刮激起了当地居民的仇恨。努米底亚国王朱古达利用这种情绪，在内部战争中占领塞他城以后，并对居住在该城的罗马和意大利商人，高利贷者进行屠杀。罗马元老院在民主派的压力下，于公元前111年，向朱古达宣战。战争开始后，罗马共和国的政治制度和军事制度的腐化完全暴露。关于罗马统治阶级的贪污腐化，朱古达曾说这样的话：“如果能找到买主的话，整个罗马城也可以卖出去。”在战争中，罗马司令官接受朱古达大批贿赂，战争屡遭失败。骑士们因为在国外的商业和高利贷活动受到损害，对此极为不满。这就使贵族派和民主派之间的斗争紧张起来。由于贵族将领的腐化和无能，公元前107年，民主派就选马略为执政官，并任朱古达战争（公元前111—105年）罗马军队的统帅。担任执政官以后，马略进行了军事改革（公元前107年）。凡是志愿而又适合服役条件的公民（无产的公民也包括在内）都可以应募入伍。士兵被招入伍后，必须服役十六年，在服役期间由国家供养，并发薪饷和武装。老兵退伍后，还分给份地。经过这次改革，以财产资格和临时征集为基础的农民兵就被常备的雇佣军队所代替。这样，广大的游民无产者就成为雇佣军的取之不尽的兵源。马略的军事改革解决了兵源缺乏的问题，提高了罗马军队的战斗力。之后，马略迅速地结束了在非洲的朱古达战争。接着在公元前102—101年，又击退了由北方侵袭意大利的森布里人和条顿人。马略的军事改革对以后罗马历史有重要影响。雇佣化的军队长期追随将领，将领在战后又把土地分给士兵。这样一来，在政治斗争中将领要想得到士兵的支持，必须满足士兵对土地的要求。这就给后来罗马建立奴隶主军事独裁准备了条件。

第二次西西里奴隶大起义（公元前104—101年） 当罗马军队和非洲的朱古达作战时，公元前104年，西西里岛又爆发大规模的奴隶起义。这次起义的导火线是涅尔瓦审查奴隶事件。当时罗马正在对朱古达、森布里人和条顿人作战，需要大量军队，但许多行省和附属国家的自由民多因债务而被卖为奴隶，不能提供补助军队。因此，罗马元老院命令行政长官审查自由民出身的奴隶，予以释放。西西里总督涅尔瓦得到命令后，就进行对奴隶的审查，并释放800名奴隶。后来涅尔瓦受奴隶主的贿赂，停止了审查。奴隶们非常气愤，赫拉克利亚城附近的奴隶首先掀起了起义（公元前104年）。起义奴隶很快就组织了一支拥有两万步兵、两千骑兵的队伍。他们推选萨维阿斯为王，取号特里丰（是一叙利亚僭主的名字）。过了不久，在西部利利贝城附近又有一万人的起义队伍，在奴隶阿铁尼奥领导下也参加进来。这时起义者占领了特里奥卡拉城，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公元前103—102年两年的时间里，起义者接连两次打败罗马的军队，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政权。起义者把年轻力壮的奴隶起义者编入军队，四出袭击罗马的军政机构、仓库和驿站。其他起义奴隶则夺取奴隶主的农庄，把它变为起义者的财产，为起义军供给粮食、马匹和其他军需物资。起义队伍达到三万多人，起义的烽火燃烧到西西里的绝大部分地区。罗马奴隶主最后派遣大批军队，花了极大力量，镇压起义军。后来特里丰牺牲，阿铁尼奥继为领袖，起义的规模又有发展。这时罗马已战胜森布里人和条顿人，遂向西西里增派军队。起义者进行英勇坚决地斗争。公元前101年，阿铁尼奥英勇牺牲，少数被俘起义军被送到罗马充当角斗士，但他们宁死不屈，在角斗场上互相刺杀而死。[13]这次起义也同样在希腊、黑海北岸等地引起了反响。与此同时，罗马和意大利同盟者的关系也更紧张起来。

“同盟战争”与公民权的扩大 到公元前2世纪末和1世纪初，起来反对罗马统治和贵族奴隶主进行斗争的，不仅是奴隶和农民，而且也有被征服的意大利居民，即所谓意大利人。他们被称为罗马的同盟者。同盟者在政治方面没有公民权利，不能参加罗马的政治活动；在经济和军事方面，他们得不到罗马士兵应得的份地，而大部分肥沃土地却被罗马所侵占。此外，他们还得给罗马提供援军和军饷。因此，他们对罗马的统治日益不满。公元前91年，保民官德鲁苏为了缓和矛盾，提出几项法案：（1）元老院增加三百名最富裕骑士；（2）把意大利的公有地尽量分配给贫民；（3）实施粮食法，即再降低城市贫民购买粮食的价格；（4）给予意大利人以罗马公民权，从而可以增加许多罗马公民。格拉古兄弟提出的那些重要问题——分给农民土地和降低粮价等问题，又被重新提了出来。元老院反对，并派人把德鲁苏暗杀了。[14]意大利人感到利用合法手段取得公民权已经绝望，遂发动起义，即所谓“同盟战争”（公元前90—80年）。这次起义是在皮塞浓地区的阿斯库伦城爆发的。罗马驻在该城的官吏和公民很多人被杀。[15]中部意大利的邻近地区也都响应阿斯库伦城的起义。起义者联合起来，以科尔非尼姆为首都，同罗马进行斗争。罗马派马略和苏拉率领军队，但在战争中连遭失败。罗马元老院感到只靠军事镇压行不通，遂使用欺骗的手法，允许授予公民权，借以分化起义者的力量。公元前90年末，罗马公布一项法律，凡是还没有参加起义的意大利人，都给以罗马公民权。接着在公元前89年，又公布一项法律，规定凡是在两个月内放下武器的意大利起义者，都可获得公民权。这两项法律分化了起义者的队伍。经过三年的战争，罗马才把这次起义镇压下去。同盟战争以后，意大利人逐渐取得了公民权。

苏拉独裁 当意大利人同罗马进行武装斗争的时候，在小亚细亚又发生反抗罗马统治的斗争。小亚细亚的本都国王密特里达提利用罗马内战的机会，击溃了罗马在小亚细亚的驻军，占领了小亚细亚全境，随后又进军希腊，并命令小亚居民屠杀罗马、意大利商人和高利贷者，据说曾在一天之内就杀死成千累万的罗马人和意大利人。[16](www.xing528.com)

在这种形势下，元老院决定出兵。但在派遣对密特里达提作战的统帅问题上，元老贵族和骑士、新公民、城市平民以及马略老兵之间发生了斗争。元老贵族推举苏拉，民主派则支持马略。每一派都希望自己拥戴的人取得军队的统帅权。在元老贵族的支持下，苏拉当选为执政官，取得军队的统率权。公元前88年，苏拉刚离开罗马，在民主派的支持下，公民会议决议撤换苏拉而以马略为统帅。苏拉闻讯，回军攻入罗马。马略及其拥护者战败出走。苏拉进入罗马以后，用武力迫使公民会议通过反民主的改革，元老院被宣布为国家最高权力机关，并从苏拉分子中补充三百名元老成员。从此以后，任何法案不经过元老院同意，不能提到公民会议讨论或通过。[17]在罗马共和国的历史上，执政官用武力迫使公民会议更改立法程序，这还是第一次。这一次，元老贵族派固然是胜利了，但同时也暴露了共和制度的危机。它给依靠武力进行政治斗争开了先例。元老贵族派既然可以依靠军队来战败反对派，民主派也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也充分说明元老贵族派和民主派之间的斗争，这时已进入了剑拔弩张的阶段。苏拉巩固自己的统治以后，于公元前87年春天，率军去镇压小亚人民起义。此时民主派乘机活动，并和从非洲回到意大利的马略合作，用武力占领了罗马。公元前86年，马略和他的支持者秦纳当选为执政官，实行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例如彻底解决了意大利人的公民权问题，废除债务四分之三，取消元老贵族派的一些反动法令，镇压一批元老贵族，进行币制改革等，深受人们欢迎。民主派的胜利没有坚持多久。公元前83年春天，苏拉率领军队从东方回到意大利。元老派和民主派之间就展开了残酷的斗争。斗争延续了一年多，遍及整个意大利。公元前82年冬天，苏拉最后占领了罗马，被元老院宣布为无限期的独裁者。以前独裁者的职权是暂时的，不能超过六个月，而现在苏拉变成无限期的独裁者。它标志着共和政体的基本原则已被废弃。在苏拉独裁政权的统治下，公民会议和保民官的作用受到严格的限制。元老贵族的反动统治又恢复起来，同时，元老院的人数增加到六百人，增加的名额都是苏拉的追随者。为了对付政敌，苏拉公布应预处死和没收财产者的名单，第一批宣布大约四十名元老和一千六百名骑士为公敌。[18]

苏拉独裁也就是元老贵族的独裁，它的主要支柱是雇佣军队和被释奴隶。它是罗马社会各种矛盾激化的产物，适应了镇压奴隶、各地区人民的反抗和高涨的民主运动的需要。但苏拉的独裁政权是不巩固的。公元前78年苏拉死后，民主派曾再度掀起反抗，但没有成功。马略派的一部分势力遂转入西班牙，开展反罗马运动。领导者塞多留本为马略的旧部，且为马略派的领导人之一。马略派在塞多留的领导下，和西班牙地方的各部落的起义结合在一起，对控制罗马的苏拉派坚持斗争。他们和罗马政府斗争八年（公元前79—71年），最后被庞培所镇压。

正当罗马在希腊、小亚细亚镇压人民起义，在西方对塞多留进行战争时，意大利境内爆发了大规模的奴隶起义。这次起义的领导者是斯巴达克，所以称为斯巴达克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