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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塞里努斯笔下的东方战争与蛮族:罗马帝国的梦魇

时间:2023-08-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353年,马塞里努斯离开近卫军,成为东方最高军事统帅乌尔西奇努斯的随从副官,这也是马塞里努斯本人首次出现于自己的史著中。[56]马塞里努斯早年的军旅生涯大体上伴随着乌尔西奇努斯沉浮。西尔瓦努斯兵变使得莱茵地区的局势更趋混乱,日耳曼人趁机入侵。362年皇帝到达马塞里努斯的故乡安提奥克,他恢复异教崇拜与尊崇古典哲学的举动遭到当地基督教团体的激烈抵制与羞辱,尤里安随即反击,颁布了一些反基督教法令。

马塞里努斯笔下的东方战争与蛮族:罗马帝国的梦魇

353年,马塞里努斯离开近卫军,成为东方最高军事统帅乌尔西奇努斯(Ursicinus)的随从副官,这也是马塞里努斯本人首次出现于自己的史著中。[51]马塞里努斯与乌尔西奇努斯的关系非常亲密,乌尔西奇努斯在安提奥克拥有昂贵房产[52],与马塞里努斯家族可能也有联系。[53]马塞里努斯对乌尔西奇努斯的爱戴与尊敬不免严重影响了相关记载的客观性,这也是《历史》公认的缺憾之一。[54]马塞里努斯笔下的乌尔西奇努斯总体上是位完美的统帅,由于我们对乌尔西奇努斯的了解基本上全部来自《历史》[55],因此可以说乌尔西奇努斯借助马塞里努斯的文笔成为一位不朽的古代军事将领。[56]马塞里努斯早年的军旅生涯大体上伴随着乌尔西奇努斯沉浮。乌尔西奇努斯受到副帝(Caesar)迦鲁斯(Gallus,君士坦提乌斯皇帝的东方共治者)信任,后来迦鲁斯被处死[57],乌尔西奇努斯亦不免受皇帝猜疑。[58]354年,乌尔西奇努斯被召往米兰的宫廷接受审讯[59],马塞里努斯伴随统帅前往。恰逢此时莱茵军区统帅西尔瓦努斯(Silvanus)遭到廷臣陷害,被迫称帝谋反[60],由于乌尔西奇努斯在军中的威望,皇帝只得派遣他去处理危机,马塞里努斯也陪伴统帅前往北方执行这项危险任务。[61]此次兵变被乌尔西奇努斯一行人成功平息,西尔瓦努斯被部下所杀。[62]但《历史》对整个行动过程叙述得较为隐晦含混,可能因为乌尔西奇努斯等人采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尤其是利用了西尔瓦努斯对他们的尊重和信任。[63]尽管平息叛乱有功,乌尔西奇努斯还是未能完全洗清罪名,他被指控盗用财物。[64]此后两年乌尔西奇努斯滞留在高卢,曾短期出任莱茵军区副统帅[65],此间马塞里努斯一直陪伴着他。

357年,鉴于东方局势日益紧张,皇帝终于决定派乌尔西奇努斯回美索不达米亚主持军务[66],马塞里努斯也跟随统帅回到东方。其间皇帝的疑虑始终未消,政敌们也极力诽谤[67],最终皇帝决定以升任近卫步兵统帅(magister peditum praesentalis)的名义把乌尔西奇努斯召回宫廷,便于就近控制。[68]359年波斯开始了正式进攻,本已在赴任途中的乌尔西奇努斯与马塞里努斯接到命令,立即返回美索不达米亚部署防御。[69]作为乌尔西奇努斯所信任的下属,马塞里努斯在战争中执行了很多危险的侦察与通信任务,有一次差点被俘。[70]最重要的一次任务是深入波斯科尔杜埃尼(Corduene或Cordyene)省侦察波斯军队入侵动向。该省总督暗中与罗马通好,他安排马塞里努斯潜伏在高处的岩石观察,马塞里努斯目睹了波斯沙普尔大王(Shapur the Great)率领波斯及亚洲蛮族大军渡过安扎巴(Anzaba)[71]河的壮观场面。[72]沙普尔此番没有取道传统的西路,而是由北路进军,完全出乎罗马人预料,马塞里努斯火速返回底格里斯河上游重镇阿米达向乌尔西奇努斯报告。[73]乌尔西奇努斯立即布置应对措施[74],并率随从尽快赶往幼发拉底河上游的萨摩萨塔(Samosata),打算在波斯人到达前毁掉那一带的两座桥梁[75]但队伍中途遇袭被冲散,马塞里努斯几经周折逃回阿米达。[76]之后马塞里努斯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争中最惨烈,亦是决定性的战役——阿米达围攻战。阿米达坚持了七十三天终告陷落,城中驻军大多战死或被俘,仅有少数人趁夜晚逃脱,马塞里努斯有幸在这些逃亡者之列。[77]他历经艰险逃往亚美尼亚,在那里与乌尔西奇努斯汇合,随队伍回到故乡安提奥克。[78]

乌尔西奇努斯于360年被免职[79],我们对此后一段时间马塞里努斯的情况所知甚少,但此间发生在帝国西部的事件极大影响了罗马帝国的历史进程,也极大影响了马塞里努斯此后的生涯及其史著。西尔瓦努斯兵变使得莱茵地区的局势更趋混乱,日耳曼人趁机入侵。[80]君士坦提乌斯皇帝无法单独应对帝国漫长边界上的危机,只得于355年末任命本家族仅存的另一位男性——其堂弟,即迦鲁斯的异母弟弟尤里安——为副帝,负责西部战事。[81]随后几年间尤里安在高卢的战争非常成功,他虽然毫无军事经验,但在初期遭受挫折后很快成为一名优秀统帅。[82]357年尤里安率一万三千人的罗马军队以寡击众,在阿尔根托拉图姆(Argentoratum)[83]击溃三万五千人的日耳曼联军[84],之后又数度越过莱茵河深入敌境,迫使日耳曼人屈服。[85]此间马塞里努斯正在高卢,可能参加了尤里安的加冕仪式及之后的部分战役。[86]一系列辉煌的胜利使得尤里安在军中的威信剧增,也使得尤里安与君士坦提乌斯皇帝间的关系日趋紧张。

因为尤里安的家庭成员几乎全部遭君士坦提乌斯屠杀[87],他自然不可能对皇帝有真正的忠心,皇帝也仅希望尤里安扮演名义统治者角色,不能容忍他拥兵自重。[88]这种紧张关系终于在360年公开化,拒绝听命于君士坦提乌斯的高卢军队拥立尤里安为帝[89],帝国面临内战。君士坦提乌斯计划在波斯战争稍稍平息后率军西进讨伐尤里安[90],但他在东方的战争很不成功[91],其间尤里安在多瑙河地区发动攻势,夺取了部分地区。[92]君士坦提乌斯闻讯后率大军进攻尤里安[93],但他于361年11月病死于途中[94],内战得以避免,尤里安成为整个帝国唯一的合法统治者。[95](www.xing528.com)

尤里安皇帝在位时间很短,但他是马塞里努斯心目中的英雄与理想君主[96]在位期间尤里安减轻赋税[97],革除前朝弊政[98],使罗马帝国的内部局面有所好转。尤里安是罗马历史上最后一位异教皇帝,其古典气质与古典文化修养更甚于马塞里努斯。他即位后公开宣布放弃基督教信仰,采取种种措施试图复兴古典宗教与古典文化。[99]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尤里安的事业自然难以成功。362年皇帝到达马塞里努斯的故乡安提奥克,他恢复异教崇拜与尊崇古典哲学的举动遭到当地基督教团体的激烈抵制与羞辱,尤里安随即反击,颁布了一些反基督教法令。[100]这位皇帝的种种举措使他成为西方历史上争议最大的皇帝之一。

363年尤里安率军进攻波斯[101],马塞里努斯参与了这次远征。[102]我们并不确切知道马塞里努斯在战争期间的职务及承担的任务,他大约开始负责后勤辎重舰队,因为《历史》在叙述舰队活动时最先使用第一人称[103];当罗马的辎重舰队沿幼发拉底河而下与皇帝的主力汇合后,他大概参与了之后的历次战斗,《历史》对这之后的叙述大量使用第一人称。[104]罗马军队所向披靡,进抵波斯首都泰西封(Ctesiphon),但无力攻城,只得沿北路退回亚美尼亚。[105]波斯军队以焦土与袭扰战术对付罗马人,因而此次行军异常艰苦[106],皇帝本人也在一次战斗中负重伤,当晚死去。[107]次日罗马高级将领开会推举继任皇帝[108],马塞里努斯可能是与会者之一,吉本认为其中一位发言的无名高级将领[109]就是马塞里努斯本人。[110]会议的结果是近卫军统帅约维安继位为帝。[111]约维安立即与波斯媾和,放弃了罗马控制的美索不达米亚东北部地区,其中包括北部最重要的设防城市,亦是马塞里努斯曾长期驻扎的司令部所在地尼西比斯(Nisibis)。[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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