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睡虎地秦墓发掘：珍贵秦代竹简及《日书》发现

1975 年12 月至1976 年年初，湖北省博物馆、孝感地区亦工亦农考古训练班、孝感地区和云梦县文化部门在云梦睡虎地发掘了12 座战国末至秦代的墓葬，其中11 号墓出土大量秦代竹简。竹简原藏棺内，经整理拼缀，计有1155 枚，另有残片80 枚，保存状况较好。根据简文，这批简抄写的年代当在秦始皇时期。墓主人名喜，生于秦昭王四十五年(前262)，秦始皇时期历任安陆御史、令史、鄢狱吏等与司法有关的职务，或卒于秦始皇三十年(前217)，享年46 岁。竹简内容包括十部分:《编年记》《语书》《秦律十八种》《效律》《秦律杂抄》《法律答问》《封诊式》《为吏之道》《日书》甲种、《日书》乙种。其中“语书”“效律”“封诊式”“日书”(乙种)是原简固有标题，其他为整理小组所拟定。^[1]

1977 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8 开线装本)，书中收录了竹简释文、简影图版及简注，未收《日书》。1978 年，文物出版社又出版32 开平装本《睡虎地秦墓竹简》，系在线装本的基础上增订而成，包含释文、注释、现代语译及索引，但删除了简影图版，亦未收《日书》。1981 年文物出版社出版《云梦睡虎地秦墓》编写组编《云梦睡虎地秦墓》一书，详细报告了睡虎地11 号秦墓的发掘情况及出土文物，附有竹简图版及释文，且包含之前未公布的《日书》。1990 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8 开精装本)，书中收录了睡虎地11 号秦墓出土的全部竹简释文、图版、注释，除《编年记》《为吏之道》《日书》甲、乙种之外，均附有现代语译。2001 年文物出版社再版精装本。1990 年至1994 年，先后由吉林文史出版社、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张政烺、日知编，金寿福、陈旭、马晓英翻译《云梦竹简》，共3 册，中英文对照，附有简注，其中有部分简文的句读和注释跟整理小组不同。比如《语书》“今法律令已布闻吏民犯法为间私者不止”一句，整理小组将“闻”字属下，读作“今法律令已布，闻吏民犯法为间私者不止”，《云梦竹简》则将“闻”字属上，读作“今法律令已布闻，吏民犯法为间私者不止”。“布闻”一词是古人习语，史籍中常见，当以《云梦竹简》所读为是。类似之例不烦赘举，《云梦竹简》一书的参考价值于此可见一斑，学界应予以重视。

睡虎地秦简公布之后，在海外亦有多种翻印本或校注本，比如台湾地区有: 1981 年简牍学会《简牍学报》第十期秦简研究专号，刊载新编《睡虎地秦简校注》，并附图版；1981 年里仁书局出版《睡虎地秦墓竹简》，转录文物出版社1977 年线装本和1978 年平装本，将二者合刊；1982 年鼎文书局出版日本岛田正郎主编《中国法制史料》，其中第二辑第一册收录堀毅整理《睡虎地秦墓竹简》，转录文物出版社平装本释文，附有文物出版社线装与平装两种版本的对勘记；1986 年，台湾“故宫博物院”出版吴昌廉编《中华五千年文物集刊——简牍篇二、三》，系对睡虎地秦墓竹简全部释文包括《日书》在内的新校注，并附有图版。日本有: 秦简讲读会《云梦睡虎地秦墓竹简译注初稿》，刊载于日本中央大学大学院《论究》1978 年至1983 年第1 期；早稻田大学秦简研究会《云梦睡虎地秦墓竹简译注初稿》(包括《为吏之道》《语书》《封诊式》《法律答问》)，刊载于《史滴》第九至二十一号，1988 年至1999 年；松崎つね子《睡虎地秦简》，明德出版社2000 年版。

欧美有: 荷兰莱顿大学研究院何四维(A.F.P.Hulsewe)《秦律遗文译注》(Remnants of Ch'in Law——An Annotated Translation of Ch'in Legal and Administrative Rules of the 3rdCentury B.C.Discovered in Yun-meng Prefecture，Hu-pei Province，in 1985)，1985 年；Katrina C.D.McLeod ＆Robin D.S.Yates《秦律的式:〈封诊式〉译注》[Forms of Ch'in Law: An Annotated Translation of the Feng-chen Shib，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 1981，41(1)]。

韩国有: 尹在硕《云梦睡虎地秦简译注》，首尔召命出版社2012年版。(www.xing528.com)

上述版本中，在文物出版社1990 年精装本出版之前，以文物出版社1978 年平装本《睡虎地秦墓竹简》一书流传最广，影响最大，是学界研究通常采用的比较权威的释文本，但因其采用简体排版、释文未标注简号、未附简影图版等，亦存缺陷。文物出版社1990 年精装本系在平装和线装两个版本的基础上综合增订而成，将平装本的简体字版改为繁体字版，且对个别释文作了修订，又依据线装本增附原大的简影图版，竹简释文增附简号，并补入《日书》甲、乙种的释文及注释，是目前内容和体例最完备的版本，渐有取代平装本之势。不过鉴于二者在释文、注释及译文等方面没有重大差异，目前在学界并行通用。

2014 年12 月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由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湖北省博物馆、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合编、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其中第一卷《睡虎地11 号秦墓竹简》，在充分借鉴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云梦睡虎地11 号秦墓竹简进行了系统的再整理与研究，刊布了更为清晰完整的图版(包括原大图版和放大图版)、更加准确完备的释文，并对简文作了详实的集注。中国政法大学中国法制史基础史料研读会对睡虎地秦简法律文书的集释研究也在继续之中，释读成果已在《中国古代法律文献研究》上连载数期。

随着研究的深入、新资料的刊布比对，以及影像技术的进步，可知睡虎地秦墓竹简以往的释文及解读存在不少值得商榷之处，已有一些学者提出了部分校订意见。除了对简文字词句读的校订之外，一些语词或术语的具体内涵及相关制度问题也引起了学者们的广泛讨论，比如关于啬夫职官、隶臣妾身份、刑期有无、刑罚体系等问题，经过多年的研究，已经达成了不少共识。但还有不少问题仍然处于争论之中，未能取得比较一致的看法。由此可见，对于睡虎地秦简的文献解读工作还远未结束，需要进一步展开，才能更好地挖掘出这些资料的研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