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①以湿,相濡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
夫大块载我以形③,劳我以生,佚④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⑤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夫藏舟于壑⑥,藏山于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⑦不知也。藏小大有宜,犹有所遁。若夫藏天下于天下而不得所遁⑧,是恒物⑨之大情⑩也。特犯⑪人之形而犹喜之。若人之形者,万化而未始有极⑫也,其为乐可胜计邪!故圣人将游于物之所不得遁而皆存。善妖⑬善老,善始善终,人犹效之,又况万物之所系而一化之所待乎!(《大宗师》)
[注释]①呴(xǔ):嘘气。②濡:沾湿。③载我以形:赋予我寄托精神的形体。④佚:即“逸”,安逸,休闲。⑤善:以……为善。⑥壑:两山之间的大沟。⑦昧者:糊涂、不明白的人。⑧遁:隐藏,消失。⑨恒物:平常事物。⑩大情:基本性质。⑪犯:即“范”,铸造模型。这里指铸造、形成。⑫极:边际,止境。⑬妖:即“夭”,少,指生命短。
参考译文
泉水干涸了,鱼儿被困在陆地上,它们相互依偎,以呼吸和唾沫相互润湿,还不如互不相干地在江湖里生活。与其赞誉唐尧圣明,非议夏桀暴虐,不如在“道”的境界中把他们都忘掉。
大地托载我的形体,用生存使我劳苦,用衰老供我闲适,用死亡让我安息。所以,把活着看作好事的,也就因此把死亡也看作好事。把船儿藏在大沟之内,把山林藏在原野之中,算是十分稳固了吧。然而,有个大力士在半夜里把它们连同山谷和原野一块儿背着跑了,睡梦中的人们还毫不知情。将小东西藏在大东西里是合适的,不过还是会丢失。把天下藏在天下里才不会丢失,这是事物的固有之情。仅仅具有了人的形体便欣喜若狂。世界上类似的形体,千变万化而没有穷尽,那么,值得狂喜的难道还能数得清吗?所以圣人生活在各种东西都不会丢失的地方,与万物共存亡。以少为善,以老为善,以始为善,以终为善,人们尚且加以仿效,何况与万物相连、与变化相依的“道”呢!
趣味国学
蹈水有道
有一天,孔子和弟子们在吕梁观山赏水,只见一道瀑布从悬崖绝壁中飞泻而下,咆哮汹涌,震耳欲聋。
突然,孔子看见奔腾的激流中有个人影出没,心中大惊,赶紧叫弟子们前去救人。谁知转瞬之间,那人已从激流中钻出,爬上岸,在堤边唱起歌来。
孔子看得目瞪口呆,赶紧跑上前去,问道:“好险啊!刚才我还以为你想寻短见呢!请问,你游水有什么诀窍吗?”那人大声答道:“我哪有什么诀窍?我只管顺着水性,而不凭个人好恶罢了。”
孔子有些不解,又恭恭敬敬地问:“能具体说说吗?”那人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甩了甩手,回答说:“我生在河边,安于河边,就叫‘始乎故’;我长在水中,了解水性,就叫‘长乎性’;我跳进水里,自然就会游泳了,就叫‘成乎命’。这就是我的游水之道。”说罢,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追根溯源】
孔子观于吕梁,悬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鼋(yuán)鼍(tuó)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见一丈夫游之,以为有苦而欲死者也,使弟子傍流而承之。丈夫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孔子从而问焉,曰:“吾以子为鬼,察子则人也。请问蹈水有道乎?”曰:“亡,吾无道。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与赍(jī)俱入,与汩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此吾所以蹈之也。”(www.xing528.com)
——《庄子·达生》
古为今用
功到自然成
“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这是一句广为流传的俗语。我却常常不以为然,直到有一次我学滑板,才真正领略到它的含义。
在我过十二岁生日时,母亲送给我一个新式滑板,它只有两个轮子,要靠腰部的扭动来掌握平衡。我一见到它就爱不释手,立刻就和母亲到楼下练习。学滑板要先练习在滑板上站稳。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在母亲的搀扶下站在了滑板上,但由于掌握不好平衡,双腿不停地晃动着。我见状不妙,赶紧向后一退,跳下了滑板。真悬啊!要不是有人扶着,我早就摔跟头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不停地练习如何站稳。由于技术不高,上上下下练了几百次。半个小时下来,我浑身上下都是汗,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但这丝毫没有打消我对滑板的兴趣。接下来就该练滑行了,这可是最难的。我在母亲的搀扶下不停地晃动,一是为了保持平衡,二是为了让滑板前进。我不光下身动,胳膊也在晃动。左摆一下,右摆一下,不用别人说,我自己都觉得很滑稽。不一会儿,我一个没注意,左脚脱离了滑板,身子向后一仰,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右腿当时就青了。顿时,我心灰意冷,把滑板踢到了一边,对滑板的兴趣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妈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一声没吭,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在等着我做出决定。我看了看妈妈,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硬着头皮又踏到了滑板上,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有了决心和信心:做事要持之以恒,学会了肯定会有更多的乐趣,一定要坚持下去,功到自然成!
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要去院子里练习。初冬的夜幕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宁静。人们大都回屋里休息了,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呼呼北风中,我一次又一次摔倒,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最终,功到自然成,一个星期后,我已经能熟练地操纵滑板了。在院子里,我娴熟地滑着滑板,不亦乐乎,笑声在院子里荡漾……
在笑的同时,我也体会到了功到自然成的真谛。
[解读]下了足够的功夫,事情自然就会取得成效。
找一找,说一说
课文中有几个成语?请找出来,并说一说它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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