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研究：犍陀罗艺术中的舍卫城大神变

舍卫城大神变是犍陀罗艺术中的经典场景，主要描述了释迦牟尼佛为了降伏外道，在舍卫城郊外显示神通而出现的“千佛化现”。该事迹在《天譬喻》第十二章及其汉译佛经《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二十六有记载，主要包含水火变（双神变）与二龙王创造千叶莲花、千佛化现等多个情节。在笈多风格的萨尔纳特艺术中，“舍卫城大神变”延续了犍陀罗风格样式并加以变化。

阿旃陀石窟中的舍卫城大神变图像继承了萨尔纳尔的笈多样式，主要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主要表现“千佛化现”。主要见第7窟前廊的左壁和右壁。画面分为多层，底层主要表现了二跪姿龙王双手擎起莲花的茎，茎向上生长成莲花座，座中央位置为一结跏趺坐的说法佛，莲花的枝杈向左、右、上方生长，化生出众多的佛。阿旃陀石窟第7窟前廊左侧“舍卫城大神变”有五层佛像，下面两层为坐佛，第三层为七位立佛，上面两层也为坐佛，坐佛一般结说法印或禅定印，立佛一般施无畏印或与愿印（图6-1）。右侧“舍卫城大神变”佛像的层数有八层之多，几乎均为坐佛，同样结说法印、禅定印。两侧龙王的左右均有跪地的弟子（图6-2）。

另一类则较为简单，主要表现正在说法的主尊坐在双龙王支撑的莲花座上，没有“千佛化现”的场景。此图像在第6窟上层柱式大厅及第26窟支提窟的内部墙面上出现多次。前者中，双龙王支撑的莲花仅仅化生出一个莲花座，说法佛倚坐其上，座左右为双柱（图7）；而在第26窟中，双龙王支撑的莲花化生出三个莲花座，左右为胁侍，居中位置是倚坐在双狮座上的说法佛。

图6　阿旃陀石窟第7窟前廊左壁和右壁“舍卫城大神变”(www.xing528.com)

图7　阿旃陀石窟第6窟上层柱式大厅后壁佛像

图8　阿旃陀石窟第26窟回廊石壁佛像

需要注意的是，手持莲茎的龙王有时仅仅和跪地的供养人在一起，有时还与双鹿与法轮组合在一起，构成“初转法轮”与“舍卫城大神变”两个原本不同母题的混淆和结合（图8）。关于这种混淆，宫治昭提出了“宇宙主”观点，他指出，“‘舍卫城神变’本身具有浓郁的宇宙论色彩……龙王栖息底下显出上半身，造出大莲花这个意象，是‘从水生莲’意象的变化，此乃印度自古以来就有的混沌生‘宇宙’……出于混沌之水的一根莲茎伸向天空，在生长莲花的宇宙生成意象中，莲茎相当于‘宇宙柱’，为宝石制成，粗而坚固。莲花喻为车轮，不仅仅说明巨大，而且表示莲花本身具有车轮——日轮的等同价值。因为也是太阳的象征，所以说‘遍体金制’。莲花等同于太阳，具有绝对者的象征价值，正像《古奥义书》以来，有莲花孕育‘绝对’的观念。这样，坐在莲花上的佛就是作为世界的绝对者——宇宙主而显现的”[5]。这一观点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