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总攻忻口，华北抗战进展迅猛

守军反击失败，日军的攻击部队于12日夜按作战部署进入攻击出发位置，坦克和装甲车埋伏在步兵之后，距离中国军队最近只有不到500米。中国军队也已进入阵地，严阵以待。

13日拂晓，日军步兵在飞机30余架、战车五六辆及炮兵的支援下，向忻口地区守军左翼兵团、中央兵团阵地猛烈攻击。日军攻击的重点置于左翼兵团第10师之阎庄阵地和中央兵团第54师之南怀化阵地。南怀化守军阵地当即被日军突破。卫立煌急调第21师李仙洲部归第九军指挥，竭力恢复丢失的阵地；并令第六十一军之独立第4旅迅速向前开进，协同守军收复失地。

▲忻口战场我军冲向敌阵

14日晨5时，第21师向南怀化、新练庄之敌出击。李仙洲师长亲率62团向敌攻击，但在敌人强大火力压制下，部队遭受严重伤亡。敌随之发动猛烈反扑。敌我两军展开激烈战斗。李师长在率部作战中胸部受伤，出击部队受挫，该师随即退出战斗。

15日拂晓，日军继续攻击忻口西北高地。卫立煌、傅作义严令第54师和独立第2旅坚守关子村与新练庄一线阵地。这时，第六十一军陈长捷所部奉命驰援。该军独立第4旅进到红沟，夺回红沟以西被敌突入的守军第二线阵地，而后与敌对峙于怀化东北高地。紧接着第六十一军之第72师到达前线，展开于忻口以西高地，支援独立第4旅作战。

忻口正面守军向中泥河、东泥河之敌反击，曾一度攻占中泥河，但在日军增援到达后，被迫撤回。攻占南怀化之日军，自拂晓起，继续向1300高地攻击，情势极为严重。左、右翼兵团经一日激战，仍与日军处于对峙状态。

卫立煌鉴于南怀化为全线锁钥，关系忻口战役的全局，遂决定集中第21师、独立第2旅、独立第5旅及新编第4旅等部共五个旅的兵力，歼灭南怀化日军；并以第68师由秦家庄、旧练庄向前后城头行动，夹击该敌。限于16日零时前后开始攻击。

16日2时，南怀化阵地反击战正式展开。218旅由弓家庄向南怀化敌侧背攻击，7时攻占旧河北，9时占领南怀化北端河岸。是时，日军飞机十余架，协助其地面部队一再反扑，终被击退。

郝梦龄率部向占领南怀化之敌奋勇反击，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战斗异常激烈。经昼夜激战，占据南怀化以南之日军，大部被歼。此战，日中双方军队均伤亡数千人，第九军军长郝梦龄中将（牺牲后被追晋为上将，灵柩于10月24日运抵武汉。11月15日安葬在武昌卓刀泉山麓）、第54师师长刘家琪少将（牺牲后被追晋为中将）、独立第5旅旅长郑廷珍少将等，均壮烈殉国。

郝军长在率部由贵州省北上抗日途中路经武汉时，曾于9月15日给其子女留下遗书说：“此次北上抗日，抱定牺牲，万一阵亡，你等要听母亲的教调，孝顺汝祖母老大人。至于你等上学，我个人是没有钱，将来国家战胜，你等可进遗族学校。”在忻口战役展开之前，他于10月10日又写信给家属，信中说：“此次抗战，乃民族国家生存之最后关头，抱定牺牲决心，不能成功即成仁，为争取最后胜利，使中华民族永存世界上，故成功不必在我，我先牺牲。我即牺牲后，只要国家存在，诸子教育当然不成问题。”

郝军长阵亡后，卫立煌和傅作义即命陈长捷任中央兵团指挥，继续指挥作战。为协同中央兵团向日军反击，左翼兵团向进攻的日军右侧出击，已攻占新旧练庄、阎家庄、卫家庄之线。但在敌人反击下，部队急速退回东长村、大白水一线转入防御。这时右翼兵团第十五军防守之灵山阵地受到日军的攻击。以攻击南怀化敌人后方为目的的217旅和218旅，将在新旧河北村的日军大部消灭，但在日军增援下与敌战斗一整天，之后退回金山铺休整。在战斗中，218旅旅长董其武负伤。(www.xing528.com)

经16日一天激战，出击部队缴获日军步枪500余支，轻重机枪40余挺，炮20余门，并击落一架敌轰炸机。但因出击的左翼兵团和中央兵团的217旅、218旅均撤退回原阵地，反击南怀化的部队受到严重损失，因而全线又转为守势。至此，守军反击日军的计划失败。

为增强忻口正面的防御，阎锡山在16日命令第十九军迅速开赴金山铺，归卫立煌指挥。阎在电报中严饬该军军长王靖国：“此次战事关系到华北存亡，着该军军长戴罪立功，严督各旅拼死杀敌，以赎前愆。”并电令第十五军军长刘茂恩：“灵山又被敌突破，仰速集结兵力拼死恢复，以免影响战局，并着严督素部死力抗敌，不得再有疏失。”阎并将属于右翼军朱德总司令指挥下的第73师全部、第101师一个旅和一个团夜调忻县二十里铺，归傅作义指挥。

阵地对峙战至10月17日，中日两军继续在忻口正面激战。阎锡山一面命令在敌后和侧翼的步兵和骑兵第一军积极打击日军交通运输和袭击敌人侧翼外，又于17日下午电令傅作义迅速督饬所部，在忻县城北公路两侧西方高地构筑第二阵地以及构筑石岭关及至太原各线的工事。将预备军在忻口前线作战的各部统归卫立煌指挥。

▲忻口前线的中国守军阻击日军的进攻

在忻口前线的正面，中日两军形成了胶着状态。日军显然缺乏再次发动大规模攻击的兵力，守军亦放弃了大规模出击而采取阵地防守。直至23日前的一周间，每日作战几乎形成规律，早晨七八时，日军以飞机对守军阵地实施轮番轰炸，掩护步兵向守军阵地袭击。守军为了对付日军的新技术，将炮兵在白天隐匿起来，避敌飞机轰炸，黄昏后再进入阵地对日军炮兵群和前线机场突然猛轰。步兵组织小分队，在夜间潜出阵地，对敌阵地和壕坑进行袭击和破坏。这种对峙局面，一直保持到23日。在泥河村的日军前进机场，曾被守军炮兵破坏。

10月24日，日军第5师团长将中国驻屯兵旅团第2联队为主编成的萱岛支队由大同调来，投入忻口战场，再次组织兵力向忻口地区守军阵地发动攻击。这次攻击，日军将重点指向官村迤南和左翼之南峪、盟腾间阵地。在守军顽强抵抗下，日军攻击毫无进展。26日，日军继续攻击。守军左翼第83师防守的盟腾村阵地于下午2时被日军突破。而向中央与右翼守军阵地攻击的日军，被阻于守军阵地前，进展甚微，仅突破东、西荣花村阵地。

27日，日军从东西荣花村突破口向守军贾村阵地猛攻。左翼盟腾村北方高地于中午被日军攻占。守军第10师一部反击，将该高地夺回。在争夺这一高地中，敌我两军均有重大伤亡。这日，整个忻口前线全线激战。此后，整个战役转入了对峙与胶着状态。陈长捷回忆这一段对峙作战的情况有如下记载：“敌我于南怀化、红沟谷地间，两度往复拉锯战，岁阵相抗达半月之久。敌久攻不下，兽性大发，竟以火焰放射器配合大口径迫击炮，抛射凝缩汽油弹，对我猛攻。我阵前阵后顿成火海，守兵被溅上凝缩汽油，除了倒地自行滚转外，无法加以救护；阵地存储的弹药亦每引起爆炸，损失严重。为了驱逐紧逼阵前之敌，我军乃决定向敌壕一侧亦行掘进坑道或窄壕，实行对壕互轰。士兵分为作业班、爆破班、战斗班三部，背负土囊、工具、药包等，潜出阵前，对敌壕与坑道加以横截爆破，掀起一场又一场的地下战。敌军不得不放弃所占领的突击阵地，退回南怀化去。但我旅的王、宋两团阵地，亦曾被敌由掘进的坑道所炸爆，部分守兵被埋于地下。”整个忻口战场上，争战异常激烈。每天拉锯式的争战都有几次，甚至十几次。有时候，为了争夺一个制高点，中国军队整排、整连地牺牲。即使是这样，将士们仍然前仆后继，冒着敌人的炮火冲锋，直到夺回制高点。

▲忻口前线，我军冲向敌阵，与敌展开肉搏。

由于战斗的紧张进行，晋绥军第71师429团的阵地前，敌我双方的尸体来不及抬运，竟交错重叠成堆。忻口会战多是短兵相接，日军先进武器不易充分发挥作用，故日军伤亡亦极惨重。南怀化之战，日军指挥官三易其人，拼命冲击，仍不能越雷池一步，日军也承认忻口战役“始终陷于胶着状态”，22日、24日两次增援，虽稍有进展，“但27日以后战况又出现胶着状态”。由于10月中旬日军华北方面军之第6、第16师团及国崎支队已调去上海，几乎无兵增援忻口，日军竟于27日抽调一部分京津警备部队赶往忻口，以解燃眉之急。到了10月26日，由于东线娘子关被日军攻破，忻口守军被迫奉命撤退。至此，忻口战才告结束。

忻口会战是华北战场壮烈的一战。它歼灭了日本驻屯军板垣第5师团滕田旅团长以下2万余人，挫伤了日军进攻的锐气，推迟了太原失陷的时间，使中国军队能够比较有秩序地向晋南撤退，为未来的战略相持创造了一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