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主持中央工作，军委副主席整顿军队

1975年7月14日,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邓小平在军委扩大会议上作了《军队整顿的任务》的重要讲话^[1]。

邓小平在讲话中,以他一贯的敢于揭露矛盾,敢于正视问题,敢于批评错误东西的独特风格,讲了五个方面。即:一、我们军队的状况;二、军队要整顿;三、军委的工作;四、整编中的干部问题;五、高级干部的责任。

在“我们军队的状况”中,邓小平在充分肯定“我们的军队不管是建国以前,还是建国以后到现在,总的状况是好的,是经得起考验的”的前提下,着重讲了军队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他说:我们的军队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柱石。不讲抗美援朝这些大仗,就讲珍宝岛、西沙群岛和中印边界自卫还击战这些不大的仗,在战斗中,不管派一个团、一个连也好,一个班也好,都能完成任务。这说明我们军队的传统是好的,是英勇善战的。有的同志告诉我,现在军队团以下情况除个别的以外都不错。这一点我们是高兴的。然后,邓小平话锋陡然一转,郑重提出,今天,我想着重讲一讲军队还有什么问题。他说:我的意思是,因为军队受的赞扬太多了,所以不能只报喜不报忧。由于林彪集团的破坏,军队建设中确实存在不少问题,在座的许多同志也有这个感觉。我想了一下,有五个字:肿、散、骄、奢、惰。当然,全军总的面貌不是这样。但是从部分单位来说,从部分同志来说,是存在这五个字的。

讲到这里,邓小平环视会场,目光炯炯,摄人心魄。随后,他实话实说,语言犀利,将军队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一一道来:

邓小平认为,军队建设中存在的第一个问题是“有点肿”。这次会议研究精简整编,就是解决肿的问题。不能说每一个师的部队都是肿的,但整个军队确实有点肿。

邓小平认为,军队建设中存在的第二个问题是“有点散”。主要表现在有派性和组织纪律性差这两个方面。他说,我们的军队历史上是由各个山头、五湖四海集中起来的。过去,有三个方面军,每个方面军又是由好多山头结合起来的,这就自然地不同程度地产生了山头主义。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整风时,号召反对宗派主义,解决全党和各个地区特别是军队里的山头主义。经过整风,从1941年算起,差不多三四年时间就解决了。整风后,不管是军队干部,还是地方干部,拧成一股劲,力量多大呀!所以把仗打胜了。以后,军队里就再没有提出反对宗派主义的问题。那么,现在为什么又要提出这个问题呢?这是军队在支左当中出现的新问题。军队支左,许多人也卷到派性里面去了。一些人卷到这一派里,另一些人卷到那一派里。军队的权力大得很,变成了派的后台,以后把派性带回到军队,在军队内部不少单位也分成了两派。现在,文化大革命已经9年了,军队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摆脱派性,这一点影响了我们军队本身的团结。派性在军队里存在是很危险的,说严重一点,这种现象是不能容忍、也不应该容忍的。现在,军队里总有少数人喜欢垒点山头,喜欢搞那么一个小圈子,喜欢那些吹捧自己的人、听自己话的人,任人唯亲。其实,那些常常吹捧人的人是特别值得打个问号的。但是,我们有的同志就喜欢别人吹自己、捧自己,不善于搞五湖四海,不善于团结不同意见的同志。山头就是这样不自觉地垒起来了。在北京,有的单位就有这样的同志,有的甚至还是高级领导干部,他们就喜欢这样搞,经过“艰苦奋斗”,把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弄走,找一些听他话的人,搞这样的班子。这不是垒山头吗?这不是搞宗派吗?讲落实政策,讲了多少年,好多政策不能落实,闹派性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有些部队的派性回过来又影响到地方,使地方的派性问题也不能解决。支左部队撤出地方,人走了,影响还在。所以我说,地方的问题与军队有关。

由于军队“有点散”,因此有许多同志感到,现在军队组织纪律性差,什么下级服从上级呀,个人服从组织呀,都不管了。过去军队组织纪律性是很强的,命令一下,二话不说就行动。现在不行,不只是个人,甚至有的单位也违抗命令。组织纪律性差同派性有关。他们考虑的不是革命整体的利益,而是他们那一派的利益,个人利益、小宗派利益高于一切,要名,要利,要地位,不满足就不高兴,甚至不服从调动。现在,要调动一个人不容易。许多人都喜欢留在大城市,特别是喜欢在北京,要调到别的地方去,很困难,说什么身体不好,调到外地心脏病肯定要复发,可是在北京,心脏病就好了。总之,理由多得很。

还有的同志认为,现在不只是组织纪律差,政治纪律也差。比如,中央说要落实政策,他就是不干。这是什么问题?这就是政治纪律问题。又如,要军队同志帮助地方消除派性,使群众团结起来,可是有些同志就是不执行这个方针。这是组织纪律问题,又是政治纪律问题。

对此,邓小平强调,也要解决军队一些领导班子软、懒、散的问题。他说,最近,中央连续发了几个文件,都提出要解决领导班子问题。领导班子软、懒、散的问题,地方有,军队也有。军队有相当多的散班子,也有相当多的懒班子,恐怕软班子占得更多。这段时间,地方上对这些问题解决得比较好,比较快,军队慢了一点。

邓小平认为,军队建设存在的第三个问题是“有点骄”。他说,骄的问题我们军队历来就有。战争年代军队出力大,牌子硬,名誉好,就容易骄。这种情况,经过多年纠正,比较好了。但是应当指出,在“文化大革命”中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军队支左,权力大得很。大权在握,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在军队一部分人中,滋长了骄气。有的甚至不只是骄气,而是骄横。有的人喜欢指手画脚,把群众路线的优良传统也丢掉了。现在,军队的团结,军政、军民的团结,都存在不少问题。有的部队内部相互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张,军政之间、军民之间的关系也相当紧张。过去军队同志坐公共汽车,向来是给老人、带娃娃的妇女让座位的,现在有的不让了。讲到这里,邓小平列举了一个发生在北京的实例:有个战士坐公共汽车,一位妇女抱着娃娃,他不让座,娃娃哭了他也不理。旁边有位老人说,雷锋叔叔不在了。邓小平说,从这个事情上是可以看出问题的。我们军队在这方面本来有很好的传统。现在,不讲团结,不讲纪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至少有某种程度的丧失。有的人发展到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艰苦奋斗的传统作风丢掉了。这方面的例子多得很。如果认为这些都无关紧要,没有警觉,那是很危险的。

邓小平认为,军队建设中存在的第四个问题是“有点奢”。他在讲话中列举了军队中有的人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他们有的闹享受,闹待遇,一切都向高级发展,住房子越多越好。有的甚至公私不分,没有什么界限了。有的部队请客送礼,修建楼、堂、馆、所。这些现象相当厉害,而且还在发展,并没有刹住。军队搞奢侈,有好多的事是违反政策的。有些人从地方上随便拿东西,或者低价购买。有的拿了东西连个手续都没有。军队执行毛泽东同志的五七指示,办了不少农场、企业,这是好事。但要提醒同志们注意,必须真正执行五七指示的精神。现在有的农场、企业赚了钱,随便开支,有的领导干部还互相争批条子的权力。这种情况要整顿。地方的房屋、土地,军队占得太多,地方很有意见,该还的就应该还嘛。有的房屋、土地,因为过去地方没有用,军队就拿过来了,但也有是霸占的。关于奢的例子,我想哪一位同志的脑子里都装了一大堆,我就不多讲了。

邓小平认为,军队建设中存在的第五个问题是“有点惰”。惰性,不只是在一些人身上存在,甚至有些机关也不同程度地存在。有些高级干部革命意志衰退,追求个人利益,不注意保持革命晚节。有的人小病大养,无病呻吟,官僚主义,工作不努力,不踏实,不深入基层,不亲自动手,不动脑筋,靠秘书办事,讲五分钟话都要人家写成稿子照着念,有时还念错了。这是思想懒惰。有的人怕字当头,不敢办事,不敢讲话,怕讲错了挨批。共产党员为什么怕?为什么不敢讲话?为什么不敢负责任?这样,难道自己就没有责任?写出来照着稿子念就没有错误?我看起码是文风不好。写的稿子都是照着报纸抄的,那不是八股?这些问题的产生,除了个人的思想原因之外,组织上支持帮助不够也是一个原因。所谓帮助,也包括批评,批评也是帮助。中央有责任帮助各省,军委有责任帮助各军区、各军兵种。要敢于负责,不要怕。错误难免,有错误应该批评,改了就好。

邓小平在讲话中强调,总之,军队总的形势是好的。现在是有点肿、散、骄、奢、惰。尽管是部分的,但是不可忽略。

对上述五个涉及军队建设的问题,邓小平在讲话中逐一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尖锐地提出了批评,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军队要整顿”中,邓小平指出,军队整顿的主要任务就是整“肿、散、骄、奢、惰”。在军队整顿中,还要解决领导班子软、懒、散的问题,增强党性,反对派性,发扬人民解放军的优良传统和作风。

军队整顿什么?邓小平指出,就是整上面讲的那五个字。他说,这次会议我们搞编制,就是整肿字。但不只是整肿,同时还要注意散、骄、奢、惰,要联系起来解决。解决肿的问题,搞好军队的编制整顿、体制整顿,可以适当解决军队的其他问题。比如,这次整编,要配备、健全各级领导班子,就要同时注意克服散字、惰字,解决软班子、懒班子、散班子的问题。这一次编制要严格搞,要切实遵守编制。可以说编制就是法律。总不能像过去那样随便要战士为自己服务吧!规定配一个秘书,就不要用多了嘛。秘书少一点有好处,自己亲自动手,勤恳一点,多动一点脑子,对自己好处多啊!加强各级领导班子,选人要选得对,要好好了解。这次整编,一直到连的干部都要选得比较好,更不用说营团以上的干部了。军队整顿当中,还要加强干部学习,增强党性,反对派性,加强纪律性,发扬艰苦奋斗的传统作风。

在“军委的工作”中,邓小平强调,根据中央军委常务委员会的研究,军队工作的纲就是抓好毛泽东讲的“军队要整顿”“要准备打仗”。以此为纲,推动军队各项工作的全面发展。他指出:军委常委的同志已经商量过,军委工作实际上就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军队要整顿”;第二件是“要准备打仗”。这两件事都是毛泽东同志讲的,我们军队工作的纲就是这个。我们抓了编制,接着就抓装备,装备也要抓好。国家正在考虑下一个五年计划、十年计划,军队装备也要有规划。科研要走在前面。不单是尖端武器、常规武器有科研问题,就是减轻战士身上带的东西的重量,同样有科研问题。现在一个战士要背几十公斤,怎么打仗呀?到时候,非战斗减员不知有多少呢!这不是小事,也是装备问题,也要研究、定型。总后勤部要定出规划,要有一些人专门管这个事情。

20世纪70年代中期,整个世界发生了一系列新变化。邓小平高瞻远瞩,敏锐地看到世界新的军事变革也给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建设提出了一系列的新要求。为此,他要求军队要抓编制,抓装备,还要抓战略,要按次序来抓。他说,我们作战,有个战场问题,还有遇到什么情况怎么打法的问题,这些都要设想到。战略要研究的问题,不仅是作战问题,还包括训练。要把训练放在战略问题的一个重要位置上。现在是合成军队作战,空中也有,地面也有,水里也有,不是过去的小米加步枪了。现在当个连长,同过去的连长可不一样了。过去的连长,驳壳枪一举,就是“冲啊”!现在连长的知识要求比过去多得多,更不用说连以上的干部了。打起仗来,给你配几辆坦克,配一个炮兵连,还要进行对空联络,你怎么指挥啊?这就要求提高干部的指挥水平。对我们指挥作战的水平不能估计高了。如果不注意军队训练,至少在战争初期要相当倒霉就是了。比如,连队的伙食普遍不好,花钱很多,吃得很差,这就是管理问题,管理问题还多得很。为了提高干部的指挥水平、管理水平,增加他们的知识,要好好办学校,包括各总部、各军兵种、各级的学校,都要办好。不打仗,除了搞演习以外,办一点学校,这总是一个办法。

在军委扩大会议上,很多同志提出,希望开一个全军政治工作会议,邓小平认为这个意见很好。他说,是需要开一个全军政治工作会议,研究加强军队党的工作和政治工作。邓小平强调,要加强军队党委的集体领导,要加强政治机关,提高政治机关的威信。在配备政治工作干部时要注意质量,政治干部要能起模范作用。现在军队里的干部问题很值得注意。怎样按照选拔干部的条件去做,这很重要。加强政治机关,特别要注意加强管干部的部门。政治机关的干部,特别是管干部的干部,要很公道,很正派,不信邪,不怕得罪人;也要有耐心,能熟悉干部,联系干部。我们的传统历来是政治机关管干部,首长总要经过政治机关去考核、审查干部,这才符合组织原则。要把这个好的传统继承起来。要特别注意加强连队政治工作。连队干部,尤其是指导员要会做工作。可以考虑连队指导员的年龄稍微大一点,任职时间稍微长一点。如果只干两三年就换了,经验就积累不起来,就不会做思想工作。另外,军队内部的团结问题,军队和地方的团结问题,军民联系问题,都要研究。

在“整编中的干部部问题”中,邓小平指出:现在整编中的干部问题是两个:一是在军队内部的处理问题,一是在地方的安置问题。有几十万干部转到地方,地方要承担起来,把他们安置好。这也是我们军队自己的事情,所以军队对地方要支持,要帮忙。现在地方上干部也多,安排不容易,有些同志遇到问题可能回军队告状。这个问题大家都要注意,军队要采取支持地方的态度。在军队内部的问题就是谁留谁去,谁在职谁不在职。支左回来的干部,“文化大革命”初期靠边站的干部,现在都有一个分配工作的问题,应该通盘考虑。留在军队的师以上干部,谁在职,谁不在职,谁当顾问,解决好这些问题不容易,工作量很大,要妥善处理。刚才我讲的要连带解决的那几个字,跟安排干部问题有关,也要很好考虑。还有一个干部调整、交流问题。毛泽东同志讲了,除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外,省军区和有些部门的干部也要交流一下,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不好。有的在地方卷入了派性,妨碍地方的工作,总要调换一下嘛。如果有了山头,一定要去掉,要把山头平一平,把干部交流一下,不要挤到一堆。有些人适当调动一下地方有好处,主要是换一个地方可以多接触一些人,多了解一些情况,遇事也会谨慎一些。总之,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不好。对干部要教育,要把这个问题讲清楚。

在讲到“军队整顿”的步骤问题时,邓小平建议首先自上而下地调整好各级领导班子。他说,我们解决地方问题,包括企业单位的问题,就是首先解决领导班子。领导班子要有威信,敢字当头,能很好地执行党的方针政策,能很好地工作。否则有些工作没有人去做,都要中央派人,或省、市、自治区派人,那怎么行啊?军队也一样。配备班子的时候,首先要把一、二把手选准,要选党性好、作风好、团结好的。现在强调一下艰苦奋斗的作风特别重要,有了这一点,好多事情都会变化,都会好起来。所以现在选干部,特别是选高级干部,要选艰苦奋斗或者比较艰苦奋斗的。

为了解决军队高级干部年龄普遍偏大问题,邓小平提出了新老交替的设想——设立顾问。他说,设顾问是一个新事物,是我们军队现在状况下提出的一个好办法。设顾问,第一关是谁当顾问;第二关是当了顾问怎么办。谁去谁留的问题,不可能统统那么公道。毛泽东同志说,当了中央委员,不一定就比别人强,没有当中央委员也不一定就比有的中央委员差。所有的同志,特别是当顾问的同志,都要以大局为重,服从组织的安排。对顾问,组织上要关怀,这个关怀有物质待遇问题,但是特别要注意对他们政治思想方面的关怀。要使他们能够看到文件,听到报告,同级党委里面有些事要让他们知道。顾问组的组长,不参加党委,可以列席党委会,好同顾问组通气。其他待遇不变,但是配汽车、秘书要变一变。这要讲清楚,因为工作不需要,并不是降格了。当顾问的同志也要自觉。下去检查工作的时候,不要人家请客,不要办酒席。下去到处跑,到处请客,而且都是老上级,不请客就说不尊重,就不高兴,那还得了!下去检查工作要有计划,不然下面受不了。顾问也有权,就是建议权。顾问要会当,要超脱。不然,遇事都过问,同级党委吃不消。设了顾问,究竟会有什么问题,等搞年把子再来总结经验。

在“高级干部的责任”中,邓小平强调,军队高级干部的责任,是要把几十年来人民军队形成的优良传统传下去,使之得到继承和发扬。他说:搞好军队的责任首先在我们到会的同志,扩大一点,到军以上的主要成员。我们这些人把军队带好了,我们党的一套优良传统就能保持好,军队就会非常团结、非常有战斗力。如果我们这些人搞得不好,就会把军队带得很不好,存在的一些问题就会发展。现在确实有些值得注意的现象,我们都担忧啊!过去几十年,军队总的是很好的,我们是出了力的,功劳是有分的。现在军队一些不好的现象能不能克服,几十年的优良传统能不能继承和发扬,主要靠我们这些老同志的传帮带。只要大家带头努力,做到毛泽东同志说的八个宇,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我看,军队的问题是不难解决的,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是可以贯彻好的。

在讲话结束的时候,邓小平号召与会同志和全军指战员,要按照毛泽东同志说的去做:“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

中央军委扩大会议期间,与会人员分为四个小组进行讨论。叶剑英、邓小平有时参加小组讨论,直接听取来自各方面的意见;有时分别找军队的有关负责人谈话,阐述毛泽东关于“军队要整顿”的重要意义和现实针对性,要求有关领导同志注意在党和人民同“四人帮”的斗争中站在党的正确原则立场上。(www.xing528.com)

7月15日,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作总结讲话,对于军队整顿问题进行具体部署。

叶剑英是一位老资格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和政治家,亲身经历了中国的旧民主主义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等重要历史时期,具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和军事经验,能填词作诗,又擅长书法,是一位儒雅风流,在政治、军事、外交领域都有重大历史功绩的老帅。1917年入云南陆军讲武堂,毕业后参加孙中山领导的民主主义革命。以后参与创建黄埔军校,任教授部副主任。参加了两次东征及北伐战争,曾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二师师长、第四军参谋长。1927年7月上旬,经周恩来同意,中共中央批准叶剑英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年底,参加领导广州起义。1928年赴苏联莫斯科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学习。1930年回国,历任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兼总参谋部部长(亦称“总参谋长”),红军学校校长,红一方面军参谋长,闽赣军区和福建军区司令员,军委第四局局长。长征中,任军委第一纵队司令员,红军前敌总指挥部参谋长,为战胜张国焘的分裂阴谋做出了重要贡献。长征胜利后,任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参谋长兼红一方面军参谋长。协助周恩来等同志,和平解决西安事变。抗战时期,任八路军参谋长,八路军驻南京、武汉、重庆代表,长江局常委,南方局常委。1941年回延安,任中央军委参谋长兼十八集团军参谋长。1945年在中共七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抗战胜利后,参加国共谈判,并任军调部中共代表。解放战争中,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参谋长,中共中央后方委员会书记。1949年12月任中共北平市委副书记、中国人民解放军北平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兼北平市市长。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广东省人民政府主席兼广州市市长,中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华南军区司令员,中南军区代司令员,中南局代理书记,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武装力量监察部部长,训练总监部代部长,军事科学院院长兼政治委员,中央军委军事训练和军事学术研究委员会主任。1955年被授予元帅军衔。1966年后,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军委副主席兼秘书长。中共第八届、九届、十届中央委员和中央政治局委员,第十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和中央委员会副主席。

在“文化大革命”掀起的“打倒一切、全面内战”恶浪中,叶剑英在1967年1月和2月与其他老帅和老一辈革命家一起,大义凛然,挺身而出,拍案而起,面折廷争,“大闹京西宾馆”“大闹怀仁堂”,怒斥林彪、江青、康生和“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制造内乱、搞乱全国的倒行逆施,以致右手第五掌骨远端骨折。叶剑英与其他老帅和老一辈革命家的言行被林彪、江青诬蔑为“二月逆流”。

叶剑英和其他老帅、老一辈革命家与林彪、江青殊死抗争的事迹,很快在全党全军全国不胫而走,广为流传,受到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衷心敬仰。“九一三事件”后,叶剑英受命主持中央军委日常工作。毛泽东在一次讲话中,公开地为叶剑英等“二月逆流”成员在政治上平了反。

叶剑英在1975年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的总结讲话中首先指出:这次军委扩大会议,是在毛主席、党中央亲切关怀和直接领导下,在国内外一片大好形势下召开的。会议从6月24日开始,到今天为止,开了22天。

叶剑英高度评价这次会议的重要意义。他说,这次军委扩大会议,在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指引下,遵照毛主席关于学习理论反修防修、安定团结和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重要指示,关于“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的基本原则,关于“军队要整顿”“要准备打仗”等指示,集中讨论解决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和安排超编干部的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在军队建设上首先把这两个问题解决好,是毛主席、党中央根据当前形势和我军现实情况作出的英明决策,是非常适时的,是十分必要的。

叶剑英概括总结了这次会议取得的成果。他说,到会同志一致拥护毛主席、党中央关于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和安排超编干部的英明决策;认为三总部提出的方案是可行的,并提了一些具体意见。同时,还对军委领导和军队建设其他方面的问题提出了许多很好的意见和建议。通过认真学习毛主席的有关指示,进一步批判林彪资产阶级军事路线,充分讨论了会议的两个议题,提高了认识,统一了政策,明确了做法。会议是开得好的,对我军建设必将产生重大影响。

叶剑英表示,小平同志昨天在会议上的讲话,体现了毛主席最近一系列重要指示的精神,提出了军队建设的重大问题,符合当前部队的实际,讲得很好,讲得很深刻,我完全同意。

在讲到军队整顿要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和安排超编干部问题时,叶剑英指出:在粉碎林彪反党集团的斗争中,在支援社会主义建设中,在执行西沙自卫反击作战和辽南抗震救灾等任务中,以及在最近部队的调防中,充分证明,我军不愧是一支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忠于人民的无产阶级革命军队。但是,必须看到,部队建设上还存在着不少问题。党的领导受到削弱,许多党委没有形成坚强的领导核心,怕字当头,不敢负责,有些领导班子存在着“软”“懒”“散”的严重现象;政治思想工作软弱无力,管理教育不严,组织纪律差,事故多,有些人受资产阶级思想作风严重影响和腐蚀;有些单位资产阶级派性严重,闹不团结,政策不落实,有些干部的积极性没有调动起来;作战思想不够统一,战备工作、军事训练和民兵建设都存在一些问题。部队臃肿庞大、干部超编、装备落后的情况比较突出。这些问题的存在,主要是林彪路线的流毒和影响还没有肃清,也有我们工作上的问题。我是主持军委日常工作的,是有责任的。我们必须继续深入批判林彪反革命的修正主义路线,并从各方面采取有力措施,抓住重点,有计划有步骤地解决军队建设上存在的问题。当前首先解决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和安排超编干部这两个问题,然后再解决其他问题,使毛主席关于整顿军队的指示真正落实。要准备打仗,又要压缩军队定额,对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有个正确的理解。

在讲到全军各项工作的总纲时,叶剑英指出:毛主席关于学习理论反修防修、安定团结和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重要指示,是当前全党、全军、全国各项工作的总纲。三者是密切联系的,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学习好贯彻好毛主席的指示,是我军建设的根本,是做好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和安排超编干部工作的根本保证。

理论联系实际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一条根本原则,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叶剑英强调,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贯彻落实毛泽东的重要指示,必须紧密联系部队的实际,加强调查研究,有效地解决军队内部现存的问题,把军队的建设和工作搞好。他指出,联系军内实际,当前要注重解决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要彻底批判和消除资产阶级派性,增强无产阶级党性。

第二,要坚持安定团结的方针,认真落实党的政策。

第三,要破除资产阶级法权思想,抵制资产阶级思想作风的影响和腐蚀,自觉地改造世界观。

第四,要坚决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要强调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

理论联系实际,解决部队现实问题,关键在于加强党的领导。搞好党的建设是抓好军队整顿的首要条件。为此,叶剑英要求全军各级党委,要带头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的重要指示,带头联系实际,坚持“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的基本原则,发扬党的“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三大作风。对不良倾向,要敢于批评,敢于斗争,敢于“摸老虎屁股”。上级党委要支持下级党委的正确意见,要帮助下级党委建立威信,党委成员之间要互相尊重,互相学习,互相支持。要把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和部队经常性的思想教育结合起来,坚持党的基本路线,抓好意识形态领域里的阶级斗争,真正把政治思想工作提到纲上。要扶持正气,表扬先进,调动各方面的积极因素,努力奋斗,迅速地把部队工作搞上去。

在总结讲话中,叶剑英对于全军如何贯彻落实这次军委扩大会议精神,提出了具体要求。他说:这次会议,对解决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和安排超编干部两个问题的方针、政策、原则,已经定下来了,各单位要抓紧时间,把会议精神传达好,贯彻落实好。具体做法不作统一规定,由各单位自行安排。当前首先要抓好领导班子特别是军以上主要领导干部的配备,落实好政策。大家对军队建设其他方面提出的问题,三总部要认真研究,军委也要研究,逐步加以解决。各军区、军兵种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就主动解决,不要等。军委下一步在继续抓好这次会议精神落实的同时,准备着手解决装备、战略和政治工作方面的问题。

在总结讲话结束时,叶剑英指出,我们的国家正处在一个重要的历史发展时期。要在本世纪内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这是一个宏伟的奋斗目标。我们要紧紧跟上全国革命和建设的步伐,把军队各项工作做好,充分发挥无产阶级专政的柱石作用。要向全国人民学习,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拼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

邓小平、叶剑英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的重要讲话,为军队整顿指明了方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设史上具有重要指导意义的历史文献。王洪文、张春桥虽然也出席了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但他们知道自己在这次会议上没有什么市场。整个会议期间,他们一言未发,平时那种嚣张气焰完全被会议的凛然正气压倒。后来,张春桥不打自招地说:“邓小平一当总长,第一次讲话,就讲要整顿军队,反对派性。”“我坦率地说,我不敢去讲,我要讲就和邓小平讲的不是一回事,我讲要抓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学习,他讲整顿军队、反对派性。”“邓小平一上台是逢会必讲,到军委扩大会议时已达到高峰。”

徐向前、聂荣臻等军队领导同志也在会上作了重要发言,对叶剑英、邓小平的讲话表示坚决赞成和拥护,显示了军队领导层在“整顿军队”问题上的高度团结和统一。

7月19日,经毛泽东批准,中共中央批转了中央军委《关于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和安排超编干部的报告》《叶剑英同志在军委扩大会议上的总结讲话》《邓小平同志在军委扩大会议上的讲话》,要求在全军广泛传达、认真学习和贯彻。中央军委扩大会议精神在全军传达以后,受到全军指战员的坚决拥护和热烈欢迎。军队工作迅速走上了全面整顿的轨道。7月25日,中共中央向全党发出通知,将叶剑英、邓小平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的讲话转发全党学习。

【注释】

[1]《邓小平文选》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版,第15～2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