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公开叛变革命之后,中共浙江省委于同年12月中旬,曾给中央常委写过报告,其(第六)项中有:“宁波大咸乡(即今之大嵩区)与奉化之忠义乡一带,过去农民运动较有基础;从前准备暴动,此为主要区域……”大咸与忠义两个乡在鄞奉两县农民运动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为了弄清大咸乡这段农运史,在鄞县县委党史办公室和鄞县民政局同志积极支持、配合下,笔者参加了由大嵩区委组成的调查组,对此进行了深入的调杳。现将有关芦浦农民运动的史料披露,以飨读者。
【芦浦农会旧址】
芦浦(罗浦)农会的建立
大咸乡芦浦村(今属鄞州区咸祥镇)是象山港边一个山村,同奉化松岙乡的湖头渡、五百岙等村庄,只隔一条小岭火耙岭,相距不过五至七里路。1926年秋、冬季,相邻的松岙各村庄,纷纷建立农会后,农民在地方上扬眉吐气,很有权威,这使芦浦贫苦农民看了,十分羡慕,便叫舒光全(雇工,外婆在松岙)去联系。当时任中共鄞奉部委书记的卓兰芳,马上派湖头渡农会会长卓宗德帮助芦浦也组织了农会,一时报名入会的有100多人,领导人是舒定山(廷珊,芦浦小学教员)、舒阿芳。此后,卓兰芳、沙文汉(中共鄞奉部委宣传委员)、卓崇德和宁绍区第三分区农运特派员金绍勣等经常进出芦浦,领导农会开展工作。
芦浦农会一建立,即重视搞武装,他们把村里20余杆鸟枪收集起来;雇铁匠锻打朴头大刀和尺把长的尖刀近20把;稍后,舒林才和舒依定在牧牛时拾到驳壳枪一支,舒如福和舒小定又在芦浦水塘撒网捕鱼中,捞起4支步枪——那是北佬孙传芳军队逃兵丢弃在河中的。因为有了这些武器,芦浦农会的武装队伍也就组织起来了。
【农会会员刀把】
芦浦农会开展和参加的几次重要活动
芦浦农会自成立那天起,即喊出“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军阀”、“打倒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绅”、“破除封建迷信”等革命口号。
芦浦有个同隐庵,是宁波江桥庵的分庵,在大咸乡占有水田240多亩,还有众多山林,是远近闻名的寺庙大财主。庵里有和尚八九个,他们利用重租剥削农民,过着荒淫奢侈的生活,奸淫妇女,吃鱼吃肉,无恶不作,连他们养的两只看门大黄狗,也养尊处优,居然也有6亩狗粮田,专供狗食,至今桐檀岭下的那6亩田,芦浦人仍旧叫它黄狗田。和尚这般作乐享福,农民看在眼里,恨在心头。所以,芦浦农运一开展,斗争的怒火,首先烧向同隐庵。
这是舒定山、舒阿芳同卓兰芳、沙文汉、金绍勋、卓崇德等早就商定的。1926年冬季的一天,芦浦和湖头渡两个农会联合,集中力量,冲进同隐庵,捣毁了全部佛像,勒令和尚出庵还俗,宣布庵产是迷信会产,今后统归农会所有,并分掉了府中的部分浮财。第一仗旗开得胜,打得很顺利,会员个个高兴;大家即拿和尚享用的听头生油、砂糖,炒糖油年糕吃,以庆贺斗争胜利。
中共鄞奉部委几位领导人看到农会士气高、力量大,便于1927年农历二月二十一组织规模更大的斗争,攻打群众最为痛恨的设在虾爬袋的封建军阀税关。当时大咸乡没有公路,货物进出,全靠大嵩江海运,而虾爬袋则是大咸乡的门户和货物吞吐的咽喉;打掉这里的税关,等,于拔去封建军阀插在大咸乡人民身上的吸血管。那天大清早,芦浦农会领导人舒阿芳、舒定山带领70多人出发,一面红底中画犁形图的农会会旗前导,大伙雄赳赳奔赴虾爬袋。他们同来自沙村、山岩岭、邹溪、瞻岐的农会会员汇合,共有200多人,由沙文汉、金绍勣和舒定山相继讲话,他们历数税关罪行和打掉它的重大意义。接着,沙文汉一声令下,大家一起动手,把税关三间房屋拆个精光,并捆绑税关的关大佬(负责人),将他押到咸祥示众。农会会员一路高呼口号,远近震动,影响很大。(www.xing528.com)
过了个把月,约是1927年清明前一天,芦浦农会作为主力军,又参加规模盛大的破除封建迷信活动。这次活动,把咸祥的多宝寺、大桥庵、三官塘龙花会的杨家桥头怫堂和下三叉佛堂的全部佛像,统统敲掉,同时关闭了受帝国主义控制的咸祥耶稣教堂。这次活动,除芦浦农会80余人外,山岩岭、沙村两个农会和咸祥的胡家、河西、天贵房、下新屋、西宅、池头等地均有人参加。作为支持,奉化松岙也来了10多个会员。人数将近300,声势非常浩大。
随着农会威信的提高,同隐庵和尚纷纷外逃。于是,芦浦农会就着手把同隐庵在芦浦的120多亩水田,分配给首批入农会的会员,每人分到1.3亩。农会规定:会员按亩付2~3元钱给农会作经费。接着舒阿芳、舒定山等便代表农会去宁波的鄞县县署办理土地过户手续。而外逃的同隐庵和尚道梅等也正在宁波活动,向县署告发舒定山等人,因而舒定山一到县署,即遭拘捕。经当时任宁波四眼碶小学校长的蒋达三(咸祥犊山人,定山妻的堂兄弟,在宁波教育界颇有地位),上下奔走打点,还由于当时国民党在宁波立足未稳,表面上还维持着与共产党的合作关系,舒定山始得具保暂时出狱。
国民党政府的残酷镇压
1927年的“四一二”以后,蒋介石公开叛变革命,形势突然恶变。攻占宁波的国民党军队、政府与同隐庵和尚、土豪施绪初等公开勾结在一起。5月中旬,巡防队营兵8名,由和尚带领突然到芦浦捉人,捕去农会骨干舒阿友、舒金富2人,捆绑于同隐庵中。农会领导人急与中共鄞奉部委几位负责同志于山中密议,一致决定一定要反击敌人,营救难友脱险。干是1927年5月19日凌晨,奉化农会配合芦浦农会,山岩岭等其他农会也派人参与,共有200多名农军(一部分农军乘船来自奉化桐照),武装包围同隐、庵。他们先悄然翻墙入庵,救出阿友、全富;继则放火烧庵并开枪射击。5名驻庵营兵当场被烧死;“长头颈”瑞林和尚想冒火外逃,被活捉,后被沉之象山港淹毙。自此,有人便造谣污蔑芦浦为“小梁山”、“江洋大盗窝”,发誓要剿灭芦浦农会。国民党鄞县县署首先拘押蒋达三,要他限期交出舒定山。蒋乃急函催定山去县换赎;时定山避居瞻岐,接蒋信即赶回芦浦说:“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害人。”即毅然离家向鄞县县署报到。这样,蒋达三才得以获释。舒定山因为是“匪首”,即被逮捕,惨遭严刑毒打,终被押解至杭州监狱,被判极刑。可是未至行刑期,他在狱中就被折磨致死。另一方面,国民党鄞县政府加紧扶植土豪施绪初等反农会势力,由他们配合,于7月再次来芦浦搜捕,幸亏施村施阿齐探知消息,先一步奔走芦浦通知,使多数人得以上山避过,惟舒阿林(增辉)、舒光全、舒裕才三人不幸被捕去。
【舒定山烈士狱中家信】
此后,芦浦农民积极准备武装暴动:车干芦浦塘河水,希图在河底能再次捞到北佬孙传芳败兵投奔在河中的枪支;同时选拔胆魄大的青年舒友全、舒云法为执刑人员(俗称刽子手)决心惩处敢于反抗的敌对分子。
翌年1月4日深夜,国民党军队七八十人,摸黑翻越桐檀岭,突然进芦浦搜捕。他们包围芦浦村后,挨户破门捉人,除部分趁黑夜逃匿山间外,未及逃出的青壮年,全被捉进舒氏宗祠。他们按照在舒阿芳家中搜得的农会花名册,喝令族长逐一指认。结果,册上列名的舒阿芳、张信安、舒贵兴、舒山东连同童村白岩头人俞阿裕,奉化桐照人阿小、阿七和马头人陈文秀等共8人,横辿捆捕。敌因遍搜未获著名的农会骨干舒阿杨、舒云才父子,便纵火烧了他们的房子;连波及者在内,共被焚毁房屋,7间。农会领导人舒阿芳,于被捕十几天后,使被枪杀于宁波小校场。
至于中共浙江省委1928年1月19日给党中央报告中说的:“宁波反动派遂派兵至东乡罗浦进刺(1月4日),结果,破获我们机关两处,捕去区委委员1人及农民10人,暴动遂受一打击……”(刊在《中央政治通讯》第22期,1928年4月8日,见浙江省档案馆,编号233)这两处是什么机关?1名区委委员又是何人?均因当时保密极严,且当时人已无一存世,故已无法查清。
6月被捕的舒阿林、舒光全、舒裕才3人,后即被解往杭州监狱。杭州法院虽判舒阿林无罪,但他被押回宁波后,仍遭关押,受尽酷刑,死于狱中。舒光全和舒裕才,均判徒刑7年。1935年刑满出狱,2人都已身残体伤,回家不到2年,均先后含恨离世。历时1年多,一度处在蓬勃发展中的芦浦农民运动,就这样被国民党反动派残酷地镇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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