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墓：墓室结构分析

海昏侯墓平面呈甲字形，墓道南向，斜向连入墓室（图3）。采用汉制棺椁，椁室由主椁室、过道、回廊形藏椁和甬道构成。椁室中央为主椁室；周围环绕以回廊形藏椁；主椁室与藏椁之间辟有过道；主椁室和墓道之间由甬道相连接。棺柩位于主椁室的东室东北部，使用内、外两重棺，与主椁室、过道、回廊形藏椁共同构成五重棺椁形式^[15]。这种棺椁形制比较接近于西汉早中期回廊形室墓的特点^[16]，与长沙市象鼻嘴M1、西安市新安砖厂墓等极为类似。海昏侯墓内椁、室并存，除周围的外藏椁外，盛放刘贺内棺的主椁室木板分为东、西两室，中开东西向门道，椁室南侧开有门窗与甬道相连，这在现已发现的西汉早中期墓葬中极为少见。由于目前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披露，尚不清楚主椁室器物出土的位置，但刘贺内棺位于东室一侧，且秦汉时期以东为尊，故而东室应为刘贺的寝室，西室则为“前朝后寝”中处理事情的朝室。

主椁室以外，海昏侯墓四周开辟有宽约0.7米的过道，由于刘贺墓主椁室未发现黄肠题凑的葬式，故而推测过道应为墓内的徼道；徼道以外出土有一万余件（套）珍贵的随葬品，按照器物种类分为乐车库、车马库、娱乐用具库、文书档案库等十一个部分，其中，车马库沿甬道中的乐车库对称分布，出土数量极多，这或许与刘贺生前就喜欢驾车巡游有关：据《汉书》记载，刘贺曾“驾法驾，皮轩鸾旗，驱驰北宫、桂宫，弄彘斗虎……”^[17]，对骑马驾车极为喜爱，在其墓园中不但设有车马坑，其墓室内也设置了停放车马的车马库。

刘贺的内棺由于未被盗墓贼盗掘，保存较好，出土器物极为丰富。有内、外两重棺，棺盖较完整，侧面有龙形帷帐钩，棺床下安有木轮，用途不明。外棺盖上有漆画痕迹，并放置3把玉具剑。内棺盖上彩绘漆画，并有纺织品痕迹。内、外棺之间的南部有大量金器、玉器和漆器。刘贺残骸头南足北，头部南侧有数个贴金漆盒，头部被镶玉璧的漆面罩覆盖，保存有牙齿。遗骸上整齐排列数件大小不等的玉璧，腰部有玉具剑、书刀各1把以及带钩、佩玉等^[18]。发现刻有“刘贺”名字的玉印1枚，证实了墓主人的身份。

海昏侯墓遗骸并未使用高等级的金缕玉衣，而是用金丝缕琉璃席包裹，虽然华贵，但规格较低。金缕玉衣一般为皇帝特赐，目前国内出土金缕玉衣的既有河北满城汉墓、徐州狮子山汉墓等诸侯王级别的墓葬，也有山东临沂刘疵墓、邢台南郊汉墓等列侯贵族级别的墓葬，说明西汉时期玉衣制度并没有如东汉时期一般等级森严，在如此情况下，刘贺都未以金缕玉衣随葬，说明刘贺的确不得宣帝的喜欢。琉璃席下等距放置20组金饼，每组5枚，是目前西汉墓葬内棺中出土金饼数量最多的一处。这些都体现出了作为列侯下葬的刘贺墓内“不循常制”的特点。

八角廊汉墓平面呈凸字形，墓道南向，原报告中将墓室结构分为墓道、前室、后室三部分，但根据简报描述，前、后两室间有木壁相隔，并不连通^[19]，且简报中将八角廊汉墓前、后室各划分出左、中、右三个小室，用以安置墓葬以及随葬品，与目前所发现的前后室墓墓葬结构相差甚大。由于原简报并未发表结构清晰的墓葬平面图，笔者根据简报中提供的数据和描述绘制八角廊汉墓平面示意图如下（参考图4，比例尺为1：200）。

从图中我们可以发现，中山怀王刘修的漆棺位于墓葬后中室内，其余五座被分隔出的小室规则地环绕在四周，更接近于间切型椁墓，即采用隔板将箱型椁内分割成数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自上而下分别放置棺及随葬品后加盖封闭^[20]。但是，八角廊汉墓与常见的间切椁墓（如北京琉璃河M202、马王堆汉墓M1、长沙砂子塘西汉墓等）形制有所不同，并不是在一个形状规则的椁室内进行空间的划分，而是分为了前后两部分，即简报中所谓的“前室”与“后室”。从原简报提供的数据来看，前三室的面积大于后三室，整体并未形成木椁墓常见的长方形，而是凸字形，在汉墓中极为少见，称其为凸字形间切椁墓或许更加合适。(www.xing528.com)

图3　海昏侯墓墓室结构

关于八角廊汉墓的整体布局，前三室与后左、右室为最外侧的外藏椁部分，用以盛放墓主人刘修的诸多随葬品。八角廊汉墓墓园虽没有北方高等级墓葬常见的车马坑，但在其墓室的前三室内均置有车马，其中前左、中室各有四辆偶车马，装饰有大量铜制鎏金的车马器，并且采用了规格较高的“朱斑轮”^[21]；前右室则是安置三辆木车、十三具马骨，位置与海昏侯主墓南侧的车马库类似，应为墓主人出行所用。

其后中室，也就是放置墓主人漆棺的主椁室居中，木质结构虽被焚毁，但根据遗迹判断，应为秦汉时期最高规格的葬式——黄肠题凑，这是刘贺墓中所没有的，体现出刘修诸侯王的身份。其余五座侧室（这六处椁内空间面积接近，与木椁墓中主椁室和边厢悬殊的面积差异有所不同，故而称其为侧室更为合适）环绕在主椁室周围，与常见的对称式间切椁墓相比，缺少了北部侧室（即椁墓中常见的头厢）。和八角廊汉墓类似的有满城汉墓——刘修曾祖父中山靖王刘胜的墓内，其内棺也位于墓内最深处，其后再未设置任何侧室。刘修墓的主椁室中漆棺位于椁室的北侧，南部两侧各置一盏铜灯，中部有一铜足方形石案，案上四角各放一错银镶松石铜羊，并放有银口漆耳杯、盘，布置极具生活色彩，表现的应当是墓葬中的内藏部分——刘修死后休憩与阅读的地方，即文献中所记载的“前朝后寝”的寝室。

八角廊汉墓由于主墓被盗，墓主人刘修的内棺也受到破坏，从目前残存的遗址可以判断，共五重内棺，墓主人残骸头北脚南，与刘贺正好相反；身上套有规格最高的金缕玉衣，玉衣经过改制，应是皇帝特赐，然后依据刘修的身材进行调整^[22]，规格高于海昏侯墓。虽然历经盗掘，但周围出土了大量的金银器、玉器、漆器、铁器等，无论是数量还是规格都极高，体现了刘修诸侯王的尊贵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