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者:步阐
地域范围:★★(西陵郡)
起讫时间:★★〔凤皇元年(公元272年)八月〕
影响力:★★★★
组织目标:率领西陵郡民叛逃魏国
最终结局:被陆抗平定,西陵郡重新回归东吴
东吴作为世家大族和皇族共同治理的国家,一向有让大将世袭领兵的传统,一些重要的防守据点甚至一直把持在大族手中。东吴第四任丞相步骘尽管属于淮泗流寓士人,但因为才能卓著、功勋赫赫,也受到了孙权的大力重用和揄扬。尤其是两宫之争中,步骘作为鲁王孙霸的坚定支持者,成了这场政治斗争的赢家之一,在陆逊死后代替陆逊出任丞相一职。步骘去世后,他的两个儿子步协和步阐又先后都督西陵(今湖北宜昌)长达三十多年。(www.xing528.com)
孙皓即位之后,步阐曾经提出将都城迁往武昌,那时孙皓听从了他的建议。而在凤皇元年(公元272年)秋天,孙皓突然以任命其为帐下督为由,要其赶赴建业。步阐骤然听闻孙皓召见,担心自己失职,又怕喜怒无常的孙皓听信谗言,会借机将他扣押或诛杀,思前想后决定投奔晋国。他命侄子步玑与步璇到洛阳为质,并阐述自己投降之意。步玑到洛阳时已是九月,司马炎得知后大喜过望,册封步阐为都督西陵诸军事、卫将军、仪同三司,加侍中,假节领交州牧,封宜都公;以步玑监江陵诸军事、左将军,加散骑常侍,领庐陵太守,改封江陵侯(步玑在东吴原袭临湘侯);步璇为给事中、宣威将军,封都乡侯。这时在乐乡(今湖北松滋)都督军事的陆抗听闻步阐反叛,令将军左奕、吾彦、蔡贡等人径直赶往西陵。晋武帝也出动了三路大军援救步阐;荆州刺史杨肇到西陵接应步阐,车骑将军羊祜率五万步军出江陵,巴东监军徐胤率水军攻击建平郡(今重庆巫山)作为牵制。晋吴之间的西陵之战因而爆发。
陆抗深知西陵战略地位的重要,然而他下令给西上诸军的命令却并非直接攻击,而是筑起高墙,从赤溪一直蔓延到故市(今湖北宜昌),这道高墙对内可以围困步阐,对外可以抵御晋军。陆抗对这道工程催得非常之紧,日夜命令军士施工,好像敌人已经到来了一样。东吴军队在此严令之下都苦不堪言。众将都劝谏陆抗说:“今及三军之锐,亟以攻阐,比晋救至,阐必可拔。何事于围,而以弊士民之力乎?”陆抗对此给出了解释:“此城处势既固,粮谷又足,且所缮修备御之具,皆抗所宿规。今反身攻之,既非可卒克,且北救必至,至而无备,表里受难,何以御之?”原来陆抗自永安二年(公元259年)主持这一地区的防务以来,对西陵的城防累次加固,自知西陵仓促难以攻克,因担心腹背受敌,故作长久围困。但是众将对此不理解,都想攻下步阐速战速决,陆抗每每不许。宜都太守雷谭言辞恳切,陆抗为服众心,听令让其一攻。众将试图拿下西陵,但果然没有成功,众人这才信服陆抗的先见之明,加班加点构筑防御,终于赶在晋军到来之前成功合围西陵城。
羊祜率领的大军即将抵达江陵城,众将都认为陆抗不应该西上,而应以全力对抗羊祜。陆抗说:“江陵城固兵足,无所忧患。假令敌没江陵,必不能守,所损者小。如使西陵槃结,则南山群夷皆当扰动,则所忧虑,难可竟言也。吾宁弃江陵而赴西陵,况江陵牢固乎?”陆抗对比西陵与江陵,认定西陵得失将会关系到荆州南界少数民族部落的向背,因此认定西陵才是此战的必争之地,所以他果断放弃直接与羊祜对抗,而以主力直接西上。
旧时江陵以北的道路平易,便于车马通行,陆抗命令江陵督张咸修筑堤坝,阻遏水流,逐渐上涨的存水淹没了平地而形成人工湖泊,用以阻挡敌军南下。羊祜见这里水势弥漫,便欲以水力浮船运粮,但他担心陆抗知道后会有别的举措,于是声言要破坏堤坝以便步军运输。陆抗听说后一反常态,立即令张咸破坏堤坝。诸将都对此不解,陆抗也没有多做解释。大堤破坏后存水流尽,原地变成了泥沼,羊祜只能改船运为车运,为此大费周章。
晋巴东监军徐胤从益州率水军东下,陆抗令水军督留虑、镇西将军朱琬抵御徐胤。对于羊祜的大军,陆抗令江陵督张咸固守城池,公安督孙遵巡防南岸。而对于直奔西陵而来的杨肇军,陆抗则亲自引兵予以抵挡,凭借之前修筑的长围固守。不料这时吴将朱乔、营都督俞赞叛逃到杨肇军中,陆抗分析认为,俞赞是军中旧吏,知道东吴军队的虚实,他常常担心夷人出身的兵卒向来不简练,如果敌人进攻长围,一定会优先攻击他们防守的区段。正所谓“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陆抗连夜进行了换防,将夷兵防守的位置全部换上了己方旧将所统带的精锐兵卒。第二天,杨肇果然率兵攻打此处,结果早有准备的东吴军队矢石如雨,晋军死伤枕藉。杨肇至西陵前后有月余,见占不到什么便宜,只有趁夜偷偷撤军。陆抗想要引兵追赶,却担心城中的步阐出军夹击,而自身军队人数有限,无法分兵御敌,因此只是鸣鼓如雷,但大军并未追击。杨肇手下的士兵却因此而害怕,本就疲惫的军士纷纷解甲遁走,陆抗派遣轻兵予以追击,大破杨肇所部。羊祜听闻杨肇失败,只得退还。陆抗回军全力进攻西陵城,没有外援的西陵城终被攻克,请求赦免自己罪行的有万余人。陆抗诛灭步阐家族和同谋的将吏,连婴孩也没有放过,有识之士当时就感慨:陆氏家族日后必受其殃!步骘自此之后已无子孙留在东吴,只有到洛阳为质的步璇延续步氏香火。
点评:纵观西陵之战,陆抗指挥得当,兵力虽然少于敌人,但他料敌机先、巧借地利,使羊祜所部无法对江陵构成威胁。而杨肇所部虽然与陆抗正面对敌,但兵力仅有万余人,陆抗以多对少,在局部地区形成兵力优势,再兼熟悉地形,击败杨肇也在情理之中。杨肇一退,步阐孤立无援,故必定成擒。陆抗独具慧眼、烛见千里,将这场战役层次分得极为清晰,每次都是在有把握时才出手,确是名将风范。这一战役的胜利大大延缓了吴国灭亡的进程,遂成为三国后期的经典战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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