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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湫的故事:凤城漫忆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湫,对于庆阳人来说并不陌生,有许多乡名和地名就是以它命名的,如环县的南湫乡、正宁县的湫头乡。在庆阳,湫就是指在一沟垴,有一眼或几眼泉水,或因地震,或因阴雨连绵,一侧山体大面积滑塌将沟封堵,泉水加雨水积聚成湖,即为湫。沟壑内如有泉水或小溪,在山体滑坡时容易形成湫。有一次下暴雨,北湫水漫出坝顶,将一批鱼带出坝外,在刘巴沟小河的沿途大小水池内落下不少的鱼。

庆阳湫的故事:凤城漫忆

湫,对于庆阳人来说并不陌生,有许多乡名和地名就是以它命名的,如环县的南湫乡、正宁县的湫头乡。在凤城环江(俗称西河)的西岸有湫沟,在凤城北面的刘巴沟内、庆城县南庄乡与合水县杨坪乡交界处有南、北二湫,等等。

湫,在辞海字典上查,有两个读音:一个读jiǎo,一个读qiū。但庆阳人不读这两个音,而读为jiū,词义同于读qiū,即水潭的意思。杜甫《乾元中寓居同谷县作》诗:“南有龙兮在山湫。”

在庆阳,湫就是指在一沟垴,有一眼或几眼泉水,或因地震,或因阴雨连绵,一侧山体大面积滑塌将沟封堵,泉水加雨水积聚成湖,即为湫。2008年5月12日在四川省汶川县发生大地震,山体垮塌,在岷江上游形成了许多湖泊,其被称之为堰塞湖。堰塞湖就是庆阳人所说的湫。

庆阳位于黄土高原的中心区,黄土层深厚而疏松,容易在雨水的冲刷下形成了沟壑。沟壑内如有泉水或小溪,在山体滑坡时容易形成湫。所以在庆阳境内,湫并不少见。我的老家就叫刘家湫沟。

刘家湫沟距凤城十五里。出凤城北城门,沿东川走十二里路,过东河,即到刘家沟门。进入沟内走二三里地,小河南岸有一个岔沟,就是刘家湫沟。湫沟不太深,仅一二里长,也很狭窄,沟内无田地,仅在沟口的西面有个小平台,上有二十多亩地。我们就在台地的东沿崖边修了一处窑庄居住。窑庄下通沟底,上达台地,依靠耕种台地和一些山地生活。这里仅住我们一家人,那时是大家庭,四个爷爷在一块生活。

湫在沟垴,沟垴原有泉水。泉水前面不远处东面山体垮塌形成一个天然土坝,水被堵住,加上一下雨,山周围的洪流进坝内,就形成了湫。开始湫的水很深,后来由于周围大量的泥土被雨水冲到湫内,沉淀下来,湫水慢慢变浅了,而且原来的泉眼被压在了淤泥下面,湫仅靠雨水来补充。直至有天降暴雨,湫水猛涨,越过坝顶将土坝拉开一条壑口,湫里的水流干了。当地人说:湫走了。

关于湫走了的话题流传很广,内容基本差不多,我们刘家湫沟也不例外。据爷爷辈人给我讲:我有一位爷爷在窑庄的崖头地里耕地,突然瞌睡了,他将牛与犁停在犁沟里,找块平地躺下来。睡梦中间,见一人向他走来,打招呼说:“邻家,忙啊!我求你一件事,不知肯不肯帮忙?”这位爷爷很疑惑,这沟里仅住我一家人,哪来的邻居?不过在荒僻的山沟里,居住相距五六里的都可以称为邻居。他正在想这是谁时,那人又说:“我们做邻家时间长了,你还不认识我?我们就要做不成邻家了,我要搬家,能不能借你的牛用一用?”既然是邻家,借牛一用有什么含糊的!爷爷爽快地答应了。那人牵着牛走后不大一会,什么响动了一下将爷爷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不过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更何况他走到牛跟前,见牛还喘着粗气,身上豆大的汗珠直向下淌,好像牛出了大力似的。他好生奇怪,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不大一会,沟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这种吼叫声持续了几天。我的几位爷爷发现沟垴里的湫慢慢干了,他们才知道湫走了。我的那位爷爷才明白自称邻家的人是龙王爷,是龙王爷向他借牛搬家哩。当地人都相信湫里有龙王爷。

龙王爷走了,特意留下一眼水泉。水泉位于靠西山的坝顶的外沿。水黑乌乌的,但很甜,我们一家人以后就吃这眼泉的水。我小时回老家,常随大人去那里挑水,见过那眼水泉。(www.xing528.com)

湫干了,露出二百多亩平展展的坝地。坝地既不缺肥,水分也充足,是上好的土地。种什么好呢?几位爷爷坐下来商量。经过比较,他们觉得压上芋子(芦苇的一种)较好,既抗倒伏,又不怕山洪下来淹漫,还可以用芋子打(编)席,搞点收入。他们从外面购进了芋子根压上,不到两三年,这湫滩成了绿色的海洋山风吹来,绿波荡漾,看着心里舒坦。有了芋子,爷爷和叔叔们都学会了打席手艺,一年秋季将芋子收割下来,可以打几百张席,出售后够一大家子人的吃穿用度。

但好景不长,我家靠打席有了可观收入的事实传到了靠沟之南的蒲家塬一户姓王的地主的耳朵里。这位地主外号铁公鸡,好财吝啬,远近闻名。他是黑豆皮上刮漆、老鼠尾巴上挤血,凡是能捞几个的机会绝不会放过。他见山下的湫滩被我家压上了芋子,有了发财的门路,急红了眼,连夜进县城,将我家告到了县衙,说我的爷爷们抢占了他家的土地。县衙门来了两个衙役,将我的一位爷爷抓去关入监狱。家里外掌柜是我六爷,他跑前跑后,提供证据,以理相争,与王家打官司。一年下来,仅打点的各种小费也把家中财产抖了个精光。最后县官判决:湫滩三分之一归我家,三分之二归铁公鸡家。

另一件事给我留下同样深的印象,就是爷爷和叔叔们的勤劳。在农忙季节里,他们专心务农,不打席。只在秋季,将芋子割下,立在院墙边风干。到冬季农闲时,才剥好芋子秆,蹲在窑洞的地上打席。一个人一冬天打七八十张席。就是在农忙季节下雨天,别人躺在炕上休息,他们仍忙于打席。

庆阳留有许多带湫字地名。现在唯一存在的湫是上面提到的庆阳与合水相交界处的南、北二湫。北湫在刘巴沟的沟垴里,相对较小;南湫面积很大,占了四五个沟岔,在合水县杨坪乡境内。两湫相靠,中间仅隔一条小山梁。两湫犹如盘桓在庆、合二县交界处的长龙的两只眼睛。两湫之所以存在,一个原因是这里人迹罕至,人为的破坏很少;另一个是这里处在子午岭林区内部,植被好,流入湫内的泥沙相对少些。

20世纪60年代,当地政府向湫内放养鱼苗,不多几年,鱼类繁殖生息,有的鱼长得很大。有一次下暴雨,北湫水漫出坝顶,将一批鱼带出坝外,在刘巴沟小河的沿途大小水池内落下不少的鱼。我的一位亲戚说,他在沟里拾了一口袋。那一次洪水过后,庆阳人惊呼:东河里有鱼了。

这下你总该对湫有几分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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