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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书七:庞统成南郡太守,为刘备器重

时间:2023-08-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徽甚异之,称统当为南州士之冠冕,由是渐显。瑜卒,统送丧至吴,吴人多闻其名。吴国将领周瑜协助刘备夺取荆州之后,就做了南郡太守。先主领荆州,统以从事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官。[4]亲待亚于诸葛亮,遂与亮并为军师中郎将。刘备接见庞统并与他交谈得十分投契,很器重他,任命他为治中从事。刘备亲热地厚待他,仅次于诸葛亮。进围雒县,统率众攻城,为流矢所中,卒,时年三十六。

蜀书七:庞统成南郡太守,为刘备器重

庞统字士元,襄阳人也。少时朴钝,未有识者。颍川司马徽清雅有知人鉴,统弱冠往见徽,徽采桑于树上,坐统在树下,共语自昼至夜。徽甚异之,称统当为南州士之冠冕,由是渐显。[1]后郡命为功曹。性好人伦,勤于长养。每所称述,多过其才,时人怪而问之,统答曰当今天下大乱,雅道陵迟,善人少而恶人多。方欲兴风俗,长道业,不美其谭即声名不足慕企,不足慕企而为善者少矣。今拔十失五,犹得其半,而可以崇迈世教,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吴将周瑜助先主取荆州,因领南郡太守。瑜卒,统送丧至吴,吴人多闻其名。及当西还,并会昌门,陆绩、顾劭、全琮皆往。统曰:“陆子可谓驽马有逸足之力,顾子可谓驽牛能负重致远也。”[2]谓全琮曰:“卿好施慕名,有似汝南樊子昭。[3]虽智力不多,亦一时之佳也。”绩、劭谓统曰使天下太平,当与卿共料四海之士。”深与统相结而还。

庞统字士元,襄阳人。年轻时为人朴诚钝实,没有人知道他的才能。颍川人司马徽高尚纯正,有知人之明。庞统二十岁时去拜访司马徽,司马徽在树上采摘桑叶,让庞统坐在树下,从白天一直交谈到晚上。司马徽对庞统感到非常惊异,称誉庞统在南郡士人中当是首屈一指的。从此庞统名声渐渐显露。后来郡里任命他为功曹。他生性喜好品评人物,对人多所奖誉劝励。每当他称赞某人,常对那人称赏过了头,当时人感到奇怪,问他,他总是回答说:“现在天下大乱,正道衰微颓坏,好人少而坏人多。现在正需要兴起好的风俗,增强道德观念,不把他们说得好一些就不足以使人羡慕景仰,不足以使人羡慕景仰,做好事的人就少了。现在奖拔十人有五人失当,但还是能得到一半人,这一半人就可以促进世风教化,使有志者自我勉励。这不也是可以的吗?”吴国将领周瑜协助刘备夺取荆州之后,就做了南郡太守。周瑜死后,庞统送葬到吴国。吴国很多人听说庞统名声好,等到他要西返时,人们都会集到昌门为他送行,陆绩、顾劭、全琮等人都去了。庞统说:“陆先生可以说是驽马但有余力,顾先生可以说是笨牛却能背重东西走远路。”对全琮说:“您喜欢施舍仰慕声名,好像汝南郡的樊子昭。虽然智慧力量不足,却也是一代佼佼者。”陆绩、顾昭对庞统说:“如果天下太平,要与您一起来估评天下名士。”他们与庞统结成深交才回去。

先主领荆州,统以从事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官。吴将鲁肃遗先主书曰庞士元非百里才也,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耳。”诸葛亮亦言之于先主,先主见与善谭,大器之,以为治中从事。[4]亲待亚于诸葛亮,遂与亮并为军师中郎将[5]亮留镇荆州。统随从入蜀。

刘备统领荆州时,庞统以州从事身份代理耒阳县令,但在县不理政事,被免了官。吴将鲁肃给刘备的信中说:“庞士元不是治理百里之地的人才,让他处在治中、别驾的职位上,才能施展他的良马之才。”诸葛亮也对刘备说起庞统。刘备接见庞统并与他交谈得十分投契,很器重他,任命他为治中从事。刘备亲热地厚待他,仅次于诸葛亮。从此庞统与诸葛亮同任军师中郎将。诸葛亮留守荆州,庞统跟随刘备人蜀。

益州牧刘璋与先主会涪,统进策曰今因此会,便可执之,则将军无用兵之劳而坐定一州也。”先主曰:“初入他国,恩信未著,此不可也。”璋既还成都,先主当为璋北征汉中,统复说曰:“阴选精兵,昼夜兼道,径袭成都;璋既不武,又素无预备,大军卒至,一举便定,此上计也。杨怀、高沛,璋之名将,各仗强兵,据守关头,闻数有笺谏璋,使发遣将军还荆州。将军未至,遣与相闻,说荆州有急,欲还救之,并使装束,外作归形;此二子既服将军英名,又喜将军之去,计必乘轻骑来见,将军因此执之,进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计也。退还白帝,连引荆州,徐还图之,此下计也。若沉吟不去,将致大因,不可久矣。”先主然其中计,即斩怀、沛,还向成都,所过辄克。于涪大会,置酒作乐,谓统曰:“今日之会,可谓乐矣。”统曰:“伐人之国而以为欢,非仁者之兵也。”先主醉,怒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非仁者邪?卿言不当,宜速起出!”于是统逡巡引退。先主寻悔,请还。统复故位,初不顾谢,饮食自若。先主谓曰:“向者之论,阿谁为失?”统对曰:“君臣俱失。”先主大笑,宴乐如初。[6]

益州牧刘璋与刘备在涪县会面时,庞统向刘备献计说:“今天趁这次相会,将刘璋捉拿。这样将军没有用兵的辛劳而能稳坐一州之地。”刘备说:“刚刚进入人家州郡内,恩德威信都没有树立,这样做是不行的。”刘璋回到成都后,刘备本当替刘璋北征汉中,庞统再次劝刘备说暗中挑选精干兵士,日夜兼程,抄小路袭击成都;刘璋既不勇武,又向来没有提防准备,大军突然到达,一举便可以平定,这是上策。杨怀、高沛,是刘璋的名将,各自依仗兵强,据守关卡。听说他们多次写信劝谏刘璋,要刘璋打发将军回荆州去。将军可趁此进军,当还未到他们驻地时,就派人告诉他们,说荆州有紧急事情,要回去救急,并让大家整理行装,表面上装着回归荆州的样子;这两人既佩服将军的英名,又高兴将军离去,估计必定会轻骑简从前来见您。将军趁这个机会捉住他们,进而收取他们的军队,向成都进军,这是中策。你退回白帝城,接着带领军队回荆州,慢慢地再做图谋,这是下策。如果犹豫不决,必将招来大难,不能再长时间拖延了。”刘备同意他的中策,就杀了杨怀、高沛,回师转向成都,所过之处都攻克下来。在涪县大会师时,设酒作乐,刘备对庞统说:“今天的聚会,可以说是快乐的了!”庞统说: “进攻别人的国家而以此作为欢乐,不是仁者的军队啊。”刘备喝醉了,发怒说:“武王讨伐商纣,前歌后舞,难道他不是仁者吗?你的说法不妥当,应该快点起身出去!”于是庞统犹豫着抽身退去。刘备不久便后悔了,请庞统回来。庞统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开始并不回头谢罪,吃喝如常。刘备对他说:“刚才的谈论,谁有过错?”庞统回答说君王与臣下都有错。”刘备大笑,仍如开始时一样饮宴欢乐。

进围雒县,统率众攻城,为流矢所中,卒,时年三十六。先主痛惜,言则流涕。拜统父议郎,迁谏议大夫,诸葛亮亲为之拜。追赐统爵关内侯,谥曰靖侯。统子宏,字巨师,刚简有臧否,轻傲尚书令陈衹,为衹所抑,卒于涪陵太守。统弟林,以荆州治中从事参镇北将军黄权征吴,值军败,随权入魏,魏封列侯,至钜鹿太守。[7]

刘备进军围攻雒县,庞统率领兵士攻打城池,被流箭射中,去世,当时三十六岁。刘备痛心惋惜,说起来就伤心流泪。拜庞统的父亲为议郎,升为谏议大夫,诸葛亮亲自前去为他授官。追赐庞统为关内侯,封谥号为靖侯。庞统的儿子庞宏,字巨师,刚正耿直敢褒贬善恶,对尚书令陈祗轻视傲慢,被陈祗压抑,死在涪陵太守任上。庞统的弟弟庞林,以荆州治中从事的职位参与镇北将军黄权征伐东吴的战事,军队失败后,跟随黄权到了魏国,魏国封他为列侯,官至钜鹿太守。

法正字孝直,扶风郿人也。祖父真,有清节高名。[8]建安初,天下饥荒,正与同郡孟达俱入蜀依刘璋,久之为新都令,后召署军议校尉。既不任用,又为其州邑俱侨客者所谤无行,志意不得。益州别驾张松与正相善,忖璋不足与有为,常窃叹息。松于荆州见曹公还,劝璋绝曹公而自结先主。璋曰:“谁可使者?”松乃举正,正辞让,不得已而往。正既还,为松称说先主有雄略,密谋协规,愿共戴奉,而未有缘。后因璋闻曹公欲遣将征张鲁之有惧心也,松遂说璋宜迎先主,使之讨鲁,复令正衔命。正既宣旨,阴献策于先主曰:“以明将军之英才,乘刘牧之懦弱;张松,州之股肱,以响应于内;然后资益州之殷富,冯天府之险阻,以此成业,犹反掌也。”先主然之,泝江而西,与璋会涪。北至葭萌,南还取璋。

法正字孝直,右扶风郿县人。祖父法真,有操守清廉的大名声。建安初年,全国发生饥荒,法正与同郡人孟达一起到蜀郡依附刘璋,很长时间后才做了新都县令,后来被征召代理军议校尉。他既不能受到重用,又被侨居蜀地的同乡人诽谤他品行不好,很不得志。益州别驾张松与法正相好,他们都认为不足以与刘璋有所作为,常常暗自叹息。张松在荆州会见曹操回来后,劝说刘璋与曹操断绝关系结交刘备。刘璋说:“谁可以做使者呢?”张松便荐举法正,法正推辞,推脱不得而前往。法正回来以后,对张松称赞刘备有雄才大略,秘密商议一同谋划,打算一起拥戴侍奉刘备,但是没有机会。后来因为刘璋听曹操要派将领征讨张鲁而心怀恐惧,张松便劝说刘璋应当迎接刘备,让刘备去征讨张鲁。刘璋再次命令法正奉命前去。法正说明刘障的旨意后,私下向刘备献计说:“凭着将军的英才,利用刘璋的懦弱,张松是州中得力的助手,有他在城内响应,然后依据益州的富饶,凭借天府的险固,成就大业,好像反掌一样容易啊。”刘备同意他的说法,沿长江逆流西上,与刘璋在涪县相会。刘备北到葭萌,然后回头南攻刘璋。

郑度说璋曰[9]:“左将军县军袭我,兵不满万,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其计莫若尽驱巴西、梓潼民内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一皆烧除,高垒深沟,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必将自走。走而击之,则必禽耳。”先主闻而恶之,以问正。正曰终不能用,无可忧也。”璋果如正言,谓其群下曰:“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避敌也。”于是黜度,不用其计。及军围雒城,正笺与璋曰:“正受性无术,盟好违损,惧左右不明本末,必并归咎,蒙耻没身,辱及执事,是以损身于外,不敢反命。恐圣听秽恶其声,故中间不有笺敬,顾念宿遇,瞻望悢悢。然惟前后披露腹心,自从始初以至于终,实不藏情,有所不尽,但愚暗策薄,精诚不感,以致于此耳。今国事已危,祸害在速,虽捐放于外,言足憎尤,犹贪极所怀,以尽余忠。明将军本心,正之所知也,实为区区不欲失左将军之意,而卒至于是者,左右不达英雄从事之道,谓可违信黩誓,而以意气相致,曰月相迁,趋求顺耳悦目,随阿遂指,不图远虑为国深计故也。事变既成,又不量强弱之势,以为左将军县远之众,粮谷无储,欲得以多击少,旷曰相持。而从关至此,所历辄破,离宫别屯,日自零落。雒下虽有万兵,皆坏陈之卒,破军之将,若欲争一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各欲远期计粮者,今此营守已固,谷米已积,而明将军土地日削,百姓日困,敌对遂多,所供远旷。愚意计之,谓必先竭,将不复以持久也。空尔相守,犹不相堪,今张益德数万之众,已定巴东,入犍为界,分平资中、德阳,三道并侵,将何以御之?本为明将军计者,必谓此军县远无粮,馈运不及,兵少无继。今荆州道通,众数十倍,加孙车骑遣弟及李异、甘宁等为其后继。若争客主之势,以土地相胜者,今此全有巴东,广汉、犍为,过半已定,巴西一郡,复非明将军之有也。计益州所仰惟蜀,蜀亦破坏;三分亡二,吏民疲困,思为乱者十户而八;若敌远则百姓不能堪役,敌近则一旦易主矣。广汉诸县,是明比也。又鱼复与关头实为益州福祸之门,今二门悉开,坚城皆下,诸军并破,兵将俱尽,而敌家数道并进,已入心腹,坐守都、雒,存亡之势,昭然可见。斯乃大略,其外较耳,其余屈曲,难以辞极也。以正下愚,犹知此事不可复成,况明将军左右明智用谋之士,岂当不见此数哉?旦夕偷幸,求容取媚,不虑远图,莫肯尽心献良计耳。若事穷势迫,将各索生,求济门户,展转反覆,与今计异,不为明将军尽死难也,而尊门犹当受其忧。正虽获不忠之谤,然心自谓不负圣德,顾惟分义,实窃痛心。左将军从本举来,旧心依依,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以保尊门。”

郑度劝刘璋说:“左将军刘备孤军来袭击我们,兵士不到万人,士人百姓还没有归附他。他只能在行军途中征集给养,军队缺乏武器物资。对付他的策略莫如驱赶巴西、梓潼两郡的全部百姓进入涪水以西的地方,将原来那里的仓库粮食一概烧毁清除,高高地筑起堡垒、深深地挖掘壕沟,静静地守着等待他的到来。他来到后,向我们请战,我们不应战,时间久了他们没有了所需要的物资,不过一百天,必定会自行逃跑。逃跑时再去追击,那么一定能擒住他。”刘备听说后十分痛恨郑度,拿这事去问法正。法正说这个计策最终不会被刘璋采用,没有什么可忧虑的。”刘璋果然像法正所说的那样,对他的群臣说:“我听说过以抵抗敌人来安定百姓,没有听说过用迁移百姓来躲避敌人的。”于是贬废郑度,不用他的计策。刘备的军队包围雒城时,法正写信给刘璋说:“我法正生性没有什么才能,现在盟誓友好的关系已被破坏,担心你左右的人不明了事情的原委真相,一定会全部归罪于我,使我蒙受耻辱送掉性命,连累你一起受辱,所以我舍身在外,不敢返回来复命。唯恐你恶烦讨厌听到我的声音,所以这期间没有写信向您表示敬意。回想过去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我遥望府城惆怅不已。然而思前虑后特向您表白我的心思,我从开始跟随您到最后,实在没有隐藏自己的真情,没有什么未说彻底的,只是因为我愚笨昏昧、智谋浅薄,我的精诚不能让您有所感悟,因此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国家已经危急,祸害就在眼前,虽然弃身放逐在外的人,言语足以使人憎恨埋怨,但我还是想把我心中所想到的尽量倾吐出来,以尽我最后的忠诚。您的本意,我法正是知道的,这就是小心谨慎实不想失去左将军,而终于到达这种地步的原因,是你左右的人不懂得英雄处事的原则,认为可以背弃信约违反誓言,而只以意气用事以致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趋向于追求顺耳之言悦目之事,随事迎合顺从意旨,这是不考虑将来替国家做长远打算的缘故。事变既已形成,又不能估量强弱差别的形势,以为左将军刘备孤军远征,没有储备粮草谷物,便想靠人多粮多来攻击人少粮少的军队,长久相持。但从白水关头到这里,刘备军所经过的地方都被攻破,各处行宫及各处军营,日趋零落。雒下虽有上万兵士,却都是败阵之兵,残军之将,如果要决战一时,那么兵马与将领的势力,双方实在是不相等的。若从长期相持所需粮食储备来考虑,现在这里营垒的守备已经巩固了,粮食已经积储了,而您的土地日益减少,百姓日益贫困,敌对势力便日益增加,人民所供给您的物质远不能及时。按我的估计,必定是您的粮食首先竭尽,将不再能持久了。只是这样地相持,您尚且不能坚持,现在张飞的数万人马,已经平定了巴东郡,进入了犍为郡的境内,又分兵平定了资中、德阳,三路一同进攻,您凭什么来抵御呢?原本那些替将军出计谋的人,一定说张飞的军队孤立在外没有粮食,运送粮草接济不上,兵少且没有兵员补充。现在至荆州的道路已经打通,人马增加了数十倍,加上孙权派遣他的弟弟以及李异、甘宁等人做刘备的后援。如果比较攻守两者间的形势,以土地来决定胜负的话,现在这里占有了整个巴东郡,广汉、犍为两郡,也大半都已平定,巴西郡也不再是将军所有了。我想益州现在所仰仗的只有蜀郡,但蜀郡也已被破坏,三分之中已经失去二分,官吏百姓疲惫困顿,想作乱的十户之中就有八户,如果在远处攻打敌人,老百姓则不能忍受远途运送军用物资的劳役,敌人临近了,老百姓便会一个早上就背离自己的旧主而迎立新主。广汉郡各县,就是明显的例子。又加之鱼复和关头确实是关系到益州生死存亡的门户,现在这两座门户已全部打开,坚固的城池都被攻下了,各路军马都被攻破,兵马将领都完了。而敌人数路军马齐头并进,已进入蜀郡心腹地带,您却死守成都、雒县,这个存亡的形势,已是清晰可见。这里所说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情况,仅是表面的情况罢了。至于其他的复杂内情,还难以用言辞说透彻。根据我法正的愚蠢想法,尚且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会再成功,何况将军左右的人聪明智慧、善于谋略,难道会看不到这种命运吗?他们只不过是苟且侥幸于一时,献媚讨好以求得容身,不考虑长远的谋划,不肯尽心献上良计罢了。如果事情发展到了尽头,情势逼迫,他们就会各自求生,只求保全自己的门户,他们会翻来覆去、反复无常,跟现在的打算不同,不会替将军尽忠死难,而您的一家还当承受这些忧患。我法正虽然蒙受了为人不忠的诽谤,然而自认为没有辜负你圣明的恩德。想到的只是名分与情义,实在私下里为您痛心。左将军刘备自从这次举动以来,仍旧情依依,确实没有薄情的意思。愚意以为您可以考虑改变主意,以保全您的家室。”

十九年,进围成都,璋蜀郡太守许靖将逾域降,事觉,不果。璋以危亡在近,故不诛靖。璋既稽服,先主以此薄靖不用也。正说曰:“天下有获虚誉而无其实者,许靖是也。然今主公始创大业,天下之人不可户说,靖之浮称,播流四海,若其不礼,天下之人以是谓主公为贱贤也。宜加敬重,以眩远近,追昔燕王之待郭隗。”先主于是乃厚待靖。[10]以正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外统都畿,内为谋主。一餐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擅杀毁伤己者数人。或谓诸葛亮曰:“法正于蜀郡太纵横,将军宜启主公,抑其威福。”亮答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于肘腋之下;当斯之时,进退狼跋,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初,孙权以妹妻先主,妹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侍婢百余人,皆亲执刀侍立,先主每入,衷心常凛凛;亮又知先主雅爱信正,故言如此。[11]

建安十九年,刘备进军包围成都。刘璋的蜀郡太守许靖想出城投降,事情被发觉,没有成功。刘璋因为危亡在即,没有杀许靖。刘璋投降以后,刘备因这事而轻视许靖不加任用。法正劝说道:“天下有获得虚名而并无其实的人,许靖就是这样的人。然而现在您才创建大业,凡事不能逐户地去向全国人解说。许靖的虚名,传扬于天下,如果对他不以礼相待,天下的人因此会说你轻视贤人。您应该加以敬重,以迷惑远近的人。您应追步从前燕昭王厚待郭隗的做法。”刘备于是厚待许靖。任法正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对外主管京都地区,在内充当主要谋士。法正对以前别人给一餐饭的恩德,怒目一视的怨愤,没有不报复的,他擅自杀了几个毁谤伤害过自己的人。有人对诸葛亮说:“法正在蜀郡过于骄横,将军应该告诉主公,抑制他这样作威作福。”诸葛亮回答说主公在公安时,北面畏惧曹操的强大,东面害怕孙权的逼迫,近处则担心孙夫人在身边发生事变。这个时候,进退两难,只有法孝直做主公的辅佐,使他翻飞翱翔,不再受他人的制约,现在怎么能禁止法正使他不能实现自己的意愿呢?”当初,孙权把妹妹嫁给刘备做妻子,这个妹妹才思敏捷、刚强勇猛,具有她的各位兄长的风度,她有奴婢一百多人,都亲自持刀侍立。刘备每次进入宫内,常常惊惧不安。诸葛亮又知道刘备非常喜爱法正,所以才这样说。

二十二年,正说先主曰:“曹操一举而降张鲁,定汉中,不因此势以图巴、蜀,而留夏侯渊、张郃屯守,身遽北还,此非其智不逮而力不足也,必将内有忧倡故耳。今策渊、郃才略,不胜国之将帅,举众往讨,则必可克。克之之日,广农积谷,观衅伺隙,上可以倾覆寇敌,尊奖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广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此盖天以与我,时不可失也。”先主善其策,乃率诸将进兵汉中,正亦从行。二十四年,先主自阳平南渡沔水,缘山稍前,于定军兴势作营。渊将兵来争其地。正曰:“可击矣。”先主命黄忠乘高鼓噪攻之,大破渊军,渊等授首。曹公西征,闻正之策,曰:“吾故知玄德不办有此,必为人所教也。”[12]

建安二十二年,法正劝刘备说:“曹操一举便使张鲁投降,平定了汉中,但没有乘势攻取巴、蜀,留下夏侯渊、张郃驻守汉中,自己仓促返回北方,这并不是他的智谋不及和力量不足,一定是有内忧逼使他这样做。现在估量夏侯渊、张郃的才能谋略,不会超过我国的将帅,如果您率领全军去攻伐,一定能打败他们。到得胜之日,我们扩大农耕积蓄粮食,窥察可乘之机,上可以消灭敌人,尊崇和辅助汉王朝,中可以逐渐占领雍州、凉州,大大扩展国土,下可以坚守要害之地,做长久的打算。这大概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机会,时机不可错过啊!”刘备认为他的计谋好,便率领各路将军进兵汉中,法正也跟随前往。建安二十四年,刘备从阳平关南渡沔水,沿着山势逐渐前进,在定军山择险要地势建营。夏侯渊率领兵马来争夺这个地方。法正说:“可以出击了。”刘备命令黄忠登上高地擂鼓呐喊向敌人进攻,打败了夏侯渊的军队,夏侯渊等人被杀。曹公此时正在西征,听说了这是法正的计策,说我本来就知道刘玄德不具备这样的谋略,一定是别人教的。”

先主立为汉中王,以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明年卒,时年四十五。先主为之流涕者累日。谥曰翼侯。赐子邈爵关内侯,官至奉车都尉、汉阳太守。诸葛亮与正,虽好尚不同,以公义相取。亮每奇正智术。先主既即尊号,将东征孙权以复关羽之耻,群臣多谏,一不从。章武二年,大军败绩,还住白帝。亮叹曰:“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13](www.xing528.com)

刘备自立为汉中王,任法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第二年,法正去世,时年四十五岁。刘备为他的死伤心落泪好几天。赐给法正翼侯的谥号。并赐他的儿子法邈为关内侯,官至奉车都尉、汉阳太守。诸葛亮与法正虽然各自的喜欢和崇尚不同,但从国家利益出发能相互取长补短。诸葛亮常常对法正的智慧谋略感到惊奇。刘备称帝以后,将要东征孙权来报复关羽被杀的耻辱,群臣都劝阻,刘备全不听从。章武二年蜀军大败,退回白帝城。诸葛亮叹息说:“法孝直如果在世的话,就能制止主上,使他不向东进军;即使东征,也一定不会大败而回啊!”

评曰:庞统雅好人流,经学思谋,于时荆、楚谓之高俊。法正著见成败,有奇画策算,然不以德素称也。儗之魏臣,统其荀彧之仲叔,正其程、郭之俦俪邪!

评论说:庞统向来喜好品评人物,研究学问,思考谋划,当时在荆、楚一带被称为才智出众的人。法正能清楚地预见成败,有非凡的谋划策算才能,然而历来不是因为德行好而被人称颂。把他们和魏国的臣子相比,庞统大概是荀彧的兄弟辈,法正大概是程昱、郭嘉一类的人物吧!

[1] 《襄阳记》曰: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德公,襄阳人。孔明每至其家,独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德操尝造德公,值其渡沔,上祀先人墓,德操径入其室,呼德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有客当来就我与庞公谭。”其妻子皆罗列拜于堂下,奔走供设。须臾,德公还,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德操年小德公十岁,兄事之,呼作庞公,故世人遂谓庞公是德公名,非也。德公子山民,亦有令名,娶诸葛孔明小姊,为魏黄门吏部郎,早卒。子涣,字世文,晋太康中为牂牁太守。统,德公从子也,少未有识者,惟德公重之,年十八,使往见德操。德操与语,既而叹曰德公诚知人,此实盛德也。”

[2] 张勃《吴录》曰:或问统曰:“如所目,陆子为胜乎?”统曰:“骜马虽精,所致一人耳。驽牛一日行三百里,所致岂一人之重哉!”劭就统宿,语,因问:“卿名知人,吾与卿孰愈?”统曰:“陶冶世俗,甄综人物,吾不及卿;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吾似有一日之长。”劭安其言而亲之。

[3] 蒋济《万机论》云许子将褒贬不平,以拔樊子昭而抑许文休。刘晔曰:“子昭拔自贾竖,年至耳顺,退能守静,进能不苟。”济答曰:“子昭诚自长幼完洁,然观其臿齿牙,树颊胲,吐唇吻,自非文休敌也。”胲音改。

[4] 《江表传》曰:先主与统从容宴语,问曰:“卿为周公瑾功曹,孤到吴,闻此人密有白事,劝仲谋相留,有之乎?在君为君,卿其无隐。(才曰有之。”备叹息曰:“孤时危急,当有所求,故不得不往,殆不免周瑜之手!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耳。时孔明谏孤莫行,其意独笃,亦虑此也。孤以仲谋所防在北,当赖孤为援,故决意不疑。此诚出于险涂,非万全之计也。

[5] 《九州春秋》曰:统说备日:“荆州荒残,人物殚尽,东有吴孙,北有曹氏,鼎足之计,难以得志。今益州国富民强,户口百万,四部兵马,所出必具,宝货无求于外,今可权借以定大事。”备曰今指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故而失信义于天下者,吾所不取也。”统曰:“权变之时,固非一道所能定也。兼弱攻昧,五伯之事。逆取顺守,报之以义,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为人利耳。”备遂行。

[6] 习凿齿曰:夫霸王者,必体仁义以为本,仗信顺以为宗,一物不具,则其道乖矣。今刘备袭夺璋土,权以济业,负信违情,德义俱愆,虽功由是隆,宜大伤其败,譬断手全躯,何乐之有?庞统惧斯言之泄宣,知其君之必悟,故众中匡其失,而不修常谦之道,矫然太当,尽其蹇谔之风。夫上失而能正,是有臣也,纳胜而无执,是从理也;有臣则陛隆堂高,从理则群策毕举;一言而三善兼明,暂谏而义彰百代,可谓达乎大体矣。若惜其小失而废其大益,矜此过言,自绝远谠,能成业济务者,未之有也。臣松之以为谋袭刘璋,计虽出于统,然违义成功,本由诡道,心既内疚,则欢情自戢,故闻备称乐之言,不觉率尔而对也。备酣宴失时,事同乐祸,自比武王,曾无愧色,此备有非而统无失,其云“君臣俱失”,盖分谤之言耳。习氏所论,虽大旨无乖,然推演之辞,近为流宕也。

[7] 《襄阳记》曰:林妇,同郡习祯妹。祯事在杨戏《辅臣赞》。曹公之破荆州,林妇与林分隔,守养弱女十有余年,后林随黄权降魏,始复集聚。魏文帝闻而贤之,赐床帐衣服,以显其义节。

[8] 《三辅决录注》曰:真字高卿,少明《五经》,兼通谶纬,学无常师,名有高才。常幅巾见扶风守,守曰:“哀公虽不肖,犹臣仲尼,柳下惠不去父母之邦,欲相屈为功曹何如?”真曰:“以明府见待有礼,故四时朝觐,若欲吏使之,真将在北山之北南山之南矣。”扶风守遂不敢以为吏。初,真年未弱冠,父在南郡,步往候父,已欲去,父留之待正旦,使观朝吏会。会者数百人,真于窗中窥其与父语。毕,问真“孰贤”?真曰:“曹橡胡广有公卿之量。”其后广果历九卿三公之位,世以服真之知人。前后征辟,皆不就,友人郭正等美之,号曰玄德先生。年八十九,中平五年卒。正父衍,字季谋,司徒橡、廷尉左监。

[9] 《华阳国志》曰:度,广汉人,为州从事。

[10] 孙盛曰:夫礼贤崇德,为邦之要道,封墓式闾,先王之令轨,故必以体行英邈,高义盖世,然后可以延视四海,振服群黎。苟非其人,道不虚行。靖处室则友于不穆,出身则受位非所,语信则夷险易心,论识则殆为衅首,安在其可宠先而有以感致者乎?若乃浮虚是崇,偷薄斯荣,则秉直仗义之士,将何以礼之?正务眩惑之术,违贵尚之风,譬之郭隗,非其伦矣。臣松之以为郭隗非贤,犹以权计蒙宠,况文休名声夙著,天下谓之英伟,虽末年有瑕,而事不彰彻,若不加礼,何以释远近之惑乎?法正以靖方隗,未为不当,而盛以封墓式闾为难,何其迂哉!然则燕昭亦非,岂唯刘翁?至于友于不穆,失由子将,寻蒋济之论,知非文休之尤。盛又讥其受位非所,将谓仕于董卓。卓初秉政,显擢贤俊,受其策爵者森然皆是。文休为选官。在卓未至之前,后迁中丞,不为超越。以此为贬,则荀爽、陈纪之俦皆应摈弃于世矣。

[11] 孙盛曰:夫威福自下,亡家害国之道,刑纵于宠,毁政乱理之源,安可以功臣而极其陵肆,嬖幸而藉其国柄者哉?故颠颉虽勤,不免违命之刑,杨干虽亲,犹加乱行之戮,夫岂不爱,王宪故也。诸葛氏之言,于是乎失政刑矣。

[12] 臣松之以为蜀与汉中,其由唇齿也。刘主之智,岂不及此?将计略未展,正先发之耳。夫听用嘉谋以成功业,霸王之主,谁不皆然?魏武以为人所教,亦岂劣哉!此盖耻恨之余辞,非测实之当言也。

[13] 先主与曹公争,势有不便,宜退,而先主大怒不肯退,无敢谏者。矢下如雨,正乃往当先主前,先主云:“孝直避箭。”正曰:“明公亲当矢石,况小人乎?”先主乃曰:“孝直,吾与汝俱去。”遂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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