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犯忏悔工农血泪控诉

8月28日参观了北京棉纺二厂，我们抵该厂后，首先由一位党委女书记介绍了全厂生产设备和工人生活情况，其中特别提到该厂女工中有部分是国民党统治时期的北平八大胡同的妓女，解放后人民政府将她们救出火坑，安置了工作，有了幸福的家庭，有的还在劳动中表现得很积极。介绍毕，这位女书记请来一位该厂的劳动模范童大娘，给我们上了一堂忆苦思甜课。童大娘一开始就叙述了她的家世，她的老家在离北京不太远的农村，在她十来岁时日本兵常去骚扰，有一次日军将村子包围，要搜查八路军的游击队，将全村人集合在一起挨个逼问谁是八路，就在那天她爹被日本鬼子用刺刀捅死了，全家人哭的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熬到了鬼子投降，谁知道来了中央军，还有原来的汉奸部队也成了中央军，这些部队到处抓兵要粮，还欺负农民家的闺女，她家当时只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妹妹。不久老母病死，村里的叔叔大爷们将老母埋葬。为了求生只得拉着妹妹到外地逃荒要饭，后来妹妹被人骗走，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人……

说至此，悲惨的哭泣声刺着我们每个人的心，这时大家不约而同地离开各自的座位，朝着童大娘跪下。有的说：日本投降后我带领的国民党部队就在北京附近驻扎过，你们村里的遭遇我必须承担罪责。有的说：旧社会老百姓的苦难生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都有一定的责任，您骂我们吧！打我们吧！解解您的仇恨吧！有的人嘴里喃喃地说不出什么，只是低着头淌出忏悔的泪水。这时童大娘带着抽泣的哭声说：“后来讨饭到了北平，碰到一位好人介绍我到一家小工厂当了工人，好不容易熬到来了亲人解放军，生活才慢慢好起来，在领导的关怀下成了家，现在子女们都已上了学，自己还在党的教育下，当上了劳动模范，我们全家都感到光荣。听说毛主席要把你们改造成为好人，你们就应该听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好好学习、好好劳动，将来一定要改造成为好人。”大家这才起来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次日我们参观了石景山钢铁厂，这个厂也经历过日伪和国民党的统治。1948年初，国民党北平警备司令部稽查处曾在这里派出一个“石景山稽查所”，由军统特务李国章任上校所长，经常有10多名武装稽查员驻在所里，一面监视钢厂工人，一面搜集附近八路军的情报。当我走进厂区后，产生了惶恐情绪。因1948年春我在北平稽查处任第二科上校科长时，曾指示过石景山稽查所刺探钢厂工人革命活动的情况。在厂方领导引领下我们参观完各个车间后，请来一位老工人讲解了该厂解放前后的情况。这位老工人说：在日本鬼子时期，他从遭灾的老家河南逃来北平讨饭吃。一次来到石景山讨饭，被驻在钢厂的日本兵抓进厂里当苦力，每天只给吃两顿橡子面窝头。到十冬腊月，鬼子只给一条破麻袋披在身上干活。夜里冻得睡不着，乘鬼子不备，偷偷躲在炉子附近睡觉。好不容易熬到鬼子投降，飞来了国民党的接收大员，那时工头还是不管我们工人的死活，一天要干上十几个小时的活，稍不小心还要拳打脚踢。……到了快解放的那阵子，厂里突然来了两人，工人们偷偷地说是咱们工人的救星。为了怕反动派将这两人抓走，大家就把这两人藏起来。当时听工头们说，厂里要把机器拆开运走，后来听说因交通中断不好运走，准备要把机器炸毁，这时穷哥儿们就组织起来暗中保护机器，好不容易熬到了解放。解放后厂里来了军代表，把一些经常打骂人的工头也抓起走了，工人们这才有了活路。……现在还给工人家属盖了大楼，工人们祖祖辈辈也没住过那样好的楼房，下班回家还能洗热水澡，工人把家属楼叫“共产主义大楼”。(www.xing528.com)

离厂后我们乘车去了家属大楼，当车驶进工人新村，就看见有好几排楼房，我们特意走访了几户工人家属。每个单元房里，雪白的墙壁，光滑的水泥地面，卫生间里恭桶、澡盆、洗脸池应有尽有，每间房里都有暖气片，阳台上还摆着各种花卉的花盆。这样的陈设，连我们战犯在解放前的家里都没有这样齐全。正如大家后来在讨论会上说：解放前我们这伙人为了谋取个人私利，拚命地维护着反动政权，谁关心过国家的生产建设？更谈不上为老百姓谋福利，那么老百姓拥护谁、反对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两天后，我们参观了远郊的“中越友好人民公社”，这个公社有两种所有制，一是国营奶牛场，一是集体农场。奶牛是从荷兰引进的黑白花牛，牛舍里看不到粪尿，清水洒地凉爽宜人，工作人员一律穿着白大褂、戴白帽，据介绍每日有专人配饲料，定期给奶牛洗澡。我们当中有人低声说：牛尾巴也梳得像大姑娘的辨子。接着我们去了集体农场参观，据一位老贫农社员介绍说：他家祖辈在这里种地，解放前这里地瘠人稀，人们都是靠天吃饭，遇到旱涝灾害，粮食颗粒不收，全村人只得外出逃荒要饭，如年景正常粮食只够半年吃。可是国民党的保长，经常逼上门来要这摊派要那摊派，有时还来抓兵，年轻人不得不外出躲藏，留下老人妇女和儿童无法生活，只得去要饭，那阵子谁家有病人只有等死，他家亲人就病死几口子。解放后村干部帮助成立了互助组，经过合作化后成立了人民公社，国家帮助修了水利设施，奶牛场又给了粪肥，在过去的好年景，每亩只收几十斤，现在亩产提高到400斤，社员家家都有余粮，生活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全村人都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最后社员们还邀我们去家里作客，每到一家大嫂们总是先揭开面缸、打开粮囤，让我们看看家里富裕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