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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缜《神灭论》:三千年文祸(第3版)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范缜在《神灭论》的最后部分剖析佞佛者的自私心理,揭露佛教祸国殃民的罪恶,说明自己作论的目的。相反,《神灭论》在僧侣和佞佛的士大夫中激起了轩然大波,招致一场规模空前的思想“围剿”。萧子良召集僧徒与范缜辩论,发动士大夫对范缜口诛笔伐,但是都未能使范缜屈服。进入梁朝,武帝萧衍袭用萧子良的手段,命群僚著论围攻《神灭论》,计64人著论75篇,同样未能使范缜屈服。范缜是南朝著论排佛最彻底的人物。

范缜《神灭论》:三千年文祸(第3版)

范缜字子真,南朝南乡舞阴(今河南泌阳西北)人。他自幼孤贫力学,年轻时师从名儒刘瓛,博习儒经,尤精于“三礼”。仕于齐,历官宜都太守、尚书左丞等,以才辩著称,是竟陵王萧子良的座上客,与萧衍等人为友。

范缜赋性刚直,思想敏锐,对事物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言论谈吐往往惊世骇俗。萧子良醉心佛教,常与宾客谈论因果报应等,范缜独唱反调,盛称无佛。萧子良责问他:“你不信因果,为什么世间有人富贵,有人贫贱?”范缜答道:“人生好比树上花朵随风飘落,有的落在茵席上,有的落在粪池里。虽然贵贱不同,因果到底在哪里?”说得萧子良哑口无言,深怀忌恨。

范缜用自然论的观点认识人的命运,用偶然论的观点解释命运的差别,取一个浅显的比喻就驳倒了作为佛教支柱之一的因果报应说,这说明佛教的理论不堪一击。但他意识到,因果报应说只是佛教思想体系的一小部分,整座佛教迷宫是建立在有神论的基础上的,要从根本上掀翻这座迷宫,就必须破除有神论,荡扫灵魂不灭的观点。他于是精心结撰了一篇问答体的《神灭论》,论证“神”(人的“精神”,即灵魂)的可灭。文中主要观点有:

(1)“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即是说,人的形体和“精神”,不可分离;

(2)“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即是说,形体是“精神”赖以产生和存在的本体,“精神”是形体所发生的作用。作者用刀刃和“锋利”的关系来比喻“形”与“神”的关系,驳斥了在这个问题上把人等同于树木、生人混淆于死人的种种狡辩;

(3)“心为虑本”。即是说,思虑产生于心脏。作者认为圣人的心脏和凡人的心脏有区别,所以人有凡圣愚智之别。

以上观点虽然有一定的局限性,有的认识甚至是错误的(如认为心脏是思维器官,认为圣人心脏与众不同等),但总的说来是靠近唯物论的,在思想史上具有重大意义。范缜发展了先秦以来的唯物主义认识论,发展了王充等人的无神论观点,从而成为魏晋南北朝时期最杰出的思想家之一,而不仅仅是反佛教的勇士

范缜在《神灭论》的最后部分剖析佞佛者的自私心理,揭露佛教祸国殃民的罪恶,说明自己作论的目的。他写道:(www.xing528.com)

浮屠害政,桑门蠹俗,风惊雾起,驰荡不休,吾哀其弊,思拯其溺。夫竭财以赴僧,破产以趋佛,而不恤亲戚,不怜穷匮者何?良由厚我之情深,济物之意浅。是以圭撮涉于贫友,吝情动于颜色;千钟委于富僧,欢意畅于容发。岂不以僧有多稌之期,友无遗秉之报,务施阙于周急,归德必于在己。又惑以茫昧之言,惧以阿鼻之苦,诱以虚诞之辞,欣以兜率之众。故舍逢掖,袭横衣,废俎豆,列瓶缽,家家弃其亲爱,人人绝其嗣续。致使兵挫于行间,吏空于官府;粟罄于惰游,货殚于泥木。所以奸宄弗胜,颂声尚拥,惟此之故,其流无已,其病无限。(《梁书·范缜传》)

在当时如痴如狂的佞佛浪潮中,即使是这样深重尖锐的话语也未能振发世俗的聋聩。相反,《神灭论》在僧侣和佞佛的士大夫中激起了轩然大波,招致一场规模空前的思想“围剿”。萧子良召集僧徒与范缜辩论,发动士大夫对范缜口诛笔伐,但是都未能使范缜屈服。有一个叫王琰的讥讽范缜说:“哎呀范先生,你竟连自己的祖先神灵都不知道在哪里。”想借“不孝”的罪名来封住范缜的嘴。范缜以牙还牙反讥对方道:“哎呀王先生,你既然知道祖先神灵在哪里,为什么不自杀去孝敬他们呢?”

萧子良见论战压不倒范缜,就采取威胁和利诱的卑鄙手段,让王融对范缜说:“‘神灭’的理论是错误的,您坚持不改,恐怕会伤害名教(按:言下之意是礼法所不容)。以您的才学品德,做官何愁做不到中书郎。而您却故意造出这种谬论,劝您还是放弃它吧。”范缜大笑说:“我范缜要是卖论取官,早就做到尚书令、仆射那样的大官了,何止中书郎!”

范缜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思想信念,表现了正直士大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可贵品质。萧子良虽然恨他,毕竟佛教戒杀,所以没有拿他下毒手。

进入梁朝,武帝萧衍袭用萧子良的手段,命群僚著论围攻《神灭论》,计64人著论75篇,同样未能使范缜屈服。范缜后来做官失意,在一次宴会上当众批评梁武帝用人不当,为废黜的前尚书令王亮鸣不平,因此被劾“言不逊,妄陈褒贬”,流放广州。数年后征还,卒于官。

范缜是南朝著论排佛最彻底的人物。在他之先,齐朝名士顾欢也曾造论排佛,震动一时。与范缜不同,顾欢是站在道教的立场上排佛的。他借用儒家“华夷之辨”的观点,作《夷夏论》辨析佛、道二家异同,讥斥佛徒“以中夏之性,效西戎之法,既不全同,又不全异,下弃妻孥,上绝宗祀”(《南齐书·顾欢传》)。从而引起名士袁粲的不满,双方进行了一场争论,为南朝佛教史上一段公案。此外,东晋末年的戴逵、刘宋初年的何承天齐梁时的刘峻等,都有排斥佛教或宣扬无神论的言论,可以看作范缜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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