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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铨之狱:众人反对!三千年文祸揭秘!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结果遭到众人的一致反对,其中态度最激烈的是胡铨。绍兴十二年,金人归还徽宗梓宫与韦太后,秦桧犹不忘胡铨疏中“梓宫决不可还,太后决不可复”之言,唆使谏官罗汝楫追劾胡铨“饰非横议”,给胡铨加重处分。胡铨居海隅7年,直到秦桧死后方许内移,孝宗时回朝任职。胡铨上疏,名闻天下,疏文当时被广泛传抄刻印。胡铨谪广州时,监登闻鼓院陈刚中作启送行,文中写道:屈膝请和,知庙堂御侮无策;张胆论事,喜枢庭经远之有人。

胡铨之狱:众人反对!三千年文祸揭秘!

胡铨字邦衡,吉州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建炎进士,绍兴初年授枢密院编修。时值议和,双方使者往来频繁,南宋的正使是王伦。王伦为一破落户子弟,有胆略,敢任事,靖康乱中毛遂自荐,南渡后选为通金使者,多次衔命奔波。绍兴八年(1138),金国几次派使者“诏谕江南”,高宗以迎还徽宗梓宫和太后为名,准备向金人奉表称臣。这年十一月,高宗任命王伦为国信计议使,派他前往金国商议订盟事项,同时向台谏、侍臣征求意见,目的是想得到舆论支持。结果遭到众人的一致反对,其中态度最激烈的是胡铨。胡铨上疏云:

臣谨按: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缘宰相无识,遂举为使虏。专务诈诞,欺罔天听,骤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齿唾骂。今者无故诱致虏使,以“诏谕江南”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刘豫我也。刘豫臣事丑虏,南面称王,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不拔之业,一旦豺狼改虑,而缚之,父子为虏。商鉴不远,而伦又欲陛下效之。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所居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为金虏之天下,以祖宗之位为金虏藩臣之位!陛下一屈膝,则祖宗庙社之灵尽污夷狄,祖宗数百年之赤子尽为左衽,朝廷宰执尽为陪臣,天下士大夫皆当裂冠毁冕,变为胡服。异时豺狼无厌之求,安知不加我以无礼如刘豫也哉?

夫三尺童子至无识也,指犬豕而使之拜,则怫然怒。今丑虏则犬豕也,堂堂大国相率而拜犬豕,曾童孺之所羞,而陛下忍为之耶?伦之议乃曰:“我一屈膝则梓宫可还,太后可复,渊圣(按:即钦宗)可归,中原可得。”呜呼!自变故以来,主和议者谁不以此说啖陛下哉!然而卒无一验,则虏之情伪已可知矣。而陛下尚不觉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国大仇而不报,含垢忍耻,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虏决可知,尽如伦议,天下后世谓陛下何如主?况丑虏变诈百出,而伦又以奸邪济之,梓宫决不可还,太后决不可复,渊圣决不可归,中原决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复伸,国势陵夷不可复振,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矣!

向者陛下间关海道,危如累卵,当时尚不忍北面臣虏,况今国势稍张,诸将尽锐,士卒思奋。只如顷者丑虏陆梁,伪豫入寇,固尝败之于襄阳,败之于淮上,败之于涡口,败之于淮阴,校之往时蹈海之危,固已万万,傥不得已而至于用兵,则我岂遽出虏人下哉?今无故而反臣之,欲屈万乘之尊,下穹庐之拜,三军之士不战而气已索。此鲁仲连所以义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虚名,惜天下大势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军民,万口一谈,皆欲食伦之肉。谤议汹汹,陛下不闻,正恐一旦变作,祸且不测。臣窃谓不斩王伦,国之存亡不可知也。

虽然,伦不足道也,秦桧以腹心大臣而亦为之。陛下有尧舜之资,桧不能致君如唐、虞,而欲导陛下为石晋。近者礼部侍郎曾开等引古谊以折之,桧乃厉声责曰:“侍郎知故事,我独不知!”则桧之遂非愎谏,已自可见,而乃建白令台谏、侍臣佥议可否,是盖畏天下议己,而令台谏、侍臣共分谤耳。有识之士皆以为朝廷无人,吁,可惜哉!

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夫管仲,霸者之佐耳,尚能变左衽之区而为衣裳之会。秦桧,大国之相也,反驱衣寇之俗,而为左衽之乡。则桧也不唯陛下之罪人,实管仲之罪人矣。孙近傅会桧议,遂得参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饥渴。而近伴食中书,漫不敢可否事。桧曰虏可和,近亦曰可和;桧曰天子当拜,近亦曰当拜。臣尝至政事堂,三发问而近不答,但曰:“已令台谏、侍从议矣。”呜呼!参赞大政,徒取充位如此。有如虏骑长驱,尚能折冲御侮耶?臣窃谓秦桧、孙近亦可斩也。

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竿之藁街,然后羁留虏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尔,宁能处小朝廷求活邪!(《宋史·胡铨传》)

这篇被题为《戊午上高宗封事》的奏疏,高扬民族正气,痛斥辱国权奸,“字字如鸣金铁,如揭日月,如挟风霜”(魏禧《叔子日录》)。秦桧遭此痛斥,岂肯罢休,遂以“狂妄凶悖,鼓众劫持”的罪名将胡铨除名(开除官籍),编管昭州。事经诏示,舆论反应强烈。迫于公论,遂撤销除名处分,改为监广州盐仓,次年改签书威武军节度判官

绍兴十二年(1142),金人归还徽宗梓宫与韦太后,秦桧犹不忘胡铨疏中“梓宫决不可还,太后决不可复”之言,唆使谏官罗汝楫追劾胡铨“饰非横议”,给胡铨加重处分。

七月,胡铨被除名,编管新州(今广东新兴)。

绍兴十八年(1148),知新州张棣检劾胡铨与人唱酬谤讪怨望,缴上一首《好事近》词为证。词云:

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风月

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

末句用东汉张纲故事,说是影射当今执政。又检举胡铨作诗有“万古嗟元尽,千生笑有穷”之句,说上句叹息遭贬斥的张商英(张商英号无尽居士),下句讥笑君主(上古后羿号有穷氏)。于是再给胡铨加重处分,“过海”编管吉阳军(今海南崖县)。胡铨居海隅7年,直到秦桧死后方许内移,孝宗时回朝任职。

胡铨上疏,名闻天下,疏文当时被广泛传抄刻印。宜兴进士吴师古出于对胡铨的敬仰,捐资刻印胡疏,结果被秦桧流放袁州。

胡铨谪广州时,监登闻鼓院陈刚中作启送行,文中写道:

屈膝请和,知庙堂御侮无策;张胆论事,喜枢庭经远之有人。身为南海之行,名若泰山之重。

秦桧闻知,贬陈刚中为赣州安远知县。安远与龙南相邻,当时二县是“地恶瘴深”的去处,民间有“龙南、安远,一去不转”之谚。陈刚中果然“一去不转”,死在安远。(www.xing528.com)

胡铨贬新州,原茶陵县丞王庭珪寄诗送行,被同乡欧阳永安(一作欧阳识)告发,除名编管辰州(《贵耳录》作流夜郎),孝宗时才召回。王庭珪是吉州安福(今江西安福)人,与胡铨同乡。他的送行诗有两首,第一首写道:

囊封朝上九重关,是日清都虎豹闲。

百辟动容观奏牍,几人回首愧朝班。

名高北斗星辰上,身堕南州瘴海间。

不待他年公议出,汉廷行召贾生还。

第二首写道:

大厦元非一木支,欲将独力拄倾危。

痴儿不了公家事,男子要为天下奇。

当日奸谀皆胆落,平生忠义只心知。

端能饱吃新州饭,在处江山足护持。

诗中除“奸谀”二字外并无谤讪,都是勉励之意。

词人张元幹的《贺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则伤时惜别之情居多。词云:

梦绕神州路,怅秋风,连营画角,故宫离黍。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聚万落千村狐兔?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更南浦,送君去!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举大白,听金缕。

篇中“狐兔”一句似有影射,此外不见得有何谤讪。作者把伤时忧国、依依惜别之情化作慷慨悲凉之气,使人读了心情沉重,难以忘怀。

张元幹字仲宗,永福(今福建永泰)人,官至将作少监,作这首词时已致仕隐居。数年后秦桧读到它及同调寄李纲的一首,便把张元幹交付大理寺问罪,借故除名。

以上事件是胡铨之狱的延伸。直到秦桧临死前一年,还有人受胡铨之累而得罪。这人就是武冈军通判方畴。他因与谪贬中的胡铨通过信以及别的一些事,被除名编管永州。处罪一人,株连打击一批人,这是宋代文字狱的一大特征。北宋如此,南宋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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