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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文祸:汪立信与陈宗礼的祸乱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于是找借口把汪立信撤职废弃。第二年,元军大举南侵,汪立信自杀殉国。如广东提点刑狱陈宗礼,此人风操峻肃,一向不趋附权贵,奸小就把他盯上了。陈宗礼为此受谪,移送永州居住。人祸加天灾,两浙地区连年饥荒。贾似道发国难财,让家人贩私盐百船到临安出卖。寇准禁止家人乘机报仇,还派人给丁谓送去一具蒸羊以示慰问。贾似道贪生怕死,不能自裁,郑虎臣激于义愤把他处死。与此同时,诛贾似道的诏命已送达。

三千年文祸:汪立信与陈宗礼的祸乱

南宋最后一个权奸是“风流太师”贾似道

贾似道字师宪,台州(今浙江临海)人,父贾涉官至制置使,本人以父荫补官。贾似道有姐为理宗宠妃,凭这层关系他青云直上,才三十多岁就做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后改两淮宣抚大使,统领方面大军

开庆元年(1259),元世祖忽必烈(当时尚未嗣位)率军围攻鄂州,贾似道奉命领军救援,军中拜右丞相。宋军伤亡惨重,贾似道瞒着理宗派人向元军求和,私许称臣、输岁币。当时正逢元宪宗卒,忽必烈便同意了贾似道的求和条件,撤围而去。第二年,元世祖即位,派郝经到南宋通和,催要岁币。贾似道欺上瞒下,竟把郝经扣留在军营。他把鄂州解围当作个人功勋,借以加官晋爵,权势蒸蒸,乘机把左丞相吴潜排挤出去,贬死循州,从此独揽大权。理宗崩,贾似道扶立度宗,官拜太师。度宗对他敬畏如天,每当他上朝参拜,必定答拜,退朝还起立目送,又在西湖边的葛岭赐给贾似道一处大别墅,让他在那里一边休养一边理政。贾似道把国家大事交给门客廖莹中等人处理,自己日日与姬妾淫乐游玩,养花草,斗蟋蟀,好不风流快活。

咸淳九年(1273),元军破樊城,取襄阳,饮马长江,南宋王朝面临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京湖安抚制置使汪立信致书贾似道,责备他说:“如今天下大势十去八九,正是人臣上下同心珍惜分阴为国效力之时,相公却酣歌深宫,啸傲湖山,虚玩岁月,做一些不打紧之事。这样难道可以上应天心,下顺民情,从容指挥,折冲万里吗?”书启中还提出应付时局的上、中、下三策,下策是“衔璧、舆榇之礼,请备以俟”,即准备向元军投降请罪。贾似道得书大怒,欺汪立信一目微盲,骂道:“瞎贼,竟敢如此狂言!”于是找借口把汪立信撤职废弃。第二年,元军大举南侵,汪立信自杀殉国。

对于一般士大夫,贾似道有一套笼络、敷衍的手段,所以攻击他的人不是很多。知其奸恶起而抨击的,贾似道必有报复。景定五年(1264),建宁府教授谢枋得在宣城、建康二地主持乡举考试,所拟10余道策问题痛切指陈权奸擅政、天怒人怨、国家将亡的情状。转运使陆景思把题稿呈报贾似道,于是左司谏舒有开劾谢枋得出题“怨望腾谤,大不敬”。谢枋得坐罪安置兴国军,后来虽然起复、升官,已是事无可为。宋亡后,谢枋得被强行征至大都。他坚决不事新朝,绝食而死。

有的人并没有直言指斥,甚至连微文刺讥也未必有,只因刚正不阿,贾似道徒党就当作眼中钉,借文字发难,置人于祸。如广东提点刑狱陈宗礼,此人风操峻肃,一向不趋附权贵,奸小就把他盯上了。他好吟诗,按临韶州时,有诗题当地虞帝庙,内有“存古尚瞻虞衮冕,抚时几换禹山河”之句;在循州视察,与谪居该地的吴潜唱和,有“山川半为蛮烟累,人物多从谪籍香”之句。监察御史虞虑把这些诗句加以笺释,呈缴朝廷,劾奏陈宗礼党附吴潜,作诗谤讪时政。“抚时”句的原意是说大禹区划的山河从古到今不知换了多少主人,句中“几”字是“几多”即多少的意思,虞虑却曲解为“几乎”。把全句意思解释为讥刺执政无能(几乎要把大禹山河输给蒙古人)。陈宗礼为此受谪,移送永州居住。

为了应付财政危机,贾似道滥发纸币“会子”、“关子”,又实行强买公田的措施,即限定官员占田面积,多余部分的三分之一由官府出价收买,然后出租。于是官吏、富豪借端生事,从中渔利,百姓深受其害。临安太学生叶亦愚(又名李,字太白)上书论公田、“关子”之弊,指斥贾似道专权误国,坐罪流放漳州。

人祸加天灾,两浙地区连年饥荒。朝官刘应龙作《劝粜歌》描述灾情,贾似道嫌他说真话破坏“太平”景象,把他贬出朝廷。

贾似道发国难财,让家人贩私盐百船到临安出卖。太学某生作诗讽刺道:

昨夜江头涌碧波,满船都载相公鹾。

虽然要作调羹用,未必调羹用许多

诗中“调羹”二字语意双关:盐可作调羹之用;宰相素有“调羹手”之称。贾似道闻知,把这名太学生下在狱中治罪。

缉熙殿应制陈郁赋《念奴娇·咏雪》词讥贾似道云:

没巴没鼻,霎时间做出漫天漫地。不问高低并上下,平白都教一例。鼓弄滕六,招邀巽二,一任张威势。识他不破,只今道是祥瑞。却鹅鸭池边,三更半夜,误了吴元济。东郭先生都不管,挨上门儿紧睡。一夜东风,三竿红日,万事随流水。东皇笑道,山河原是我的。

这时的贾似道已来不及侦知加罪。咸淳十年(1274),度宗崩,四岁的恭帝嗣位,谢太后临朝摄政。第二年,元军向江南推进,宋军全线崩溃。在朝臣的再三要求下,谢太后不得已把贾似道逐出朝堂,累贬高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与十五年前受他追害的吴潜走上同一条路。有人在墙上题词云:

去年秋,今年秋,湖上人家乐复忧,西湖依旧流。(www.xing528.com)

吴循州,贾循州,十五年间一转头,人生放下休。

贾似道受此揶揄,纵使闻知也无可奈何。

这年七月,贾似道在官役监押下南行。到达泉州洛阳桥时,与遇赦北还的太学生叶亦愚(即叶李)相遇。真是冤家路窄,叶亦愚即兴赠贾似道词一首:

君去路,吾归路,天理昭昭胡不悟?公田、关子竟何如?仔细思量真自误。雷司户,崖司户,人生会有相逢处。道中邂逅乏蒸羊,聊赠一篇长短句

词的下阕用北宋寇准、丁谓故事。真宗末年,寇准受“五鬼”之一的丁谓倾害,贬为雷州司户参军。不久,丁谓也失势贬崖州司户参军,路过雷州。寇准禁止家人乘机报仇,还派人给丁谓送去一具蒸羊以示慰问。丁谓似有感悔,想见寇准一面,被拒绝。叶亦愚用此事嘲弄仇家,可谓恰如其分。常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贾似道此时想必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个惯于兴文字狱害人的奸人,至此已无招架之力,更不必说还手之功。

八月,贾似道行至漳州木绵庵,监押官郑虎臣示意让他自尽。贾似道贪生怕死,不能自裁,郑虎臣激于义愤把他处死。与此同时,诛贾似道的诏命已送达。俗话说:恶有恶报。丁大全、贾似道正是如此。

【注释】

东汉顺帝时,大将军梁冀以外戚之贵专擅朝政,贪赃枉法,诛害忠良。汉安元年,朝廷选派使者8人巡行天下以纠察不法,侍御史张纲在8人中年纪最轻,官最小,而志节雄毅,不畏强权。其余7人奉命后径赴郡县,唯独张纲在洛阳都亭埋轮不发,扬言:“豺狼当路,安问狐狸!”意谓梁冀当首诛,于是上疏弹劾梁冀及其弟河南尹梁不疑奸恶事15条。京师权贵之家为之震惧。

俞正燮《癸巳存稿·岳武穆狱论》“‘莫须有’者,莫,一言也;须有,一言也。桧迟疑之,又言有之。世忠截其语而合之,以诋桧、、俊之妄。”俞说较为合理。

③佚名《庆元党禁》载敖陶孙题三元楼诗,当时未被查出,官府乃逼另一太学生屈承,该生不屈,被编管岭南。岳珂《史》亦载敖诗,字句稍异,且谓当时盛传,韩侂胄闻之不以为罪。此据叶绍闻《四朝闻见录》卷三。

④朱三即唐末梁王朱全忠,篡唐为梁太祖。郑五即唐末诗人郑綮,其人好作歇后体讽刺诗,人称“歇后郑五”。唐昭宗时郑綮拜相,自知才薄不堪重用,感叹道:“歇后郑五作宰相,天下事可知。”刘克庄的意思是感叹晚唐没有得力的宰相,致使朱三之流跋扈作乱。

⑤句中“东风”指春风,借指花神;“孤高”指梅花品质。二句责怪春天之主(花神)妒忌梅花,不给它做主,把它排斥在春天之外。

⑥南宋初年,诗人刘子汴京纪事》诗中有“夜月池台王傅宅,春风杨柳太师桥”之句,讽刺误国权奸王黼、蔡京。敖陶孙这二句诗(见罗大经《鹤林玉露》卷四)当胎息于刘子句。二句或作“秋雨梧桐皇子府,春风杨柳相公桥”,说是陈起改刘子翚句以哀济王而诮史弥远。举劾者嫁祸于敖陶孙,说是敖作。(见方回《瀛奎律髓》卷二〇)或云是李知孝改刘子翚诗句以嫁祸于曾极,致曾极“押归听读。”(见周密《齐东野语》卷一六)二句或作“春风杨柳丞相府,梧桐夜雨济王家”,说是刘克庄所作。(见《说郛》卷四九引《三朝野史》)或作“夜雨梧桐王子府,春风杨柳相公桥”,说是乐清赵汝迕诗句;赵汝迕为处州签判,坐罪迁谪。(见《乐清县志》卷八)众说纷纭,难以确考。

⑦此诗或作:“万舸千艘满运河,人人尽道相公鹾。相公虽是调羹手,傅说何曾用许多。”说是无名子嘲讽史嵩之(史弥远侄,理宗嘉熙间拜相)之诗。见佚名《东南纪闻》卷一。此据褚人获《坚瓠首集》卷三。

⑧此词文字或作:“君来路,吾归路,来来去去何时住?公田、关子竟何如?国事当时谁汝误?雷州户,崖州户,人生会有相逢处。客中颇恨乏蒸羊,聊赠一篇长短句。”(《见陶宗仪《辍耕录》卷一九)此据毕沅《续资治通鉴·德元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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