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临颍城头里的第一面革命军旗

临颍城头里的第一面革命军旗

时间:2023-08-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敌情也正紧张,逍遥镇以东一带敌军虽然被迫向西华、扶沟退却,惟铁路沿线正面,奉敌不但仍未放弃郾城,且以临颍为中心,集合力量。这一破釜沉舟的故事,不图竟在临颍城前由张司令重演。时1927年5月28日下午3时30分,第一面北伐军的革命军旗由我和两位通讯兵高插临颍城上。

临颍城头里的第一面革命军旗

奉令进攻临颍截断铁路以拊郾城之背,我三十六团被指定为师预备队。

后勤工作的配合出现了间歇性的故障,后方米粮尚未解到,官兵大都只能吃稀饭,间或杂以粗面。我在军中,时时强调政治工作,也十分关注到后勤做得好与不好,自来士饱马腾才能在战斗中取胜,皇帝也差遣不了饿兵,面对此一现实,我想不会单只我一个人焦虑,全师全军的层级负责人,大概一律都正在操心。

敌情也正紧张,逍遥镇以东一带敌军虽然被迫向西华、扶沟退却,惟铁路沿线正面,奉敌不但仍未放弃郾城,且以临颍为中心,集合力量。由北方南下之部队如原属于珍率领的第十军已改由王树棠接替,其番号有第四旅刘廷辅部、第三十七旅何柱国部、第四十五旅戢翼翘部,另有山炮团及野炮团,又有当时尖端武装的飞机和坦克配合,声势浩大。及至不久后再加上由郾城撤退的第十七军步兵骑兵等约七个旅,第八军残余三个旅,这个大军云集的总数约计十万至十二万以上,估计奉军是准备来一次大决战的。打硬仗,我第四军绝不气馁,原是负责右翼的一纵,此时获得上级同意放下向西华、扶沟的追击,转以逍遥和宋庄的胜利之师向西运动,目标是敌人云集的临颍。

1927年5月27日,我纵队张司令拂晓下令,着十二师、二十五师由黄副军长指挥,首先攻击临颍城东及城北;着独立十五师急进小商桥攻击临颍城南;着第十师抢占羊石向临颍西南推进,监视鄢陵。张司令官亲自率第二十六师为总预备队,随时支援各部。

黄副军长所部前锋经苇墩疾驰,探悉七里头一带敌军筑有坚固防御工事,郭庄至十里头一带布防警戒尤其严密。我三十六团则进抵瓦店造饭小休,当时有不知哪一个番号的士兵以盒子炮击伤了一个乡民,群情汹涌,我即饬令本团集合由乡人辨认,惟犯事者可能并非我团人员,我除郑重表示当上报跟查,致歉后嘱卫生队敷药施治外,并以十个光洋诚奉疗伤。终夜,我深恨肇祸者以革命军人而竟违军律,隳毁集体令誉,与自蹈荆棘何异?悲愤何可胜言!

是夜,枪炮巨响不绝,军部通报:三十四团已与敌接触。三十五团亦继上火线,我三十六团中夜饱餐后即待机参与对敌包围,前锋在恶战中,三十四团伤亡甚重。张司令官已着二十六师七十七团蒋先云部递进右翼趋辛庄以弥补三十四团阵地的薄弱;我亦同时派出本团第一营配合蒋团抄袭七里头。一营出发后我诚恐右翼仍不巩固,乃将本团队伍暂请师长指挥,我则邀同张团附跟踪一营向火线前沿侦察。以师长为首的全师各部奋力从右翼正面突击,天色微明,星河未落,七十七团与三十四团在右翼受压最重,我团一营已直接加入蒋团阵地;左翼三十五团马少屏部亦在剧战中,我报告师长请派我团第二营前进支援左翼。火线上地形复杂,情况不明,但从枪炮声可辨前线有动摇模样。我与张团附会合第二营急趋十里头西,三十五团刘指导员向我报告马团防线上已为敌冲破,我团传令兵亦报告第三营已向第一营增援,后方只有侦察队三十余人。团部直属队已无人可调,我在焦急中又见梧生(即吴奇伟)已负伤,即以二营抵补十里头西口,全线情况危殆。纵队张司令及黄副军长已进至前线,见我回旋于右、中、左三面压阵,正督饬各部重新整检,虽各处掩体多为敌火力摧毁,我方之所以未溃者,乃因蒋先云、吴奇伟虽伤未下火线,马少屏则藉我团二营及时应援使敌人突破口迅速规复,全线再趋稳定,张、黄出现,士气复振。当时黄副军长即以电话通知各团,所有前线附近部队,不论其番号何属,一概归我指挥。张司令又再调七十六团沈久成及七十一团欧震部增厚前沿力量,并抽鄢陵方面的第十师蔡廷锴部赶程应援。此际忽得右翼报告,蒋先云团长已伤重阵亡,张、黄与我俱为泣下。我此时不得不向张、黄报告前线员兵整日枵腹,且已有两日仅能餐粥的事实。张当即下令将军部所有存米造饭,不惜一餐完,换取即日攻下临颍的胜利。这一破釜沉舟的故事,不图竟在临颍城前由张司令重演。

奉敌凭猛烈炮火苟延,我军亦恃血肉回报,此种相持,对我方仍属不利,我多次考虑欲向敌阵中央实施突破,但身畔兵员连侦察队均已投入,仅余通讯兵二人,敌方正面坚固,以三人之力亦难济事,且全线指挥重责,一时无别人可托。军长复电令坚持现状,谓七十六团及独立十五师已执行向敌左右两翼运动命令;第十师自鄢陵急行军,前锋已抵瓦店;三十四团及七十一团又各有较完整的一个营拨归我指挥。这时我曾再思量即以新增之力量试图向敌中央冲刺,但军长以为前线伤亡虽众,左右翼新增之迂回部队荡开局面仍属可寄希望,认为我手上现所掌握的不及两营,孤注一掷,倘不成功,则目前相对稳定的态势可能遭遇破坏。

我传令各据点凡归我指挥的队伍一律不许动摇,坚守待援。至当日午后,遥见敌左右两方枪炮渐稀,反为我军火力压倒,我判断敌人已呈不支,或迂回部队已经得手,于是请示师长、军长可否积极准备总攻,师长同意,军长尚未答复,我手上两个营已迫不及待奋勇出击,其他左、右翼各据点瞭望我正面开动,遂一齐鼓噪,全线猛冲,倒海排山,天地震怒。我和两通讯兵在前,散兵壕及大小残破的掩体中跃出的战士漫山遍野,匍伏而前者,鱼贯奔逐者,真是霜戈耀日,铁马呼风。火海中近见我三十四团及七十一团的两个营人们如虎生两翼,远见各据点的人们似云卷平沙,流星赶月,蛟舞碧霄,一时烟硝倒灌,虹彩飞旋,敌阵迅速瓦解,迫击炮榴弹炮的弹花与步枪机枪的流弹纵横穿啸于我和两位通讯兵的身边头顶,其中一位通讯兵摘下他的钢盔追到我的跟前加盖在我的军便帽上,我只觉得同志之爱灼热在我胸臆间,也无暇谦让,大家亦匍伏,亦龙奔,我已率队直薄城下,冲入临颍南门。铁衣汗渍,血染征袍,战士们的一颗丹心,至此获得了光辉的胜利,我军如潮水涌进,城内守敌狼奔豕突,军心大乱,遂弃城而向北逃窜。时1927年5月28日下午3时30分,第一面北伐军的革命军旗由我和两位通讯兵高插临颍城上。(www.xing528.com)

查证当时敌人系经七里店向许昌方面溃走,我除派七十一团第二营沿城中大道出西门至谢堂附近对铁路方面警戒外,并命第一营之一部入城维持秩序,我亲率余部及三十四团、三十五团之一部移至北关外对七里店方面警戒。三十六团本部各营亦已在左右两翼消灭残敌后赶到,缪师长则率师直属各部进城,黄副军长仍在阵前处理善后,张纵队司令曾绕至城东北地区,策俘获的东北骏马驰来,随即命发出报捷电报及在四城通衢张贴革命军布告,又下令各师派一个连队及政工人员进城襄办清理、收容、安抚、放赈、拨发军粮,加紧协助当地工厂复工,商场复市,学校复课及保证治安等工作。其余则命令分别驻防临颍外围重要地段,一面警戒,一面打通并维持交通运输孔道,鼓励物资流通,其负郭及远近郊农民庄稼凡有因军事争夺中招致损毁者,一律经调查核实酌予合理赔偿并饬令农会协助恢复生产。因为麦秋时节,农民经济生活尤其需要照顾也。别以为张司令是个军人,他对于南北农村的事情知道得很多,也很精到。至于攻城部队纵队均分别加以慰劳,野战医院伤员一律移送后方施治,蒋先云团长及其他官兵遗体,均一一妥为殡葬。我三十六团则奉命开回苇墩整理休息。

此役我虽获胜,全军伤亡总数字在二千四百人以上。其实如果在日前攻占宋庄之际,趁敌仓皇撤退,阵脚未稳,不遑集结时,我大可乘胜直抵临颍城下,也许能够兵不血刃而得之。

我又想到,倘攻城前线我当时处置稍有差池,则成败之数亦难逆料。回顾我执行副军长命令指挥前沿各部时所处位置,既不及构筑掩体,又暴露在高地,两通讯兵每发现迫击炮击毁电话线即舍命抢修,使我能一面瞭望,一面号令。战后检视附近迫击炮弹痕累累,不下百余发,我得幸免,以后虽听聪故障加深,其亦碰上好运气欤?!

全军缴获临颍敌军步枪千余,迫击炮十余门,机枪五挺,坦克四辆,军车三辆。其中由我团缴获的步枪四五十杆,坦克一辆。坦克为我挥军赶至北门时俘获的,有人向我报告时,我只漫然嘱咐暂置城门外,及俄国顾问发觉,才请我派人看守并纳入他部所获的三辆行列中。我追溯此一情形,颇觉自己直似“乡巴老进城”,但见新奇,不知重视,一如去年打平江时缴获迫击炮一样,初不解其为冲锋陷阵之“宠物”,宁不愧煞?!

张司令官、黄副军长复会同各师长、各团长暨参谋人员普遍巡视敌军所构筑工事,设计、布局及工程质量均甚好,即左右两翼,亦无弱点破绽。偏巧我“铁军”碰上此自命为“不败之军”(按:于珍部在东北“安国军”中被张作霖誉为“不败之军”),双方的较量,除了士气恢张和政治工作的先声夺人,其余在战备、军略和装配上,我们都几乎是险胜。

我注意到作战的政工和后勤的重要因素外,临颍一役,更体会到军队的必需全面现代化。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