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论丛：新出墓志与《元和姓纂》侯莫陈氏世系疏证

龙成松

《元和姓纂》（以下简称《姓纂》）是唐代林宝所纂辑的一部谱牒文献，据其自序云成书只用了二十旬，其中讹误之多可想而知，前人多有批评。该书到宋代颇有散佚，四库馆臣据《永乐大典》及他书辑得十八卷，是为“库本”；其后有孙星衍、洪莹辑录十卷本，是为“洪本”。二书所附按语对《姓纂》原文多有考订。后罗振玉以“洪本”为底本作《校勘记》两卷，考证更为精善。至岑仲勉《元和姓纂四校记》（以下简称“岑校”）始集大成。今有中华书局将岑校与《姓纂》原文合本，外加郁贤皓、陶敏先生之整理校释，孙望先生之审订，还附录了王仲荦先生《〈元和姓纂四校记〉读后》，最为善本，今日治中古文史者奉为圭臬。即便如此，《姓纂》一书中也还有一些前辈学者未发之覆。新出唐代墓志对于补正《姓纂》所载人物家族谱系颇有价值，本文即以《姓纂》所载侯莫陈氏家族世系为例，试做一番补正，见教大方之家。(www.xing528.com)

侯莫陈氏家族活跃于北朝隋唐时期，其中侯莫陈崇曾位列西魏“八柱国”，为关陇集团核心阶层，其后嗣亦李唐王室通婚之良选。又有侯莫陈相，北齐时曾封白水王，显赫一时。侯莫陈氏曾改姓陈，《姓纂》陈氏、侯莫陈氏条下分别记载了这两支人物的谱系，但讹误甚多，岑仲勉先生有详细的校正（详后文）。除此之外，姚薇元先生曾对侯莫陈氏族源、人物和谱系有过简单订正^[2]。苏庆彬对北朝隋唐侯莫陈氏人物和世系也有过梳理，但仅限于正史资料，《姓纂》侯莫陈崇一系竟被完全忽略^[3]。郭丽研究唐代《女孝经》，对作者郑氏之夫侯莫陈邈家族人物有过辨析，但其所据为《中华姓氏通书——陈》等二手资料，延续了《姓纂》的错误^[4]。下面根据新出墓志资料，再作申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