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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原》好心善行的代价:黑营长的决定和姬崇仁的改名

时间:2023-08-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黑营长显然十分理解姬崇仁此刻急不可耐的心情,立即作出了一个极为大胆、后果又十分严重的决定。送走姬崇仁的当天下午,黑营长祸事来临。这唯一的洋汽车此时送人尚未返回。军长扬长而去的第三天,处分决定下达。姬崇仁乘坐洋汽车赶到目的地时,二弟的部队即刻就要紧急移防。获得重生的二弟姬崇义,重义重情,改名以示报恩。姬崇仁知道,在父亲的心目中,姓氏乃祖辈血脉的传承与象征,神圣不可更改,改姓即意味着弃祖背宗。

《周原》好心善行的代价:黑营长的决定和姬崇仁的改名

姬崇仁与黑营长边吃边谈间,三连长到了。

黑营长将那张纸条递了过去。三连长平静地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非常简单明确。

“三连长,好像你当初也曾在那个军头上干过?”

“是的。”

“你再看看,纸条上写的那个人,姬崇义,你是否认识?”

“认识。”

简短的几句对话,一下子吸引了姬崇仁的全部听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踏破铁鞋,无处寻觅。如此重要的信息线索,就这样简单而平静地得到了。

“他还活着吗?他现在在哪里?”姬崇仁忽地一下站立起来,兴奋而急切地连续发问。

三连长怀疑地看着姬崇仁,向黑营长附耳低语。

“不对吧?那位官长不姓姬呀!”黑营长一脸惊愕,似乎并不相信。

三连长再次向其附耳低语。

黑营长转身面向姬崇仁。

“姬先生,不,姬大哥!吃过饭后,你就随这位三连长去见见一个人吧。”

“是去见我兄弟吗?”姬崇仁顿时满怀希望又不敢相信。

“是不是你兄弟,你去了不就晓得了?”

“那还吃啥饭哩!走!现时就走!立马就走!”

黑营长显然十分理解姬崇仁此刻急不可耐的心情,立即作出了一个极为大胆、后果又十分严重的决定。

“相隔好几十里地呢!大哥你空着肚子咋走?这样吧,三连长,就用咱拉炮的洋汽车把我大哥送去。”

三连长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缩缩脖子,畏惧地说道:“这……全师、全军就这一辆宝贝汽车,除了军长大人,谁也轻易动用不得……要是上峰知道了,怪罪下来……”

黑营长指指天上,又拍拍自己脑袋,大大咧咧地表态:“怕个毬呢!有啥事我顶着。”

在与姬崇仁道别时,黑营长真有些依依不舍。

“知道大哥你此刻的心情,恨不能一下子飞过去,兄弟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唉,如果兄弟我能有一个像你这样如此仁义的亲兄长,该有多好!再见吧!”(www.xing528.com)

姬崇仁拱手辞别:“你不是对周原很有兴趣么?希望有朝一日咱们能在周原再见,后会有期!”

黑营长也充满了期待:“兄弟一定去!我还要听大哥讲古,听大哥讲咱黑氏与姬氏两家老祖先们的故事呢!”

他们二人此时表达的希望和期待,十多年后都实现了。他们真的在周原重逢再见了。黑营长也真的听到了黑、姬两家祖先们的历史故事。当然,彼时黑营长的身份不会还是营长。

以后发生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眼下事态的发展。

送走姬崇仁的当天下午,黑营长祸事来临。军长带着新娶的姨太太莅临炮营,本想坐坐拉炮的洋汽车,在江边兜风。姨太太还是第一次尝鲜坐洋汽车,早已对此充满了期待。这唯一的洋汽车此时送人尚未返回。姨太太的娇泪痴怨,军长的雷霆震怒,可想而知。军长当即在全营将士面前,一脚将黑营长踹倒在地。军长扬长而去的第三天,处分决定下达。黑营长因“竟为无关之人擅自动用重要军事设备”的罪名,官职连降六级。“黑营长”从此成为“黑班长”。黑班长的命运从此改变。

对于姬崇仁来说,黑营长动用洋汽车的决定,多么英明,多么重要!倘若不是这个决定,倘若迟到了那么小半个时辰,姬崇仁则不仅本次南下寻弟之行无功而返,而且还将从此永远失去再度寻找二弟的机会。二弟的部队番号变了,二弟的姓名也变了。原来的症结在于:去哪儿找?不清楚。此后将会面临的问题是:去找谁?不知道。寻找的目标都不知道了,又何谈寻找的路径和结果。

姬崇仁乘坐洋汽车赶到目的地时,二弟的部队即刻就要紧急移防。作为这支部队的长官,二弟有太多的紧急军情要处置。兄弟俩虽然久别重逢,心中纵有万语千言,却实在没有时间长谈。戎马倥偬的二弟扬鞭待发的时刻,确实不便将大哥久留军中。大哥既知二弟平安,亦急于踏上返程,以便早日将喜讯报知父母。

短短几分钟的晤面,其实已使姬崇仁感到了满足。眼见耳闻的二弟相关信息,已足以使远在周原的爹娘听闻后感到宽慰。

二弟虽然确曾在战斗中负过极重之伤,但今已痊愈,平安活着。

二弟早早投身新军,参加了推翻清廷的武昌首义。虽然年纪不大,但由于作战勇敢,屡立战功,为人侠义,又有文化,现已在军中担任颇为重要的职务。

二弟已经结婚娶妻,太太姓林。

二弟虽以“国事大于家事,军情重于亲情”为信条,但他始终没有忘记父母家人和故乡周原。他记挂牵念着爹娘,从没有记恨过母亲的那一耳光。他怀念着在家乡度过的少年岁月,怀念仁义的大哥,甚至也怀念那个顽劣的三弟。

……

在所有有关二弟的信息中,姬崇仁觉得只有一条不能如实告知父亲。那就是二弟的改名,连名带姓都改了。

二弟现在的姓名叫谢林。

二弟伤重,命悬一线,是一位林姓护士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获得重生的二弟姬崇义,重义重情,改名以示报恩。谢林,感谢林姓护士之意。这位林姓护士,也就是二弟现在的妻子。

姬崇仁知道,在父亲的心目中,姓氏乃祖辈血脉的传承与象征,神圣不可更改,改姓即意味着弃祖背宗。为了不使父亲难过,姬崇仁决定:二弟改名之事对父亲保密。

后来,当谢林成为革命队伍中的一位重要领导者之后,他的姓名又做过多次变动。他不想让敌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以免给家乡的亲人带去危害。但不管公开的姓名如何更改,在心底深处,他永远都认为自己是周原的姬氏子孙。

再后来,已是姬府老太爷的姬秉礼,临终前得到了一个消息:老二已然有了一对双胞胎男儿,两个男儿都姓姬,并按周原的排辈规矩定了名。这个消息给了姬老太爷极大的宽慰,使他终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此话又是说得远了。还是先说归途中的姬崇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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