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府大少爷迎亲的日子到了。
姬氏庄园门外张灯结彩。乐鼓唢呐声起。长龙般的多挂鞭炮等待燃放。贺喜的宾客陆续进入。老爷姬秉礼与太太孔氏一身新装在门首处迎客。
一切都是正常婚礼的常见场面。
高亢喜庆的唢呐声中,迎亲队伍簇拥着新娘花轿逶迤而来。
一切都是正常迎亲的常见场面。
但是,本应陪伴在新娘花轿旁边、由迎亲新郎骑乘的马匹上,空无一人。马鞍上,搭着一块红绸。红绸上,系着一顶轻飘飘的黑呢礼帽。
新娘进门的时刻到了。鼓乐喧天,鞭炮燃鸣。
姬老爷和太太孔氏在门口处迎接新人。
头蒙红盖巾的新娘进门。
陪同新娘的是一个作为新郎代表的大公鸡。一个丫鬟一手抱着一只五彩羽毛的红冠大公鸡,一手则托着那顶黑呢礼帽,走在新娘身边。
婚礼如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均由新娘和手抱公鸡的丫鬟共同完成。
司仪宣布礼成,新娘被送入洞房。
前院厅堂前,婚宴开张。
姬老爷端着酒盅,站起身来,清咳一声。
喧闹的婚宴现场安静下来。
姬老爷似乎欣喜而平和地开始致辞。
“今日乃犬子大婚之喜,这日子是早已选好定死了的。无奈今日的新郎远出未归,婚礼也就成了新娘一个人的独角戏。幸蒙亲家公亲家母的体谅,也多承各位亲戚乡邻不弃,这才有了今天这不寻常的婚礼。在此,我姬某感谢上苍,感谢诸位啦!”
姬老爷仰脖一饮而尽,随后又斟满了酒,再次端起酒盅。
“近来姬府家门不幸,迭遭变故,膝下三子,现只剩下……”
姬老爷突然悲从中来,哽咽语塞,索性一仰脖再次一饮而尽。
身旁坐着的孔氏,不放心地悄悄扯扯姬老爷的衣襟以示提醒。
姬老爷低头关爱地看着孔氏,似乎在强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嘴里忍不住地喃喃自语。
“不说了,不说了。今天这日子,咱不说不喜庆的事,不说!”
姬老爷又一次斟满了酒,又一次端起酒盅。
“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今日婚礼的怠慢失礼之处,就多多包涵原谅吧!”
姬老爷又一次仰脖一饮而尽。
孔氏盯着姬老爷,关切、担心、理解的神情尽浮于颜面。
众宾客感慨万端,嗟叹不已。
姬老爷略显醉态地站立着,不肯落座。
偏席上就座的怀远,离席跑到爷爷身边,好像要挺身护住爷爷一般。
“爷爷!爷爷你别再喝酒了!我替你喝!”说着,小小的怀远拿过爷爷手中的酒盅,也学着像爷爷那样仰脖一饮而尽。
姬老爷感慨地抚着怀远的小脑袋,眼泪不觉流了下来:“我还有个好孙儿啊!”
“这小小年纪,就知道孝敬爱护爷爷了!”
“跟他爹一样,从小就仁义!”
宾客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四起。
孔氏很为老爷担忧,用眼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并小声询问身边侍立的丫鬟:“下院姨太太呢?”
丫鬟用眼光示意。
孔氏看去,只见孟氏正轻佻地与宾客划拳饮酒,对老爷这边的情况毫不关注在意。
孔氏不满地一翻白眼,无奈地交代丫鬟:“扶着老爷去后院歇息吧。”
老爷既已离席,太太就不便退场。孔氏虽然体力不支,但仍勉力支撑着回应宾客的祝贺。
忙乱的应酬中,孔氏想着,已入洞房的新娘,初来乍到,情况不熟,恐多有不便,需要有人关照。孔氏自己不便脱身,便向一位熟人交代了几句。这位熟人乃是一位白发道姑。
婚房即是东院大少爷姬崇仁的居室。大红囍字,红烛高照。一派新婚喜庆的装饰。
新娘端端正正坐在婚床上,头上依然蒙着红盖巾。
白发道姑走了进来,传达了孔氏的关照之语。
“你娘怕你一个人不自在,要老身过来陪陪你。你娘说,别太拘束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这已经是自己的家了嘛!”
新娘在蒙头盖巾中微微点头。
白发道姑又小声说着:“你娘还特意交代,需要方便时,你也别不好意思说。”
新娘闻听此言,忍不住“扑哧”一声轻轻笑了,并且感动地低声说着:“我娘想得真周到,谢谢娘的体贴。”(www.xing528.com)
白发道姑一听新娘话音,觉得有些熟悉,随即伸手揭去了新娘的盖头巾:“这个可以揭去了。”
盛装的伊人露出了真容。
伊人与白发道姑对视,相互认出了对方。
“没想到新娘就是你呀!”白发道姑大为感慨。
伊人很有礼貌地躬身弯腰。
“谢谢姑婆那天在姜嫄殿对小女子的鼓励和指教。”
白发道姑从新房走出后,径直来到孔氏近前,躬身作揖,真诚祝贺:“恭贺太太!”
孔氏略感讶异:“道长怎么如此多礼,刚才不是已经行过礼了吗?”
白发道姑微微一笑:“不一样啊!刚才只是一般客套的泛泛之贺,这次可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贺喜呀!”
孔氏迷惑不解,不知其意。
白发道姑一副严肃庄重的神情:“姬府家门有幸,娶了一个好儿媳呀!”
再说婚房内的伊人,被揭去红盖巾后,稍觉自由,便在屋内随意走动着。她好奇地观察着屋内的陈设,感兴趣地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突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有人将要进来,
听到声响的伊人,快步返回床前,又作出了正襟危坐的端庄模样。
就在她手忙脚乱找着了那方蒙头的红盖巾,准备重新遮盖时,突然看清了来人,忍不住“扑哧”一笑,放下心来,轻松地作出“过来,过来”的手势。
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进来的,正是怀玉。
怀玉走近伊人身旁,仔细观察着她新娘的妆容。
“伊人姐姐,你真的要到我家做我的娘吗?”
伊人故作认真的神态:“当然是真的!这不都已经来了吗?你愿意我来吗?”
“我愿意,可我哥不愿意。”
伊人一副高兴而自信的神情:“你愿意我真高兴!你哥他慢慢也会愿意的。”
怀玉渴求地追问着:“我愿意,那你愿意吗?你愿意做我和哥哥的娘吗?”
伊人拍拍怀玉的小脑袋,动情地说着:“有你这么可爱的宝贝女儿,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怀玉又提了新的问题。
“伊人姐姐,那我以后是叫你姐姐呢,还是叫娘?”
“当然是叫娘喽!不过,也得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你想叫什么呢?”
怀玉充满渴望的神情:“我……我想叫娘,现在就想叫。”
伊人充满期待地鼓励着:“那你就叫呗!”
怀玉好似将渴望已久的情感一任发泄:“娘……!”
伊人幸福地闭住了眼睛:“嗳……!”
怀玉幸福地依偎在伊人怀中。娘儿俩相拥依偎着。
怀玉从伊人怀中挣脱出来,对面直视着伊人,似乎还不敢相信似的。
“娘,以后我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吗?”
伊人一副理所当然、毫无疑问的神情:“当然!”
怀玉先是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随即又是一番小大人似的义气回报的表态。
“娘,以后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
“真的吗?”伊人故意作出疑问的神情。
怀玉生怕别人不相信,着急地伸出小手:“不信?咱们拉钩!”
伊人郑重其事地与怀玉拉过勾后,立刻现出一副急切的神态:“娘现在就有一件急事要找你。”
“说吧!什么事?”怀玉是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神情。
伊人几次张口,都没好意思说出来。她内急已久,在这陌生的地方,不知去哪里解决。
伊人急切地用手势比画着,一时总也无法准确表达。她急得转来转去,终于做出了小孩把尿的姿态和口哨。
“就是……嘘、嘘、嘘……”
怀玉立刻明白了,一边笑着一边用小手刮刮脸蛋。
“羞!羞!羞!走,跟我来。”
怀玉拉着伊人的手,领她走出了婚房。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