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灵岩寺罗汉泥塑：中国雕塑故事中最珍贵的宋代罗汉塑像

山东泰山西北的灵岩寺，是始建于东晋时代的海内名刹。寺中有唐代石雕菩萨残躯、宋代漆佛、明代铜佛等，最珍贵的则是千佛殿内的宋代的一批罗汉塑像，曾被国学大师梁启超誉为海内第一名塑。（图236）

图236　济南灵岩寺辟支塔

这批罗汉共40尊，均为坐姿，约高1.5米，比真人略大。质地是泥塑的，里边有铁胎或木胎，外边加泥塑出他们的大体形态，泥干后又加细而黏的泥塑出细部，然后用胶泥膏塑出凸起的纹路等，外加一层白垩为底色，最后才加彩绘。它们有着写实的人体结构，褐红色的肤色，闪亮的目光，神采飞扬。塑像的眼轮匝肌、口轮匝肌、颧骨都被塑造得清晰可辨。袈裟随着人体起伏，多加细致的红绿蓝彩绘，锦纹历历，甚至袈裟的叠压、衣带的结扣也都得到细细交代。

罗汉们虽然都是坐姿，但毫无雷同之感。它们老少不同，经历各异，老者脸上两条鼻翼沟较深，微颦眉，目光严肃成熟；中年者或忠厚，或火暴、轩昂；少年者则还透出青春气息，眉目清秀。它们或文雅静坐，或伸出一只手指点（似有一指禅的玄机），或双手平举，或瞠目似嗔怒，或沉吟不已，或论法争辩，神情各有不同。（图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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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37　罗汉坐像。北宋，彩塑，高151厘米

图238　罗汉坐像。北宋，彩塑，高152厘米

沉思的罗汉，眉眼微蹙，显得心绪迷茫，左手平托着一块包裹佛经的包袱皮，右手指合拢，思考着禅理，惆怅而又执着。这样的和尚是智慧的，六根清净倒也未必，但是在参禅学法。（图238）幽玄的真理就是在日常的生活中体现出来，即事即真，如禅家和尚的禅言，吃茶洗碗也能体现佛理。

仔细看去，这批罗汉像既有宋代风格，又有明代特色，所以学者们过去对它们的塑造年代一直争论不休。后来人们用高科技手段来探索它们的来历，发现它们有的内有铁胎。由文物修复专家胡继高主持，在不破坏泥塑的前提下取出了一尊作为内胎的铁罗汉，其神态和泥塑罗汉相同，是北宋熙宁年间铸造；加上修复罗汉时在罗汉身上发现的墨笔年代记载，最后证实这批罗汉32尊是北宋塑造，8尊是明代补塑，从而结束了关于这批罗汉塑造年代的纷争。在修复时，还从罗汉体内取出了宋代铜镜、丝绸制的内脏等，也是很可珍贵的。不足之处，是罗汉们都穿着厚重袈裟，彩绘太过鲜艳，和内在的精神不太协调。

宋代著名的罗汉群像还有山西晋城青莲寺的罗汉，其中的睡罗汉最精彩。它通体贴金，袈裟厚实地披在身上，一足撑起，右手枕在膝盖上，托着脑袋，闭目而眠。这样的罗汉肯定是以当时真人为原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