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白颜料：纯正色泽与成本之殇

白色颜料可以从许多物质中提取，例如，铅、锌、钡、米等，或是在小的海洋生物的石灰化石、陆地动物烧过的骨头中都可以提取到。贝类、蛋壳、牡蛎、白垩甚至珍珠，这些“贝类”颜色，是日本人和中国人喜欢的白色，在许多木版画和绘画中运用。而从烧过的羊骨中提取的骨白色带颗粒，而且还发灰色，画家们通常不太喜欢。

所有白色颜料中最珍贵也是色泽最纯正的当属从铅中提取的铅白。如果想得到发光的铅白，可以在配料中加入雪花石和石英，使用这种配方的铅白，画出来的画会有小凸起，在光的作用下画作表面光泽四射，好像有分子颗粒在跳舞一般。

最好的铅白来自美国的罗德岛，铅白的制作过程：工人们将成捆的细铅放在盛满醋的碗里，酸在细铅白的表面发生化学反应，形成一层碳化铅沉淀。然后，罗德岛的制铅工人将沉淀物打成粉，捏成扁扁的饼状，放在夏天的阳光下晒干。

铅白是白色中最伟大也是最残酷的一种。几百年里，铅白都是欧洲画家调色板中最为重要的颜色之一，这种颜料不知毒害了多少画家和工人，长期使用铅白会铅中毒，导致出现肾衰竭和“行为紊乱”的症状，渗入皮肤过多会造成瘫痪，在铅白磨粉过程中吸入粉尘也会形成残疾。铅白最阴暗的一面，莫过于用在化妆品上。自古埃及以来，铅白一向被大量用于脸霜和化妆品之中：罗马的贵妇们涂抹它，日本艺伎使用它。这种可爱颜料中的毒性其实早在罗马时代就为人所知并记录在册，但似乎没人对此予以关注。甚至在19世纪，当人们更多地了解了其危险性后，人们仍然在使用铅白化妆。

铅白的美还在于它的短暂灿烂。随着时间的流逝，铅白在失去氧气后导致碳化铅转成黑色的硫化铅，那份绚烂耀眼的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方面最令人震惊的例子就是中国西部的敦煌。敦煌洞窟里，大部分壁画几乎和1400年前一样明亮。但其中涂有白铅或红铅的画都变了颜色。由于壁画长期暴露于光线中，红铅变为巧克力色，白铅与二硫化氢接触，变成骷髅般的黑色（图2-25）。(www.xing528.com)

直至1824年，人们用最新发现的钡元素与硫混合后生成的硫化钡，制成一种无毒颜料，而且几乎能够稳固且永久地保持，人们赋予这种颜料一个新的名字“稳定白色”。但钡金属很稀少，钡白在油里又显得太透明，画家们嫌它的遮盖力不够，不愿意用它做油画颜料。后来，人们又研究用锌的氧化物制锌白，结果发现可以解决钡白的不足，油溶性极好。但问题在于成本：有毒的铅白只需要

图2-25　敦煌第217窟北壁——菩萨

· 图2-25：敦煌第217窟北壁：菩萨的面孔本来不是黑色的，但含铅的颜料天长日久就变成了黑色。不到2法郎，而锌白却是它4倍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