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堡石城与府谷石城：晋陕黄河右岸的边防守护

● 高从宜

2016年夏季，在新疆塔什库尔干边城，我见识了久经沧桑、规模浩大、撼人心魄的汉代石城。这座汉代石城西边不远处，就是巴基斯坦和阿富汗。2018年春末，我们在陕西省的吴堡县和府谷县也“邂逅”了两座石城 ——吴堡石城与府谷石城。它们在历史上，一度也是边关石城，现在则是“省保”“国保”单位了。

吴堡古城又叫吴堡石城，位于吴堡县宋家川镇北的黄河西岸山巅。地处黄土高原之东陲，黄河中游之西滨，扼秦晋交通之要冲，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之地。石头垒城，形势险要，坚硬如铜，故有“铜吴堡”之美誉。

一进吴堡石城南门，便是瓮城，内设雄伟的关帝庙，庙内正殿三间，砖木结构。门匾上书“协天大帝”，两旁一副对联；上联：汉封侯、明封王、清封大帝。下联：俗称圣、释称佛、道称天尊。

又据吴堡古城东门下山崖现存金朝伪齐刘豫阜昌八年（1137）摩崖石刻题记：这年三月吴堡寨主兼将折彦若因“此城之隳弊……水寨之毁陋，恨无力以坚新。今率寨民，共劝修整，工兴土木，不日而成”（贺欣《吴堡石城》，三秦出版社，2013年）。折彦若属于镇守边关二百年之久、世出良将的折氏家族，名载史籍，流芳千古。

折氏祖墓

吴堡石城北200余千米，就是地近广义河套区域的府州古城。作为黄河入陕第一县，府谷县位于陕西省最北端，秦、晋、蒙交界的黄河三角地带。府谷县境内有昂首150千米的明长城，有两处幽情深深的折氏家族墓地，有“塞下秋来风景异……将军白发征夫泪”的孤山镇，也留下了杨家将烽火爱情的七星庙。更有襟山带水的府州古城。(www.xing528.com)

唐末五代十国，府谷处于民族争夺的攻防“咽喉”。特别是宋、辽、西夏鼎立期间，府谷一带就成了争夺的主战场。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镇守府谷的折氏家族就成为这一时期特殊而重要的“历史力量”。

折克行神道碑拓片局部

折家在折德扆的父亲折从阮时受到宋太祖“许以世袭”的特权，从此折家父子世袭府州，为宋朝镇守西北边陲。《宋史·折德扆传》记载：“自晋、汉以来，独据府州，控阨西北，中国赖之。”同样出自折氏家族的折可存（1096年—约1126年）墓碑已经在府谷县发现。正是由于折可存对宋朝的忠诚与军功，才有了宋代之后佘太君的杨家将文学创作。这是汉民族的文学希望与精神寄托 ，如同庙宇中出现关羽武圣的形象一样。

吴堡石城与府州古城有关羽庙，韩城市和神木市有关羽庙，佳县白云观也有关羽庙。关羽信仰的精神因素是复杂而深沉的。就精神因素而言，他是义薄云天的战神。就地理乡情看，他是晋陕黄河的义子。宋代之后，汉民族既需要战神又需要河神，关羽信仰历史性地出现了！在晋陕黄河流域，关羽既是战神又是河神。

谁为祖国守边关？就西域新疆比如塔什库尔干石城而言，汉代就是少年的盖世英雄霍去病，是文武双全、两代著史的班超；唐代就是北庭都护的叶嘉运，是驻守龟兹（库车）的高仙芝和封常清。就陕北地区而言，战国时期是既打仗兼修长城的蒙恬，汉代是抵御匈奴的大将军卫青，唐代是唐太宗赐名的徐懋功（李勣）和注解《阴符经》的神奇将军李靖；皆出经入典的真实历史人物。

谁为祖国守边关？宋明以来，则有少数民族的英雄折氏父子，有历史和文学中的杨家将，有吴堡石城、府州古城与佳县白云观信仰的关圣形象；既有历史人物，也有文学形象，还有信仰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