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与颜体楷书：兰山历史文化通览

颜氏家族具有深厚的家学传统，以诗书传家，重视教育。在书法艺术方面有专长的家族成员数不胜数，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颜真卿。

颜真卿还创立了“颜体”楷书，其书法融众家之长，自成一体，与柳公权并称“颜柳”，使唐代的书法摆脱了唐初崇尚二王的风尚，呈现出盛唐风貌。马宗霍《书林藻鉴》认为，唐代初年的书法风格受到晋人的影响而没有自己的独立风格，直至颜真卿创立“颜体”后，唐代才真正有了属于自己时代的书体。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也认为，初唐的欧、虞、褚、薛只是二王书体的继承人，盛唐的颜真卿才是唐代新书体的创造者。

颜真卿的书法作品较多，现存70多种，包括碑刻、拓片等。以楷书创作风格来划分，颜真卿一生的创作可以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50岁之前）的代表作是《千福寺多宝塔碑》《东方朔画赞碑》。这一时期属于颜真卿学习众家之长的时期。颜真卿年少时，父亲颜惟贞去世，他便与母亲寄居于舅父家，由母亲和舅父指导，学习书法，兼习颜、殷两家书法之长。后从褚遂良学习用笔、结体的方法，又从张旭学习用笔之法得“攻书之妙”，沈尹默说：“颜平原书出于褚河南，其楷书结体端严，往往犹有伊阙佛龛碑之风格。”^[21]此外，他还向王羲之学习，苏轼曾说颜真卿的《东方朔画赞碑》是学习了王羲之的：“鲁公平生写碑，唯有《东方朔画赞》为清雄，字间栉比而不失清远。其后见逸少本，乃知鲁公字字临此书。”^[22]他还从民间吸收北齐、隋代碑刻的书法风格，如《千福寺多宝塔碑》即具有明显的民间书风。

图4-6　《千福寺多宝塔碑》拓本局部，宋拓本，现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

图4-7　《东方朔画赞碑》拓本局部，民国拓本，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这一时期属于颜体的初创阶段，其书法的主要特点就是兼学多家，又熔铸于一体，力求创设一种雄中带媚的书法境界。其字体方正，笔画雄健富有骨感，结构工整、严密，在社会上也享有一定的声誉。此外，《郭虚己碑》《郭揆碑》《夫子庙堂碑》等也属于这一时期的作品。

第二个时期（50—65岁）的代表作是《鲜于氏离堆记》《赠太保郭敬之庙碑》。这一时期是颜真卿独立书法风格的形成时期。由于自身的经历一波三折，加上安史之乱带来的社会动荡，他的精神境界更上了一层。他将前期的笔法形体进行反复锤炼，如弓弩蓄势的竖画、一波三折的捺画、圆转有力的勾画以及横细竖粗的结构对比，并形成了具有代表性蚕头燕尾的捺脚笔法，文字结构方正端庄、稳重雄健。

第三个时期（65岁以后）的代表作是《大字麻姑仙坛记》和《颜惟贞家庙碑》。这一时期是颜真卿书法风格的成熟时期，每一个作品都有自己的特色。其整体书风活泼又老辣，圆润丰腴又筋骨俱备、大气磅礴。这一时期他的著名书法作品有很多，除了以上代表作，还有《大唐中兴颂》《右丞相宋璟碑》《八关斋会报德记》《玄靖先生李含光碑》等。

(www.xing528.com)

图4-8　《鲜于氏离堆记》拓本局部

图 4-9　《大字麻姑仙坛记》拓本局部

图 4-10　《颜惟贞家庙碑》原石局部

颜真卿的书法对后世影响较大。后世学习颜体的除了颜氏子孙，还有柳公权，而且他是学颜体最有成就的书法家。苏轼在《书唐氏六家书后》说：“柳少师书，本出于颜，而能自出新意。”苏轼自己也学习颜体，黄庭坚《山谷集》指出，苏轼中岁喜学颜鲁公、杨疯子（杨凝式）书。黄庭坚本人也学习过颜书的笔意，形成使自己立于宋代书坛的“黄体”。元代的鲜于枢，清代的傅山、刘墉、钱沣、何绍基等也是学颜体较有成就的人。

图4-11　《大唐皇帝等慈寺之碑》拓本局部

除了颜真卿，颜师古和颜元孙兄弟的书法也较为杰出。史称颜师古工书法，其族孙颜元孙在《干禄字书》中称颜师古的书法在当时号“颜氏字样”：“贞观中刊正经籍，因录字体数纸，以示雠校楷书。当代共传，号为颜氏字样。”^[23]据研究，现存的《大唐皇帝等慈寺之碑》碑文和书法都出自颜师古之手。此碑书法取法北魏，又有唐初尚法的特点，雄健俊秀又不失灵动自然，虽不为唐初所重视，但属书法中的精品。杨守敬《评碑记》对此碑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其结构全法魏人，而姿态横生，劲利异常，无一弱笔，堪与欧、虞抗行。

颜元孙与弟颜惟贞年少时寄居于舅父殷仲容家，跟随舅父学习书法。因生活窘迫，兄弟二人常用黄土涂墙，用木石练字，故都擅长草隶。当时殷仲容名声较大，上门求书的人很多，颜元孙经常为舅父代笔，但无人能识破。唐玄宗李隆基监国时曾召见他，赐食小殿，并拿出家藏的书法真迹让其鉴定：“闻公能书，可为寡人定其真伪。”颜元孙鉴定后，李隆基非常满意，赐给他藤笺、笔墨、衣服等，后还褒奖他为“孔门入室，鲁国称贤。翰墨之妙，莫之与先”。

此外，颜勤礼、颜昭甫、颜允南、颜曜卿、颜旭卿、颜茂曾、颜防、颜颇等人在书法上都有一定的造诣，对楷书、篆书、隶书、草书等有不同程度的精通。另据宋人黄伯思的《东观余论》记载，生活于唐宣宗时期的颜稷所书的《段柯古靖居寺碑》也“殊有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