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实践：城市存量用地更新与空间治理

文化要素的影响逻辑主要作用于生产性子空间，两区域内的文化要素存在较大差异。动物园批发市场并无十分明显及深厚的文化逻辑内蕴其中。人们对于“动批”的感情更多是基于物美价廉的产品，或是对于一处拥有一定历史的老旧市场的感情，缺乏文化要素的支撑。单纯从服装批发产业而言，这种业态并非无可替代，是可以被复制的。但潘家园旧货市场则与之不同。潘家园独特经营的古玩产品自身即带有文化附加价值，经过岁月的沉淀，潘家园已经成为古玩行业乃至北京的文化符号。这种古玩文化是无法轻易复制的，它汇集了“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悠久的古玩经营历史，“地利”乃是潘家园所处地理位置，“人和”是指拥有丰富经验的古玩卖家、对古玩饱含热情的业内人士与享受旧货淘宝的藏品买家。一旦市场迁离潘家园，抑或潘家园不再经营古玩产品，潘家园的“神话”都将不复存在。

同为批发零售业态，动物园批发市场和潘家园旧货市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在形成差异化的结果过程当中，文化要素发挥着重要作用。动物园批发市场因其缺乏文化要素带来的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性，因而在疏解时相关政府部门并未考虑将其进行整体迁移，而是对市场内各商户分别疏散。正因如此，动物园批发市场低附加值的产业业态缺乏谈判筹码，难以使用罢市途径影响政府更改决策。但潘家园旧货市场的文化要素却成为市场与政府博弈的最大助力。政府看重潘家园旧货市场的文化品牌，如果进行产业迁移，也会选择将市场整体迁移，而非各商户“作鸟兽散”，那样市场的迁移将失去意义。此外，即使政府层面做出强制搬迁的决定，对潘家园古玩文化拥有高度认同和情感依恋的买家乃至群众都会表示反对。因此，潘家园的罢市取得了成效，潘家园的原有企业和商贩依靠文化要素的保护得以免于政府的强势迁移决定（如图20所示）。

图20　文化影响混合型存量空间再生产逻辑示意图(www.xing528.com)

潘家园混合型空间的空间价值也受到了文化要素的影响。随着旧货市场的成型与发展，古玩文化也悄悄在这片空间内落地生根。拥有了文化要素的点缀，产业的性质进一步发生了变化——卖家不仅在经营古玩器具，买家也不仅是来购买心仪的藏品，更是在经营与体验一种文化乐趣。长期的文化影响，使得潘家园空间增加了诸多非物质价值，文化品牌的形成更是使这一混合空间更具独树一帜的空间特征。

总而言之，文化要素可以改变混合型空间的空间价值，具有较强的议价能力。虽然看似默默无闻，但确是影响空间发展的重要筹码。正是基于文化品牌的重要意义，才使得小企业和商贩能在政府的压力之下存留，甚至以较为强势的姿态参与空间的生产与治理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