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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诗人与大师的求学记忆

时间:2023-08-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终其一生,闻一多始终保持着诗人的热忱和天真。1925年,闻一多怀着一腔爱国热情和殷切期望提前回国。诗人闻一多用他的笔来抒写内心,希望驱散旧世界的绝望和混沌,同时也以文学为力量,在讲堂上影响着一批批青年学生。能够这样讲唐诗,也正因为闻一多本人兼具艺术家的审美与诗人的鉴赏力,能把不同艺术门类之间的感觉打通。臧克家当时数学考试没有通过,但他幸运地碰到了慧眼识珠的闻一多。

闻一多:诗人与大师的求学记忆

梁实秋回忆,在清华读书时期的闻一多就是文学方面的活跃分子,他积极组织“清华文学社”,邀请周作人徐志摩等来做讲座。他阅读广泛,也从西方的文学批评理论中充分汲取养分,尤其沉醉于诗歌艺术的研究和写作。《女神》《冬夜》《草儿》《湖畔》《云朝》……几乎没有一部不加以详细地研究批判。他自己写的诗也很多,大部分发表于《清华周刊》的文艺增刊上,后来集结为《红烛》一书。他的诗歌创作注重格律之美,表现出了很高的审美意趣。

赴美留学时,闻一多初学美术,但不久他厌倦了重复的训练,却对新诗运动愈发感兴趣。美术的训练奠定了他一生审美和绘画的基础,也渗透到他的生活中,而在美期间他也有不少诗篇的创作。终其一生,闻一多始终保持着诗人的热忱和天真。他曾自制一个印章“其愚不可及”,这个“愚”字触到了闻一多心灵性格的深处。愚,是一种内心的单纯,一种纯净。

1925年,闻一多怀着一腔爱国热情和殷切期望提前回国。然而,回国后的景象却令他极度失望——国内军阀混战、帝国主义横行、民不聊生,闻一多的感情有失望、痛苦又夹杂极度的愤怒。在这种情况下,他写下了《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www.xing528.com)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诗人闻一多用他的笔来抒写内心,希望驱散旧世界的绝望和混沌,同时也以文学为力量,在讲堂上影响着一批批青年学生。他的执教经历丰富,曾先后任教于国立第四中山大学、武汉大学、青岛大学、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等。据他的学生严薇青回忆,早年在青岛大学时,闻一多是文学院院长并在英文系讲授英国诗。当时的他头发留得很长,梳到耳后,经常身着长袍,脚穿缎鞋,拿着手杖,颇有诗人的潇洒风度。在讲授英诗时,他将学生们的心情完全引入一种诗境。他说:“如果我们大家坐在一片草地上谈诗,而不是在这样一间大房子里,我讲你们听;坐在草地上,吸着烟,喝着茶……”[1]在武汉大学任教时,他已是颇具声望的诗人,在他开始讲“王国维及其同派诗人”课时,十分受学生欢迎,有的站在窗外听他讲课。

闻一多在西南联大教书时,主讲“诗经”“楚辞”“古代神话”“唐诗”等课程。郑临川回忆闻一多讲唐诗的场景,“上课前,先生长衫布履,手提一只褪了色的旧布袋,目光炯炯地走进教堂,端了一张空着的木椅坐下来,然后把布袋挂在椅背上,从容掏出那只似乎是自己用竹根雕制成的小烟斗,装上烟丝,静静地抽着休息”,“上课铃一响,就立刻收拾好烟斗,从口袋里抽出讲稿,温文地打开,开始了妙语如珠的课堂教学。那美髯飘拂的丰姿,恰似一座神采奕奕的绝妙的诗人艺术塑像,特别是讲到得意处而掀髯大笑的时候,那光景更动人了”。[2]汪曾祺回忆起他上课时的场景,很有画面感,他上“楚辞”,只见“闻先生点燃烟斗,我们能抽烟的也点着了烟(闻先生的课可以抽烟的),闻先生打开笔记,开讲:‘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3]他讲课是真正的“图文并茂”,如伏羲女娲,本来是相当枯燥的课题,但闻先生的讲法却别具一格:他用整张的毛边纸墨画出伏羲、女娲的各种画像,用摁钉钉在黑板上,口讲指画,有声有色,条理严密,文采斐然,高低抑扬,引人入胜。

他也是一个好“演员”,他“讲课时,不是照念讲稿,而是像进入了角色的演员,通过熟练生动的台词,把剧中人物活生生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语言是那么精炼、形象而又富于诗意”[4]。他用他独特的方式演绎诗歌的内涵,不像别人那样枯燥死板,而是用他诗人的想象力和充沛的灵感,把尽管是几千年的古董也依然处理得极富有趣味。比如他讲《九歌》,就采取完全不同的方式。他曾用低沉的声音向听众说:“在很远很远以前的时候,许多人围绕着一堆熊熊的火,唱着他们自己的歌声……”就用这种诗意的话开始,他带大家走进《九歌》的世界。

他讲唐诗颇具新意,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李贺,同时讲到印象派的pointlism(点画派),说点画看起来只是不同颜色的点,这些点似乎不相连属,但凝视之,则可感觉到点与点之间的内在联系。能够这样讲唐诗,也正因为闻一多本人兼具艺术家的审美与诗人的鉴赏力,能把不同艺术门类之间的感觉打通。

他教古代神话,非常“叫座”,不单是中文系、文学院的学生来听讲,连理学院、工学院的同学也来听。当时联大的学院四散在各处,工学院在拓东路,文学院在大西门,听一堂课得穿过整整一座昆明城。但听闻先生讲课让人感到一种美,思想的美,逻辑的美,才华的美。听这样的课,穿一座城,也值得。

他鼓励、爱护学生读新诗,创作新文学。1930年,任教于青岛大学的闻一多在考生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人才,来自山东的考生臧克家作文只写了3句杂感:“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做幻光,谁便沉入了无底的苦海。”臧克家当时数学考试没有通过,但他幸运地碰到了慧眼识珠的闻一多。闻一多从他短短的3句杂感中看到了这位青年身上的潜质和才华,臧克家终于迈入了青岛大学的校门。由于他的才华受到闻一多赏识,闻一多主动帮他联系出版诗集,让这位青年得以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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