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度中青年美术家海外研究成果：建构美术的国际视野

“勒里碣”基本结合了罗马的马赛克镶嵌画和伊斯兰建筑的方块瓷砖拼贴以及对蓝和绿色彩的对比运用。从13世纪的马林王朝开始，受西班牙安达卢西时期陶瓷镶嵌壁画的影响，从伊斯兰文化进入西班牙到逐渐被赶出西班牙，再到开始在摩洛哥的菲斯和马拉喀什开始生产“勒里碣”到14世纪达到高峰。从公元711年到1602年近千年的时间，随着伊斯兰和基督教文化的冲突和交流，以一种从西班牙南部发轫、消退再发展再消退的游牧方式，在环地中海的西班牙和摩洛哥之间逐渐形成了摩尔伊斯兰文化混合的马格里布“勒里碣”艺术，即今天的摩洛哥陶瓷马赛克风格，这种混合了安达卢西文化、伊斯兰文化和伯伯尔人文化的“勒里碣”艺术蓬勃发展，在纳西王朝和梅里尼德王朝高度发达，在14世纪更加受到重视，先是在黑白基础上引入了蓝色、绿色和黄色。菲斯从17世纪开始把红色添加到“勒里碣”中，把传统的5种颜色变成6种。

图26　几何学习

图28　zellige铅矿

图29　zellige釉

图30　得土安土矿井

“勒里碣”在15世纪的菲斯达到成熟期并从菲斯向全摩洛哥传播并最终在北部的得土安开始另外一种更为精确的以切泥代替敲击陶片的得土安生产方式。不过因为得土安的陶土铁质较多烧成后为红色，而菲斯的陶土偏白灰色，所以得土安的“勒里碣”虽然一直保持着5种传统色彩，但因为长期使用磨损后显露出泥的红色和其他颜色相得益彰，所以几十年或上百年使用下来，可能是得土安的“勒里碣”反而更为耐看（见图5）。相对石材而言，低温木材烧制陶瓷（图32）的色彩和易加工拼装使得“勒里碣”成为伊斯兰建筑中最为绚丽的艺术模式，以代替原先地中海马赛克的痕迹，成为一种特定的伊斯兰图案和审美目的的艺术范式。之后1913年由于西班牙的侵入在得土安麦地那之外开始建立新城，并大力推广新的更有现代感的大型工业生产Sevillano风格瓷砖，即西班牙的塞维利亚现代风格（见图22）。现在摩洛哥北部大部分的西式现代建筑皆在此年代建立起来，并以此形成了现代风格的建筑空间装饰模式，这种现代模式的生产方式随着20世纪40年代摩洛哥的独立运动的兴起和战争影响，在20世纪40年代到60年代完全停止，直到1970摩洛哥独立后才开始恢复生产，并在此基础上恢复了专门的“勒里碣”学校教育（图33）。

(www.xing528.com)

图31　采矿

“勒里碣”除了它的文化成因，材料和技术也是一个主要因素。“勒里碣”的釉色主要有五种：黑（褐）、白、土黄、蓝、绿，传统的发色里以铅釉为底（图28、29），所以从侧面看在光线下会反射出金属的光泽（见图8）。所有原料都是摩洛哥当地特有的原料，事实上，摩洛哥大部分的陶瓷产业还保持着与过去几乎相同的生产和取材方式，黑色发色和以铁矿和锰粉为主，蓝色为钴料，而绿色则为铜花等。得土安的“勒里碣”拼花中绿色和蓝色通常会有主次之分，大部分以蓝色为主的装饰中，绿色都被分配的很少。而菲斯不仅蓝绿混用，从17世纪开始，还增加了红色。“勒里碣”在几个世纪的发展里，逐渐通过图案与几何的结合将循环往复的极致组合变成可能。从最早的只是拼花的数种变化，到随着“勒里碣”中马赛克成分的弱化而伊斯兰图案和几何纹样的强化而开始有其他形式参与进来：八角形的结合，六角或八角星，十字纹等。“勒里碣”通常厚度约2～4厘米，形状大小不一，表面大部分为2～5厘米之间，小的甚至只有不到一厘米大，也有用简单的10厘米方块或局部结合彩色石块铺地。

摩洛哥的菲斯和梅克内斯仍然还是用烧成后敲出形状的传统“勒里碣”的主要产地，但得土安的“勒里碣”已经开始演变为先在泥上切出精确的形状后烧成的精加工模式。因为得土安的泥的成分含铁量较菲斯为高，所以在长期的使用磨损后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两种含量不同的材质所呈现的效果的不同。现在得土安的工人所使用的陶土土壤采集地为得土安城内穆斯林公共墓地内，地表以下约十米的矿井内（图30）。我在图书馆和得土安阿萨德国王大学材料学院的哈利德教授帮助下看到了材料的成分分析：菲斯的“勒里碣”是灰色粘土生产，这个地区的“勒里碣”黏土主要由高岭石组成，黏土成分为56%、黏土矿物、方解石29%。

苏联矿物学家乌脱金曾就摩洛哥境内的地质发育做过专项调查，调查显示：“法国研究人员采自摩洛哥各地‘季尔斯’型土壤的分析结果：从十一月到次年三月，当冬季降水量平均达500毫米时，含CO2的水就溶解石灰岩，淋滤出CaCO3。失去石灰质胶结的砂岩分散，并且在岩石中形成泥质砂层，被分解离析出来的铁盐染成红色，在这些土壤中间进行着‘钙质红土’(terra rossa）的形成过程（图31）。（参阅附表）。”《摩洛哥自然地理和经济地理概要》，［苏联］高农·乌脱金。

图32　烧制

图33　得土安zellige校长

其他地区比如得土安、萨菲、沙雷等陶瓷产区的粘土矿物组成显示除了高岭石和伊利石、绿泥石的存在，还有蒙脱石和绿泥石混层以及伊利石痕迹，得土安黏土属于伊利石黏土，成分大致区域为伊利石（54%-61%）、高岭石（11%）、蒙脱石（8%）和绿泥石（6%-19%）、钙质红土10%。菲斯的粘土成分相对均匀：其中伊利石（40%-48%）、高岭石（18%-28%）是黏土矿物中含量最丰富的矿物，占到70%，绿泥石（12%-15%）和蒙皂石（9%-12%）通常以少量的形式存在。另外在他们所有采集研究的黏土材料中都存在少量的混合层伊利石/绿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