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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韬略:以师夷长技制夷

时间:2023-08-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林则徐提出了“师夷长技”的观点,魏源在《圣武记》中进一步发挥了这一思想,主张“尽收外国之羽翼为中国之羽翼,尽转外国之长技为中国之长技,富国强兵不在一举乎”,在《海国图志》中,他又进一步把这一主张概括为“以夷制夷”“以夷款夷”“师夷长技以制夷”。

清代韬略:以师夷长技制夷

在了解外国情况之前,无论是开明人士还是守旧分子,都曾主张过“以商制夷”,这是古老的朝贡制度下“以物驭夷”政策的一个翻版。

在朝贡制度下,通商是驭夷的手段,中国人对待远方的国家,很早就利用开放或关闭市场来控制他们。

鸦片战争之前,中国官员仍然坚持这种做法。他们错误地将茶叶、大黄等物看作是与西方各国性命相关的东西,认为只要控制住“茶黄”,就取得了控制西方各国的主动地位。

因此他们特别强调如果外国不“杜绝鸦片之来”,中国就要“严断茶黄之去”,并以此作为有力措施堂而皇之地照会英国,其可笑的结局可想而知。

林、魏等人在“开眼看世界”的过程中,逐渐纠正了这种偏差,但鸦片战争后,那些以“悉夷”为耻的顽固守旧分子仍然大肆叫嚣“制夷要策,首在封关”,即禁止与外国的贸易。

林则徐魏源等开明人士在“以守为战”方针的指导下,其“悉夷”活动围绕着“制夷”这一基本目的展开。他们考察的对象主要是外国的军事实力,这是最早使他们震惊并引起他们兴趣的东西。

在敌我双方力量的对比中,他们了解到外国的军事力量为中国所不及,中国要想操“制夷”之胜券,已非靠自身的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可以奏效,而应该采取以长补短的办法,学习和采用外国先进的军事技术和装备,方能克敌制胜。

林则徐提出了“师夷长技”的观点,魏源在《圣武记》中进一步发挥了这一思想,主张“尽收外国之羽翼为中国之羽翼,尽转外国之长技为中国之长技,富国强兵不在一举乎”,在《海国图志》中,他又进一步把这一主张概括为“以夷制夷”“以夷款夷”“师夷长技以制夷”。

魏源“师夷”的主要内容在军事方面,他主张中国需要从外国得到的东西,一是战舰,二是火器,三是养兵练兵之方法。

值得注意的是,他看到军事技术在民用事业中的作用,指出学习军事技术的好处不仅在于军事,还有利于民用工业的发展。

在《海国图志·筹海篇》中,他说船厂除造战舰外,还可造各种工具仪器,如量天尺、千里镜、龙尾车、风锯火轮机等“有益民用者”。这使我们不能不想起他所说的“尽转外国之长技为中国之长技,富国强兵不在一举乎”,已超出了军事的范畴

魏源学习外国的内容虽然停留在“器艺”的层面上,但在当时夷夏大防气氛浓厚的条件下,却有着振聋发聩的重要作用。面临大逆不道的指责,他不得不为推行自己的思想寻找合法的依据,其中也反映了他在认识上的局限性。

他首先搬出了清朝的老祖宗康熙皇帝。

康熙当政时,很注意采用西方先进的科学知识,曾任命西洋传教士掌管钦天监,采用西方推算律历的办法。魏源说他提倡学习外国先进技术,是仿照康熙的先例。有了这个依据,他就不怕指责了。

他还在儒家的经典中发掘有利的资料,为自己辩护。他说:“我听说由余向秦穆公建议,善于向周围的夷人学习的,就能制服夷人,不善于向夷人学习的,就会被夷人制服。”

儒家重道义、轻功利,反对奇巧之术。在当时国内舆论界,还相当普遍地把外国军事技术鄙视为夷狄的“奇技淫巧”,为“上国”“圣道”所不齿。

魏源对此进行的驳论中,巧妙地运用了中国文明发展的实例。他说,古代的圣人,做舟楫来通航,做弓箭来震慑天下,难道不是形器之末吗?可是射御之术也列入六艺之中啊。难道西洋的火轮、火器不相当于射御之术吗?指南制自周公,挈壶创自《周礼》,有用的东西,就是奇技而不是淫巧。西洋的器械同样是聪明智慧的结晶,主要是为了利民,不能视为“淫巧”,只有因其所长而用之,即因其所长而制之,才会风气日开,智慧日出。他又举了俄国彼得大帝亲历西洋,学习造船技术,使俄国强大的例子,指出学习“器艺”不但不会误国,反而是国家强大的必由之路。

另外,魏源承认西方科学的长处,可同时又把自己对西方学术的取舍褒贬,纳入清朝当局早已有之的对待西学的政策范围内。

乾隆时曾规定对西学要“节取其技能而禁传其学术”,即对西学的学习只限制在技艺上。魏源坚持这种观点,可能是出于策略性的考虑,但也暴露了其认识的不足,与前面观点结合来看,更反映了这一点。

魏源的《海国图志》刊行以后,由于其观点对华夷大防的突破,受到了知识界的广泛关注。但他的建议并未被政府采纳,反而成为守旧派攻讦的目标。但他开先声的地位,受到开明知识分子的大力欢迎,此后开明的知识界人士,几乎都承认自己之所以能够建立起世界眼光,自觉学习外国先进文明,是受到魏源“师长”之说的启蒙。

魏源的“师长”说在洋务派的最早奠基者沈桂芬那里得到了进一步发展。(www.xing528.com)

他写的《校邠庐抗议》一书已具有不同于林、魏等先驱者思想的新的时代性质,它不是洋务思想的一般启蒙读物,而是新兴的“学西方、谋自强”的时代精神的论纲。主张中国要自强,无疑就是承认了中国落后于列强的现状,和林、魏当年承认在军事技术上西方有所长、中国有所短相比,对中西双方的认识显然上了一个新台阶。它标志着人们真正突破了以“天朝上国”自居的自欺欺人的观念,开始从世界范围内考察中国所处的地位与前景。

冯桂芬年轻时受知于林则徐,读过魏源的《海国图志》,留心西方的科技成就,积累了丰富的关于外国的知识。

他在林、魏“技不如夷”的基础上,做出了中西现状比较的著名论断:“我们在人才的使用上不如外国,地利的开发上不如外国,君民之间的关系不如外国,名实相符这一点也不如外国。在军事上船坚炮利不如外国,进退之法不如外国。”这样就在人才、地利、君臣、名实以及船炮、进退六个方面进行了比较,大大超出了魏源只在军事上进行比较的范围,涉及制度、观念的层面了。但在学习内容上,他却和魏源如出一辙,只挑选了船炮一项,至于其他五项,他则说只要皇上决心振作,很快就会迎刃而解了。

由此可见,他仍然是遵循魏源在“器艺”层面的“师夷长技”,这也可以理解为他的一种策略,因为在另一方面,他不顾他的立论的悖论性,相继提出了其他有利于工农业生产的主张和技术,并提出“采西学”。

他肯定了西学的丰富与先进,认为从明末以来翻译的英国书籍,除去宗教书籍外,“此外如算学、重学、视学、光学化学等,皆得格物至理,舆地书备列百国山川、厄塞、风土、物产,多中人所不及”。

他观察到先进的西学正是产生先进的技术和装备的基础,主张设翻译公所,从西方学术著作中选择有道理的翻译过来。他列举了西方用“地动新术”研究天文历法,以“海港刷沙”之法疏通海口河道,用机轮改造农具织具以及各种工具。这表明冯桂芬对“师长”说做出了重大突破,不仅所说的“器”“技”不限于船炮,而且已从器艺层次进入了学理层次,即自然科学层次。

由于沈桂芬与曾国藩李鸿章亲密的私人关系,他的思想对他们产生了他们很大的影响。曾国藩、李鸿章开始都是将目光停留在西方的船坚炮利上,认为这是唯一需要向西方学习的,他们冲破了守旧派的阻挠,将这一主张付诸实施。

1861年,曾国藩创设安庆军械所;1862年,李鸿章设置了上海洋炮局,次年又设立苏州洋炮局。

在创设这些生产机构的同时,他们逐渐了解到技术和设备的重要作用,有了这些,才可以避免洋人的掣肘。

1867年,曾国藩派容闳买回“制器之器”,由李鸿章主持,成立了江南制造总局。在此之前,李鸿章等人建议在已经设立的培养翻译人才的京师同文馆中,设立专习西方的天文算学馆。洋务派的中央代表奕䜣在奏折中说:外国人制造机器、武器,以及航行、行军,都得益于天文、算学。

经过与守旧派艰苦的斗争,增设天文算学馆的建议在朝廷的支持下最终得以实施。这是洋务派“采西学”主张得以实现的第一步。以此为开端,洋务派在同守旧派的观念冲突中,面临以西方技术应用于军事制造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不得不对西学进行全面审视,他们对西学学习的层面也逐渐提升到经济制度的层面。

同治十三年(1874)的海防筹议中,李鸿章建议为解决海防所需的大宗经费,除增税收、借洋款,节“不急之需”之外,应该大力在国内开拓生计,增加财源,如设厂造耕织机器、开煤铁各矿,试办招商局。从而从“开源兴利以求富”的角度,设计出新的经济政策,给传统的自然经济、传统的宗法社会和传统的价值观念以一次强有力的震撼。

其后,郭嵩焘、郑观应等将这种思想进一步发展下去。郭嵩焘突破了李鸿章依靠官府发展经济的局限,指出西方是把“富民”作为重商的核心内容,认为只有给予商贾以有利保护,才能借商贾之力以养兵。商人在西方各国,因其经济地位重要而具有重要的政治地位,国家的政策方针,没有不告诉商贾的,这是西方各国比中国富强的根本原因,因此应以“重商富民”政策为范本,发展中国的经济。

“重商富民”思想在郑观应那里得到了更加深入的阐述,他主张按照西方资本主义的模式在中国实现全面经济改革。

应该看到,至此,洋务派对西学的认识已经达到了他们所能达到的最高点——经济制度及初步的资产阶级政治思想,实际上他们的实践活动远远未达到这种程度。

洋务派发展经济的愿望,除了为军事提供后盾外,还包含有另一个目的——商战,以打击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它与守旧派已往的“以商制夷”的实质已根本不同。

曾国藩曾提出过“商鞅以耕战,泰西以商战”的著名论断,但对如何应付这种“商战”,还没有拿出对策。李鸿章虽有官办企业的主张,也还没能抓住根本。

光绪四年(1878),湖广道监察史李璠在奏折中发展了郭嵩焘“重商富民”的主张,指出中国在与外国通商中受侵害,却既不能闭关绝市,又不能兴师问罪,唯一可取的对策应该是“以商敌商”,即仿照西方的办法,鼓励民间筹集资金,设立公司,发展商业贸易和制造行业,与外国进行商业上的竞争,以夺回利权。他认为,商务盛则国势盛,兵力厚,才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郑观应系统地提出了商战的主张和措施。他在《盛世危言》中指出:“中国以农立国,外洋以商立国,外国不怕我们加强武备,但怕我们夺其利权,凡是和商务有关的,没有不争的。由此可知,要想制约外国人以求自强,不如振兴商务,怎么能说商务是末业呢?”

他认为,当务之急,一是政府设立“商部”,南北洋再分设“商局”,以支持和保护商人利益,统管商务;二是设立“商学”,以培养商业人才。他强调“振兴商务”,必须依靠具有充分经营自主权的民间商贾,进行大机器生产,这样才能兴利除弊,在国际竞争中处于不败之地。传统的农、牧、茶、丝诸业,也要采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增加产品中的劳动和科技含量,减少初级产品的出口,否则即使“十八省物产日丰”,也只不过“徒弃己利以资彼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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