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左传》学成果概述

道咸以降，国内外政治形势的急遽变化必然反映到思想和学术领域中来，考据学独盛的时代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而呈现出逐渐分化的景象。今文经学在沉寂一千多年后，由常州学派的庄存与重新拾起，由其后学刘逢禄、宋翔凤、孔广森进一步阐发与完善，再由龚自珍、魏源等运用到晚清政治变革的议论上，最后，再由康有为进一步改造成维新变法的理论武器，使今文经学的《公羊》学成为晚清学术上的飓风而风靡一时。今文经学派的中坚人物刘逢禄有着强烈的门户观念，他与其后学以及维新派的领袖康有为等，为了复兴和光大《公羊》学，利用考证学方法，攻击《左传》为刘歆所伪作，从而挑起了《左传》真伪的辨争。刘逢禄的《左氏春秋考证》、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等成为今文学派关于《左传》伪作说的重要考证成果，但包括汉学派在内的《左传》刘歆伪作说的反对者也给予坚决反击。这个时期的《左传》学的研究，虽说受到了今文经学派的攻击和诋毁，但并没有消歇，研究者亦不乏其人。据《续修四库全书总目》及《中国丛书综录》等统计，从道光到清末，《左传》学方面的学术成果有六十多部。其特点大体为：一、考证《左传》中的名物制度、训释辨正词义，或者辑佚汉魏《左传》旧注、攻驳杜注孔疏之失等，如丁晏的《左传杜解集正》就是“集诸家之说，正杜氏之非”的学术成果^[2]。这个时期《左传》旧注旧疏的辑佚工作取得了巨大成就，仅马国翰一人所辑录的唐以前旧注旧疏多达二十部以上，其中贾逵、服虔、京相璠和刘炫等人的《左传》旧注旧疏很是珍贵。陈熙晋辑有《春秋左氏传述义拾遗》，是专门搜集刘炫《述义》内容的专著。另外，沈豫的《春秋左传服注存》和王绳生的《春秋左氏古义辑说》也是搜集《左传》旧注的专著。有的学者则仍旧以《左传》中的专门性问题为研究对象，如范士龄的《左传释地》是详加考证各国地名的专著，王士濂撰《左女汇记》是为了补足《春秋世族谱》的“记男不记女”的缺憾。另外，朱骏声《春秋乱贼考》、王士濂的《左传同名汇纪》和《左淫类纪》也是《左传》内容的专门性研究成果。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晚清知识分子对国家政治时局的担忧，加之晚清官方对学术思想钳制的放松，这个时期的不少著作明显打上了时代的烙印，那就是在研究和议论《左传》史实的同时，往往与国内外的历史事件相比附，体现出所谓的通经致用性特征。如宣统时期的刘人熙撰《春秋公法内传》，吹嘘孔子之《春秋》为万世之公法，并“多喜牵引时务，文饰经言”^[3]。这个时期从文法学角度研究《左传》的学者人也不乏其人，如徐经撰有《左传歌谣》《左传精语》二书，刘霁先撰有《字湖轩读左比事》，俞樾撰有《左传连珠》，林纾撰有《左传撷华》等。

【注释】

[1]（清）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卷二十九，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版。(www.xing528.com)

[2]《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北京：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705页。

[3]《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北京：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70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