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当选大元帅，广州的故事

周兴樑

大元帅府纪念馆

坐落在广州市珠江南岸纺织路东沙街18号的大元帅府，是一个与孙中山进行护法运动相联系的历史地名；它最早出现的时间应在1917年9月之后。其前身是广东士敏土厂的“公事房”（办公楼）；它于1917年和1923年先后两次被孙中山征借作为大元帅府之所在地。

辛亥革命失败后，孙中山为捍卫民国共和制度，于1912年3月颁行了《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力图以此来约束北洋军阀头子袁世凯之胡作非为，以巩固革命胜利果实。其结果却事与愿违：先是袁氏要做“洪宪”皇帝，袁死后又出现张勋拥溥仪复辟，接着则有皖系段祺瑞等军阀之专制统治，民国共和制度命悬一线。面对民国约法频遭蹂躏之情势，孙中山即在沪上联络与动员北洋海军总长程璧光等，及旅沪之国会议员，南下广州进行首次护法斗争。1917年7月17日，孙中山等一行先行抵达广州东郊之黄埔公园。22日，程璧光和林葆怡率海军七舰南下广州护法。8月4日，在上海的120多名议员一同启程赴粤。8月31日，抵达广州之国会议员举行非常会议，议决护法政府采用军政合一的大元帅制，并通过《中华民国军政府组织大纲》。次日，国会议员们选举孙中山为军政府海陆军大元帅。当天下午，正副议长吴景濂、王正廷率议员数十人，乘“舞风”舰至黄埔公园内孙中山行辕，向孙大元帅报告选举结果，并授予其印信、证书。10日下午3时许，孙中山身穿“陆军上将礼服”（即俗称之“大元帅服”），在省会议大厅正式宣誓就大元帅职，并提出军政府各部长名单。“孙君登台宣言就职毕，即拍照以为留念”——此即他留给后人之大元帅戎装照。

孙中山在大元帅府办公

孙中山就海陆军大元帅一职后，仍设帅府于两个月前择定的黄埔公园内；其本人也一直驻扎黄埔之中山行辕，只在遇有重大活动时才回到广州城内参与。由于黄埔与省城相距较远，交通全赖轮船，颇不方便，因此，在广州市内选定大帅府驻地，成为当务之急。孙中山原拟以城内之旧藩司署为元帅府驻地，后因故而作罢；几经筛选最后选定了河南士敏土厂，拟借该厂之事务所前后两幢楼房，作为大元帅府办公地。他当时之所以选定此地点为帅府驻地，是基于以下几点考虑：一是这两幢三层的楼房有36个房间，面积足够帅府之各部门办公用；二是此地交通，尤其是水上出入较便利；三是河南乃亲军司令李福林的防地，陆上安全可保无虞；四是其北面之珠江上有护法舰队驻泊，也甚安全。(www.xing528.com)

广东士敏土厂是前清落户于广州海珠草芳围的大型官办企业，当时号称中国的第三大现代化水泥厂。它于1906年由两广总督岑春煊奏准开办，后历经周馥、张人俊两任总督之手，前后共花了四年时间，到1909年才建成投产，全部建筑费用120万元。当时该厂隶属于广东省署，归督军陈炳焜、省长李耀汉管辖，厂长（总办）为孙嘉（家）荣。由于桂系军阀陈炳焜不愿孙中山在广州开府进行护法斗争，故对帅府迁入广州之事多次作梗阻挠，致使护法军政府租借广东士敏土厂“办事房”为帅府驻地之交涉，颇经周折才办成。尹寿华等在忆及此事时谓：孙中山先“令海军派员前去接治……讵料该厂（孙）厂长却辞以‘须请示督军后，才能答复’。中山先生知之，甚为气愤，决定亲身出马，去时也不带随从。厂长不识来者是谁，初仍执意如前。孙勃然大怒说：‘我是大元帅。你无须请示。我要你的厂址暂作帅府之用；你把厂址交出来，由我完全负责。’厂长被孙这一吓才软下来，答应将厂址让出。接着，省长李耀汉也命孙总办即率职工迁出‘办事房’，此事乃决。旋孙中山令大元帅府参军处，致公函给孙嘉荣谓：‘现因需地办公，暂借河南士敏土厂办公洋房前后两幢，以资办公。其该厂营业，着该总办仍照旧办理，无令妨碍。’”于是，孙中山首次护法的大元帅府，遂于9月15日由黄埔公园迁入了士敏土厂，次日在此地开始办公。大概就在当时或稍后，军政府将原该厂“办事房”之北楼正面，整修成一座大元帅府门楼：其正大门的上方有“大元帅府”四个大字，门之左右两侧均书有“广东士敏土厂”字样。

以孙中山任大元帅的中华民国军政府成立后，即迅速在西南地区发起讨伐段祺瑞北洋政府的护法战争。可惜其好景不长。在政学系政客和桂系军阀等强行对它实施改组——废大元帅制而改为七总裁合议制后，孙中山被迫于1918年5月4日通电辞去帅职（仍为政务总裁之一），旋离穗赴沪。1923年初，拥护孙中山的西路讨伐军——滇军杨希闵与桂军刘震寰等部，由广西挥师东下将叛酋陈炯明逐出广州。因上年陈逆叛乱而赴沪的民国非常大总统孙中山，此时乃再次由上海返粤，并于2月21日抵达广州，先入省长公署暂憩。次日，他即率随行人员移驻广州东部之农林试验场，并以此处暂作为陆海军大元帅大本营办公地。据报载称，孙此时已决定“将来公府地点……择定在河南士敏土厂大元帅府旧址设立”，只因现驻扎该处的“广东讨贼联军总司令部”，未能及时迁出至永胜寺，故孙中山及其帅府只好暂驻在农林试验场。自3月26日起，大元帅府开始将家私、卷宗等物，由农林试验场迁往广东士敏土厂，计“本星期当可搬迁完竣；孙亦定于数日内赴士敏土厂办公”。31日，孙中山已在河南士敏土厂接待了前来拜访的香港富商马应彪等人，并设宴款待他们。由此报道可知，新任陆海军大元帅的孙先生，当日应在旧大元帅府开始办公了。

孙中山第二次在广东士敏土厂设立大元帅府后，工作和战斗直至1924年11月北上时才离开。这期间，他在帅府里运筹帷幄，先后领导并进行了讨灭沈鸿英和广州商团叛乱，两次东征陈炯明，以及北伐曹锟、吴佩孚的军事斗争，又陆续完成了国民党改组与建立首次国共两党合作，及创办广东大学、黄埔军校和工农运动讲习所等多项重大工程，从而掀起了反帝反封建的国民革命运动新高潮。随着广东逐步成为国民革命之根据地，省河南岸的大元帅府也成为闻名遐迩的地方，对广州人来说则更是家喻户晓。

孙中山于1925年3月12日在北京仙逝后，特别是同年7月国民党中央改组大元帅制为广州国民政府的委员制后，大元帅旧址曾一度风光不再——它除做过短暂的“国父纪念馆”外，其余时间则长期被用作军营、看守所，或被广东省农训班、农业技校、农业机械供应公司等占用。直到1998年10月底，大元帅旧址才交由广州市文化局接管。该局在上级支持下，耗巨资将这旧帅府修葺一新，并建成了“孙中山大元帅府纪念馆”，于2001年正式对外开放。随着海内外瞻仰大元帅府纪念馆的游客不断增多，及其被国家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全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今日的广州河南大元帅府旧址，已成为全市众多革命纪念地中一张响当当的光鲜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