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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感压抑与功能节制:造物艺术与意识形态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 《文明与缺憾》一书中,弗洛伊德指出了这样一个悖论现象:文明发展了集体的力量,但限制了个人的满足和自由。在弗洛伊德看来,快感的压抑既是生物的压抑,也是社会统治的压抑,包括道德教条的压抑。对于人类文明而言,压抑除了存在于个体的身体压抑之外,它还是一个普遍性的事件,弗洛伊德在 《文明与缺憾》中提出文化集体的病理学就表明了这样一种状况[4]。

快感压抑与功能节制:造物艺术与意识形态

在 《文明与缺憾》一书中,弗洛伊德指出了这样一个悖论现象:文明发展了集体的力量,但限制了个人的满足和自由。因此,文明和自由存在着难以调和的张力,但是文明又必须以压抑和限制个体的自由为代价。在弗洛伊德看来,个体的自由和满足,首先是性本能的满足,但是,这种本能的快感是破坏性的,“因为它们无时不在追求一种为文化所不能给予的满足,这是一种纯粹的、作为自在目的的满足”[1]。本能的欲望 (主要是性欲)遵循快乐原则,它是混乱的、没有秩序的,只追求自我的满足。而文明要求个体对集体的服从,要求秩序、纯净和美,性本能对于文化和文明构成永远的、不可彻底解除的威胁。文明的发展必须要求性本能的非性欲化,必须延迟对它的满足,限制它的快感。即本能欲望必须遵循现实原则,以转化、升华性本能的能量。作为生物本能的性欲求(快感)被纳入社会历史轨道,被社会驯化和同化。“现实原则所改变的不只是快乐的形式及获得快乐的时间,而且是快乐的实质。快乐之适应于现实原则,意味着本能满足所具有的破坏力量及其与现有社会准则社会关系的冲突已被克服和引入歧途,从而也意味着,快乐本身的实质已被改变。”[2]于是,纯粹的动物本能性快感打上了社会历史的烙印。在弗洛伊德看来,快感的压抑既是生物的压抑,也是社会统治的压抑,包括道德教条的压抑。弗洛伊德说:“可能每一种神经病都隐蔽着一定量的无意识的内疚感,它反过来又利用神经病症状,把它们作为一种惩罚。”[3]内疚感来源于对权威的恐惧和对超我的恐惧,这种恐惧过于强大,以致在个体的精神中无法排遣,精神的病理学症状便表现出来。从这个角度说,正常的人格现象是对压抑的遮蔽和掩盖,病理性的、无意识的现象更能揭示出人存在的真实面貌。不难看出,精神分析学也不可能局限于纯粹医学的、心理学的研究,它必然导致对性欲、快感的哲学社会学政治学的研究。

对于人类文明而言,压抑除了存在于个体的身体压抑之外,它还是一个普遍性的事件,弗洛伊德在 《文明与缺憾》中提出文化集体的病理学就表明了这样一种状况[4]。其实,文化的集体病理学是权力统治及政治学的副产品,文化的集体病理学的存在,意味着快感和自由的压抑成为一个制度性的社会现象。关于这一点,福柯的 《性史》和 《古典时代疯狂史》都有精彩的研究,在女性主义哲学那里,这种快感和自由的压抑又得到另一个维度的引申;在其他一些学者,如在詹姆逊、巴特、德鲁兹等人的眼里,性欲和快感的压制都是政治和权力统治的开端和结局。这些都表明,所有的统治压制首先都是对身体的本能控制,因为快感的欲望必定带来权力的欲望,前者是身体本能的表达,后者是对前者的统治节制和控制,它管制快感的形式和内容,使其不至于僭越一定的社会规范。“里比多欲望和权力欲望的二元对立构成了20世纪大陆传统的哲学框架,在大陆哲学中,欲望要么是色情的、诗意的、爱情的、违背的和破坏性的,要么是与生产性的、创造性的、散漫性的他者以及权力表达的邂逅。”[5]正是因为里比多欲望同生产性的欲望,与统治者的权力欲望相对立,它的非生产性、破坏性必须受到抑制和转化,将本能部分地限制于生殖及生殖的器官,超出此范围的快感享受便被视为僭越的、肮脏的或是色情的。其他的力比多能量则被节制、升华至生产领域,成为欲望的机器 (Desire machine),于是欲望的身体转化为生产的身体。因此,20世纪的精神分析和后精神分析哲学将本能欲望和权力欲望的关系揭示出来,使压抑的本质不再迷雾重重,既给予了本能欲望以空间,又暗示了权力和压抑的合法性。在历史上,合法性的界限总是被名义上的合法性 (事实上是不合法的)僭越,权力压制和欺骗着人们对于本能欲望的理解和表达,它以不在场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

那么,意识形态的权力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它存在于快感的感受形式和表达方式之中,存在于节制的、严峻的或崇高的感性之中;无论是从质上还是从量上,它都通过身体,权力制约、塑造着快感的广度和强度。(www.xing528.com)

造物艺术最直接的是有关身体快感的艺术,它的结构既是人体结构的反映,又直接影响着人体对自身意象的塑造。残缺的结构导致残缺的身体,残缺的身体又反过来强化人们对自身残缺形象的认同。结构给予人们关于自身身体的直接意象,除此以外,结构还通过它所表达的功能控制身体的欲望,或者说结构和功能执行着意识形态的功能。造物艺术的功能首先需要满足身体的快感欲求,它必须适用,使人在生理上感到舒适。从理论上说,功能是快感的仆人,它应该无条件地以身体快感为尺度。然而,抛开后现代时期的造物艺术,在造物艺术的历史上,造物艺术从来没有达到身体快感所需要的限度 (当然也不可能完全达到这个限度)。相反,它总是表现出身体快感和功能性的断裂和背离,功能总是制造痛感、恐惧和病理性的快感,压迫身体就犯,以适合一定的造物的功能和结构[6]。正如前文所言,身体的本能快感就如原罪一样,具有 “恶”的、破坏性的、非生产的特征,它就如一匹脱缰的马,对牧羊人来说,这始终是潜在的威胁,因而必须为它套上缰绳,让它行走在指定的道路和方向上。没有规定的事物、不受羁绊的事物是死亡之兆,它必须产生并共生于它的对立面,才有其生存的场所和空间;否则,它必然自取灭亡。正如自由是不自由的他者,绝对的不受任何羁绊的自由是虚无的幻想。身体的欲望若没有限度,没有界限,它也必定自我消亡。即身体的欲望必然导致节制,节制是权力的欲望。因此身体的欲望总是和权力的欲望相伴随,权力通过节制快感的质和量,使之屈服于一定的统治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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