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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变:安史之乱与盛唐的崩裂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安禄山肥胖的身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这一路行军,他也是马不停蹄,不断更换好马,方随大军杀到。安禄山身躯肥胖,在府邸时,需要人搀扶才能站立行走。契丹,成了安禄山此番征战的目标。安禄山当即下令,由何思德领本部人马在前阵冲锋,奚人骑兵于两翼配合。安禄山对今日的战事充满信心,一则自己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二则打了契丹一个措手不及。他此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由于体形被视作了安禄山,吸引了契丹军的注意。

大唐之变:安史之乱与盛唐的崩裂

天宝十载八月之后,安禄山率领三道兵共六万余人讨伐契丹,以二千奚人[2]骑兵为前导。大军过平卢[3],继续行军千余里,至土护真水[4]。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土护真水,全军疲惫,可安禄山求功心切,下令马不停蹄,继续行军。由土护真水出发之后,连日大雨,大军在雨中行军三日夜,突然出现在契丹牙帐之前。

突然出现的唐军让契丹人猝不及防,营中一片慌乱。安禄山肥胖的身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这一路行军,他也是马不停蹄,不断更换好马,方随大军杀到。安禄山身躯肥胖,在府邸时,需要人搀扶才能站立行走。可一回到草原,一到了马背上,却是精神抖擞,纵马狂驰,让随从们都是惊叹不已。

此年正月,安禄山在京师实现了诸多政治上的意图,拿到了河东节度使一职,更加深了皇帝对他的信任。可在高仙芝献俘时,他的风头却被压了下去,他满心嫉妒。回到范阳,安禄山立即开始布置,他要来一次远征,要得一场大功,去讨好皇帝,证明自己,也为日后回朝争夺相位做铺垫。契丹,成了安禄山此番征战的目标。

安禄山胯下的马在细雨之中吐着白沫,他这种体重,再好的马都不能承受太久。眺望不远处一片慌乱的契丹大营,安禄山心中不无得意,仰天呵呵笑了两声,传令全军备战,休息片刻后立即发动攻击,一鼓作气,铲平契丹。

大将何思德与安禄山长得很像,高大肥胖,披挂上阵后,很难将二人分辨出来。他是久经战阵之人,停下来后,拿出自己弓袋中的弓细细检视,发现在雨中浸泡良久之后,弓弦已经松弛。何思德立刻命亲兵去查探军中弓弩情况。不一会儿,亲兵纷纷来报,军中弓弩之筋胶皆弛,已无法使用。

此时恰恰接到安禄山传令,要发动攻击,何思德赶紧纵马至中军,寻到安禄山,下马过来将自己手中的弓递过去道:“我兵虽多,远来疲敝,实不可战,弓浸水之后,也是没法再用。不如让将士们按甲息兵,不要三日,契丹必降。”

安禄山在马上伸手接过弓,却不查看,猛地掷到地下,怒道:“无弓弩我军就不能交战了?李嗣业一把陌刀大破小勃律。我看你是胆色全无,要乱我军心,给我拿下斩了。”何思德大惊,跪下求道:“求使君暂饶我,由我去冲阵也好。若是胜了,将功补过;若是败了,也就死了吧。”安禄山一张胖脸在雨中扭曲变形,呵斥道:“我知你平日里忠勇,不然今日定要斩了你。马上由你领前队冲锋,给我一鼓作气突进契丹大营。”

安禄山当即下令,由何思德领本部人马在前阵冲锋,奚人骑兵于两翼配合。他领了手下,找了处高坡,将帐篷扎下,开始观战。安禄山对今日的战事充满信心,一则自己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二则打了契丹一个措手不及。对这场亲自策划、亲自参与的战事,他内心无比得意,自以为此番功劳当压过高仙芝、哥舒翰等人。

何思德一马当先,领了本部人马直扑牙帐,铁骑奔涌,在泥泞中奋勇突进。唐军骑兵装备精良,头戴铁盔,身着带有披膊、护胸的铠甲,手持铁槊,纵马狂奔。契丹营中,大批骑兵披挂轻甲,携带角弓、铁骨朵、铁槊、长短枪等兵器,桦树皮箭壶中装满着箭,奔驰而出,前来迎战。

契丹人这些天躲在帐中,弓未曾被雨淋,故能照常使用。至双方骑兵还有百余步时,契丹骑兵将箭囊中的角弓取出,向着唐军骑兵阵中抛射。他们从小习骑射,人人尚武,骑射功夫精良,箭如雨般飞落。至百步之内时,三棱破甲箭能击穿唐军铁甲,故不断有唐军从马上跌落在地。唐军虽想还击,可在长途跋涉之后弓弦被雨浸湿,无法引箭,只能冒着箭雨突进。何思德在马背上很是无奈,只能夹紧马腹,挥舞铁槊,想要靠近搏杀。不想契丹人轻甲快马,不与唐军正面对阵,靠着速度来去如风,不断用弓箭骚扰,给唐军造成不小损失。

何思德身躯肥胖壮硕,骑在一匹骏马之上,吸引了契丹骑兵的关注,不断有箭矢飞来,所幸靠着周边侍卫遮挡,未被射中。此时,契丹营中有鸣镝响起,啸叫之声飞向空中,经久不息。听了鸣镝之声,契丹轻骑全部往周边散去,不再与唐军缠斗。契丹营中,黑压压冲出一大批铁甲重骑,人人具装铁盔铁甲,手持狼牙棒、铁骨朵、铁斧向何思德冲来。

何思德也不畏惧,反正是求死之心,于是领了手下正面迎战,双方又是一番血肉搏杀。契丹重骑兵凶悍绝伦,如旋风一般扑入,将唐军军阵不断蚕食。厮杀之中,何思德觉得奇怪,契丹军前赴后继,不断对着自己杀来,左右护卫拼死前去拦截,很快被契丹军剿杀。

契丹军越逼越近,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在呐喊,何思德仔细分辨,原来是在呼喊“安禄山”。他此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由于体形被视作了安禄山,吸引了契丹军的注意。苦笑一声,何思德挥舞着手中的铁槊向着契丹军发出最后一次冲锋。

高岗上略阵的安禄山看着何思德带领的前阵被契丹轻骑给拦阻,至契丹重骑出现后,又不断被蚕食,气得坐在杌子上破口大骂,幕僚高尚、严庄在一旁看了也是连连皱眉。此时契丹军阵之中突然爆发出海啸一般的欢呼声,欢呼声越传越远,响彻整个战场。

散在两翼待战的奚人骑兵正狐疑间,突然又有几名契丹人骑马靠近,放声高呼:“奚人与契丹人本是一家,缘何分离?我军已斩杀安禄山,可一起夹击唐兵,报两族族人被杀之仇。”奚人听了呼喊,无不神伤,往昔奚人与契丹人曾经多次联合,又曾一同转附突厥。曾有很多奚人与契丹人被安禄山以设宴之名,灌醉之后,加以屠杀,割了头颅邀功。几名年轻的奚人勇士热血上头,猛地抽出腰间铁刀,向天一举,高呼:“杀唐狗!”其他奚人纷纷抽刀在马上发出呐喊,一起向着唐军阵营冲杀过去。

安禄山正在大骂间,突然看到奚人由两翼冲击唐军,契丹骑兵也从正面碾压过来。唐军被奚人打了个猝不及防,又无法拉弓反击,一时间陷入混乱,纷纷溃逃。看着唐军还未怎么交战就被契丹人打得溃不成军,安禄山愤怒站起,迈开肥腿,走向自己的战马。随侍李猪儿赶紧跪下拱起腰,安禄山踩着他的腰,翻身上了马。高尚、严庄等人看着安禄山,等他发布撤退号令,却听安禄山怒道:“随我去冲阵!”

高尚大惊,一把拉住马缰,苦劝道:“使君千金之躯,任天下之重,不可亲蹈虎狼之穴。且先退下,收拾兵马,再来交战即可。”严庄也在一旁苦劝:“世路崎岖,径窄处暂退守一步;战事变幻,失利时且让他三分。”安禄山在马上听了,无奈长叹,调转马头往后方逃去。安禄山一走,身边侍卫、幕僚纷纷上马,随他一路狂奔逃命。李猪儿纵马狂驰时,还牵了两匹好马跟随,供安禄山随时换马。

狂欢一阵后的契丹骑兵发现刚才斩杀的并非安禄山,而正在骑马狂奔逃命的一名大胖子自然成了新的追杀目标。契丹健儿轻骑快马,弯弓搭箭,一支支飞箭射向那名大胖子。安禄山纵马狂奔,听着箭矢不断呼啸而过,落在前方的草地上。只听“嗖”的一声,随后屁股上火辣辣地痛,回头一看,一支箭紧贴着他的屁股射在马鞍之上。安禄山汗如雨下,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一生经历过无数风险,总能化险为夷,唯独这次危险让他心惊不已,他只能纵马狂奔。又是“嗖”的一声,一支箭从他头上飞过,将他的冠簪射落。安禄山全身发凉,冷汗大滴大滴地滴落。(www.xing528.com)

万幸地是,仗着马好,安禄山将身后的追兵甩开了一段距离,见情势稍安,他赶紧停下,让李猪儿给自己换马。待要下马时,两腿却全无知觉,在李猪儿的搀扶下,他才从马上下来。李猪儿此时也是疲惫交加,扶不住安禄山,地上又泥泞,猛地一滑,竟然跌倒。安禄山也跟着摔了下来,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安禄山用力一甩,不想皮靴又被马镫卡了下,顿时脱落于地。此时听得不远处胡哨声大起,安禄山大惊,顾不得穿靴,便由李猪儿扶着上了另外一匹马,光脚塞进马镫,继续开始逃命。

草原之大无边无际,逃命之路无始无终。入夜之后,身后的追兵才逐渐停止了追逐,安禄山得以再次换马,马不停蹄往最近的师州逃去。早先乘坐的两匹好马,一匹口吐白沫,无力再行;一匹停下之后,当即倒地不起。靠着夜色的掩护,安禄山甩开了追兵,至次日天明之后才发现随身的人员已不过二十余人。

大败之后,全军溃散,各自逃命,有一名将领领了百余残兵往群山之中退去。此人身材高瘦,鸢肩伛背,两眼深陷,目露精光,鼻似鹰钩,胡须稀疏,坐在马上如长枪一般笔直,其人乃是安禄山的同乡好友,平卢兵马使史思明。有随身的亲兵不解,问道:“将军,去师州不是更好吗?”史思明冷笑道:“去师州?有人正要杀人泄愤呢,不去也罢。”

安禄山逃入师州后,各路溃兵陆续抵达。在李猪儿的搀扶下,已浑身僵硬的安禄山进了师州的节度使府。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安禄山猛地呵斥道:“将李猪儿拉下去,先打个十杖。”李猪儿被这一声吼惊得浑身一抖。严庄也是浑身疲惫,坐在地上道:“李猪儿一路辛苦,此番能得脱,怎么也是大功,打他作甚?”

安禄山喘气叹道:“扶我下马时,他没将我照顾好,害得我赤足骑马千里,这是小罪。一路上救我得脱,这是大功。小罪惩戒了,自然给他大功赏赐。一会打完了,再赏他一百贯。”李猪儿闻言大喜,赶紧磕头谢恩,高尚则在一旁恭维安禄山赏罚分明。

此时各种消息不断报来,安禄山听后脸色铁青,丝毫不见人色。身边的幕僚、侍卫都战战兢兢,知道这是他最愤怒的时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到了黄昏时分,收拢的残兵数字报了上来,仅收回了三千余人。安禄山嘴角已有白沫涌出,两眼血丝充斥,手中的一只空银杯被他死死捏住。就在这时,有侍卫来报,左贤王哥解、河东兵马使鱼承仙领了几百残兵逃入师州。

安禄山瞬间爆发,将银杯猛地往地上砸去,从榻上跳起,抽出一把横刀对着府内的屏风就是一通乱砍。将屏风砍得稀烂,连连喘气的安禄山用衣袖抹去唾沫,怒道:“哥解、鱼承仙临阵作战不力,致全军失利,斩。”身旁的幕僚、侍卫无不心惊,也无人敢来劝说,唯恐安禄山将怒气撒在自己头上。当日哥解、鱼承仙狼狈逃入师州后,还未得到喘息,就被绑了斩首。

安禄山在师州并未得到太多喘息之机,不久奚人、契丹人的追兵赶到,在城外驻扎下来,形成包围之势。城中残兵紧急部署防守事宜,所幸奚人、契丹人不善攻城,只是围困,企图等待城中残兵出城之后加以围歼。

在师州城内的几日,风雨飘摇,人人心惊,多自以为此番不能得脱,所幸城中存粮颇多,一时没有饥饿之虞。安禄山多日坐卧不安,原先肥硕的身躯也略瘦了下去,待到十日之后,突然一支人马向着师州快速冲来。在外驻扎的契丹人、奚人联军,此时没了战意,被这支骑兵一冲,也就后撤。

看到前来救援的平卢援兵,安禄山心中大定。原来,平卢城内安禄山尚留有两千精兵,得到安禄山被困师州的消息后,迅速前来救援。安禄山顾不得奖赏平卢援军,待安排了师州留守事宜后当即出城,撤往平卢。至此,双方战事暂告平息。

又过了十日,史思明领了衣甲破烂的七百余残兵回到平卢。连续多日愁眉不展的安禄山突然听到史思明归来的消息,胖脸绽放笑容,当即出门迎接。看着浑身征尘、越发瘦削的史思明,安禄山不胜欢喜,两滴眼泪滑了下来,颤巍巍上前,将史思明一把搂入怀中,良久后叹道:“大郎,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念着你。你回来就好,有你在,我又何忧?”

史思明好不容易从安禄山怀中挣脱出来,苦笑道:“此番险象环生,连日鏖战,能存条命回来,真是上天保佑、降以福运,让我回来助二兄成就事业。”

安禄山一把解下身上的万钉宝带,递给史思明道:“你我兄弟,当共患难,同富贵,做一场游戏,取一场富贵。”史思明接过金带,转手给了在一旁的严庄,笑道:“我这等打杀汉子,哪用得着这物件?”严庄接了金带,喜不自胜,赶紧谢过。

安禄山又说了战败之后的系列经过,说到将哥解、鱼承仙二人斩杀时,仍恨恨不已。说话之间,安禄山又要安排宴席款待史思明。史思明赶紧谢过,推说刚刚回到平卢,军中事务繁多,需要立刻处理,又说了几句后,由严庄送了出来。

严庄相貌斯文,留了一缕长须,方才听了史思明介绍,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山中收集溃兵,不由得奇道:“将军怎么不早日回来,在山里待了这么久,却是辛苦。”史思明与他相熟,也不相瞒,苦笑道:“我若是早日出山,已与哥解、鱼承仙一起成为刀下鬼了。”严庄笑道:“你倒是知晓使君心思,你与使君情同手足,岂是他人可比。”史思明笑道:“我早他一日出生,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晓他心思。他虽未必会杀我,可事关头颅,还是谨慎为妙。”

史思明归来,安禄山心中大定,不日即调集剩余兵马,交由史思明统领,将包围师州的契丹人驱逐。此番在契丹人手中吃了败仗,安禄山很不甘心,开始筹划来年之后再次用兵。只是安禄山在远征契丹时折损了主力,手中兵马不足,安禄山的胡眼盯上了一个人,此人乃是朔方节度副使、同罗部首领阿布思,他手中握有精骑数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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