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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三国志:魏书第十八卷》

时间:2023-09-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夏侯惇不听,与于禁追击刘备,李典留守后方。李典家族及部属有三千余家,居住在乘氏县,李典向曹操请求迁至魏郡。李典将家族及部属一万三千余人迁至邺城。李典与张辽、乐进驻扎在合肥,孙权率军围困合肥,张辽欲奉命出战。李典率领部众与张辽大败孙权,赶走吴军。三十六岁,李典去世,嗣子李祯继承爵位。李通妻子的伯父犯法,朗陵县长赵俨收捕,判处死刑。李通在路上患病,不幸病逝,享年四十二岁。

《白话三国志:魏书第十八卷》

李典,字曼成,山阳郡钜野县人。李典的伯父李乾,有英雄气概,在乘氏县聚集宾客数千人。初平年间,李乾率领众宾客追随曹操,在寿张县大败黄巾军,又跟随曹操进攻袁术,讨伐徐州吕布作乱,曹操派遣李乾返回乘氏县慰劳县邑百姓。吕布的别驾薛兰、治中李封招降李乾,欲让李乾背叛曹操,李乾不听,遂被杀害。曹操派李乾的儿子李整率领李乾麾下的士卒,与诸将一起进攻薛兰、李封。大败薛兰、李封,李整跟随曹操平定兖州属下县邑,立下战功,稍后升任青州刺史。李整去世,堂弟李典改任颍阴县令,兼任中郎将,率领李整麾下的军队,[709]后来,李典升任离狐郡太守。

[709]《魏书》记载:年少时,李典好学,并不喜欢军事,跟随老师学习《春秋左氏传》,博览群书。曹操很欣赏,故试以治民。

当时,曹操与袁绍在官渡对峙,李典带领族人及部属,为曹操运输军饷、粮草。曹操打败袁绍,拜李典为裨将军,驻扎在安民亭。曹操在黎阳进攻袁谭袁尚,派李典与程昱等用船转运军粮。此时,袁尚也派遣魏郡太守高蕃率军驻扎在河上,断绝水道,曹操敕令李典、程昱:“如果船不能通过,就走陆路。”李典与诸将商议:“高蕃军缺少甲兵,自恃占有水道,有懈怠之心,击之必克。军队在外征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对国家有利,独断专行可也,我们应伺机进攻敌军。”程昱同意。曹军遂北渡黄河,进攻高蕃,大败敌军,水道恢复畅通。刘表刘备北上袭扰曹军,进抵叶县,曹操派遣李典跟随夏侯惇,抵御刘备。一天早晨,刘备烧掉营地,匆忙撤军,夏侯惇率领诸军追击,李典说:“贼无故退兵,我怀疑必有埋伏。南道狭窄,草木葱茏,不宜追击。”夏侯惇不听,与于禁追击刘备,李典留守后方。夏侯惇等果然中了埋伏,战事不利,李典前往救援,刘备看到救兵已至,遂撤军。李典跟随曹操围困邺城,攻破邺城,李典与乐进在壶关围困高幹,在长广进攻管承,逐一击败。李典升任捕虏将军,受封为都亭侯。李典家族及部属有三千余家,居住在乘氏县,李典向曹操请求迁至魏郡。曹操笑着说:“卿欲效仿耿纯吗?”李典谢道:“李典驽怯,功劳微薄,而爵禄过厚,诚宜举族人之力,效命曹公;加上征伐尚未停息,宜将族人安置妥当,臣没有后顾之忧,可以率领军队,征伐四方,并非效仿耿纯。”李典将家族及部属一万三千余人迁至邺城。曹操嘉赏李典,改任李典为破虏将军。李典与张辽、乐进驻扎在合肥孙权率军围困合肥,张辽欲奉命出战。乐进、李典、张辽平素不睦,张辽担心他们不肯从命,李典慨然道:“此乃国家大事,君何必顾虑太多,臣岂能以私怨而忘公义!”李典率领部众与张辽大败孙权,赶走吴军。曹公增加李典食邑一百户,合并之前,共享有三百户。

李典喜欢学习,行为儒雅,不肯与诸将争功论赏,尊敬贤者士大夫,恂恂然,常认为自己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军中称李典为长者。三十六岁,李典去世,嗣子李祯继承爵位。曹丕接受汉室禅让,登上帝位,追思李典在合肥的战功,增加李祯食邑一百户,赐予李典的一个儿子爵关内侯,享受食邑一百户;追赐李典谥号为愍侯。

李通,字文达,江夏郡平春县人。[710]以任侠仗义,闻名于江夏郡、汝南郡。与同郡人陈恭在朗陵县共同起兵,有许多人归附。当时,有一位壮士周直,率领部众二千余家,与陈恭、李通外表和睦,内心违逆。李通欲杀掉周直,而陈恭阻拦。李通知道陈恭处事不够果断,于是,擅自做主,与周直聚会,当酒酣耳热时,在酒宴上杀了周直,众人大惊,李通与陈恭诛杀周直的亲信,兼并周直的军队。后来,陈恭的妻弟陈郃又杀了陈恭,掌握陈恭的部属。李通进攻陈郃,大败陈郃,斩下陈郃的首级,在陈恭的坟墓前祭奠,李通又生擒黄巾军主帅吴霸,逼降其部众。这一年暴发大饥荒,李通拿出全部家产赈济贫困,与士卒分享糟糠,民众皆听命于李通,为李通所用,因此,盗贼不敢侵犯江夏郡。

[710]《魏略》记载:李通小名叫万亿。

建安初年,李通举众到许都来见曹操。曹操拜李通为振威中郎将,驻扎在汝南郡西界。曹操讨伐张绣,刘表派兵援助张绣,曹军战事不利。李通率军连夜赶去,支援曹操,曹操得以再战,李通充当先锋,大败张绣军。曹操拜李通为裨将军,封为建功侯。分出汝南郡两个县,设立阳安郡,任命李通为阳安郡都尉。李通妻子的伯父犯法,朗陵县长赵俨收捕,判处死刑。当时,生杀大权,由州刺史、郡守自行掌握,李通的妻子哀号,请求李通向赵俨求情,赦免其伯父。李通说:“我与曹公勠力同心,不能以私废公。”称赞赵俨执法不徇私情,与赵俨结为至交。曹操与袁绍在官渡对峙期间。袁绍派遣使者,拜李通为征南将军,刘表也暗中招诱李通,李通一概拒绝。李通的亲戚、部属流着眼泪说:“而今,我们势单力孤,独守此地,没有外援,不可能成功,不如归顺袁绍。”李通按剑呵斥道:“曹公英明,一定能平定天下。袁绍虽然暂时强盛,然而用人无方,终将被曹公打败。我即使死,也不敢怀有二心。”当即斩杀袁绍派来的使者,将印绶送给曹操。李通进攻郡中的贼寇瞿恭、江宫、沈成等,逐一剿灭,斩杀首级,送给曹操,随后平定淮南、汝南地区。曹操改封李通为都亭侯,拜为汝南郡太守。当时,贼寇张赤率领五千余家,聚集在桃山,李通攻打贼寇,将其剿灭。刘备与周瑜江陵围困曹仁,又派遣关羽断绝曹仁北归的退道。李通率领部众进攻刘备,下马拔去鹿角,攻入包围圈,且战且进,接出曹仁,勇冠全军。李通在路上患病,不幸病逝,享年四十二岁。朝廷追封李通食邑二百户,合并之前,共享有食邑四百户。曹丕接受汉室禅让,登上帝位,追赐李通谥号为刚侯。下诏:“此前,袁绍发难,从许都、下蔡县以南,人各怀异志。李通秉持道义,临危不乱,使怀有二心之人,逐渐安下心来,朕甚为嘉赏。李通不幸早逝,嗣子李基继承爵位,未足以褒赏李通的功勋。李基的哥哥李绪,此前驻扎在樊城,也立下战功。世人多赞赏其功劳,任命李基为奉义中郎将,李绪为平虏中郎将,以显示宠信。”[711]

[711]王隐著《晋书》记载:李绪的儿子李秉,字玄胄,有俊才,为当时人所尊重,官至秦州刺史。李秉曾经回复司马文王,并以此为家训:“昔日侍坐在先帝身旁,当时,有三位长吏一起来觐见。临辞别,皇上说:‘为官应当清廉,应当谨慎,应当勤勉,能修此三德者,何患不能治理百姓?’臣同时受诏。既出宫,皇上又对臣等讲:‘以此相告诫,敕令守正不阿,对吗?’侍坐者都是贤士,莫不赞成。皇上又问:‘必不得已,此三德,何者为先?’有人回答:‘应以清廉为本。’皇上又问到臣,臣回答:‘清廉、谨慎之道,相辅相成,必不得已,谨慎为先。清廉者未必谨慎,谨慎者一定清廉,就像仁者,必然有勇,有勇者未必有仁心,是以《易经》强调:囊括无咎,藉用白茅,皆慎之至也。’皇上说:‘卿言得其真髓。可是,举近世以来,能谨慎处世者,能有几人?’其他人举不出几个例子,我举了原太尉荀景倩、尚书董仲连、仆射王公仲,这些人可谓以谨慎处世。皇上说:‘这些人不仅是良臣,温良恭俭让,朝夕不懈,恪尽职守,更是谨慎处世者也。然而,天下之至慎,恐怕要推阮嗣宗乎!每当与之谈话,言及玄远,而未曾评论时事,臧否人物,真可谓至慎矣。’我每当想起这些话,足引以为明诫。凡人行事,年少立身,不可不慎,勿轻易议论他人,勿轻易夸口言事,如此做人,则懊悔之事将何以产生,祸无从而至矣。”

李秉的儿子李重,字茂曾,年少时,就很有名气,历任吏部侍郎、平阳郡太守。《晋诸公赞》称李重以清廉著称。相国赵王司马伦对其信任,任命李重为右司马。李重以司马伦将要作乱,托病不肯就职。司马伦逼迫,不得已,李重遂不再想活,以至于病情困笃,被人搀扶着受拜印绶,数日后,病逝,受赠散骑常侍。李重的两个弟弟,李尚,字茂仲,李矩,字茂约,永嘉年间,同时担任郡守,李矩官至江州刺史。李重的儿子李式,字景则,官至侍中。

臧霸,字宣高,泰山郡华县人。父亲臧戒,曾担任县里的狱掾,按照法律判案,不同意太守因为私怨而滥杀无辜。太守大怒,下令收捕臧戒,押送至郡府,当时,为臧戒送行者有一百余人。臧霸当年十八岁,率领宾客数十人,径直在费西山中夺回父亲,押送者无人敢动,而后与父亲亡命于东海郡,从此,臧霸以勇敢闻名。黄巾军骤起,臧霸跟随陶谦,打败黄巾军,受拜为骑都尉,后来,臧霸在徐州招募兵员,与孙观、吴敦、尹礼等会齐,臧霸担任主帅,驻扎在开阳。曹操讨伐吕布,臧霸等率领部众,襄助吕布。吕布被擒,臧霸藏匿起来。曹操悬赏捉拿臧霸,见到臧霸后,很喜欢,令臧霸招回吴敦、尹礼、孙观、孙观的哥哥孙康等,都来见曹操。曹操拜臧霸为琅琊国相,拜吴敦为利城郡太守,拜尹礼为东莞郡太守,拜孙观为北海郡太守,拜孙康为城阳郡太守,分出青州、徐州一部分,设立琅琊国,交予臧霸治理。曹操在兖州,拜徐翕、毛晖为将军。兖州爆发动乱,徐翕、毛晖叛变。后来,兖州平定,徐翕、毛晖亡命,投奔臧霸。曹操对刘备讲,令其告诉臧霸,把二人的首级送来。臧霸对刘备讲:“臧霸之所以能立于世间,以不耻做此类事。臧霸蒙受曹公活命之恩,不敢违抗曹公的命令。然而,建立王霸之君,应以仁义告之,请将军代臧霸致辞曹公。”刘备把臧霸的话转告曹操,曹操叹息,对臧霸讲:“此乃古人之事,而君能行之,孤赞成君的想法。”于是,又拜徐翕、毛晖为郡守。当时,曹操正在与袁绍对峙,臧霸多次率领精兵,攻入青州,故曹操得以专门对付袁绍,不以东方为念。曹操在南皮县大败袁谭,臧霸等向曹操道贺,借机请求送子弟及诸将的父兄、家属到邺城。曹操说:“诸君为人忠孝,无须在这方面表示!在往昔,萧何派遣子弟到前线襄助高祖,而高祖并不拒绝,耿纯焚毁族人的房屋,以绝其后路,带着棺木追随刘秀,而光武帝不认为耿纯做得不对,我为何不能仿效!”东部州郡扰攘,陷于混乱,臧霸等镇压暴乱,平定泰山、海滨一带,功莫大焉,曹公封臧霸为列侯。臧霸受封为都亭侯,兼任威虏将军。臧霸又与于禁讨伐昌豨,与夏侯渊讨伐黄巾军余贼徐和等,立下战功,改任徐州刺史。沛国人武周担任下邳县令,臧霸尊敬武周,亲自到县令家看望。州部从事违反法律,武周获其罪证,收捕从事,严刑拷问,臧霸更加看重武周。臧霸跟随曹操讨伐孙权,担任先锋,两次攻入巢湖,攻打居巢,攻破城邑。张辽讨伐陈兰,臧霸率领一支军队,进抵皖城,讨伐吴军将领韩当,使吴军不能救援陈兰。韩当派遣吴军迎战臧霸,臧霸与吴军在逢龙大战,韩当再次派遣兵力,在夹石迎战臧霸,臧霸与吴军大战,大败吴军,回军驻扎在舒城。孙权派遣数万人,乘船驻扎在舒口,分兵救援陈兰,听说臧霸驻扎在舒城,孙权撤军逃遁。臧霸星夜追赶,及至天明,臧霸已追出一百余里,追上吴军,前后夹击。吴军惊慌失措,不能上船,落水者甚众,致使吴军不能救援陈兰,张辽大败陈兰。臧霸跟随曹操在濡须口讨伐孙权,与张辽担任先锋,行军途中,遇上大雨。曹军主力已到,江水暴涨,吴军船只稍稍前进,曹军将士惊慌不安。张辽欲撤军,臧霸阻止道:“曹公用兵,明于判断利害,岂肯抛弃我等?”第二天,曹操果然有令。张辽来到曹操处,把臧霸的话告诉曹操。曹操听了,称赞臧霸,拜臧霸为扬威将军,授予符节。后来,孙权乞降,曹操撤军,留下臧霸与夏侯惇等驻扎在居巢。

曹丕即魏王位,臧霸改任镇东将军,受封为武安乡侯,都督青州诸军事。及至曹丕接受汉室禅让,登上帝位,晋升臧霸爵位为开阳侯,又改封为良成侯。臧霸与曹休讨伐吴军,在洞浦大败吕范,受朝廷征召,臧霸担任执金吾,享受特进位。每当有军事,文帝常向臧霸咨询。[712]明帝即位,增加臧霸食邑五百户,合并之前,共享有三千五百户。臧霸去世,谥号为威侯。嗣子臧艾继承爵位。[713]臧艾官至青州刺史、少府。臧艾去世,谥号为恭侯。嗣子臧权继位。由于臧霸此前的战功,三个儿子受封为列侯,一人受赐爵关内侯。[714]

[712]《魏略》记载:臧霸又名臧奴寇。孙子臧观又名臧婴子。吴敦又名黯奴。尹礼又名卢儿。建安二十四年,臧霸率领一支军队在洛阳。恰逢太祖驾崩,臧霸所部及青州兵以为天下将要大乱,皆鸣鼓,擅自离去。曹丕接受汉室禅让,即帝位,让曹休都督青州、徐州军事,臧霸对曹休讲:“国家未肯听从臧霸!如果让臧霸率领步骑一万,一定能横行江东。”曹休把这些话奏报文帝,文帝怀疑臧霸属下军队此前擅自离去,今日又发出如此豪言!遂东巡,借机让臧霸来朝见,夺去臧霸的兵权。

[713]《魏书》记载:年少时,臧艾以才干、明理著称,担任黄门侍郎,历任几个郡的太守。

[714]臧霸有一个儿子叫臧舜,字太伯,在晋朝担任散骑常侍,见《武帝百官名》。此百官名,不知是谁撰写,皆有题目,称臧舜“才颖条畅,识赞时宜”。

孙观官至青州刺史,持符节,跟随曹操讨伐孙权,战场上受伤,因战伤去世。嗣子孙毓继承爵位,官至青州刺史。[715]

[715]《魏书》记载:孙观,字仲台,泰山郡人。与臧霸同时起兵,讨伐黄巾军,受拜为骑都尉。曹操打败吕布,让臧霸招孙观兄弟,厚遇他们。孙观与臧霸共同征伐,孙观常奋不顾身登城,平定青州、徐州群贼,功劳仅次于臧霸,受封为吕都亭侯。孙康也以战功,受封为列侯。与太祖在南皮会面,孙康派遣子弟入住邺城,曹操拜孙观为偏将军,改任青州刺史。孙观跟随曹操在濡须口征伐孙权,持符节,攻打孙权,被流矢射中,伤了左足,孙观仍力战不退,曹操慰劳孙观,说:“将军受伤很重,而杀敌锐气越奋,不应当为国家爱惜身体吗?”曹操改任孙观为振威将军,孙观伤势很重,不久去世。

文聘,字仲业,南阳郡宛县人,原来是刘表的大将,刘表派文聘防御北方。刘表去世,儿子刘琮继位。曹操征伐荆州,刘琮举荆州投降曹公,召来文聘,欲与文聘一起去见曹公,文聘说:“文聘不能保全荆州,只能在家中待罪。”曹操渡过汉水,文聘来见曹操,曹公问:“为何姗姗来迟?”文聘答:“昔日不能辅弼刘荆州,以维护国家,荆州丢失,常愿据守汉川,保全荆州土地,生不能有负于孤弱,死亦无愧于地下,然而,谋划不能成功,以至于此。心中悲哀,深感惭愧,无颜早日来见。”说罢唏嘘流泪。曹操为之怆然,说:“仲业,卿真乃忠臣也。”以厚礼相待。授予文聘兵权,派文聘与曹纯在长坂坡追击刘备。曹操平定荆州,江夏与东吴接壤,民心不稳,曹操拜文聘为江夏郡太守,让文聘指挥北方来的曹军,委以重任,负责军事,赐爵关内侯。[716]文聘与乐进在寻口讨伐关羽,立下战功,晋升为延寿亭侯,兼任讨逆将军。文聘又在汉津截击关羽的辎重车队,在荆州城烧毁关羽的船只。曹丕接受汉室禅让,登上帝位,晋升文聘爵位为长安乡侯,授予符节。文聘与夏侯尚围困江陵,文帝令文聘驻扎在沔口,据守石梵,独当一面,文聘御敌有功,升任后将军,受封为新野侯。孙权以五万军队,在石阳围困文聘,情况紧急,文聘岿然不动,孙权围困二十余日,撤军。文聘追击吴军,大败孙权。[717]文帝增加文聘食邑五百户,合并之前,共享有一千九百户。

[716]孙盛认为:资父事君,忠孝道一。臧霸年少时,有孝烈之名,文聘垂泣之诚,是以魏武一面,委之以二方之任,岂仅壮威,见知于仓促之间哉!

[717]《魏略》记载:孙权曾亲自率领数万军队,猝然而至。当时下大雨,城栅损毁,人民在田野间,四处逃散,未能得到救济。文聘听说孙权杀到,不知所措,欲以静默固守,应对孙权。文聘敕令城中人,欲使他们看不到自己,文聘躺卧在屋里不起。孙权果然怀疑,对其部下将领讲:“北方以此人为忠臣,故委之以重任,负责此郡,今我军杀到,文聘泰然自若,纹丝不动,若不是另有预谋,必定有外来救兵。”遂不敢再继续攻打,撤军离去。《魏略》记载:此语,与本传相反。

文聘在江夏郡数十年,对百姓有恩信,威震敌国,吴军不敢来犯。文帝划出文聘部分食邑,封文聘的儿子文岱为列侯,又赐予文聘的侄子文厚爵关内侯。文聘去世,谥号为壮侯。文岱此前已经去世,文聘的养子文休继承爵位。文休去世,嗣子文武继位。

嘉平年间,谯郡人桓禺担任江夏郡太守,为官清廉,生活俭朴,对百姓有恩信,名声仅次于文聘。

吕虔,字子恪,任城县人。曹操在兖州,听说吕虔有胆有识,善于运用谋略,任命吕虔为从事,吕虔率领家兵,守卫湖陆县。襄陵校尉杜松辖区里的百姓炅(guì)母等作乱,与昌豨勾结。曹操令吕虔代替杜松。吕虔到任,招诱炅母及其同党数十人,赐予酒食。在旁边安排壮士埋伏,吕虔观察炅母等已经酒醉,令伏兵将其全部斩杀,而后安抚其余众,贼寇很快平定。曹操让吕虔代理泰山郡太守。泰山郡靠山临海,社会秩序混乱,吕虔听说百姓大多藏匿或逃亡。袁绍任命的中郎将郭祖、公孙犊等数十人,占山为寇,百姓苦不堪言。吕虔率领家兵到达泰山郡,对贼寇施以恩信,郭祖等贼寇投降吕虔,在山中逃亡、藏匿的百姓,纷纷出山,回到家乡,回归本业。吕虔挑选其强壮者,补入军队为战士,泰山郡从此有了精兵,兵力雄冠于各州郡。济南郡黄巾军徐和等,到处劫杀官吏,攻打城邑。吕虔引兵与夏侯渊联合,攻打黄巾军,前后数十战,斩杀生擒数千人。曹公派吕虔都督青州诸郡的军队,讨伐东莱郡贼寇李条等,立下战功。曹公下令:“大丈夫立下壮志,必然会成就一番事业,一般来讲,这是烈士所追寻的目标。卿在泰山郡任职以来,擒获贼寇,诛杀强暴,百姓终获安宁,卿身先士卒,躬蹈矢石,所见征伐,必克敌制胜。在往昔,寇恂立名于汝南、颍川,耿弇建策于青州、兖州,古今英雄一样。”吕虔被举荐为茂才,兼领骑都尉,仍然治理泰山郡,在任上十几年,对百姓有恩信,享有威望。曹丕即魏王位,任命吕虔为裨将军,封为益寿亭侯,改任徐州刺史,兼领威虏将军。吕虔延请琅琊郡人王祥为幕府别驾,由王祥主管民事,世人多称赞吕虔知人善任。[718]吕虔讨伐利城叛贼,斩杀、俘虏甚多,立下战功。明帝即位,改封吕虔为万年亭侯,增加食邑二百户,合并之前,共享有六百户。吕虔去世,嗣子吕翻继承爵位。吕翻去世,嗣子吕桂继位。

[718]孙盛著《杂语》记载:王祥,字休徵。性笃孝,后母虐待王祥,常欲害死王祥,王祥神色不变,奉养继母终不懈怠。大寒之月,后母说:“我想吃生鱼。”王祥脱下衣服,剖开冰面,不久,坚冰下面,有鲜活的鱼跃出冰面,王祥把鲜鱼供奉给母亲,当时人认为,这是王祥笃孝,感动鲜鱼所致。王祥奉养继母三十余年,母亲去世,王祥才出仕,以淳厚真诚,受到当时人敬重。

王隐著《晋书》记载:王祥出仕时,已经年过五十,稍后升任司隶校尉。高贵乡公学习经文,以王祥为三老,后改任王祥为司空、太尉。司马文王当初担任晋王,司空荀 让王祥向司马文王奉上敬意,王祥不肯。详情记载在《三少帝纪》。晋武帝接受魏室禅让,登上帝位,拜王祥为太保,封为雎陵公。泰始四年,王祥去世,享年八十九岁。王祥的弟弟王览,字玄通,担任光禄大夫。《晋诸公赞》记载:王览平素有至行。王览的子孙繁衍,其中颇有贤俊,奕世之盛,古今少有。

许褚,字仲康,谯国谯县人。许褚身高八尺余,腰粗十围,容貌威武雄壮,勇力过人。东汉末年,许褚聚集少年及族人数千家,共同建造壁垒,以抵御贼寇。当时,汝南郡人葛陂有贼寇一万余人,攻打许褚,许褚的人少,不敌贼寇,许褚力战,筋疲力尽,箭矢将要用尽,许褚令壁垒中的男女,把像杅斗样的大石头,摆放在四个角落,用大石头砸向贼寇,大石头威力极大,被砸中者血肉模糊。贼寇不敢再进攻。粮食将要耗尽,许褚佯装与贼寇讲和,用耕牛与贼寇交换粮食,贼寇前来取牛,耕牛跑回来。许褚走出壁垒,用手拽着牛尾巴,走了一百余步。贼寇目睹此景,胆战心惊,遂不敢再取牛,撤围。从此以后,在淮南、汝南、陈国、梁国之间,听到许褚的人,莫不忌惮。(www.xing528.com)

曹操巡视淮南郡、汝南郡,许褚率领部众归附曹操。曹操看见许褚,非常高兴,说:“这就是我的樊哙。”从即日起,曹操拜许褚为都尉,令许褚率领近卫军,在身边宿卫。跟随许褚来的侠客,皆拜为虎士。许褚跟随曹操征伐张绣,冲锋陷阵,斩杀数以万计,升任校尉。许褚跟随曹操在官渡与袁绍对峙。当时,有随从徐他等也在曹操身边侍候,密谋叛逆,因为许褚常跟随曹操在身边,对许褚颇为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在许褚休假时,徐他等怀揣利刃,闯入曹操大帐。许褚回到住处,突然心动,即刻返回曹操身边随侍。徐他等人并不知道,进入大帐,看见许褚,大惊失色。看到徐他惊慌失措,许褚认定必有变故,遂击杀徐他等。从此以后,曹操越发信任许褚,出入皆让许褚同行,不离左右。许褚跟随曹操围困邺城,作战有功,受赐爵关内侯。许褚跟随曹操在潼关讨伐韩遂、马超,曹操将要北渡黄河,进抵河边,先渡过部分士兵,独自与许褚及虎士一百余人,留在南岸断后。马超率领步骑一万余人,袭击曹操,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许褚对曹操讲:马贼来势凶猛,如今,士兵已渡河完毕,应尽快渡河。许褚扶着曹操上船。马超追杀甚急,曹操手下军士争抢上船,船身负重,将要沉没。许褚用刀劈砍攀扶船沿者,左手举马鞍,遮蔽曹操。船工被流箭射杀,许褚右手撑船,溯流而上,勉力渡过黄河。这一天,如果不是许褚,曹操将陷于危险。后来,曹操与韩遂、马超等,单骑在阵前对话,左右皆不得跟随,只有许褚在身边。马超自负其武力,暗中欲袭击曹操,马超素闻许褚勇猛,怀疑跟随者就是许褚,问曹操:“曹公有虎侯,安在?”曹操指着许褚,回答马超,许褚怒目瞋视。马超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各自收兵。又过了数日,双方会战,曹军大败马超,许褚在阵中,勇猛冲杀。战后,曹操改任许褚为武卫中郎将。武卫之称号,从许褚开始。军中以许褚勇力猛如老虎,而且憨痴,昵称许褚为“虎痴”;所以马超问虎侯,至今天下人仍这样称呼许褚,把这当作许褚的名字。

许褚为人谨慎,谨守律令,朴厚少言。曹仁从荆州来拜谒曹操,曹操还未出宫,曹仁进入阙门,与许褚在殿外相见。曹仁招呼许褚进入侧殿,坐下讲话,许褚答:“魏王将要出宫。”又回到大殿,曹仁心中不满。有人责备许褚:“征南将军是宗室重臣,屈尊招呼君,君为何不理?”许褚答:“彼虽亲重,也是外藩。许褚身为内臣,当众讲两句话,足矣,入室谈何私事?”曹操听说后,越发看重许褚,升任许褚为中坚将军。曹操驾崩,许褚号泣,直至呕血。曹丕接受汉室禅让,登上帝位,封许褚为万岁亭侯,改任武卫将军,统率宫中宿卫禁兵,对许褚格外亲近。当初,许褚率领的虎士,跟随许褚征伐,曹操认为他们都是猛士,在同一天拜为将军,此后,以战功担任将军,受封为列侯者有数十人,担任都尉、校尉者,有一百余人,都是有名的剑客。明帝即位,晋升许褚爵位为牟乡侯,享受食邑七百户,赐予一个儿子爵关内侯。许褚去世,谥号为壮侯。嗣子许仪继承爵位。许褚的哥哥许定,以军功担任振威将军,统率禁中徼道虎贲勇士。太和年间,明帝追思许褚忠孝,下诏予以褒奖,又赐予许褚的子孙二人爵关内侯。许仪被钟会所杀。泰始初年,嗣子许综继承爵位。

典韦,陈留郡己吾县人。体貌魁梧,膂力过人,平生立下志向,坚守节操,为人任侠仗义。襄邑县刘氏与睢阳县李永为仇敌,典韦为刘氏报仇。李永原来担任富春县长,门卫甚严。典韦乘车载着鸡、酒,佯装来拜谒李永,门一打开,典韦怀揣利刃,闯入室内,杀了李永,同时杀了李永的妻子,而后,典韦缓缓走出,取出车上的刀戟,步行离开李永家。李永居住在闹市,闹市里的人看到了,吓得目瞪口呆。有数百人追赶典韦,却不敢靠近。走了四五里,遇上同伴,典韦转身力战,得以脱身。从此以后,典韦被豪侠所赏识。初平年间,张邈举义兵,典韦充当军中勇士,隶属于幕府司马赵宠。牙门前矗立的大旗又高又大,无人能举起,典韦竟然一手擎起大旗,赵宠惊叹典韦有这么大的力气。后来,典韦隶属于夏侯惇,多次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受拜为司马。曹操在濮阳讨伐吕布。吕布有一支军队,驻扎在濮阳以西四五十里,曹操夜袭驻地,天明前攻破,还未来得及撤军,吕布率领救兵赶到,从三面进攻曹操。当时,吕布亲自上阵厮杀,从清晨直至日落,双方大战数十合,形势异常紧急。曹操陷入阵中,悬赏敢死队员,典韦挺身而出,率领应募者数十人,身穿两层铠甲,丢弃盾牌,手持长矛,背负短戟。战场情况紧急,典韦冲向西面,吕布军箭矢齐发,箭如雨下,典韦不管不顾,对众人讲:“敌兵过来十步远时,再告诉我。”众人讲:“已距离十步。”典韦又讲:“距离五步,再告诉我。”众人越发恐惧,慌忙喊道:“敌兵已经靠近!”典韦手持十余支短戟,转身大呼,投向敌军,走近者无不应手倒地。吕布军后撤。双方战至日暮,曹操才得以脱身,引兵撤退。此战以后,曹操拜典韦为都尉,安排在身边,率领亲兵数百人,常驻守在大帐周围。典韦英勇,威武雄壮,率领的亲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每次作战,典韦常身先士卒,率先攻陷敌阵,曹操升任典韦为校尉。典韦忠诚,为人谨慎、持重,白昼在曹操身边侍立,夜晚在大帐外宿卫,很少回到住处。典韦喜欢饮酒,酒量、食量过人,每当曹操在面前赐典韦饮酒,典韦总会大吃大喝,左右手抓着酒食,塞进嘴里,几个人为典韦添酒加菜,曹操看着,颇为欣赏。典韦善于舞动双戟或长刀,军中为之传说:“帐下壮士有典君,舞一双戟,有八十斤。”

曹操讨伐荆州,大军进抵宛城,张绣投降曹操,曹操很高兴,延请张绣及其部将,置酒高会。曹操行酒,典韦手持大斧站立在身后,斧刃有一尺长,曹操走到客人面前,典韦则持斧侍立在身边,目视客人。酒宴结束,张绣及其部将不敢仰视。酒宴后十余日,张绣举兵反叛,袭击曹操的大营,慌乱中,曹军战事不利,曹操骑上快马逃走。典韦在大营门前,张绣军始终不敢进入。最后,士卒从后门拥入。当时,典韦身边还有十余人,皆拼死力战,无不以一当十。张绣军前后左右,越来越多,典韦手持长戟左右遮挡,典韦一击,就有十余支长矛被挡开。身边的卫士死伤殆尽。典韦身受数十处创伤,短兵相接,张绣军冲上前来。典韦左右手抓着两位士卒挥舞,猛力击杀,其余者不敢靠近。典韦又冲向前去,力杀数人,身受重伤,瞋目大骂而死。张绣军这才敢走向前,割下典韦的头颅,在军中传视,众士卒俯下身子,看着典韦的尸骸。曹操退至舞阴县,听说典韦力战而死,不禁流下眼泪,招募勇士,取回典韦的尸骸,又亲临现场,哭祭典韦,派人送回襄邑安葬。曹操拜典韦的儿子典满为郎中,每当车驾经过典韦的坟墓,都要以中牢礼祭祀。曹操思念典韦,又拜典满为司马,留在身边。曹丕即魏王位,任命典满为都尉,赐爵关内侯。

庞德,字令明,南安郡狟(huán)道(在汉代,少数民族居住的县,称为道)人。年少时,庞德在郡府担任小吏,后来在州部担任从事。献帝初平年间,庞德跟随马腾,镇压羌氐反叛。多次立功,稍后升任校尉。建安年间,曹操在黎阳讨伐袁谭、袁尚,袁谭派遣郭援、高幹等,攻取河东郡,曹操派遣钟繇,率领关中诸将,反击郭援等。庞德跟随马腾的儿子马超,在平阳抵御郭援、高幹,庞德担任先锋,进攻郭援、高幹,大破敌寇,亲自斩杀郭援。[719]庞德受拜为中郎将,被封为都亭侯。后来,张白骑在弘农郡反叛,庞德再次跟随马腾征剿张白骑,在殽山两座大山之间,大败张白骑。每次出战,庞德常冲锋陷阵,勇冠全军。后来,马腾受朝廷征召,担任卫尉,庞德留下,隶属于马超。曹操在渭南大败马超,庞德追随马超,逃入汉阳,守卫冀城,又跟随马超投奔汉中,归附张鲁。曹操平定汉中,庞德随众人归降曹操。曹操早就听说庞德骁勇善战,拜庞德为立义将军,封为关门亭侯,享受食邑三百户。

[719]《魏略》记载:庞德亲手斩杀敌方一员战将首级,不知是郭援。双方战罢,众人皆言郭援被杀,而没有首级。郭援是钟繇的外甥。庞德稍晚从鞬中取出一头颅,钟繇见之而哭泣。庞德向钟繇谢罪,钟繇说:“郭援虽然是我的外甥,此乃国贼也。卿何谢之?”

侯音、卫开等在宛城反叛曹操,庞德率领部众与曹仁一起攻破宛城,斩杀侯音、卫开,之后,庞德南下驻扎在樊城,抵御关羽。樊城留守诸将以庞德的哥哥在汉中,对庞德存有疑心。[720]庞德常说:“我蒙受国恩,义在效死。我要亲手斩杀关羽。今年,我不能杀关羽,关羽必定杀我。”后来,庞德与关羽交战,射中关羽的前额。当时,庞德骑一匹白马,关羽军称庞德为白马将军,皆忌惮庞德。曹仁派庞德驻扎在樊城以北十里,恰逢天降暴雨,连续下了十余日,汉水暴涨,樊城平地水涨五六丈,庞德与诸将避水,登上堤岸。关羽乘坐战船,进攻魏军,在大船上向堤上四面射箭。庞德身披铠甲,手持硬弓,箭不虚发。将军董衡、部将董超等欲投降关羽,庞德诛杀二人。从清晨力战至日过中午,关羽攻势更加猛烈,庞德箭矢用尽,短兵相接。庞德对督军成何讲:“我听说,良将不怯战死,而怯于苟且偷生,烈士不毁气节,而毁于苟且保命,今日,就是我的死日。”庞德越战越勇,胆气雄壮,大水漫上堤岸,众吏士皆投降关羽。庞德与麾下一员战将,五位执法官吏,继续弯弓射箭,乘坐小船,欲退至曹仁的大营。大水涌入船舱,船倾覆,弓箭落入水中,庞德攀着船沿在水中挣扎,被关羽擒获,庞德挺身而立,不肯跪下。关羽问:“卿的哥哥现在汉中,我欲拜卿为大将,为何不降?”庞德怒骂关羽:“竖子,我为何要降!魏王有带甲武士百万,威震天下。刘备不过一庸才罢了,岂能抵挡魏王!我宁肯做国家鬼,也不会做贼虏将。”庞德被关羽杀害。曹操听闻噩耗,非常悲恸,为之流泪,封庞德的两个儿子为列侯。曹丕即魏王位,派遣使者,在庞德墓前赐予谥号,策书曰:“在往昔,先轸丧失头颅,王蠋绞断脖颈,为国家名誉,以身殉节,前代为之赞美。将军忠勇果敢,蹈险赴难,终成就大名,声望溢于当时,义节高于往昔,寡人哀愍焉,赐谥号壮侯。”又赏赐庞德的儿子庞会等四人爵关内侯,各享受食邑一百户。庞会勇敢,有父亲的遗风,官至中尉将军,受封为列侯。[721]

[720]《魏略》记载:庞德的堂兄庞柔,当时在蜀国。

[721]王隐著《蜀记》记载:钟会平定蜀国,前后鼓吹,迎接庞德的棺柩,送回邺城安葬,墓冢中,庞德的面庞犹如生前。

裴松之按:庞德死在樊城,文帝即位,又派遣使者到庞德的墓前,庞德的棺柩不应该在蜀国出现。这里,王隐是误传。

庞淯,字子异,酒泉郡表氏县人。当初,庞淯以凉州从事,代理破羌县长,恰逢武威郡太守张猛反叛,杀了州刺史邯郸商,张猛命令:“敢有为邯郸商举丧者,死罪不赦。”庞淯听说后,弃去官职,昼夜奔走,在邯郸商停放尸骸的地方哭丧,又来到张猛府衙,怀揣利刃,欲借机刺杀张猛。张猛知道庞淯是义士,敕令不要杀庞淯,遣送回家,从此以后,庞淯以烈士闻名。[722]郡太守徐揖延请庞淯,任命为主簿。后来,酒泉郡人黄昂造反,围困酒泉城。庞淯丢下妻子,连夜翻过城墙,突围出去,向张掖郡、敦煌郡求救。当初,庞淯担心他们不肯发兵,暗藏利剑,二郡太守深感庞淯义气干云,为解救酒泉郡发兵。救兵未至,酒泉城已经陷落,徐揖战死。庞淯收殓徐揖的尸体,送回家乡,为徐揖服丧三年。曹操听说后,任命庞淯为府掾。曹丕接受汉室禅让,登上帝位,拜庞淯为驸马都尉,改任西海郡太守,赐爵关内侯。后来,又召回庞淯,拜为中散大夫,庞淯去世,嗣子庞曾继承爵位。

[722]《魏略》记载:张猛的士兵欲来绑缚庞淯,张猛听说后,叹息道:“张猛以杀刺史获罪。此人以至忠成名,如果杀之,何以规劝一州履义之士!”遂放走庞淯。

《典略》记载:张猛,字叔威,原来是敦煌郡人。张猛的父亲张奂,在桓帝朝,历任郡太守、中郎将、太常,后来移居华阴县,死后葬在华阴县。建安初年,张猛出仕,在郡府担任功曹,当时,河西四郡距离凉州治所较远,还隔着黄河,担心寇乱,请求朝廷再设置州部。献帝下诏设置雍州,任命陈留郡人邯郸商为雍州刺史,统率四郡。武威郡太守暂缺,献帝下诏,以张猛的父亲昔日在河西享有威名,让张猛补任武威郡太守。邯郸商、张猛一起西行,张猛与邯郸商同岁,二人常相互戏侮,及至共同赴任,在途中相互指责。到任后,邯郸商欲诛杀张猛,被张猛发觉,遂勒兵攻打邯郸商。邯郸商的府衙与张猛靠近,邯郸商听到有士兵杀来,惊恐万状,爬上屋顶,喊着张猛的名字,说:“叔威,你要杀我吗?我死后有知,你也逃不掉。还是和解吧,行吗?”张猛大呼道:“下来。”邯郸商从屋上下来,来见张猛,张猛怒斥邯郸商,而后把邯郸商交给督邮。督邮拘捕邯郸商,把邯郸商关押在传舍。后来,邯郸商欲逃跑,被发觉,遂杀之。这一年是建安十四年。建安十五年,将军韩遂来讨伐张猛,张猛发兵,在东边拒敌。张猛的属下吏民畏惧韩遂,反而一起攻打张猛。当初,张奂担任武威郡太守时,张猛还未出生。母亲梦见带着张奂的印绶,登楼而歌,第二天清晨,告诉张奂。张奂向占梦者咨询,占梦者答:“夫人将生下一个男孩儿,后来,当再次来到此郡,担任太守,最后死在官任上!”及至张猛被攻打,自知必死,说:“使死者无知则已,如果有知,岂能让我的头颅东行经过华阴县,在先君的墓前经过?”张猛登楼,自焚而死。

当初,庞淯的外祖父赵安被同县人李寿杀害,庞淯的舅舅兄弟三人同时病死,李寿很高兴。庞淯的母亲赵娥暗自悲伤,父亲的仇无人能报,于是坐着帷幔遮挡的车子,袖子里藏着短剑,光天化日之下,在都亭前刺杀李寿,而后来到县衙,面不改色,说:“父仇已报,愿意接受刑戮。”禄福县长尹嘉解下印绶,欲放走赵娥,赵娥不肯离去,尹嘉遂强行用车子载着赵娥回家。恰逢朝廷大赦天下,赵娥得以免死,州郡人莫不为赵娥的义行所感叹,刻石立碑,矗立在闾巷表彰。[723]

[723]皇甫谧著《列女传》记载:酒泉郡烈女赵娥,是庞子夏的妻子,是禄福县赵安的女儿。赵安被同县人李寿杀害,赵娥有三个弟弟,皆欲报仇,李寿深以为备。恰逢瘟疫暴发,三个弟弟皆死于瘟疫。李寿听说,大喜,宴会族人,共相庆贺,说:“赵氏族人,强壮者已死尽,唯有一弱女子,何足忧虑!”防范遂松懈。赵娥的儿子庞淯出行,听说李寿这样讲话,回去后告诉母亲。赵娥早有报仇之念,听说仇人这样讲话,愤怒异常,怆然流涕,说:“李寿,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早晚要你偿命!赵氏顶天立地,父亲为我家族门户,仇人不死,三个弟弟蒙羞。焉知赵娥不能手刃仇人,而自存侥幸邪?”遂暗中在集市上购买名刀,挟长持短,昼夜哀泣,志在杀李寿。李寿为人凶恶,听说赵娥有报仇之念,于是,出门常骑马带刀,乡里人皆畏惧之。邻居有徐氏妇,担心赵娥不能制服李寿,反而被李寿杀害,多次谏止,说:“李寿是一个男子,为人凶恶,如今,又有防卫。赵氏虽然有猛烈之志,奈何强弱不敌。邂逅不制,则再次被李寿杀害,李氏就绝了门户,令人哀恸,羞辱不轻也。愿认真考虑,为门户之计。”赵娥答:“父母之仇,绝不能与仇人同天地,共日月。李寿不死,赵娥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而今,三个弟弟病死,门户泯绝,而赵娥还在,岂可假手于人!若以卿心揣度,则李寿不可杀;若以我心之念,李寿必死无疑,我一定要杀了李寿。”赵氏夜间反复磨砺刀刃,扼腕切齿,悲泣长叹,家人及邻里都笑话赵娥。赵娥对身边人讲:“卿等笑我,以为我是一位弱女子,力不能杀李寿。我要让李寿颈上的鲜血污此刀刃,令汝辈见之。”赵娥遂放弃家事,乘坐鹿车,伺机报仇。到了光和二年二月上旬,在一个白天,风轻日暖,赵娥在都亭前面,与李寿相遇,赵娥当即下车,拦住李寿的驾车马,呵斥李寿。李寿大吃一惊,欲回马便走。赵娥奋刀刺向李寿,伤了驾车马。马受惊,李寿颠下车子,倒在道边的沟中。赵娥遂上前,就地砍杀李寿,砍中树枝,折断手中所持利刃。李寿受伤,但还未死,赵娥又上前,欲拔出李寿所佩的长刀杀死李寿,李寿护刀,瞋目大呼,跳跃而起。赵娥挺身奋力,左抵其额,右扼其喉,二人反复盘旋,李寿应声而倒。赵娥遂拔出李寿的佩刀,砍下李寿的头颅,赵娥带着李寿的头颅,来到都亭,向有关官员请罪,而后缓缓走进监狱,面色不改。在当时,禄福县长汉阳郡人尹嘉不忍按照法律惩治赵娥,当即解下印绶,辞官,欲放走赵娥。赵娥说:“仇人已死,妾的仇恨已报。治狱判刑,这是君的责任。妾何敢贪生,以亵渎法律?”乡里人听说后,倾城来看,观者如堵,莫不为赵娥悲泣,赞叹其慷慨,为之嗟叹不已。郡太守、郡都尉不敢公开释放赵娥,暗中告诉赵娥逃走,藏身他处。赵娥抗声大言:“枉法逃死,非妾本心。今仇人已死,大仇已报,按照死刑,妾应该伏罪,乞求按照法律惩治,以全国体。即使万死,对于娥亲,已经知足,不敢贪生,让明廷负累。”郡都尉不听,仍然坚持,赵娥再次盟誓:“匹妇虽微,犹知宪制。杀人之罪,法所不容。今既犯之,义无可逃。乞就刑戮,殒身朝巿,肃明王法,娥亲之愿也。”辞气凛然,面无惧色。郡都尉知道难以夺其志,强行把赵娥用车子送回家。凉州刺史周洪、酒泉郡太守刘班等一起上表朝廷,称其烈义,刊石立碑,显其门闾。太常弘农郡人张奂赞赏其事迹,赐予赵娥束帛二十端,作为礼物。海内士人听说者,莫不改容赞叹,高大其义。原黄门侍郎安定郡人梁宽追述赵娥,为其作传。玄晏先生认为,父母之仇,不可与仇人共天地,盖男子所为。而赵娥以女子弱质,感念父辱之痛苦,愤怒仇人之凶言,奋剑刺颈,人马俱毁,塞亡父之怨魂,雪三弟之永恨,近古以来,未之有也。《诗经》云“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赵娥之谓也。

阎温,字伯俭,天水郡西城县人。阎温以凉州别驾,代理上邽县令。马超战败,逃往上邽县,天水郡人任养等举众迎接马超。阎温制止,不起作用,于是骑马返回州部。马超包围州部治所冀城,情况紧急,州部派遣阎温秘密出城,向夏侯渊告急。马超军包围冀城多重,阎温夜间从水中潜出。第二天,马超发现其踪迹,派人追赶,在显亲县擒获阎温,带回马超处。马超为阎温解开绑缚,问阎温:“而今成败可知,足下为孤城请求救兵,被擒获,君之义举,又何以实现?如果听从我的劝告,对城中讲,东方的救兵来不了,这是转祸为福之机。不然,今天只能受死。”阎温佯装答应,马超用车子载着阎温来到城下。阎温向城里大喊道:“大军不过三日,即可来到,坚持到底!”城中军士皆哭泣,欢呼万岁。马超恼羞成怒,质问阎温:“足下不为自己的生命考虑?”阎温不予理睬。当时,马超久攻冀城不下,故劝诱阎温,希望阎温能改变主意。又对阎温讲:“君在城中的故人,有愿意归顺我的吗?”阎温还是不予理睬。马超怒斥阎温,阎温说:“事君只有一死,绝无二心,而卿欲令长者讲出不义之言,我岂是苟活求生之人?”马超杀了阎温。

此前,河西地区动荡,与内地的交通断绝,敦煌郡太守马艾在任上去世,郡府没有主事官员。功曹张恭平素有德行,受到众人尊敬,郡中人推举张恭主持郡府,张恭对百姓恩信甚笃,派遣儿子张就东行,去见曹操,请求派来太守。当时,酒泉郡人黄华、张掖郡人张进各自控制郡中的政务,欲与张恭联合。张就到了酒泉郡,被黄华羁押,黄华用刀威逼张就。张就始终不肯屈服,暗中写信给父亲张恭:“大人出面,维护敦煌郡的局面,忠义可嘉,岂能在儿子困厄之时,放弃原则?在往昔,乐羊为国家,不惜吞食儿子身体剁成的肉酱,李通为了光复汉室,不惜抛弃家业,舍弃亲人,为国家谋取利益者,岂能把儿女之情念念不忘?而今,大军很快就要来到,但当整顿军队,枕戈待旦,以为后援;愿父亲不要因为对儿辈的爱,令儿子在黄泉之下留有遗恨。”张恭随即派遣堂弟张华进攻酒泉郡沙头、乾齐二县。张恭又派兵作为后援,紧随其后,首尾相望。又派出二百铁骑,迎接官吏的家属,向东沿着酒泉郡北边的要塞,径直出张掖郡北河,迎接郡太守尹奉。此时,张进需要黄华的救援;黄华又欲救出张进,西边又担心张恭的军队袭击其后方,遂向金城郡太守苏则投降。张就这才得以免死,脱离险境。尹奉随后上任。黄初二年,魏文帝下诏褒扬,赐张恭爵关内侯,拜为西域戊己校尉。几年后,征召张恭,将要任命张恭为侍中,由张就代替父亲担任戊己校尉。张恭到了敦煌,坚称自己病重,辞去职务。太和年间,张恭去世,明帝赐予执金吾印绶。张就后来担任金城郡太守,父子在河西享有盛名。[724]

[724]《世语》记载:张就的儿子张斅,字祖文,为人坚毅,有才干,晋武帝时,担任广汉郡太守。王濬在益州募兵讨伐吴国,没有虎符,看到王濬在从事名单上,晋武帝召张斅返回,责备张斅:“为何不密封奏闻,以便收捕王濬?”张斅答:“蜀汉遥远,刘备曾经利用。如果收捕,臣仍然以为轻。”晋武帝善之。张斅官至匈奴中郎将。张斅的儿子张固,字元安,有张斅遗风,担任黄门侍郎,很早去世。张斅,又名张勃。

《魏略·勇侠传》记载:孙宾硕、祝公道、杨阿若、鲍出等四人,宾硕虽然是汉人,而鱼豢编写《魏书》,盖以其人接近魏国,事义相类。论其行节,皆庞、阎之流。至于祝公道一人,参见《贾逵传》。今列出宾硕等三人于后面。

孙宾硕,北海郡人,家中素来贫困。汉桓帝时,中常侍左悺、唐衡等权势极大,在朝中比埒人主。延熹年间,唐衡的弟弟唐玹,担任京兆虎牙都尉,俸禄为比二千石,而统属京兆郡,唐玹刚上任,对京兆尹不敬,入门不持笏板,京兆郡功曹赵息在廊下呵斥:“虎牙都尉礼仪如属下,为何不持笏板,进入郡府?”遂收捕其主簿。唐玹慌忙取出笏板,及至入见大尹,大尹欲以主人,敕令到外面买东西招待。赵息又禀告:“唐衡、左悺的子弟,来京兆担任虎牙都督,并非以德选任,不足以特别酤酒买肉,就随便以府中的菜食招待即可。”及其到官,派遣吏员奉书信谢京兆尹,赵息又敕令门卫:“不想见这些没有阴儿儿辈的子弟,登记一下名字,通报一下不行吗?”一直到晚上,才予以通报,又不让唐玹进去见面。唐玹知道这些,心中恚恨,欲报复赵息,就写信给唐衡,请求担任京兆尹,旬月之间,得到这个职务。赵息自知此前得罪了唐玹,只好逃走。当时,赵息的叔叔赵仲台担任凉州刺史,于是,唐衡上表皇帝,下诏,征召赵仲台返回京师。又下诏中都官及郡部督邮逮捕赵氏,连一尺长的小儿也不放过,包括赵仲台,皆杀之,有藏匿者与其同罪。当时,赵息的叔叔赵岐担任皮氏县长,听说家中祸事,从官舍中逃走,走到河间国,改换姓字,又转道北海国,戴着絮巾,穿着布袴,在市中贩卖胡饼。孙宾硕当时二十余岁,乘坐牛车,来到集市上,看见赵岐,怀疑其非平常人,借故问道:“是自家的烧饼,还是贩来的烧饼?”赵岐答:“贩来的烧饼。”孙宾硕再问:“买几钱?卖几钱?”赵岐答:“买三十,卖亦三十。”孙宾硕说:“我看你像一位处士,并非卖饼者,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情!”于是,打开车后面的门户,回头告诉跟随的两名骑士,令他们下马,扶着赵岐上车。当时,赵岐以为是唐氏的耳目,很害怕,面容失色。孙宾硕关上车子的后门,放下前面的帘子,对赵岐讲:“我看处士的相貌,绝非贩饼之人,加上刚才面色骤变,不是有重大冤情,就是亡命天涯的逃犯?我是北海郡人孙宾硕,全家上下有一百余人,还有百岁老母在堂,其势能帮助君,终不相负,但一定要告诉我实话,才可以帮助君。”赵岐遂以实情相告。孙宾硕将赵岐带回家,先步入庭堂,告诉母亲:“今日出去,交了一位可以共生死的挚友。友人在外,当进来拜见母亲。”而后,孙宾硕将赵岐迎入庭堂,推牛钟酒,设宴为赵岐压惊,二人把酒言欢。过了一二日,孙宾硕又用牛车载着赵岐,安排他在另外一座田舍,藏在夹壁中。又过了几年,唐衡及弟弟皆死。赵岐才得以走出来,重见天日,赵岐回到本郡。朝廷三公府听说赵岐的下落,同时征召赵岐。赵岐辗转仕进,历任郡守、刺史、太仆,而孙宾硕也从此显名于东部,官至豫州刺史。初平末年,孙宾硕以东部陷于饥荒,南下客居荆州。到了兴平年间,赵岐以太仆,持符节,出使安抚天下,南下来到荆州,再次与孙宾硕相遇,相对流泪。赵岐为刘表陈述此前相遇孙宾硕的始末,于是,刘表特别礼敬孙宾硕。不久,孙宾硕病逝,赵岐在南方为孙宾硕发丧。

杨阿若,后来改名字为杨丰,字伯阳,酒泉郡人。年少时,杨丰常与游侠来往,以报仇解怨为己事,故当时人称呼:“东市相斫杨阿若,西市相斫杨阿若。”到了建安年间,酒泉郡太守徐揖诛杀郡中豪强黄氏。当时,黄昂逃脱在外,用其家产粟金数斛招募士兵,得到一千余人,攻打徐揖。徐揖坚守城池。杨丰当时在外,认为黄昂这样做不义,禀告徐揖,丢下妻子,前往张掖郡求救。恰逢张掖郡也反叛,杀了郡太守,黄昂也攻陷酒泉城,杀了徐揖,两个郡的势力合为一股。黄昂怨恨杨丰不与自己同心,花重金购买杨丰的人头,欲令张掖郡用麻绳系住杨丰的脖颈,生擒杨丰。杨丰遂逃走。武威郡太守张猛任命杨丰为都尉,让杨丰带着檄文告诉酒泉郡,听任杨丰为徐揖报仇。杨丰遂单骑驰入南羌中,得到一千余骑兵,从乐浪南山中杀出,直趋酒泉郡。距城三十里,杨丰令骑兵下马,把薪柴绑缚在马后尾,拖曳薪柴扬尘。酒泉郡人看见尘起,以为东方大兵到来,随即瓦解。黄昂独自出城,羌人擒获黄昂,杨丰对黄昂讲:“卿此前欲生擒我,要用麻绳系着我的脖颈,今日反而被我俘虏,怎么样?”黄昂惭愧,谢罪,杨丰杀了黄昂。当时,黄华在东边,又返回酒泉郡。杨丰畏惧黄华,再次逃往敦煌郡。直至黄初年间,河西被朝廷收复,黄华投降,杨丰才回到酒泉郡。郡府举荐杨丰为孝廉,州部上表,赞赏杨丰勇猛,义气干云,朝廷下诏,拜杨丰为驸马都尉。又过了二十余年,杨丰病逝。

鲍出,字文才,京兆新丰县人。年少时,鲍出与游侠交往。兴平年间,三辅大乱,鲍出与老母兄弟五人住在本县,因为饥饿,留下母亲守家,兄弟们出去采摘蓬实,共采得数升蓬实,鲍出让两位哥哥鲍初、鲍雅及弟弟鲍成,带着蓬实先回去,因为母亲在家等候,鲍出独与小弟在后面继续采摘蓬实。鲍初等人到家,而食人贼数十人已经绑架他们的母亲,用绳子绑缚手腕,赶着离开家。鲍初等恐惧,不敢追赶。须臾,鲍出从后边赶来,知道母亲被食人贼绑架,欲追赶贼人。兄弟们都说:“贼人很多,怎么办?”鲍出愤怒地说:“有母亲在,而让贼人用绳子绑缚母亲的手腕,捉去煮着吃,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鲍出奋臂攘拳,结扎衣衽,独自追赶食人贼,追了数里地,看见食人贼。贼人望见鲍出赶来,遂摆开阵势,等待鲍出。鲍出追上去,从开头砍杀起,一连砍杀四五人。食人贼退后,又上来包围鲍出,鲍出跳出包围圈,继续砍杀,又杀了十余人。此时,贼人分散开,一部分带着鲍出的母亲离开,其他贼人连续攻击鲍出,不能取胜,只好退走,与前面的食人贼会合。鲍出继续追赶,见到母亲与邻家老妪绑在一起,鲍出继续奋勇杀贼。贼人问鲍出:“卿想要什么?”鲍出怒斥食人贼,指着母亲告诉食人贼,贼人解开绑绳,归还鲍出的母亲。邻家的老妪仍然被绑缚,遥望鲍出,请求鲍出相救。鲍出继续砍杀贼人,贼人对鲍出讲:“已经归还卿的母亲,为何还不止?”鲍出又指着邻家老妪:“这是我的老嫂子。”贼人只好又解开老妪的绑缚,还给鲍出。鲍出得到母亲,遂搀扶着回来。后来鲍出客居南阳郡。建安五年,关中恢复平静,鲍出才北归,而其母亲已经不能步行,兄弟共同用车子推着母亲。鲍出以车子在山路上推着危险,不如负之安稳,于是用笼子盛着母亲,独自背负,到了乡里。乡里士大夫皆赞赏鲍出孝烈,欲举荐鲍出到州郡,郡府征召鲍出,鲍出说:“种田人不堪冠带。”到了青龙年间,母亲去世,享年一百余岁,鲍出当时已经七十余岁,行丧如礼,到今年,已经有八九十岁,面貌好似五六十岁。

鱼豢曰:在往昔,孔子叹息颜回,认为颜回三个月不违仁者,重在其用心耳,譬如孙、祝,菜色于市里,颠倒于牢狱,都有事实根据吗?濮阳周氏不敢藏匿季布,鲁国人朱家不问是否罹祸,是何原因,冒死相救季布?周氏惧祸之及,且心不安也。太史公尤其赞赏朱家为季布脱罪,岂止二位贤者,为义而赴死,多乎?今远举孙、祝的例子,近录杨、鲍的例子,既不欲泯灭其事迹,也为了敦厚风俗。至于鲍出,不染礼教,心痛意发,起于自然,其事迹虽然在编户之民,与笃烈君子又有何区别?譬如杨阿若,年少时,任侠好义,长大后遂践行仁义,自西向东,摧讨逆贼,坚守节操,可谓勇而有仁者也。

陈寿评论如下:李典崇尚儒雅,不计个人恩怨,品德高尚。李通、臧霸、文聘、吕虔镇守州郡,以恩威施惠于民众,值得称道。许褚、典韦勇猛无畏,侍卫曹操,犹如汉初将军樊哙。庞德不负君命,怒斥敌方,有汉初忠臣周苛之气节。庞淯不惧利剑,赤诚感动邻国。阎温向城内大呼,犹如晋国壮士解扬、齐国大夫路卬之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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