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与表现：艺术家反映生活的态度与体验

只要艺术面对自然、现实、人生，只要作品中可以辨认出草、木、河流、动物或人的肖像、行动，那么艺术就和这个世界、和人类社会发生了关系，而连接这种关系的艺术方法就和模仿（imitation）、再现（representation）或表现（performance）相关了。

再现一词在《牛津袖珍英语词典》中的解释是：通过描述、描绘或想象来唤起，用图表示；把某物的摹状（likeness）置于心境或感觉中；充当或被用作某物的摹状；代表；当作样品；代替；是某物的替代物。再现一词的通常含义也就是用某件东西，例如绘画、雕塑、语言以及其他器物，替代、描摹和表示另外一件东西。它是否可以很好地代表和描绘出对象的形状，这就要看再现所达到的真实程度。因而，模仿、再现、表现都有一个再现物与被再现物之间的比较关系问题，这种比较常常涉及所谓真实性的问题。作品《冬天的苹果树》如图3-6所示。

表现一词原指人外在的、可以观察的行为，如测验的得分、行为举止等。在文学艺术中表现是指将主观世界中的状况如情感、想象、幻想等直接表达出来。被动时，指人对自然、社会以及人类行为的感知和理解，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主动时，指由人类创造、实施，赋予人类思想、意境的事物或行为所给第三者的印象。表现是构造、观察、思考到最终创造的有效手段和形式经验，它取决于创作者对物象的认识程度，也依赖于创作者的表达能力。表现是将行动和结果一同体现出来，因此，表现被视为动作过程。人们每一个经验、每一个内心感受的触碰，其意义无论是微不足道，抑或是极其深刻，都源自于冲动。冲动（impulsion）一词，并非刺激（impulse）。刺激是具体的，含有特指之意。即便是出于本能，刺激也不过是外部环境中形成的更完整的适应机制的一部分。冲动则表明相对于整个机体而言，动作是外在的，是具有发展性的，而具体的刺激是辅助性的，整个机体的动作是具备完整性的。换言之，冲动是完整经验的开始，因为冲动源于需求，源于整个机体的某种渴望和需要，并只能通过环境和感知对象形成明确的关系（主动关系、相互作用）来得到满足。正如列夫·托尔斯泰曾讲过，要在艺术家心中唤起情感，并用动作、线条、色彩和声音等语言来传达这种情感。

图3-6　《冬天的苹果树》　油画雅勃隆斯卡娅

绘画中的表现是画家对描绘的对象（如人、物、景致环境）产生的内心情感冲动的表达，这个表现出来的客观实体是画家主观感受的载体。这种表现不仅有艺术家主观的情感因素，而且有绘画语言形式上的表现因素，其形式手法目的就是要达“意”，也就是要达到艺术家主观感受的第一感觉。

再现与表现在美学上通常是指艺术家用作品反映生活的两种态度与美学体验。一般认为再现更注重对事物客观性的描述，而表现则更强调在客观事物中主观情感的表达。这种观点不知从何时起延伸到造型领域，于是在写实性绘画中便有了再现性绘画和表现性绘画之分。在西方艺术史中以19世纪的法国印象派为界限，分别向历史横轴线左右延伸，左边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到印象派之间的古典写实性绘画归为再现性绘画，右边将印象派之后到现代派、后现代主义的一些流派作品归为更为主观的表现性绘画，这种“两分法”在艺术发展多样化的今天看来过于生硬、武断、简单（见图3-7）。

图3-7　西方艺术风格流派发展

无论是古典写实性绘画还是现代派的绘画，它们均是再现与表现的相互并存，只是侧重的再现成分和表现成分的多与少。任何人都难以相信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圣母像》仅仅是客观真实的再现，而没有主观情感的参与。同样，后印象派画家凡·高的作品《向日葵》和现代派立体主义开山鼻祖毕加索的作品《亚威农少女》中也不可能只有主观情感的表达。(www.xing528.com)

作品《我们的窗户》如图3-8所示。

图3-8　《我们的窗户》　雅勃隆斯卡娅

在西方艺术史册中这些优秀的作品让我们看到再现与表现的自然交融与并存：

①在一幅作品中再现与表现并存，虽然各有侧重但始终存在其间。

②在形式上、手法上、风格上选择具象再现还是意象表现完全是根据主观情感的需要，这里没有新旧之分、高下之别。

③无论用什么形式手法去表达，具有个性化的表达方式始终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个性化的表达方式源自于“意在笔先”的构思想法，然后再通过“意”去指导绘画表达，要知道在画面中十个优点不如一个特点给人的印象深刻。

那么这种创造性在绘画创作或习作写生中应怎么去把握呢？画面的再现与表现的创造性包含着这样两条内容：感觉与感受，综合与想象。个人对客观物象的感觉和感受对于作画者而言永远是第一位的，它是任何知识和经验都无法替代的，在表现上要有强烈的表现欲望，要有感而发。有了感觉和感受，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找到与之匹配的表现形式、表现手法、表现风格及表现工具材料等，而这就需要综合知识与鉴赏及想象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