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母校岁月，古树名木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屈指一算，从入学启蒙到现在，半个世纪就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上小学及初中几乎都在“文革”期间，求学时光大多数是在一所学校度过的。每当回到老家的时候，我都会抽空去曾经就读的教室和学校看一看、转一转，找找当年的感觉。想想过去，看看现在，恍若隔世一般。那时校园校舍环境都是很差的。读一、二年级的时候，是在本生产大队（现称行政村）的民办学校。严格意义上说，那不是学校，充其量算作教学点。因此没有正式校名，没有操场，只有两间土砖搭盖的教室，两名女教师。论辈分，年纪大的老师是我的长辈，年轻的老师是个新媳妇，是我的晚辈。两个年级各一个班，加起来就几十个本大队的孩子。两个老师主教语文、数学，主要任务是教孩子们认点字、识点数。在村办学校上学，最大的好处就是孩子们不必起早摸黑，步行到几里外去，所以家长们也感到放心。

记得小学二年级下学期，我转到了当地一所小学读书。这所学校离家约有几公里远，坐落在一座小山边。有一条碎石公路连接村子和学校，另有一条乡间小道也可通达学校。学校周边环境还不错，东西南三面各有一口蓄水塘，大小各异，呈“品”字形拱卫着学校；学校北面是一座小山，山不高，但满山长的都是杉树；这些杉树虽不高大，但郁郁青青，很有气势。这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学校占地面积不大，有三排教室，十几个班；另有一间老师的大办公室兼宿舍，还有两间教室紧靠山腰，为初中部的同学上课用（当时小学内有初中部）。学校有内外两个操场，全是沙土地面。内操场是建校就有的，外操场是后来在山坡旁扩建的。记得扩建外操场时，我们全校同学都多次参加过义务劳动。一次不知是谁挖出了一个骷髅头，几个胆大的孩子把它当作足球踢了起来，结果把一些参加劳动的女同学吓得惊喊大叫。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学校有一株树龄过三百年的老朴树，胸径很粗，估计得两个大人才抱得住。也许是灵气所致，这株老朴树不仅树冠大，而且长得是枝繁叶茂。前些时回老家，顺便到母校看了一下。学校因改建已迁址在大路边，原址已改为一处休闲文化场所，所有校舍均不见踪影，唯独那株古朴、高大的老朴树被挂牌保留了下来，并被省政府确认列为武汉市一级保护的“古树名木”，俨然成了“镇园之宝”。

那时候，由于受“文革”的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经常被打扰。学生的功课并没有抓得很紧，这样一来，可乐坏了那些本来对读书不感兴趣的孩子。那时，每天放学或课间休息，孩子们都像出笼的鸟儿，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尽情玩耍。记得那时玩得比较多的游戏有：跳人、挤膘、别角子、吹泡泡、放风筝等等。有时还会钻进学校后山上的杉树林中捉迷藏，或挖一种植物的根茎（俗称“鸡头”，小萝卜状，咀嚼有甜味）来吃。感觉最热闹的是“跳马”游戏，观看的同学也特别多。每次游戏时，一个同学弯腰当“马”，其他同学排成纵队轮流用双手撑着他的身体跳过去，都跳完了就升一关。当“马”越升越高，谁跳不过去谁就替换成“马”，常有人因无力越过而压倒“马”的事情发生。每到这个时候，被压倒的人那副狼狈相，会引来笑声一片。(www.xing528.com)

最有趣的是每年冬季。如果是在比较寒冷的天气上课，常常有影响课堂秩序的“事件”发生。一些同学因棉靴较薄，或被雪水浸湿，他们会不由自主地跺起脚来取暖，刚开始是趁着老师背过身板书时，才有零星的、低沉的声音传出；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跺脚的声音变得密集起来。老师一回头，眼睛严肃地一瞪，声音立刻没有了；待老师再转身，胆大的同学跺脚的声音又响起，直到最后老师发脾气了，才算平息。一到下课铃声响，同学们大都会走出教室，来到有阳光照射的墙边，一边晒太阳，一边玩一种叫作“挤膘”的游戏。这个游戏很简单，什么工具都不要。同学们自动分成两队，贴着墙壁使劲往中间挤，边挤边唱：“挤哟挤哟膘哦，越挤越好玩咯……”一旦挤得贴不住墙，就转到队伍的最后再挤，如此循环逗乐。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冬天穿的衣服背后老是脏的，十有八九跟参加“挤膘”有关。

每年春季是同学们最开心的时候。那时春暖花开，到处是一片盎然生机。课间或中午时分，很多同学会跑到学校旁边的稻田里，躺在草籽（可作绿肥）丛中边晒太阳边打滚，有时还会扯几根草籽杆吮吸草籽的清香味，或掐来草籽丛中零星长着的辣菜薹吃着玩。课间时，常有女同学吹肥皂泡玩，她们一边欣赏泡泡，一边追逐。男同学则常玩一种“别角子”的游戏，就是参加者每人用双手把自己左腿抱起来，让膝盖和腿呈三角形，然后单足蹦着撞击对方，哪一方双脚着地就算输了。有时同学们会满操场互相追逐进攻，一般是疯得汗水直流才罢休。

风和日丽的日子，一些同学会拿出自制的“王”字形风筝在学校的操场上放飞。有的同学为了放得更高、更远，他们常常会跑上空旷的田间小道。每到此时，那绿色的田野、飞舞的风筝、顽皮的孩子，构成了一幅别有情趣的乡村风俗画，让人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