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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岭逶迤:最终斗争到来

时间:2023-09-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就实质而言,从12月1日这一天开始,三十四师官兵就转入为争取自己的生存而搏杀。三十四师的官兵则认为他们仍承担掩护主力和争取自己过江的双重任务,他们还是且战且往江边走。在敌人绝对优势兵力的疯狂进攻下,三十四师渐渐地成了几乎是以分队为单位的各自为战,而且,伤亡惨重,弹药也不多了。李冬是最后一个跃出工事的。三十四师的师团领导是很有经验的,当晚他们就着手收拢队伍,考虑处境和对策。

五岭逶迤:最终斗争到来

就实质而言,从12月1日这一天开始,三十四师官兵就转入为争取自己的生存而搏杀。

但这时,军委和三十四师领导都还没有看到这一实质问题。军委虽明白三十四师已完成了对全军的掩护任务,但仍认为三十四师还过得了江,要他们赶快西渡湘江。三十四师的官兵则认为他们仍承担掩护主力和争取自己过江的双重任务,他们还是且战且往江边走。但越往江边,地形越不利于防御;况且,敌人已经断定红军三十四师成了孤军,就肆无忌惮地攻击。在敌人绝对优势兵力的疯狂进攻下,三十四师渐渐地成了几乎是以分队为单位的各自为战,而且,伤亡惨重,弹药也不多了。

家富连队只剩下30余人,干部也只剩家富和延明两人。他们在背靠着一大苇塘的土包上,抗击着敌人的进攻。

中午时分,敌人可能是吃午饭,暂停了攻击。

家富和他的战士,也以从苇塘边的茭白地里采来的茭白充饥。

要说,家富还是很有判断力的。“西边江岸的枪声已停息好几小时了,我们的主力应当是全部撤进西延山区……我们的掩护任务结束了,也过不江了!”他对延明说。

这话提醒了延明:“是的……这半天,只顾着迎击当面之敌,没注意到。”

家富:“所以,我们再不能往西去,而应当向利于我们隐蔽的地形运动,保存力量。”

哨兵报告,大约有1个排的敌军过来了。家富对大伙说:“听着,放近了打。我一旦下命令撤,就跑进背后的苇塘中,隐藏起来,敌没发现我,我不开枪。”

敌人终于到了家富连队阵地前的50米内,家富命令打!

朱大贵对着走在前头的敌兵群,打出最后一弹夹的机枪弹,所有的步枪也急速射击,把1个排的敌军大部分打倒在阵地前,剩下的几个滚下土堆,退了回去。

延明匍匐到家富跟前:“没子弹了……”

家富:“我们现在撤不了,只能和敌人拼刺刀,打退他们,争取补充弹药,等晚上再走。”

 延明回去传达家富的拼刺刀命令。

又1个排的敌军上来了。

家富命令着:“把最后的几枚手榴弹打出去,冲上去与敌人拼刺刀,争取打退打怕他们。”说着拔出腰际的一枚手榴弹,拧开盖,提在手上。

上来的敌兵已接近家富连队阻击线的20米处了,家富命令:“投弹准备!”随即拉出导火弦,等手把上的黄烟冒出有一秒后,喊着:“投!”

就在手榴弹爆炸的同时,家富挥动着驳壳枪:“上!”

战士们跟着跃出单兵掩体,与敌人肉搏。

延明一枪刺倒1个敌兵,却被从侧面而来的刺刀刺中后腰。他终于支持不住倒地。

朱大贵端着刺刀的步枪,一上来就捅倒2个敌兵。他人高体壮,敌兵见了就畏缩,他也正抓住杀敌机会。但敌人的排长发现了他,挥起手枪,一枪打在朱大贵胸口,朱大贵倒下了。

李冬是最后一个跃出工事的。他弄巧,一枪打倒当面的敌兵后,就地趴下,装成死人。

家富作战时一般不用驳壳枪,而是用步枪。但这回,却提着他的双枪,用左手的半自动驳壳枪打单兵,右手的全自动驳壳枪一枪不发。

又1个班的敌兵上来了,也就在二三十米内,家富挥动右手的自动驳壳枪,20发连射,把1个班敌军全打倒了。

这一阵连射,把后头几十米外的敌军,吓得全趴在地上。

家富命令着:“撤!”

刹那间,家富和剩下的战士,躲进土堆后的苇塘里。

阵地上平静下来了。

延明艰难地爬到一具敌兵尸体前,从死者身上的手榴弹袋里,抽出一枚手榴弹,放在身边,又躺在地上。红军的老兵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负伤不能走动,就意味牺牲。因为战友们没法带着你走,勉强为之,会因为你造成没伤的战友为你负伤,甚至牺牲。苏红就是因为这样,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过了十几分钟,土堆下的敌连长又喊着:“弟兄们,上头的‘共匪’跑了,去搜搜看,他们留下的死者身上,是不是有银元。上头说了,‘共匪’是带着银元跑的!”

几个兵油子果然来了劲,猫着腰往上搜索,快到跟前,一见果然没了活人,就大摇大摆地冲上前,翻动尸体。

一个敌兵没从死者身上摸出什么,骂了起来:“真他妈都是穷光蛋,身上的军装比我们的还破,脚下是烂草鞋……还他妈是带着银元跑的……全哄人!”

又一个敌兵叫了起来:“这有个当官的,还挂着驳壳枪……连长,比你那把还新!”

敌连长赶了过来:“是把新枪!”说着,要蹲下取枪。跟着围过来几个敌兵。

这时,延明突然坐了起来,右手从后腰挥起冒着黄烟的手榴弹。

敌连长和围观的敌兵来不及闪开,延明手上的手榴弹炸了。

没有围观过来的被伤着的敌兵,扭头跑下土堆去。

有人边跑边骂:“说不能动死人嘛……真他妈炸了!”

看得出,这么一炸,炸醒了他们的发财梦。旧军人很迷信,只能做好事埋了死人,不能在死人身上发财。

一个被炸伤跑不了的敌兵,捂住伤口,坐在地上哭叫着:“弟兄们,救救我……”

躲在苇丛中的家富和他的战士,看得真真切切的,就在敌兵退下土坡时,他们跑回阵地前,收集着敌兵尸体上的弹药。

现在,有枪没弹连敌人都吓唬不了,只能是既有枪又有弹,才能消灭敌人,保存自己。

三十四师的师团领导是很有经验的,当晚他们就着手收拢队伍,考虑处境和对策。

这一夜是下弦月。前半夜的暗夜,给了打散的队伍有迅速联系聚合的活动条件。

这时,师长陈树湘和参谋长王光道已收拢了四五百人的队伍,并且已经把政委程翠林等几位牺牲的领导掩埋了。

陈树湘站在新坟前,没有眼泪,只有誓言:“老搭档,你先走一步。待我也到马克思那里报到时,我们还搭档,把我们师牺牲的闽西子弟集合起来,在阴曹地府里与反动派继续战斗。”他告别了程翠林的坟墓后,回头问刚过来站在身边的译电员:“军委来电?”

“是的。”译电员递上电报

陈树湘接过,王光道过来,蹲在地上用手电打光。

陈树湘看着,念出一段:“被切断的部队应自动突围,向西延总的方向前进。三十四师归军委直接指挥。”

王光道:“从现在的敌情看,过江追主力怕是不可能。”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保存队伍!”陈树湘又问:“派出去联系的情况怎样?”

王光道:“回来一个组,已同韩团长的一百团联系上了。他们就在我们西边1公里外的山林中。”

陈树湘:“派人过去,让他们向我们靠近!”

“向我们靠近?”王光道问。

陈树湘:“是的,现在是东边比西边更安全。敌人会判断我们被截在江东的部队,急于西去过江,找主力,他们会更加强江防。”

王光道:“是这样!”

这时,韩团长已把他的一百团剩下的百把人,整编为1个营,原来的营缩编成连,原来的连缩编为排,原来的排缩编为班,打没了的分队就空过去。韩团长重新指定了连排长,并且明确,不管缩后的连、排、班有多少人,都是一个战斗单位,万一再被打散了,各自为战,在战斗中求生。

队伍整编后,韩团长让大家打起精神,他说:“许多战友牺牲了,我们都万分悲痛;大部队过江走了,我们被截在江东,成了孤军,处在四面都是敌军的危险地带,大家都会为我们的前途担忧。这是必然的,但我们应当看到,我们用牺牲自己,换来党中央和主力安全过江;他们能保存,我们的党和红军就有希望,苏维埃运动一定会重新恢复,并且在全国胜利;主力走了,不可能回头来接应我们,不是军委丢下我们不管,而是敌情不许可,不能牺牲更多的战友来找寻我们。现在,要靠我们自己。我们的任务就是保存力量。只要我们人还在,队伍还在,就一定能恢复和发展起来。”

这时,家富带着他的十几个人归建。

韩团长过来,拉着家富的手:“你们缩编为1个排,就叫一百团警卫排,直接跟着我,你就是排长。”转而命令着:“走,和师首长会合去!”(www.xing528.com)

12月3日凌晨,陈树湘又收到军委发给他和程翠林的一封“万万火急”的电报。

军委当然不可能知道,三十四师的师团领导只剩下陈树湘、王光道和一百团团长韩伟了。

陈树湘把王光道和韩伟叫到一边,决定自己的命运。

“军委来电,还希望我们能过江追上主力,但又让我们必须准备在不能与主力会合时,要有一个时期发展游击战争的决心和部署。”陈树湘传达军委来电的主要精神。

韩团长:“过江追赶主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王光道:“我也主张我们转入游击战,保存自己。”

“好,我们想到一起了。”陈树湘又说。

韩伟:“我们现在全师合在一起,还有六七百人,是一支不小的力量。记得那年我们跟毛委员上井冈山时,也不过这么些人。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没出3年,我们这把火种烧遍赣南、闽西。所以,要树立信心……”

陈树湘:“我们现在就要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信念,用这个动力推动我们继续战斗。”

“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即离开这个危险地带,跳出敌人的包围圈。”王光道说。

陈树湘:“往什么方向走?”

韩伟:“向西,湘江被敌封死了,过不去;向南,是白崇禧腹地,威胁到他的桂林,他会和我们玩命,我们敌不过他;向北,是何键‘追剿’军第一至第三路军十几个师的防地,也不成;只有向东一条路。向东,虽有何键‘追剿’军第四、第五路军,总兵3个师,但可以寻找他的防御空档,穿出去……”

陈树湘:“从游击战争需要有群众革命基础的条件说,我们也只有向东去,穿出敌人包围圈,一旦到了有群众革命基础的湘南,我们就如鱼得水了。”

王光道:“我也同意这个方案!”

陈树湘:“好,潜伏到晚上,我们就往回走,翻过都庞岭。”又说:“老韩,把你的人给我,我断后;你带师里的主力走。你有丰富经验,罗霄山脉中段和南段的地形也熟,走前头。”

韩伟:“你是师长,你应当带主力走,断后任务由我承担!”

王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争的必要?”

韩伟:“你俩听我说。断后不等于就是牺牲,它虽也意味着把生让给大局,把死留给自己,但并不一定就是只有牺牲这一种结果。况且,我们是小部队,不会拉得太远。还有,你是师长,是我们师的旗帜,旗帜不能倒,剩下的这点力量是大局,这点力量没了,我们师就彻底覆灭了。所以,你师长不能断后,你必须把剩下的这点力量带出去,保存下来,这是你的责任。”

陈树湘:“既然你这样说,就由你和你的团队断后。”

谍报队跑过来报告:“师长,远方观察哨报告,发现敌人像是要搜山!”

“敌人真是要把我们斩尽杀绝,这么早搜山!”王光道说。

韩伟:“欺侮我们的弹药不足。”又说,“走,你们快走,我把他们引开!”

掩护陈树湘带着主力走后,韩伟带领断后的一百团余部,让敌人缠住了,一直战斗到入夜,才在夜幕掩护下,撤了下来。但经这一天的战斗,韩伟带领的队伍只剩下三四十人了。

这天的后半夜,队伍转移到都庞岭,回到了几天前他们阻击敌人战斗过的地方。

走在前头的家富带着的尖兵,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立即停住脚步,警惕地搜索着周围。

借着下弦月光,家富看清了,这就是他们曾遭到敌人迫击炮击过的阵地,几只穿山甲在急吃地上一堆堆的蚂蚁。原来,是成群的蚂蚁在吃他们前天被敌人迫击炮弹炸翻撒在地上的饭菜。

李冬见了,一步上前,赶走穿山甲,和蚂蚁争吃撒在地上已经发霉了的饭菜。

既然有夜行动物行动,可以断定周围几百米内没有敌人活动,他放下哨兵,就地宿营。

家富就靠在有大石头标示的苏红坟墓堆旁坐下。但一时没能入睡,苏红从前的形象,女扮男装到连队的凶相,反复在他的脑海中萦回。

但毕竟非常困,已经说不清几天没真正合眼过。渐渐地,家富终于迷糊过去了。

哨兵回来从家富身边走过,家富半睡的神经一下子惊醒,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早晨的太阳升起,不远处山春坟头上的破镜子,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家富又想到苏红。不由从挂包中掏出苏红送他的本子和铅笔,他在本子上写着:“苏红:我们的党中央和中央红军主力已突破敌人的湘江防线,得到了保全。我们师被敌截于江东,遭到强大敌人的围攻,我们团只剩三十多人。但我们会战斗到底,无愧于我们的闽西父老,无愧于……”

哨兵喊着:“搜山的敌人上来了!”

家富把本子塞进挂包中,弹了起来:“准备战斗!”

几分钟后,1个排的敌人已到了阵地前。

家富命令着:“打!”

敌兵遭到突然打击,丢下死伤者,纷纷往后跑。

家富命令身边的2个战士:“去,保护团长,往后面树林中撤!”

韩伟的几个警卫员硬是拉着他,往林子里撤。韩伟挣扎着,到底还是被战士拉进树林里……”

李冬匍匐过来:“连长,子弹快打完了!”

家富喊着:“快,跟我到被打死的敌人尸体上找弹药。”说着,冲了出去。

几个战士也冲向被击毙的敌人尸体旁,抓起子弹带和手榴弹袋,往回跑。

家富提了一个手榴弹袋,也撤了回来。

“行了,有这些弹药可以顶一阵子,让团长他们走远些。”家富说后,又掏出本子,继续写着:“苏红:我们又一次打退敌人,我也把团长送走了。但敌人很快就会攻上来,也许,我们很快就见面了……”

“连长,敌人又上来了……这回好像是全连都上来……还有轻机枪!”哨兵又报告。

家富本能地说:“准备战斗!边打边往后面的树林撤!”说着,他在苏红坟堆的一边扒了个坑,把本子埋了进去,提起枪。

敌人终于冲到家富他们的跟前了。

家富喊着:“打!”随即挥起右手的自动驳壳枪,向着冲在前面的敌兵扫射,又喊着:“撤!快往林子里走!”

子弹打完了,家富掏出刚收集来的手榴弹,接连又投出2枚。可就在他拉开第三枚的导火索把弹投出去,跃起要撤的时候,敌人的轻机枪手向他连射,家富终于中弹,趴在苏红的坟堆上。

搜山的敌兵冲上来了。

敌连长命令着:“副连长,带一、二排追击跑向林子里的残敌;三排留下跟我搜查,看看还有没有散落的‘共匪’。”

韩伟的警卫员急说:“团长,敌人追上来了!”

“撤,往树林的纵深撤!”韩伟命令着。

又往前跑出百米,前头的战士叫着:“没路了,前面是悬崖……”

韩伟走到悬崖边,对跟着来的13个战士说:“同志们,从这里跳下去,还有可能九死一生;被敌人抓住了,就只有死路一条,跟着我跳崖!”说着,他纵身跳落悬崖。

13个战士相继跟着跳下。

后来查实,他们中的11人,当场牺牲,活下来的3人有2人重伤,不久也牺牲,唯有韩伟1人幸运地活着,潜伏在老乡家中,在形势好转后,韩伟辗转寻找红军,以求归队。

最终,他归队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被授予中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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