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桑那与科罗拉多建筑：旅途上的美洲漫步

乌托邦的价值在于它的失败指引了正确的方向。

威廉姆·布鲁德是半路出家的建筑师，搞雕塑出身，他设计的凤凰城图书馆1992年建成，赢得了众口称赞，评论家说它是一座非常有雕塑感的建筑（图48-1）。

图48-1 亚利桑那凤凰城图书馆

凤凰城也叫菲尼克斯，美国亚利桑那州的首府和最大的城市，也是美国最炎热的城市。凤凰城图书馆的“雕塑感”源于气候炎热。为了遮蔽强烈日晒，图书馆南立面玻璃幕墙外设置了计算机自动调节的百叶窗，布鲁德用白色三角形帆布和金属杆制作百叶窗，使建筑立面形成的凸凹感如雕塑一般。图书馆侧墙表皮是打孔铜板和玻璃幕墙。

凤凰城图书馆的造型是方盒子，但设计得很灵活：厚重的铜板侧墙前伸，呵护着轻巧的“百叶帆”幕墙；侧壁“铜墙”之间有一片轻盈的倾斜的玻璃墙。

布鲁德出生于1946年，大学本科是雕塑专业，硕士转读建筑，曾在麻省理工学院、耶鲁大学、南加州建筑学院等多所大学任教，有自己的建筑事务所，是既懂理论又会设计还能动手雕塑的建筑师。

凤凰城还有一座图书馆也很有特色，2011年建成的南山图书馆，理查德·保尔建筑事务所设计。这座5千多平方米的图书馆像用集装箱组起来似的，表皮是凸凹不平的铜板，外墙没有窗户，靠天窗采光（图48-2）。

普雷多克在美国西南部沙漠里设计了许多建筑，我们已经在拉勒米和达拉斯见过他的作品，他在凤凰城设计了祖伯尔住宅，是非常著名的荒漠别墅，1989年建成。这座现代风格的别墅谦虚而又自如地融入了戈壁荒漠中。与山岩和泥土接近的颜色，简单厚实的几何体，45°角凸出墙体的2个塔楼，还有探出建筑物的金属观景桥，展现了一种粗犷的情调（图48-3）。

距离凤凰城110公里的沙漠里，有一座40年来一直在建设的仿生城市——阿科桑底生态城。名为城市，其实只是个百人社区，一个荒凉沙漠中的工地（图48-4）。

图48-2 亚利桑那凤凰城南山区图书馆

图48-3 凤凰城祖伯尔住宅

阿科桑底生态城是美籍意大利裔建筑师保罗·索莱里的生态乌托邦。索莱里被誉为世界生态建筑之父，这位1919年出生的建筑师是赖特的学生，从20世纪50年代就开始忧心忡忡人类环境问题。他最早提出了生态建筑的理念——城市建筑要节约土地、节约能源、节约其他资源、减少废物排放环境污染等。这些理念现在已是全世界的共识，但在当时非常超前，不被世人接受，更没有市场。索莱里是个意志坚定并善于行动的人，他自筹资金在沙漠里买了土地，规划了生态城市，并在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的帮助下付诸实施。

保罗·索莱里规划的生态城市非常紧凑，交通完全靠步行，以节约土地和能源。紧凑的社区还有助于人际交往。生态城的房屋是混凝土结构，屋顶是穹顶，不是出于对古罗马建筑符号的审美情结，而是为了应对沙漠烈日，建筑美学或者说建筑形式服从使用功能和生态要求。生态城应用太阳能、风能、水利能等自然资源，与城市相邻的是塑料大棚生态农业。

图48-4 阿科桑底生态城

40年过去了，生态城市只完成规划的3%，靠生态理念吸引的志愿者、赞助者和旅游观光者支撑，并不能真正成为人类正常生活可借鉴的模式。阿科桑底生态城是一次失败的尝试。索莱里的生态理念是正确的，但实现生态的路径是乌托邦式的，是完美的理性主义和理想主义。

图48-5 亚利桑那州坦佩市艺术中心(www.xing528.com)

乌托邦所要解决的问题是现实存在的，但解决问题的途径脱离了现实。完美的理性主义和理想主义往往脱离实际，乌托邦的价值在于它的失败指引了正确的方向。

亚利桑那州坦佩市艺术中心是一座地域主义建筑，从印第安传统和文化中提取建筑元素，建筑群布置仿照印第安村落，建筑造型像印第安人的大房子（图48-5）。这座建在湖边的艺术中心包括剧场和展厅，建筑面积8175平方米，钢筋混凝土结构，铜板和玻璃表皮，2008年建成。设计者是Architekton。

从湖面看坦佩艺术中心，自下而上由虚到实。最下面是水，然后是通透的玻璃，上面是“铜墙”，梦幻般的“漂浮”感，一座漂浮的大屋。

哈里逊、密斯、赖特、约翰逊等建筑大师，都喜欢漂浮的意境，但做得最自然最好的，应当是坦佩艺术中心。

地域主义也叫地方主义，是指在建筑设计中尊重并吸取当地传统、文化和习俗，结合当地自然环境如气候、“场地”情况，运用当地建筑材料的建筑风格。地域主义不是地方复古主义或自然主义，而是在现代建筑中对地方特色进行提炼和展现。所以，地域主义又称为“新地域主义”，以与古典地方主义进行区分。地域主义是对千篇一律的国际主义的纠偏或抵制，体现了建筑艺术的个性化，没有个性就没有艺术。普雷多克是美国最著名的地域主义建筑师。

科罗拉多州在亚利桑那州东北，是美国海拔最高的州，州首府丹佛有几座著名建筑。

2006建成的科罗拉多州丹佛艺术博物馆给人以强烈的横空出世的感觉，在沙利文强调形式追随功能100多年后，建筑师又开始设计夸张的形式主义建筑。丹佛艺术博物馆由著名建筑师丹尼尔·里布斯金与戴维斯组合设计。我们在第39章介绍了里布斯金设计的纽约世贸中心1号——纽约自由塔。那是一座优雅得体克制的作品，丹佛艺术博物馆则故意夸张，向斜上方刺出的锐角是没有任何功能需求的反结构逻辑的夸张（图48-6）。里布斯金就是要用这种惊世骇俗的先锋效果吸引人，给西部城市丹佛带来了人气。

博物馆表皮是太空使用的钛合金，突出了现代感和科技性。

科罗拉多州空军学院小教堂是SOM的作品，1962建成，被认为是建筑艺术的极品。

图48-6 科罗拉多州丹佛艺术博物馆

教堂高46米，用17个尖塔构成，外形有哥特式教堂的影子，更像印第安人“A”字形草棚。每个尖塔是“人”字形结构，由100个不规则4面体组成。4面体表面是铝板。4面体之间是彩色玻璃面板，反射出璀璨的光芒（图48-7、图48-8）。

1990年建成的丹佛中央图书馆是格雷夫斯的作品，我们在第42章和第44章见过他的作品。这位后现代主义建筑大师设计的丹佛图书馆却像解构主义风格，5.4万平方米的体量看上去是些凌乱的“积木”组合，色彩搭配加深了凌乱的感觉（图48-9）。这个作品遭到建筑界一致批评，市民对它也不满意。不过，它是丹佛市一道奇特的景观。

图48-7 科罗拉多州空军学院小教堂

图48-8 空军学院小教堂内部

图48-9 丹佛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