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历史考古研究:揭秘新疆指代西域来源

今天新疆所辖的范围，主要是指清朝晚期的西域。因为清朝中期的西域，其管辖范围远比今天的新疆为大。西域是一个历史概念，在不同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地理范围。顾名思义，所谓西域，是指我国西部的疆域。汉代的西域，据《汉书·西域传》记载，具体位置“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余里，南北千余里。东则接汉，厄以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这个范围约当今新疆的南部地区，这是当时西域都护府的直接辖地，它既是一个地理范围，又是一个行政区划。

唐代的西域，据两《唐书》记载，有广狭二义。广义所指，依《旧唐书·西戎传》和《新唐书·西域传》所载，范围相当广大，包括今敦煌以西，青海的一部分，天山南北，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咸海以东和印度以北，以及今伊朗、土耳其等地。这个范围约等于中亚、西亚和南亚的一部分地区。狭义，我们从《旧唐书·地理志》记载来看，就是唐高宗李治在平定阿史那贺鲁、消灭西突厥汗国以后于龙朔元年（661）“西域诸国遣使来内属，乃分置十六都督府”的“西域”。这十六个都督府的位置是“自于阗（今和田）以西，波斯以东，凡十六国”的位置。其范围相当于今阿富汗的主要部分，塔吉克斯坦的大部分和伊朗的东部地区。唐高宗以后，唐朝人把今天的天山南北地区作为内属府州，所以反映在新旧《唐书·地理志》中，在安西都护府的属下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安西都护府直属的龟兹（今库车）、焉耆（今焉耆）、毗沙（古于阗，今和田）、疏勒（今喀什）四个都督府；二是上述十六都督府州，这是“羁縻府州”，“凡十六国，以其王都为都督府，以其部属为州县”。所以，自高宗以后当时人所称的“西域”，主要是指这“十六都督府州”。清代的西域，据乾隆时撰修的《西域图志》记载：“其地在肃州（今酒泉）嘉峪关外，东南接肃州，东北直喀尔喀，西接葱岭，北抵俄罗斯，南界番藏，轮广二万余里。”又载：“今回部诸城为古西域，有城郭之三十六国，……故古之称西域者，指南北两大山内之诸国言之。而新辟皇舆之西域，兼及北山之北古乌孙、匈奴故境，拓地尤广。”按其所指在嘉峪关以西，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浩罕以东，昆仑以北之地。

清代为什么要用新疆指代西域？笔者认为原因大致有三：

一是乾隆皇帝好大喜功，自诩功盖古帝；

二是有其自身的历史发展过程；(www.xing528.com)

三是为了长治久安“改土归流”。兹述如下：

其一，上引《西域图志》其全称是《钦定皇舆西域图志》，开始纂修于乾隆二十一年（1756），成书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其间多次经过乾隆批阅。书中所言所谓“新辟皇舆之西域”者是指乾隆二十年（1755）清朝征服了准噶尔以及乾隆二十四年（1759）平定了大小和卓木叛乱之后；所谓“拓地尤广”者，是指将西汉时期天山之北的“古乌孙、匈奴故境”纳入版图，其实早在西汉时期，乌孙、匈奴已属于西域都护所管辖，《汉书·西域传》云：“都护督察乌孙、康居诸外国动静，有变以闻。可安辑，安辑之；可击，击之。”说明都护管辖的范围不但包括乌孙，而且包括乌孙以西的康居（今巴尔喀什湖与咸海之间）等“诸外国”。从乌孙与西汉王朝的通好情况来看，不过更带有羁縻成分。至于匈奴，指的是天山北部匈奴西边日逐王的管辖范围，可是日逐王早在西汉宣帝神爵年间（神爵三年，前59年）归降于汉。《汉书·西域传》云：“其后日逐王畔单于，将众来降，护鄯善以西使者郑吉迎之”，“乃因使吉并护北道，故号曰都护”。“僮仆都尉由此罢，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由此可见，都护之名恰恰是在匈奴日逐王降汉之后、郑吉并护北道之时，汉朝政府才授以的官名。所以我们说：乾隆的所谓“新辟皇舆之西域，拓地尤广”者，全是他好大喜功自诩的浮词而已！其二，清高宗在乾隆二十年和二十四年平定了北疆准噶尔和南疆大小和卓木之后，于乾隆二十七年（1762）在伊犁地方设置“总统伊犁等处将军”，统辖西域各地，根据史料记载：由乾隆至道光这个地方称谓不一，有时称“西域”，如上引《钦定皇舆西域图志》；有时称“西域新疆”，如成书于乾隆四十九年（1784）、嘉庆年间又经重新修定的《大清一统志》中，把“西域新疆”列为专目，与直隶、盛京、山东、陕西等地相并列；有时又称“新疆伊犁”，如成书于嘉庆（1796—1820）的《钦定皇朝通志》。“通志”为什么要称“新疆伊犁”？当然与当时设置的伊犁将军有关。伊犁将军的任务是：“统辖天山南北各地新疆地方驻防官兵调遣事务。”从称呼“西域新疆”或“新疆伊犁”来看，说明此间的“新疆”并没有成为指代“西域”的专有名词。

新疆指代西域，是在道光元年（1820）。该年由徐松等人根据《西陲要略》《伊犁总统事略》等书编纂了一部西域地区的志书，上呈旻宁御览，旻宁看后大加赞赏，赐名《钦定新疆识略》，并欣然为之作序。至此，清朝统治者才正式将“新疆”代称“西域”。不过此时这一指称，只具有地理范围的概念，并没有成为一个行政区划的名称。

新疆一名具有地理概念、又具有行政区划性质的事，当在光绪十年（1884）新疆正式建省之时。当时清政府面临着新疆严峻的内忧外患局势。外患者，沙俄侵略者不断蚕食和掠夺我国西北边疆领土，腐败无能的清王朝无法抵抗，节节退让，致使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塔城和霍尔果斯河以西以及帕米尔的西部等地5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强占。内忧者，一是由于阿古柏反动集团在外国帝国主义支持下侵扰南疆；二是各族人民暴发了反压迫反剥削的起义斗争。清政府为了寻求长治久安之计，加强统治，裁撤了落后的伯克制和札萨克制，实行“改土归流”的政策，于是在光绪十年正式设立了新疆省，建省境域一直保持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