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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发展独特的城市天际线

时间:2023-10-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重庆作为一座“生长在石头上的城市”,是世界上拥有最多摩天大楼的山地城市。开埠时期,自然天际线便是重庆的城市天际线。而建筑则由其业主或权属单位委托具有相应资质的设计单位完成方案设计、初步设计和施工图设计,经城市行政管理部门按法定程序审查批准后施工修建。建筑方案设计必须符合经批准的城市规划及规划行政管理部门核发的规划条件。

重庆,发展独特的城市天际线

重庆天际线。 陈云元 摄

世界高层建筑奠基人—路易斯·沙利文,在100年前就曾精准定义过超高层建筑与城市发展的关系,指出“建筑高度的背后,是一个城市的梦想”。如今在社会经济不断发展中,这句宣言也早已经被时代印证。纽约帝国大厦吉隆坡双子塔曼谷京都大厦、香港国际金融中心上海中心大厦……几乎每个发达城市有着自己标志性的超高层建筑,点亮着城市向上的梦想。

重庆作为一座“生长在石头上的城市”,是世界上拥有最多摩天大楼的山地城市。它们与发展中的重庆一起,讲述着人们对城市力量与向上发展的期待。而如重庆环球金融中心(WFC)、陆海国际中心、重庆来福士这样的超高层建筑,不但让城市起伏的天际线变得更加绵延,更在设计与技术层面都书写了当时各自所处时期的行业传奇。

但随着对全球节能减排问题的日益重视,超高层建筑的投资、设计、建造以及管理也都迎来了自己的转变。它要满足的,也已经不再单独是建筑的问题,还包括生态环境交通问题以及如何为城市发展更好赋能的问题。而关于未来摩天大楼如何转型,人们如何建设一个更加宜居宜业宜游的城市,更是需要地产商、城市管理者与规划者,以及民众共同参与的问题。

1982年毕业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建筑系建筑学专业。历任重庆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详规二室副主任、原重庆市规划局副总工程师、总工办主任、建管处处长;高级建筑师、国家注册城市规划师;重庆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专家;重庆市城市规划协会、重庆市城市规划学会和重庆市城乡建设与发展研究会常务理事;重庆历史文化名城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重庆市住建委、发改委、交委、城管局、文旅委、民政局等部门和10余区县专家;四川、山东、湖南、宁夏、贵州、云南等省及广安市、安康市专家。曾作为项目负责人主持完成多项重要规划设计和建筑设计方案。现任重庆凯瑞城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创始人之一。

开埠时期,自然天际线便是重庆的城市天际线。 张伯林(英) 摄

Q: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人们开始越发关注起城市规划对城市建筑的影响,能先谈谈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吗?

A:通俗来说,城市规划和城市建筑是整体与局部的关系。城市规划和目前的国土空间总体规划是根据一定历史时期内城市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及目标,对城市及乡村的国土空间和各类资源的合理配置。这涉及土地利用、空间布局和各类公共服务设施及市政基础设施的统一部署。而单体建筑或建筑群是其中的有机组成部分。城市规划、国土空间规划是宏观的,甚至战略性的;由城市行政管理机关主导编制、论证,按法定程序公示后批准并组织实施。而建筑则由其业主或权属单位委托具有相应资质的设计单位完成方案设计初步设计和施工图设计,经城市行政管理部门按法定程序审查批准后施工修建。建筑方案设计必须符合经批准的城市规划及规划行政管理部门核发的规划条件。城市规划依赖建筑及城市道路、绿化景观等要素的有机组合,才得以从文字和图纸变成丰富的立体空间形态。城市规划和建筑学是两个具有很强的人文社会科学及形象艺术特质的工科专业。两者关系紧密、相互依存又相对独立

不过,我们在观看和欣赏各类优秀建筑时,都会发现它们不但具有自己的特点和个性,同时也与周边环境相互融合,浑然天成。这就是建筑师将设计理念、城市规划和建筑功能融合的结果。人们经常听到的一种说法是:“城市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对规划师而言,建筑则是城市乐章中一个个音符。规划师们运用富于空间艺术想象力的专业技术,把城市建筑和其他资源要素规范而又整体和谐地有机组合,创作出一座座总体风貌既统一又具有鲜明个性,视觉效果强烈的城市。使无数单个建筑组合成为激动心弦、气势恢宏的立体乐章。这样的立体乐章可以慢慢欣赏,细细品味,甚至抚摸敲触。它们赋予人们视觉感官和精神心灵的双重刺激与享受。

重庆十二时辰,城市建筑在不同时段的样貌。 李红光 摄

这样,也就决定了城市规划是宏观方面的。因为想要提升城市良好形象与人民生活环境质量,就必须根据城市未来发展方向合理有效地利用土地资源。在不违背建筑功能、用地性质、容积率、建筑密度、绿地率、停车位等强制性规划条件要求下,如何设计,采用何种结构形式,使用何种施工技术、材料修建,就需要业主、开发商与规划师、建筑师认真协作商议了。

Q:城市规划是需要不断与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在房地产行业飞速发展的这些年,我们对城市功能和建筑审美的需求也在不断改变,城市规划是如何应对这种改变的?

A:城市规划需要按照国家标准和人口比例来对城市资源进行安排与分配。面对公共社会资源,像学校、医院、图书馆、城市道路等,我们实行的是划拨制。其中的土地功能、建设强度、覆盖率等都已经进行了规划,属于国家应向民众配置的公共福利。商业开发则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子,那就是土地使用权出让。

以前一般是开发商先参与国土部门的土地使用权竞拍。竞拍摘牌后再向规划局申请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规划局在对开发商的资质、背景审核以后,提出规划条件,开发商按标准执行。但早期因为很多城市处于发展初级阶段,对开发商的审核没有那么严格,所以有些开发商可能会违规操作,出现变更容积率、绿化不到位等问题,出现扯皮现象。现在随着国家对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视,国土资源局和城乡规划等职能部门合并为自然资源局,对土地资源配置与管理就有了更高的要求。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以来,城市规划也不断在探索自己的道路。因为一个好的城市规划它不但影响着城市基本功能的正常运转,还关系到城市未来经济和社会环境的健康发展。我们从以前重经济发展到现在更重可持续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无论开发商还是市民对于城市宏观规划建设的意识都有了很大提高,这是好事。因为只有大家都更积极地参与进来,我们的城市规划才会变得更合理、更成熟,同时也更完善。

早年,位于鹅岭公园的瞰胜楼是城市之冠。 黄祖伟 摄

Q:站在规划师的角度,怎样考虑城市中建筑群落的分布?如您所说,城市规划是一个完整的乐章,那高层建筑作为城市发展的必然,它会被放在乐章的哪个位置?

A:谈到这个问题,就不能不谈到城市的总体形象与风貌,包括它的天际轮廓线,而其中最绕不开的,就是母城渝中。因为渝中半岛的山脊线非常漂亮,像一条卧龙,所以对于它的规划更需要审慎。在2002年3月,市规划委员会决定采取公开招标的方式,征集“渝中半岛城市形象设计方案”。公告发出后,德国佩西设计公司、法国AS设计公司、美国SOM设计公司、美国盖斯勒设计公司、上海现代建筑设计集团和重庆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都参与了竞标,最终评出了3个优胜方案。

方案根据建筑天际轮廓线和自然地形特点,把渝中半岛分成了三段八片。第一段就是重庆嘉陵江长江两江交汇之处,到解放碑商业区,城市天际轮廓线主要由低矮的朝天门古城墙、和平路、民族路高低错落的建筑轮廓构成,突出城市的水运交通和商贸功能。第二段是七星岗到两路口,因为枇杷山山脊线较为明显,所以应该控制建筑高度,和谐处理建筑轮廓线和山脊轮廓线的关系。第三段就是鹅岭到佛图关,地形落差大、地势险峻,所以用它作为城市自然地标,是休闲健身、旅游观景胜地。

后来的开发建设大致就是围绕这个方案在运行。方案中还提到了“城市之冠”,分别在解放碑商业区的民生路、小米市地段和两路口中山二路、中山支路围合地段,布局两组超高层建筑群—“民生城市之冠”和“中山城市之冠”,构建出新时代山水城市高低起伏的城市天际轮廓线。

为什么确定在这两个地点呢?因为它们所处位置符合渝中半岛黄金分割的比例,建成后既不会与城市最低点沿江地带争抢空间,也不会与枇杷山争高度。经过专家评审和市民投票后,大家也都认可这两个地方作为重庆超高层建筑集中地。确定整体形象策划后,我们再以它为根据进行城市的具体规划。

Q:在明确大的城市规划方案后,具体的单体建筑是怎么把控的?

A:对于具体建设项目来说,城市的总体规划就是指导纲领。特别是控制性详细规划及一些具有针对性的专业、专项规划,对项目用地面积、性质功能,开发强度,建筑风貌及限高,绿地空地比例、公共服务设施配套类别及规模等,都做了明确规定。如果严格按照这些规划进行规划管理和项目建设,一般来讲,单个的建筑应该是有序排列在城市建筑“乐章”中的。然而,现实并没有这么理想化。我们的城市建设也出现过“不和谐音符”。我们刚才谈到,重庆的天际线三段结构以及渝中半岛形象规划。那么新的超高层建筑群就不应该出现在“城市之冠”以外的地方。但现实中除了解放碑民生路地段和两路口中山路地段之外,我们也能看到一些高度超高、体量超大的建筑或建筑群。就个人而言,我觉得这其中有的是对城市规划的补充和完善;有的则构成了破坏,同时也是对城市天际线的破坏,非常遗憾。

不过,现在随着重庆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市交通委员会、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等四部门联合出台了的《关于暂缓主城区“两江四岸”地区开发建设活动的通知》,指出重庆市正在对主城区“两江四岸”的开发做规划统筹。虽然具体规划还不知道,但相信未来城市的建设、两江四岸的开发一定具有更高水平、更高质量。这也是我的强烈期望。

Q:拥有超高层建筑的城市很多,像纽约、曼哈顿、香港、旧金山等,您觉得重庆作为山城,它的超高层建筑又有何不同意义呢?

A:重庆是公认的世界上最大的山城,同时它也是中国拥有超高层建筑最多的城市之一。但事实上体量越大的建筑,对它的出现就越需要有审慎的态度。过去很多人都会认为摩天大楼是经济繁荣的象征,所以不少国内城市发展扩张的同时,人们也竞相追求天际线的突破。

但我们去观察发达国家的高层建筑,比如芝加哥、纽约、伦敦、东京、巴黎,高层建筑大多是集中在市中心构成人们称为“Down Town”地段。城市天际线由周边的低矮平缓,逐渐过渡到中心区域的高耸突起。整个天际线既与城市相邻的自然环境友好衔接,又具有城市自身的空间节奏和韵律,连贯流畅,生动而富于变化。我们非常熟悉的天使之城洛杉矶,除了市中心的几栋高楼外,大面积是低矮的住宅区。当然这也与用地条件和人口规模有很大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超高层建筑和城市其他建筑的关系,其实是城市居住者和管理者的综合素质与城市规划的关系,更是人为天际线和自然天际线的关系。

重庆和它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是山城,土地可利用面积不多,因此在规划时既要节约用地,也要集约用地,而高层、超高层建筑可以看作重庆解决住宅、办公等问题的有效路径。但这并不代表重庆的超高层建筑发展就可以杂乱无章、各自为政。事实上除了盖楼,我们也一直在努力保护重庆市民的公共开敞空间,保护和控制珍贵的城市绿冠,如枇杷山、鹅岭、佛图关、虎头岩及沙坪坝区的平顶山,大渡口的双山等。这是我们母城的背脊和龙脉

晨光中的曼哈顿,与夜色中的重庆城,天际线是如此相似。 图虫创意 供图

Q:重庆成为网红城市后,很多外地游客,包括重庆人自己,都会觉得它是一个“向上而为”的城市。那在重庆高层建筑的不断建设中,有没有自己的一个发展时间线

A:我认为它有三个时间节点是和我国经济发展相契合的。

第一阶段就是改革开放初期,出现了会仙楼和渝都大酒店这样的地方。那时大家都很兴奋,认为这样的高层才像一个大城市应有的面貌。

第二个阶段是直辖后,高层建筑已经有些遍地开花,重庆世贸中心、工商银行大厦,还有伊人巷地块的变化等,我们自己都觉得重庆变得很洋气、很现代了。

第三阶段就是真正的超高层地标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后,WFC、IFS、来福士广场、嘉陵帆影等。不过,未来我认为重庆建筑不会再长高了,一个是它的环境容量已经突破了城市所需要的规模了,二是刚才提到的政府决定暂缓主城区“两江四岸”地区开发建设活动,三是现有的土地也无法承受超高层建筑所需的消防、交通、停车等配套设施的需求了。而且比起让重庆的天际线继续向上生长,我认为我们更应该停下来,看一看,去思考未来究竟应该如何更好地建设我们的城市。我们一定要清醒地认识到由于主观和客观的原因,必须为我们的后代留下更多的发挥空间。不能再做一些对不起祖辈,对不起后代,更对不起故乡山城的事情了!

Q:在主城四十多年的发展中,难免会有一些遗憾。但是就最近几年来说,大家对重庆的评价,反而更多落脚在它的建筑上。赛博朋克之城、魔幻之都,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A:中国的经济发展是非常快的。发达国家的城市建设都历经数百年,而我们改革开放到现在,短短四十多年的时间就实现了无数城市的巨变。重庆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既是巴渝文化发祥地,又是网红打卡热点。从它时尚火热的一面来说,建筑当然功不可没。

事实上在城市规划及建筑界,也一直都有一种说法,就是重庆是一个非常适合用高层建筑来解决土地不足问题的地方,是规划师和建筑师的乐园。超高层建筑修建后,人们很乐于看到一个崭新的城市,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但同时重庆又有一些独有的记忆面貌,湖广会馆、磁器口、中山四路,及现在的十八梯、山城巷、龙门浩等,这让作为超大山水城市的重庆有古有今、存旧呈新,高低错落、千回百转,形成了世界上最具人性化和人情味的独特魅力及迷人景致。

以前有建筑师说重庆老街是世界上最富人情味儿,最有香火气息的城市居住区,我觉得这和人们现在看重庆新的一面是一样的。因为它不只有新,还有旧,更有自然景观相互交织,才构成了今天的重庆风貌。

Q:除了用超高层来解决城市用地的问题,城市发展还可以有其他规划路径吗?

A:最初的渝中半岛只有七点几平方公里,后来逐渐扩大至肖家湾、大坪相接地段变成九点几平方公里。然后发展到现在的二十多平方公里,直抵石桥铺、袁家岗,但是城市空间容量差不多已经见顶,城市环境质量状况堪忧,不再适合进行扩建。可以通过一定的方法来弥补服务设施的不足,但真的不再适合增加居住建筑和常住人口了。

重庆地基很结实,石头山,以前修过很多防空洞。未来可以更多地利用这些地下空间和灰空间,通过改造的方式,扩展交通和公共空间。但是对于居住建筑,应该按照城市规划和国土空间规划引导它们向周边组团发展,构成若干新的城市副中心、区域性中心城市和城镇群。由于城市规划越来越注重公平性和公正性,城市结构和国土空间资源配置也一定会更合理、更科学。明白这些,才能减少减轻无序扩张又肆意膨胀的城市病。

Q:现在很多城市新区已经在蓬勃发展,出现了新的天际线,您个人如何看待天际线对城市的影响?以及您个人理想中的天际线是什么样的?

A:天际线就是一个城市的轮廓线,轮廓线既是城市的识别线,也是城市的颜值线,所以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拍鸟瞰照片或视频的时候。很多时候一个城市的现代化程度、经济实力和环境生态都藏在城市鸟瞰图里,当然也藏在天际线里。因为它能让人直观地感受和认识到这个城市,以及城市行政管理者和公民的审美情趣、文化内涵和艺术水准。

天际线在不同光影之下呈现出别样的气氛。 张坤琨 摄

我理想中的天际线是自然天际线和建筑天际线相互交织,建筑整体风貌统一,同时又个性突出,能够体现城市在发展过程中的历史更新。比如枇杷山公园、湖广会馆、鹅岭公园,我觉得都非常优雅、俊美。但是如果被不合宜的建筑遮挡住,就会非常遗憾。比起人为的天际线,我更看重自然的天际线。因为当建筑掩映其中,高层有序合理地布置,才能构成一曲生态、欢快而又非常具有现代感的城市乐章。所以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山脊绿地,我们的公园都能在鸟瞰图片中得到充分显现。

从这个角度讲,我希望我们的决策者、规划师、建筑师和广大的城市公民也都能更加尊重城乡规划和国土空间规划,在旧城更新的同时,努力提升城市品质。用新的名片,去吸引更多的人到这里发展。使我们的重庆建成一个既展现超大现代城市形象,又处处显现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文明、优雅之城。用它极具个性的城市天际线,吸引来自天南海北的友人和游客。

会仙楼施工图纸。 重庆市城市建设档案馆 供图

1982年,受改革开放经济发展影响,为了增加重庆市宾馆接待量同时展示城市形象,当时的重庆市第一高楼会仙楼建成,成为重庆市标志性建筑之一。

会仙楼选址于会仙桥,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会仙桥就曾盛极一时。有一批因避乱而来的商人在这里专营高档化妆品,受到很多达官显贵的追捧。再后来,重庆城中心由下半城转移至上半城,会仙桥一带就变得更加热闹,“皇后音乐厅”与“心心咖啡厅”更是让它一时风光无两。但随着这两座上流社会钟爱的场所的拆除,会仙楼在此拔地而起,渐渐地人们只记得会仙楼,而忘了会仙桥。

会仙楼作为重庆市政府特批的项目,高54米,共15层(包括负一层和屋顶花园),是当时重庆人民的骄傲,更是宴请的高级场所。很多人会选择花9角钱,买门票乘电梯直达屋顶花园在那里俯视解放碑,并免费品尝一杯饮料和两块小点心。

进入20世纪后,会仙楼业主方重庆市饮食服务公司面临改制,重庆华迅实业集团决定与力帆合资成立地产公司联手进军“会仙楼项目”。因为会仙楼位于解放碑核心商业区,需要拆迁的单位与个人众多,导致拆迁谈判前后耗费了华迅5年时间。

会仙楼曾经是重庆最高的建筑。 重庆华迅实业集团公司 供图

会仙楼施工图纸。重庆市城市建设档案馆 供图

80年代的会仙楼在周围的平房映衬下显得非常醒目。 程良建 摄

会仙楼顶楼观景餐厅是重庆80年代的“打卡点”。 王定浩 摄

会仙楼上看到的风景可以说是一览无余。王定浩 摄

2010年,重庆环球金融中心(WFC)在原解放碑第一高楼会仙楼原址上动工,项目总投资30多亿元,建筑高度339米,层高78层,成为当时重庆及西部第一高楼。

重庆环球金融中心(WFC)作为重庆超高层地标建筑之一,大楼的设计和建造汇聚了台湾著名建筑大师李祖原、英国奥雅纳、德国华纳、德国西门子等世界级精英团队,是真正的“国家地标的重庆蓝本”。

在狭小的解放碑核心区,重庆环球金融中心(WFC)横向发展的空间并不足,因此,大楼大面积地采用了突出竖向的线条修饰,楼体四角的折线处理与顶冠八角形的几何设计相呼应,淡化了大建筑体量的压抑感。多折面和高反光玻璃材质的应用,让大楼在日光照射下,显现出重庆之冠的璀璨。而其会仙楼观景台傲立渝中,视野开阔,更有“西部之巅,云端观景”的美誉。

1974年出生,祖籍四川宣汉,1993年,在外运储运有限公司任职;1995年,任重庆永鹏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1996年,任重庆天福机械厂总经理;1998年,任重庆远鹏物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2005年至今,任重庆华迅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总裁。

40年代,重庆著名的心心咖啡店。 哈里森.福尔曼(美) 摄

2009年,曾经的重庆地标性建筑会仙楼爆破拆除。钟志兵 摄

Q:2009年,解放碑当时的第一高楼会仙楼拆除,原地盖起了重庆环球金融中心(WFC)。新旧地标换帅的过程中,一定经历了很多波折。当时集团是如何拿下这块地的?又是如何构思WFC这一商业项目的?

A:会仙楼是1982年修建起来的,是当时重庆的第一高楼,也是第一个高度超过解放碑的建筑。当然,会仙楼也是重庆改革开放初期的地标建筑。更早之前,这里是著名的皇后舞厅、心心咖啡厅,是陪都时代上流社会、达官贵人聚会宴请的高档场所。所以这里历来就是商业、时尚的地标。

到20世纪后期,会仙楼业主方重庆市饮食服务公司面临改制。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们华迅就与力帆合资成立了地产公司,准备联手进军“会仙楼项目”。当时对于会仙楼的原址规划,力帆曾计划推倒后建立力帆大厦,后面又规划了一个四星级酒店项目。但随着2005年力帆轿车项目的上马,他们就退出了该项目。当时算上前期的拆迁安置,华迅已经花了8000多万元,经过反复测算,最终决定独自承建。

因为会仙楼曾是重庆的骄傲,又承载着一代人的记忆,所以我们当时反复思考的就是:如何打造一个新的项目,才能不被重庆人民所唾弃?在秉承“新的辉煌屹立于传奇之上”的信念,我们决定把这一拥有深厚文化底蕴的风水宝地打造成一个集商业、写字楼、酒店、观景平台于一体的大型综合性项目。它不但会是接棒会仙楼的重庆新地标,更会是西部第一高楼。

WFC修建之前,还没有搬迁的老房子。 何智亚 摄

Q:会仙楼拆迁谈判前后耗费了您5年时间,当时面临的主要困难是什么?

A:会仙楼拆迁的主要困难在于它是一块毛地。毛地是指没有经过拆迁安置开发,甚至不具备基本建设条件的土地。整个片区老旧建筑林立,对于开发商来说,投资风险是很大的。就连政府都不清楚开发建设这块地难度到底有多大,要花多少资金。在我们接手之前,这块地也已经几易其主,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开发建设,就是因为难以撬动土地的拆迁。

2002年,我们还没拿到土地所有权时,就对地块进行了摸底排查。这个片区情况非常复杂,有四五十年代的无产权居民房,也有国有企业、集体企业,有生产用房,也有居住用房。拆迁会涉及企业利益,也会涉及个人利益。

我记得有个烟摊老板,自己依着烟摊搭建了棚户房当成固定居所。他跟我们谈条件说,他虽然没有产权,但已在那里卖了几十年烟,也住了几十年,这就像是事实婚姻,他就有了永久居住权。可见当时我们面临的情况有多难,所以仅拆迁谈判就耗费了整整5年的时间。不过,这从来没有动摇过华迅开发WFC项目的决心,哪怕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动摇过。

Q:WFC在设计之初,就是以成为“国家地标的重庆蓝本”为己任的,在这过程中华迅做出了哪些尝试与努力,项目定位又是如何迭代与更新的?

A:“国家地标的重庆蓝本”这个概念其实是在项目推进中逐步完善的。最初,我们对WFC的设想高度只有150米,但随着拆迁费用的不断增加,150米高的大楼,楼面价格就超过了每平方米1万元,而当时解放碑地区的房价是8000元。这点对于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大的风险与考验。

但当时解放碑商业转型的东风已起来,我坚信未来这里将会有更多国际化的中高端商业进驻,解放碑最终会形成重庆对外展示的一个窗口。所以我们华迅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重新定高度、升级档次,把WFC修到339米高,形成最现代化的摩天大厦。

而想要打造国家地标的重庆蓝本,光有高度是不够的,还需要从大楼影响力、区位地段、建造标准、智能科技、物业管理和用户层次等多方面定义大楼标准。因此我们在聘用负责建筑设计的李祖原设计师事务所以外,其他设计也均由国际一流的设计与顾问团队完成。比如负责结构和机电设计的是曾执掌北京鸟巢与水立方的英国奥雅纳公司AURP;负责弱电系统的是德国西门子公司Siemens;玻璃幕墙由德国华纳公司SuP设计;灯光由曾设计过马来西亚双塔、香港IFC的美国碧谱公司BPI操刀;内部交通更是专门聘请了英国弘达交通顾问公司MVA……

这样“豪华”的国际设计咨询团队,不仅当时是在重庆绝无仅有,在全国都可以说是少有。但也正是这样全方位一流的设计团队,让WFC从总体方案到每个细节,都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准,更保证了它的硬件在未来领先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WFC效果图。重庆华迅实业集团公司 供图

建筑大师李祖原设计WFC时留存的手稿。 重庆华迅实业集团公司 供图

Q:WFC项目最终是由设计了台北101建筑的设计大师李祖原担纲设计,但除此之外,华迅当时也收到了超过50份的设计草案,能谈谈这一版在其中脱颖而出的经过吗?

A:WFC项目太特殊了,它不但面对解放碑十字金街核心区位,更是一块拥有深厚文化底蕴的风水宝地。因此在方案确定上,我们很谨慎。当时方案确定主要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我们邀请了包括欧美、日本、中国港台在内的众多国际著名设计师事务所参与。经过方案比较后发现由于我们场地非常狭窄,做的又是地标性超高层项目,所以要求设计师事务所必须擅长在小地方做大文章。

第二阶段,我们主要考虑了对文化的把握。会仙楼作为一块有文化积淀的招牌,不能将其等同于城市新区项目,我们更希望在大厦的方案中能体现中国传统文化与地方特色。这一点,正是我们最终选定李祖原先生最重要的原因。李先生个人非常推崇中国传统文化,而且将文化贯穿于设计中,奉行“东魂西技”的思想,这也在他的代表作—348米的高雄85大楼与508米的台北101大厦上得到充分的体现。

第三阶段,选定设计单位后,李先生先后拿出了好几个设计方案,其中以“竹文化”为核心,创意为“天竹山水”的方案很不错,让整个大厦极富冲击力。当时李先生用了三句话来阐述他的思想:打造重庆新天空,赋予重庆新造型,创造渝中新枢纽。但由于建筑结构复杂,带来了内部局部空间使用不便的问题,让使用率有所降低。所以我们最终放弃了这一方案,这也是我们对用户负责以及对宝贵土地资源倍加珍惜的一种应有的态度。在和李祖原先生反复讨论后,我们最终确定了现在的设计方案—“重庆之冠”。

“重庆之冠”的创意来自《易经》理念,“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生不息”,建筑顶端的“四角八方”就象征着东方文化中的四象八卦。而星形顶部的折面效果,更象征WFC将四面八方辐射大西部。

在WFC的顶楼曾经做过一场特别的展览,其内容将解放碑、十八梯等重庆的历史放到重庆当时最高的地方进行展出。人们在空中俯瞰城市发展的时候,也能回望到城市发展的历史。十八梯改造指挥部 供图

Q:WFC建成后就成为了重庆第一高楼,建筑高度339米,共80层。在重庆山城最核心的商圈区域建设这样的超高层建筑,它的难点是什么?

A:施工场地狭小是我们面临的第一大难点。会仙楼片区完全没有足够施工的场地,不要说临时办公点,就连施工材料、建筑构件都没地方堆放,而且进出的交通也特别不便。当时是政府部门给予的支持,将江家巷整段限期封闭才给我们施工提供了一些空间。

其次是建筑本身的施工难度大。因为我们规划的是一栋超过300米的超高层,塔楼的结构形式复杂多变、钢结构节点区焊接要求非常高、建筑所用混凝土的强度要求也非常高、避难层桁架拼接的技术要求高。还有建设过程中,垂直运输的规划管理、高空作业的安全保障等,都是一个个需要克服的难关。

另外,作为建筑外在形象的玻璃幕墙也是我们建设中的一个重点和难点。WFC的玻璃幕墙采用单元式幕墙系统。说是系统,因为其中包含了避难层防风雨、顶部框架式幕墙、锥形玻璃造型等。在系统设计和材料加工上,我们不仅达到国家现行规范中的最高标准,还参考了德国标准,以确保幕墙系统的质量与品质达到国际一流、国内领先的水平。

Q:当时是如何想到去做这样一个幕墙的?日常又如何运营使用?

A:我们对幕墙的定位是灯塔形象和地标展示。通过灯光设计、巨幅LED幕墙配合,在300多米、总面积超过23000平方米的墙面上显示“灯塔,重庆的领航者”的主题,这是非常震撼的,四只1000W泛光灯映射出大楼的挺拔外形,在整个西部都首屈一指。

现在幕墙也承担了部分商业投放的功能,但更多的还是投放展示城市形象、公益宣传的内容,比如“重庆你好、世界你好”。这是重庆对外的一个窗口、一个对话框,我们希望传达给大众正面、积极、阳光的信息。

Q:如今WFC最顶端的观景平台依然沿用了会仙楼这一名字,您是如何思考的呢?

A:会仙楼地块从陪都时代开始,就一直是汇聚名流与财富的风水宝地。在80年代,会仙楼是唯一一栋高度超过解放碑的“巴渝第一楼”,在那个时代,人们花9角钱就可以买门票乘电梯直达14楼屋顶花园,俯视解放碑。用重庆话说就是—会仙楼楼顶是重庆人打望的地方。说实话,在WFC项目刚开始酝酿时,也就是2005年左右,我们也曾设想把WFC顶层打造成西部最顶级的会所,作为城市精英圈层的活动场所。然后通过一些实物、图片、影像,来再现会仙楼地块和解放碑的珍贵历史片段。但最后我们还是将会所设想改为了观景平台,把这一处绝佳的顶上风景分享给更多的人。

因此建立观景台后,为了传承重庆母城文化,我们仍然沿用了这一名字。在WFC会仙楼观景台,海拔590米的高度可以360度环视立体魔幻的重庆风光、俯瞰两江交汇。如今这里已经成为重庆旅游必到打卡地,也是重庆十大网红景点、重庆母城中心景点,以及网评的2020重庆必玩景点。我很欣慰当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Q:您认为要运营好WFC这样一个“西部之巅”的商业综合体,它的挑战在哪里?又需要哪些巧思?如果把这栋超高层建筑摊平,是否可以类比作一个产业园?

A:超高层建筑的物业管理工作往往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大多数超高层建筑都是集办公、零售、酒店、高端住宅等多元业态于一体的综合体,WFC也不例外。通过场所营造来增进社区氛围,让其成为人们愿意生活、工作和娱乐的目的地是物业管理工作的首要课题。你可以把它比作产业园,但更形象的还是可以比作垂直社区。

WFC目前入驻领事机构6家、世界500强7家、上市公司20家、外资企业16家、总部型企业1家,所面对的都是高品质客户,因此运营管理费用压力也很大,我们每年都要投入各项保养和维护费用多达2600万元。除了提供专业化、人性化的尊崇服务,集团更需要建立一个持续收入模式,来保证资金来源的多元化与企业的良性增长。

2020年春节的疫情让整个重庆按下了暂停键,也给商业地产行业带来了危机。在我看来危机,也是契机。在这个过程中,对业主的管理水平和运营能力更是提出了更精细化要求。而疫情过后,绿色、健康、安全的场所也更被大家所看重,相信未来智能楼宇管理、健康安全管理将是提升商业综合体市场竞争力的主要因素。

Q:如今解放碑不仅有WFC,还有后起之秀来福士,您认为两者之间的差异性在哪里?以及在您看来,这些年重庆对超高层商业综合体的态度有所改变吗?这会影响到WFC未来的运营策略吗?

A:首先我们的体量和面对群体不一样,来福士有5栋住宅楼,并且由新加坡凯德集团投资开发,WFC则由华迅本地民营企业投资建设,两者之间的集团资源、运作能力和财力都是有差距的。但总的说来,WFC的商业模式和客户群体都更为纯粹。

近年来随着全国各地都争相进行摩天大楼开发,重庆与其他西部城市相比在高度上已经不占优势。而且随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下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与建筑风貌管理的通知》,后续也很难有500米级、600米级甚至更高的高楼规划。

关于超高层建筑也出现了很多理性看待的声音,比如重庆的高楼建设目前要做的应该就是如何消化和盘活存量。在此基础上,再去修建更多高品质的精品建筑,来提升城市的品质。“绝对高度”已经不再是业主追求的重点和项目入市的最大卖点。反而是高品质物业管理的重要性越发凸显,而如何以精细化运营的服务品质来助力提升超高层服务水平,深耕物业管理质量也是华迅一直在积极探索的。

简单地说,就是我们要专注于开发高品质产品,构建高品质生活,并通过高品质的产品与服务形成客户认同的品牌。WFC作为地标,既是荣耀也是鞭策,希望我们能结合新时代,从新起点出发,展现新作为。

位于解放碑十字金街的WFC自带魔幻气质。 张一白 摄

国立成功大学建筑研究所建筑硕士,李祖原联合建筑师事务所主持建筑师。曾参与台北国际金融中心(台北101)、西门子中国总部(北京)、重庆环球金融中心(WFC)、武汉长江之门未来之窗等多个超高层项目的设计和建设。

WFC的玻璃幕墙如同一面天空之镜。黄祖伟 摄

Q:您是如何介入到WFC设计工程中来的?当时为何会把WFC定位为“重庆之冠”?

A:重庆环球金融中心项目伊始采用竞图方式,共有6家国际知名超高层建筑设计公司参与。当时正值我公司设计的超高层项目“台北101”获得成功,在业界取得了很好的反响,所以我们有幸参与了该项目的竞图工作。最终因为我们提出“东魂西技”的东方文化设计理念与业主对项目期许度高度契合从而获得该项目设计机会。

项目毗邻解放碑,而解放碑是重庆市的地标性建筑,是重庆的城市象征。它曾是民众的“精神堡垒”,新中国成立后,一直都是重庆建设与发展的中心。特别是直辖之后,已逐步发展为重庆乃至西部的金融中心。

因此,为呼应解放碑地标性意义,我们设想项目打造成为“重庆之冠”造型的超高层建筑,作为渝中区乃至重庆市营销城市形象的名片。整体造型以简洁、现代的设计手法强调新的美学体验,并且融入东方文化元素,追求精神理念的崇高与丰富。单纯突出的竖向线条修饰整体比例,使城市焦点集中于顶部造型,淡化庞大建筑体量产生的压抑感。塔楼顶部的多折面设计,折面玻璃采用高反射率材质,在重庆多雾的气候环境中,反射来自不同方向的日光,犹如重庆之冠,在云雾间始终给人指明前进的方向,成为目光的焦点。

WFC项目总平图。(上)建筑顶部“四角八方” 的形态取意于四象八卦。

(下)重庆华迅实业集团公司 供图

Q:请您详细阐述一下WFC的设计思路,特别是“四角八方”的造型象征东方文化的四象八卦?又是如何体现它与重庆文化的融合?

A:城市的天空线定义了城市的风貌,而超高层建筑则定义了城市的天空线,因此,一座好的超高层建筑,可以改变一座城市。重庆是中国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具有3000多年的悠久历史,重庆作为一座山城,山水相依的地形特征造就了建筑的与众不同。我们设计的指导思维是“新东方文化”,追求的东方建筑是“生命建筑”。李祖原先生认为:生命建筑即安住生命的信息空间,而《易经》是中国人智慧的结晶,传达了宇宙自然和人类生命的关系,是中国人的宇宙信息观及生命信息观,我们用四角八方的建筑造型来象征《易经》四象八卦的宇宙信息及生命信息,尝试以建筑的信息来传达生命的信息,希望创造能安住生命的信息空间,亦即生命建筑。

WFC立面图。 重庆市城市建设档案馆 供图

Q:作为当时重庆的第一高楼,WFC最大的设计难点是什么?如何解决它的安全性问题?

A:整个项目总用地面积只有5800平方米,非常紧张、受限,而建筑面积达到20平方米,地上地下共计80层,涵盖商业、办公、酒店等多种业态功能,就像一个“高整合的微型复合城市”。

我们首先思考的是,环境金融中心作为重庆的制高点地标,在这个城市中该如何被看见?抑或是该呈现怎样的面貌?考虑到与周边众多高层塔楼的空间相对均衡,我们将超高层塔楼配置于基地西侧,保证了环球金融中心与周边的空间关系、视线通廊以及整体的城市天际线形象。

塔楼外立面设计,考量到周边高密度的高层建筑林立,因此塔身采用简约、大气的垂直线条来化解建筑群的压迫感,最后在顶部举起具有东方意念的“重庆之冠”配合多折面反射玻璃,形成雾都重庆的地标。

其次,项目业态功能越复杂,对于建筑结构的要求就越高。从空间布局、结构选型,再到机电管线装配都要最大限度满足使用要求。因此,我们在办公区塔楼采用中央核心筒布局,提高空间利用率。作为商业设施的裙楼则设置中庭共享空间,负一层通过下沉广场增加商业界面,形成良好商业氛围。酒店设置在拥有绝佳视野的高区,在一层有独立门厅及直达电梯,为入住者提供便捷住房体验,同时结合顶层的观景台,可举办许多专属的特色活动。

当然,超高层建筑的抗震性能是最基础、最重要的,这是结构设计中的难点。我们选用抗震性能好的钢管混凝土叠合柱框架—核心筒结构体系。根据上部荷载和建筑使用功能的情况,抗侧力结构的柱、墙沿竖向划分为三段。各楼层均采用钢筋混凝土现浇梁板式结构体系。在结构平面规则、对称布置抗侧力构件(柱、墙),避免结构在水平荷载作用下发生扭转振动。这个结构体系经过了动力弹塑性时程分析,对结构的薄弱部分又进行了加强,以确保整体建筑的安全性。

Q:一栋超高层建筑要运行起来内部构造是非常精细复杂的,比如转换层、电梯系统,能为我们详解一下WFC的内部构架吗?

A:人流组织和垂直交通是保证超高层建筑正常运行的关键。方便人们的使用,是我们最大的考虑。如何在兼顾建筑结构设计的经济性、合理性、安全性之下,以人为本,缜密规划竖向交通,最大限度减少等待电梯时间,提供快捷、高效、安全的服务是设计的重点。

地面LG层至9层的国际名品购物中心(共计3.7万平方米)以建筑南侧、东侧临民族路步行街侧设置的主要出入口为进出口。办公大堂、酒店由用地西侧江家巷引入。而顶层观景台由地面LG层进入搭乘专设的2部直达梯到达。

整栋建筑依据不同功能,共设有47部原装进口电梯。商业裙楼部分独立设置7部垂直电梯及多部自动扶梯,塔楼核心区有36部垂直电梯,观景台和酒店独立设置3部垂直电梯,用以满足各功能互不干扰的竖向交通需求。

塔楼的36部垂直电梯分为中、高区穿梭梯和低区电梯,高速穿梭梯将人流迅速带往中区(35层)和高区(49层)换乘枢纽,并通过设置在转换层的中区和高区电梯向上快速抵达相应楼层,使得高峰时期等候时间亦能控制在30秒内。

为有效提高建筑空间的利用价值,提供更多的使用空间,核心筒内电梯井道采用分段利用方式,即低区电梯和中、高区电梯共用一个电梯井道,通过合理安排电梯分区,使共享井道的低区和高区电梯之间若干层不设电梯停靠站,仅作为低区电梯机房和高区电梯底坑使用。同时,我们在10层、26层、41层、55层设置了4个空中避难层。除了消防安全功能外,这4个空间也实现了建筑内不同业态所需的设备布置及垂直电梯、管井的转换,从而确保整栋建筑维持高效、有序的运作。

Q:WFC与解放碑以及周边商业关系是如何设计规划的呢?

A:环球金融中心用地与解放碑地王广场相连,故在设计上,我们将环球金融中心的商业及酒店配套裙楼与地王广场裙楼王府井百货的建筑高度相一致,使环球金融中心的商业裙房与地王广场成为一个整体。同时,我们在建设地下停车系统时,因地理位置受限,借用地王广场车库出入口进行加宽改造,形成共用出入口。但实际效果是在物理属性上进一步加强了两个项目的黏性。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半围合的商业广场。

通过打造环球金融中心的商业,与王府井共同提升解放碑步行街商业的活力,营建高档商业消费的新体验。解放碑商圈是最能代表重庆市的区域,地形高低错落且商业业态丰富多元,既有高端的国际精品旗舰店也有临街餐饮,充满着城市的烟火气息。

对于环球金融中心的业态规划,我们回归到了这个项目本身。环球金融中心虽然商业面积不大,但其优越的区域和建筑的独特性是有目共睹的。同时,它自身就具备高端酒店和5A级写字楼。我们从生活在这栋大楼中的人的需求出发,围绕他一整天的“日常食衣住行育乐”,打造能满足这些需求的服务业态。这样的商业布局就形成了符合环球金融中心气质的市场定位,也成为了引领市场的前驱者。

Q:对您而言,WFC与您设计过的其他超高层建筑有何不同?在独特性上它有哪些不可复制之处?

A:有别于其他高层建筑的是我们考虑了WFC地块拥有的独特内在底蕴。当时站在基地上抬头看周围林立的高楼,再回想重庆的发展历史从江边渡口向上不断与山争地,整座城市不断向上发展就是一个追求理想的过程,这与人类建造超高层的意志是相同的,超高层建筑向上争取空间,追求高度也就是追求卓越,追求巅峰的理想展现,这与重庆的城市性格相符。

我们提出了中华文化中“天、地、人”的概念,也就是:承天、接地与安人,以环球金融中心为中介,将WFC作为居中的“人”,与“天”—重庆渝中半岛蕴含千年山水城市的内在气韵,与“地”—解放碑商圈的环境肌理整合了进来,它的形象典雅内敛,将西方的形式美学与东方的文化内涵融为一体、现在WFC虽居于城市天际线的制高点但却不显得突兀,是体现天、地、人融合的境界也是WFC独特的地方。

重庆你好,世界你好。 崔力 摄

Q:对设计师而言,您认为今天人们对超高层商业综合体的偏好有所改变吗?未来商业综合体的设计又将更加注重哪些层面?

A:超高层商业综合体在城市中是个稀缺产品,它一般都位于热闹的区位加上超高层的建筑形象,只要空间组成及商业定位得宜,相较于传统商场,它很容易就会成为一个热门的商业地标。传统的高层商业综合体会将裙楼的公共领域及商业与上方塔楼的办公或酒店孤立起来,形成两个独立的存在关系,我认为未来的高层商业综合体会更加注重精神层面,注意城市地点的文化意向,并将这两种生活场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商业空间变成一个立体的开放空间,变得更像城市公共空间的延续,弱化传统商业零售的角色,更注重体验性的生活场景。通过更加丰富的互动体验,引导塔楼内的人走出来,外面的人走进去。弱化不同业态的边界,公共的活动场地甚至可以穿插在不同高度之上,为用户带来了更多元的休闲娱乐、社会交往的可能性。同时,聚合周围的城市场所及行为,形成一个立体综合变化丰富的城市场景。

50年代,老重庆港客运大楼。 重庆市美术公司 供图

最早的重庆港客运大楼建于1958年,总投资70万元,外形酷似山城宽银幕电影院。到上世纪90年代,旧楼已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水运需求。拆除旧楼建设新重庆港客运大楼被提上日程。

1991年,新重庆港客运大楼立项,名为“朝天扬帆”。新大楼由110米高的主塔楼和裙楼组成,犹如一艘扬帆起航的帆船,隐喻着“航行”和“一帆风顺”。

90年代,新建后的重庆港客运大楼。 Panos图片社 供图

整个工程耗时5年。1996年,新重庆港客运大楼落成便成为了朝天门的地标。

2012年8月,随着嘭嘭的两声巨响,重庆港客运大楼和三峡宾馆在一阵轰鸣声中化为瓦砾,标志着重庆朝天门曾经的地标建筑正式谢幕。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同样名为“朝天扬帆”的重庆超高层建筑新地标—重庆来福士。

1949年4月出生,1965年12月于港口参加工作,2009年4月从重庆港务物流集团有限公司(原重庆港口管理局)退休。曾任重庆港口管理局建港指挥部拆迁办主任和办公室主任。参与过重庆港九龙坡港区一期、二期技改工程;重庆港江津猫儿沱港区技改工程;重庆港朝天门客运设施及大楼工程、重庆寸滩国际集装箱码头工程建设管理工作。获高级经济师和交通部水运专业监理工程师职称。

50年代,正在修建中的重庆港客运大楼。 《永远 朝天门》组委会 供图

Q:朝天门在重庆人心中是一个无法替代的地标和象征,但就其本身来说,是重庆最大的水路客运码头,您能从客运码头的角度谈谈朝天门码头吗?

A:自古蜀道难!过去,航运和陆运不发达的年代,进出川渝不管客运还是货运,主要运输方式都依靠长江水路运输。纵观历史,在开埠前,重庆就已成为长江上游的商业中心,朝天门码头地处两江交汇,是重庆历史最悠久也是最重要的港区。朝天门则代表了重庆作为西南门户的开放形象,以交通优势和金融发达带来的动能,带动了重庆这座城市的发展。

1957年,经政府投资,当时的重庆港务局修建了重庆港朝天门客运大楼,大楼占据着朝天门半岛的中心位置。同时,翻修扩建了包括朝天门在内的数座码头。朝天门最低洼的沙嘴码头新修了下河公路,连通市区的公路网,方便港口旅客通行和物资的运输。

50年代的港口客运站大楼总投资70万元,占地面积5830平方米,建筑面积达7500平方米。大楼主体建筑有6层高,砖混斗梁结构,外形仿似原来的山城电影院,大楼的建成使重庆朝天门门户形象焕然一新。当年的重庆港旅客吞吐量已达70万人次。老一代的朝天门港口客运大楼因城市发展需要已在上世纪90年代拆除。

重庆港客运大楼售票口。 程良建 摄

Q:老朝天门客运站拆除新建重庆港客运大楼也是因为那个时期水运发展的原因吧?

A:进入80年代后,老客运设施的客运功能很欠缺,容量很小,已不能满足进出川客运的需求了。那个时代,客运轮船数量少,船票市场供不应求,客船船票要提前一周预约。旅客在客运大厅排队买票与乘船、候船时常呈现人流拥挤的景象。同时,过江轮渡对于那个时期的重庆人来说,就像现在的公交、轻轨一样,是生活出行的必要选择,所以港口建设发展的力度还需要加大。

受江水涨落以及朝天门沙嘴地形因素影响,当年朝天门港口客运服务条件存在诸多自然受限的问题,旅客从客运站购票到下江登船需要步行很长一段距离。无论是枯水期还是涨水期,旅客们乘船都不方便,如果是拖儿带女或行李较多的旅客乘船就更辛苦。枯水期,旅客们要走完接近五百梯的大梯道,再走一段很长的沙滩地,才能登船。这也是80年代重庆“棒棒军”兴盛起来的原因,帮这些旅客搬运行李。而涨水期,水一旦漫上来,旅客就只能通过多艘跳船与跳板搭建的浮动走道才能登船与下船。跳板只有两米宽,栏杆的防护能力也弱,这样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

于是在重庆市政府的要求下,重庆港口管理局开始准备向交通部申报更新朝天门港口客运设施,以满足不断增加的港口客运吞吐量和重庆经济发展的需要。

通过跳板登船的人们。 Panos图片社 供图

Q:建设重庆港客运大楼,前期做了哪些准备工作呢?

A:为修建朝天门客运设施和改建重庆港老旧货运港区,重庆港口管理局在1987年成立了建港指挥部。我曾任建港指挥部拆迁办主任和办公室主任,主要负责整个工程前期工作。

前期工作中重要的一环就是向长江航务管理局和国家交通运输部立项。当时,我们看到了长江三峡旅游业发展的良好趋势,也鉴于整个朝天门市场的兴旺和基础设施建设的需要,朝天门已具备打造成客运旅游集散中心和商贸物资交易中心的条件。重庆市政府和渝中区政府相关部门对此非常支持。

前期的申报流程及手续办理非常繁琐艰辛,我们去湖北武汉长江航务管理局沟通协调了十几次,到北京国家交通运输部相关部门去报送申报材料不下五六次。当时申报的材料涉及重庆市政府各行政部门就有二十多个,为办齐重庆市的报建手续我们花了四个多月盖了八十多个公章,才把相关材料报备完。

除了港口客运设施、广场环境改建外,客运大楼主体建设也是重点,我们向全国多家知名设计院征集了设计方案。大楼裙楼及客运设施的设计单位为交通部第二航务工程勘察设计院;大楼主体的设计经过两次方案评选,最后选中了西南设计院的方案。这个方案中,大楼主体建筑和层叠的裙楼建筑形象犹如一座帆船,整体建筑采用弧形玻璃窗设计,大楼像帆船的桅杆和风帆,裙楼则像船体。重庆是江城,港口与航运共生,设计寓意就是一帆风顺,所以这个项目也叫“朝天扬帆”。(www.xing528.com)

水运昌盛时期,朝天门码头停靠的船只众多。 魏中元 摄

此外,由于当时朝天门附近的旅舍很少,重庆港口管理局决定自筹资金在客运大楼主体建设功能上配套建设一个高档星级酒店,这有利于港口服务功能完善以及全市旅游业的发展,这就是后来的朝天门大酒店。

重庆港客运大楼的设计方案确定后,市政府要求整个前期工程在1991年开始启动,工期是三年,1994年客运设施建成投用。主体大楼工期比客运设施工期晚一点,在1996年建成。朝天门大酒店装修工程则在1997年完成并开业。

我记得在1998年6月,为纪念重庆成立直辖市一周年,国家邮电部还专门发行了《重庆风貌》邮票,两枚邮票中除重庆人民大礼堂外就是朝天门地标性建筑重庆港客运大楼,由此可见“重庆港客运大楼”作为重庆城市地标建筑在全国的知名度与影响力。

现在朝天门的“来福士广场”项目的形象名也叫“朝天扬帆”,这是一种历史的延续,这个寓意非常符合朝天门的地形地貌和文化沉淀。

繁忙的朝天门码头。 《永远 朝天门》组委会 供图

Q:在建设重庆港客运大楼的时候,您觉得这个项目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A:算是困难重重吧。首先拆迁任务就很繁重。除了要拆除旧的港区朝天门客运站外,项目周边大大小小的四十多家单位也需要拆迁。不仅如此,还涉及供电、供气、供水、地下管网、市政绿化、公共交通电车路网拆迁等。我们花了4个多月才把拆迁工作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为了确保建设工期,我们甚至用上了人海战术。原客运大楼拆除时,动用了大概300人的队伍,一天24小时三班倒不停工地工作。整个大楼拆除抢在一周时间内完成。因为朝天门人流、车流、商流量比较大,而又要保障朝天门客运港区船舶进出港靠泊作业,所以项目周围搭建了一些临时性的设施,比如临时售票点、人行便道、靠泊设施等,整个朝天门地区形成了一个建设大工地。

拆迁建设期间,朝天门的交通系统也进行了调整。实行人车分流,我们会同政府相关行政执法部门还专门成立了朝天门交通管制小组,对整个朝天门道路,包括长滨路、朝东路、陕西路、朝千路等进行了管制和公交车路线调整,以保证每条道路的畅通。如果一条路线堵了,车辆混乱,施工就无法开展。当时重庆知名的1路电车还在使用,为了保证施工顺利进行,电车线路也拆迁了近1.5公里。

透过蛛网般密布的电线,远眺重庆港客运大楼。 《永远 朝天门》组委会 供图

Q:港口改建和重庆港客运大楼的落成给朝天门港口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A:经过近四年的施工,重庆港客运大楼建成,大楼总高度110米,共32层,矗立在长江、嘉陵江交汇的中心地带,成为重庆朝天门港口的地标性建筑。重庆港客运大楼工程项目被评为重庆市的优良工程,我们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空间,有限的资金情况下,比较圆满地完成了建设任务。既保证了客运设施的顺利投用,又保证了客运大楼的按期建成,这对以后的港口客运发展、重庆旅游发展都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过去旅客们乘船需要上坡下坎,走河滩路,才能上船,经过交通部第二航务工程勘察设计院的创新设计后,客运大楼配套缆车同登船这个环节直接衔接,旅客从买票到候船再到上下船,都在封闭的空间内完成了。

当年客运大楼建成后,港口设施配套的完善和周边环境的有效整治,对重庆港客运旅游服务保障功能明显改善,有力提升了重庆旅游产业经济。第一,港口客运吞吐量从100多万人次发展到300多万人次,后来突破到400万人次。第二,重庆港客运大楼主体配套的朝天门大酒店作为地标建筑,是重庆唯一可观两江交汇的高星级涉外酒店,建在28层的玻璃观景厅丰富了重庆旅游景点和酒店接待能力,当时市内各家旅行社、客运游轮公司都在重庆港客运大厅设销售服务窗口,旅游的兴旺促成酒店房源时常紧张,朝天门大酒店也成为市政府大型重要会议的指定接待酒店。

到了90年代末,长江三峡游呈现全国火爆景象,旅游船票甚至一票难求。很大程度刺激了重庆旅游业的发展。同时,在高速公路、高铁还未成为交通出行主要方式的年代,水路客运依然是当年四川、贵州、陕西地区外出务工人员主要选用的交通出行方式。他们从朝天门港口坐船走出重庆,外出打工,沿长江各港口中转去到华中、华东、华南地区。

Q:您能具体介绍下重庆港客运大楼的功能属性吗?

A:重庆港客运大楼,我们港口人称它为重庆港大厦。大楼分裙楼和主楼两个部分。裙楼共五层。因朝天门为自然坡地地形,所以与街心花园临街一层为通过大厅;二层分别跨接陕西路和信义街,为港口客运售票大厅;跨朝千路的一楼为候船大厅。

主楼共32层,含地下三层。地上一层是酒店大堂,二层为酒店行政办公,三层到十五层是写字楼,从十六层到二十五层是朝天门大酒店客房,共计135间各式客房。二十六层为朝天门的观景层。从26层通过步行道,即可到达大楼最高处28层的室内观景大厅和室外观景梯台。由于大楼所在的特殊位置,是朝天门半岛的中心,所以大楼可以观赏山城重庆的四面景致。左面是依山而建的江北老城;右面是山脉延绵的长江江南;后方是现代与老旧建筑错落而建的山城半岛,而正前方最具特色可以俯瞰流经千里的嘉陵江在朝天门最终汇入长江的壮丽景致。

朝天门大酒店在1997年基本完工,进入酒店内部装修阶段和经营工作策划。当时重庆市旅游酒店总体较少,还没有一家五星级酒店。要数硬件档次最高和软件管理最好的当时就只有四星级涉外的扬子江假日酒店了。朝天门大酒店第一批员工和早期的营运管理就是在扬子江酒店培训学习的。酒店正式开业后,一直按照重庆市当时最高星级酒店的管理标准运营管理。客运大楼集港口客运、酒店餐饮、旅游观景、写字楼、会展会议等多功能于一体,在那个年代,这种城市酒店综合体不失为重庆的一道首创风景。

Q:2012年8月30日,重庆港客运大楼在一阵轰鸣声化为瓦砾。这座曾经被誉为地标性建筑的大楼使用不到20年即被拆除,您能谈谈背后的缘由吗?

A:跨入21世纪以后,经济逐步腾飞,出川出渝的高速公路陆续增多。以前进出重庆水路是交通方式的最佳选择,但陆路交通,甚至航空发达后,大家更倾向于乘坐更便捷、更快速的交通工具,水运就逐渐衰落了。

重庆港客运旅游日益冷清,这看起来是我们的悲哀,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中国经济在快速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日益提高,有更多的资金可以选择更好的交通工具了,这也是一件好事。

但就港口货运来说,长江水道依旧繁荣。水路运输的优势是公路运输、铁路运输和航空运输不能替代的。水运成本低,运量大,所以长江作为黄金水道,大宗货物、外贸物资选择水路运输依然是现在和以后的主流。

另外一个原因是朝天门码头虽然经过改建,但依然不能满足周边经济发展和城市配套的需求。依山而建的码头面积狭小,流动人口多,“脏、乱、差”较为突出,再加上临近解放碑核心商务区,朝天门服装及小商品批发的产业布局越来越不适应区域经济的发展。鉴于港口客运市场的萎缩,为了提升朝天门的城市形象和经济地位,重庆市启动了朝天门片区改造工程,港口管理局行政办公的搬迁和包括港口客运大楼片区拆迁工作相继开始实施。

Q:您既是水运从业者,又是重庆港客运大楼的建设者,当大楼爆破的那一瞬,您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A:作为建设者,我感到心酸的同时也有喜悦,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凤凰也是在涅槃的过程中才变得更好的,我也希望朝天门有辉煌的明天。

回想起来,朝天门的天际线由稀疏低矮的建筑到平层建筑到高层建筑,再到超高层建筑、特高层建筑,城市发展的脉络从朝天门的建筑变化中也看出来了。

那时重庆港客运大厦在建设期间是封闭起来的,市民看不到建筑的真面目。当重庆港客运大楼宣布建成使用,解除朝天门交通管制的那一天,重庆市民,特别是渝中区很多老居民都蜂拥而来看楼。连续一周左右重庆港客运大楼都人山人海,市民从售票大厅一直看到候船大厅。这种购票、候船并通过跨街玻璃廊桥与客运缆车实现上下登船的一站式方式对第一次体验的市民来说,很新奇。

客运大楼的体量和高度以及独特外形在当时是数一数二的,对市民的视觉冲击力是巨大的。很多摄影爱好者也簇拥在大楼附近或两江对岸取景拍摄。那时市民对重庆港客运大楼都津津乐道,街头巷尾都在谈起这个建筑。当时很多在解放碑“打望”的人都会专程到朝天门来看看大楼。

百年沧桑。 贺兴友 摄

大楼虽然因城市的发展而拆迁,但大楼建设的过往、背后的故事、昔日的景象,这些记忆都是珍贵的,此景留待成追忆吧!它永远在市民的心里,也在我的心里。

重庆港客运大楼爆破。 贺兴友 摄

从朝天门批发市场看来福士。 司琪 摄

从2012年举行开工典礼到2019年开放使用,重庆来福士前后建设历时7年。这座纵横交错的摩天楼由国际著名设计大师摩西·萨夫迪担纲设计。横向水晶连廊横跨4栋高楼顶部,长300米,拥有270°天际观景台,50米无边际泳池,人们可以在这里尽情俯瞰山城景色,感受璀璨滨江。

萨夫迪利用渝中半岛犹如一艘巨轮的地形,巧妙地将来福士设计成朝天扬帆的外形,并希望通过这座建筑唤起人们对巨大桅杆和风帆的想象,从而感受风的力量以及水流的律动。

因为坐落于两江交汇的朝天门—一个历来皆是重庆地理中心与精神中心的地方,所以来福士影响的不只是城市景观与人为天际线,它讲述的更多是城市的历史与未来,以及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与建筑的故事。

毕业于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建筑学院,曾参与温哥华公共图书馆、以色列本古里安国际机场、多伦多芭蕾舞团歌剧院、沙特阿拉伯利雅得国家水族馆等多个项目。

2015至2021年,任萨夫迪建筑事务所中国区首席顾问,负责重庆来福士和上海LuOne项目。

重庆来福士在渝中半岛的区域位置图。 图片来源 萨夫迪事务所

Q:因为来福士项目您来到了重庆,能谈谈这期间您对这座城市的感受与观察吗?

A:我在重庆的四年间一直居住在嘉陵江畔,晚上漫步江边时,江风拂岸,总能感受到江水与自然间那种美妙又默契的联结。城市夜景也一样美丽,尤其是江边小花园。受此影响,我们在来福士商业裙楼的屋顶也设计了一个山城花园,利用中庭天窗和屋顶花园打造出漂亮的互动喷泉,让游客能收获很好的体验。同时,我们还有开阔的观景平台,大家可以在自然韵味中俯瞰朝天门与两江美景。

对重庆人来说,朝天门曾经是很热闹的地方,但后来随着老城改造和新区开发,来朝天门的游客就慢慢变少了。尤其是我刚来重庆时,因为四处都在搞建设,市民很少走到这里来。不过当重庆来福士建成开放后,这里又重新人声鼎沸起来。对我来说,这是整个项目中最令我激动的一点。因为我很喜欢看到广场上人来人往。毕竟对任何建筑师来说,建筑的意义就是让人们与城市联结得更紧密,同时还能享受到更多与自然、阳光和空气接触的机会。

朝天门广场重新活起来后,我每天中午都会来到山城花园吃午饭。这里不但风景优美,还有很多可以随处歇息的地方,更有喷泉,赏心悦目。还有非常激动人心的一点是这里发现并保留了一段古城墙。你能够发现我们不但能够承载这段城墙的历史,更能让两江与重庆的渊源也这么流传下去。

Q:重庆来福士项目所处地理位置地形复杂,高差很大,已经形成的城市区域与朝天门广场也是脱节的,这给来福士建设带来了哪些影响?

A:朝天门出来既有水路,又有陆路,就是这条水陆穿行的血脉连接起了来福士前端的广场和后面的城市。这在我们当时的设计中是一个比较难以体现的概念,但最后我们完成得还是非常好。

当时为了改善朝天门与城市的联系,我们重新梳理了朝天门区域的道路交通,增加了东西连接道接通陕西路、新华路与嘉滨路、长滨路,增加接圣街加强嘉滨路与长滨路的联系,同时解决来福士各个塔楼的落客功能。

建筑师萨夫迪手稿。图片来源 萨夫迪事务所

如今来福士四周被三条街围绕,并且有三个和街道毗邻的出入口。你可以通过解放碑重重的街道,穿过三个出口中的任意一个到达广场。这里也有扶手电梯,你可以搭乘扶梯到达三个出入口。当然也有人质疑来福士是不是楼梯太多,但我觉得这在山城重庆应该不成问题。因为有一次我看到一位九十多岁的女士仍然背着包在爬楼梯,这真的太厉害了。

Q:作为超高层建筑,充足的阳光和广阔的视野是建筑最大的卖点和特色。但重庆多雾,有时冬天甚至几个月都看不到太阳,设计团队是怎么处理环境条件与建筑设计的关系的?

A:萨夫迪认为室内与室外,建筑物与环境之间的界限可以被模糊,所以围绕重庆来福士的基调永远是绿色。在来福士,你能看到公园、广场以及顶层的温室全都因为颜色联系在了一起。尤其是在水晶连廊的部分,水雾缭绕,非常神秘。

同时也因为重庆多雨多雾,让我们更加强调室外活动区域,要既能户外活动,也能在阴雨天提供庇护。在中庭最集中的位置,我们设计了能从解放碑出口直通朝天门广场的长阶梯,就是为了方便游客能够快速到达广场。而对居住在来福士的业主们来说,他们也能从半开放的阳台上向外眺望,与广场和两江建立身心联系。这是我们所有设计的原点,就是将所有部分都集中在一个点,所有地方都牵引到广场和两江交汇这一个点上来。

水晶连廊设计图。 图片来源 萨夫迪事务所

Q:说到这里,可以谈谈你们在设计来福士项目时,最初的设计思路是什么,它是怎样与重庆产生共鸣的?

A:最初的设计思路是在第一次参观朝天门过程中产生的,中间我们也多次来到重庆。朝天门作为两条河流交汇点,为整个团队带来了灵感。我们在设计途中脑海里经常闪现出曾经来往商船交易的场景,因此我们也希望结合历史,让来福士以船的样貌立于朝天门之上。这既呼应了码头文化,也象征着船将载着历史,驶向未来。

除了将景观历史融入设计中,创造船只驶向未来的科技感,我们还在整个建筑设计过程中严格参考了河流曲线,把朝天门看作是船的船头,以船头向前行驶通往未来,就是我们设计的出发点。

Q:重庆来福士项目过程中有哪些难点和挑战?

A:在查看重庆旧城地图时,我们发现朝天门是城市开始的地方。如何呈现对历史地标的尊重,就是我们最大的挑战之一,因为我们需要确保我们真正了解朝天门。我们希望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对这个区域进行改造,而如何让来福士和广场以及两江交汇发生关联,这可能是来福士遇到最困难的问题。

在设计水晶连廊时考虑使用大量的绿植。 凯德集团 供图

另一个问题是重庆来福士需要增强城市和广场之间的联系。因为在重庆来福士修建起来之前,解放碑道路系统对这块的连接不是很友好。对此,我们一直在研究一个三维建筑的想法,可以把不同层面的地形连接起来。

我们修建高架桥,贯通东西南北向道路;又把地铁一号线朝天门站的换乘枢纽站设立在项目L2/L3层;在长滨路和嘉滨路分别设置滨江人行步道,可以由梯坎直达朝天门广场;商场大门也架设平台,让大家可以由平层直接步行到朝天门广场。这都是我们通过对山地景观的思考得出的解决方式,希望能在高度发达的城市中心内解决人口密度、社区连通性和城市更新的问题。这当然很难,但我们做到了。

还有就是刚才谈到的重庆来福士的绿色基调,重庆绿植丰富,有山脊有公园,但在朝天门解放碑这片区域绿植很少,所以我们就想在来福士里面实现更多的绿植,让它自身就像一个公园。在设计期间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我们还是做到了,我们有绿植环绕的景观屋顶山城花园,那里有喷泉,有绿色的植被,有树木,事实上它就可以看作是可供居民使用的城中城公园。

Q:能从设计师的角度为我们介绍下重庆来福士吗?

A:重庆来福士创造了不同高度的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它们高低堆叠,彼此呼应,最高处甚至可以俯瞰整个重庆。300米长的空中连廊在250米高的云端之上将6座建筑相连接,对来福士而言,连接不仅是地面交通的连接,更包括空中的连接。

考虑到重庆山地地形,我们提供了多个不同标高的入口。因为重庆变化日新月异,所以在施工时我们也没有完全按照当时图纸上的内容进行建造,比如商场中间几乎直接连接上半城和朝天门广场的108级大楼梯,这都不在我们最初的想法里,是随着我们对城市的进一步理解后才调整设计产生的。

我们的购物中心与城市的南北主要街道对齐,购物中心的人行通道位于塔楼之间,形成清晰的室内通道,穿越购物中心就可以直达广场。而塔楼定位则遵循购物中心的内在逻辑,同时和周围街道网格对齐,提供它在城市中的方向感。

内部设计上,通透的天窗纵横分布,为室内街道提供了充足的自然光,还可以利用天窗光影做成倒影水池。外部设计上,自然光线的运用也在我们的考虑当中。我们通过在塔楼上设置曲线来增加塔楼北面的光感,同时北立面也设置了“风帆”,它不但强化了来福士扬帆的概念,更能在不遮挡视线的前提下减轻夜晚室外泛光照明对室内的影响。

水晶连廊是重庆来福士中的一个设计特色,它跨越四座塔楼,通过连接桥与两座更高的塔楼相连。在材料上,水晶连廊被六角形的玻璃和钢结构所包裹,可以全年为游客提供自然光线、开阔的视野和美丽的花园景观。西向的六角形表面金属面板和东向的玻璃在早晨可以提供充足的阳光,下午则会起到遮阳节能的效果。连廊内,110多棵大乔木构成了一片空中热带雨林。这里不但有花园,还有种类繁多的餐饮空间、酒吧、无边泳池和酒店大堂等。

随着重庆的快速发展,对超大型、高密度的建筑项目也提出了更高要求。基于重庆来福士项目巨大的体量和复杂的场地特征,我们重新连接了城市的人流、车流、轨道流和轮渡流,并将这些资源在朝天门这个重庆重要的历史地标上分层整合起来。就像萨夫迪说的那样:“当你在城市里设计一个一百万平方米的建筑时,你也在设计工作和居住在其中的人们的生活。”

Q:来福士体量巨大,据说从江北机场能够直接看到这座地标建筑,这么长的可视距离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A:重庆很少有笔直的道路,到处都是蜿蜒曲折的。我自己就时常在这些蜿蜒的小路中漫步,有时也许一抬头你就能看见很远的事物。那天就是这么一抬头,我们在机场的一个瞭望台上直直地望向这里,然后一眼看见了重庆来福士。这不是我们有意为之,但它仍然会像一个象征意义上的锚,给人带来震撼的惊鸿一瞥的感觉。尤其是当你开车从几十公里外的地方沿着江边前进时,看着巨大的来福士慢慢靠近你,那种场景体验真的很壮观。

江边休闲的市民,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的重庆来福士。 刘星昊 摄

Q:作为来福士的设计团队,你们希望来福士能够给重庆带来哪些改变或体验?

A:重庆是我去过的中国城市中最令人惊叹的地方,在到达这里之前,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和上海度过。和北京、上海这种平原城市不同,重庆总是被群山环绕,独特又美丽。因此很显然,我们喜欢这座城市,也希望重庆来福士能够成为重庆的一部分,而不是孤立的一座建筑。

对重庆老城区而言,阳光、花园、宽敞的公共空间都是不易获得的稀缺资源,但我们解决了这样的问题,所以现在会有很多大人、孩子在这里玩耍散步。对我个人而言,这意味着我们最重要的工作已经完成—让重庆来福士成为城市生活的一部分。

未来我们会持续关注公众对来福士的各种评价,也将积极从有益的评价中吸取意见并改善设计。更希望未来无论是对重庆居民还是即将来到重庆旅游的游客来说,谈起重庆就能想到来福士带给他们的有趣经历,并说:哦,是的,那是重庆来福士。

1967年出生,马来西亚人。新加坡国立大学建筑学学士地产业学硕士,新加坡注册建筑师、新加坡建筑学会会员。专注建设设计和施工管理20余年,拥有多国工作经验。曾任重庆来福士设计部总监,统管该项目设计工作。此外,参与重庆化龙桥超高层、中新广州知识城等国内多个重大项目的设计与管理。目前任职于凯德集团中新广州知识城项目。

Q:来福士从项目立项起就备受关注。如今更是以新地标的姿态屹立在朝天门港口。作为项目建设者,您认为整个过程中团队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A:重庆来福士在开工典礼前我们就为项目立项送审努力了很长一段时间,它从2012年9月举行开工典礼,到2019年9月购物中心开放使用,前后历时7年。现在项目各部分也是分阶段投入使用,建设工作还在继续。

重庆来福士项目的困难一方面在于它的体量非常大,占地面积9万多平方米,建筑面积超过110万平方米。从送审阶段开始,我们就在不停面对挑战。比如空中连廊,因为跨越四栋塔楼连接另两栋超高层,也跨越不同业态。在当时的消防规范里没有先例,加上跨业态规范是不准许的。所以我们组织了全国专家会,协调了整整四个月,请来奥雅纳做消防顾问、法斯特做性能化模拟实验,让逃生时间达到现有的规范要求,最后才通过审批。类似超规超限需要召开专家会来解决的情况还很多,包括结构、建筑节能等。毕竟重庆来福士项目很多建筑设计、结构设计以及技术要求都是采用新理念的。

另一方面在于它“横向”的独特设计,来福士空中连廊横跨在4座250米的高塔顶部,长300米,宽32.5米,高26.5米,最大跨度有54米,最大悬挑长度也有26.8米。相当于我们在4座高塔上,在250米的高空中,搭建了一座横向的摩天大楼。

另外施工过程中需要多方协调的事务也很多,因为朝天门地区交通拥挤、复杂,可以提供给我们展开施工的场地很小,所以每一个环节都不容疏忽,可以说每一次前进都是一场挑战。

夜色中的重庆来福士。 凯德集团 供图

工人正在为水晶连廊安装外墙玻璃。 凯德集团 供图

Q:如您所说,来福士建设体量非常巨大,对此你们是如何协调管理每一个环节的?

A:来福士项目有50多个主要顾问,很多都来自不同地方,比如总设计萨夫迪在波士顿、巴马丹拿执行建筑师在香港和上海、结构顾问奥雅纳在上海、WSP机电顾问在香港和上海,园林顾问来自加拿大等,还有很多规模小一些的设计师参与到各个建设环节。除了跟他们对接、反馈,我们的项目推进也需要跟重庆政府和各个相关部门沟通,包括刚才讲到的组织专家进行评审。而项目开工建设后,需要对接的总包、分包单位大大小小也超过一百个。

我们的角色就是充当所有人的媒介,串联起各个环节,根据项目规划计划统一协调推进,保证每个环节无障碍交流,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如此庞大复杂的项目。我们有个独立团队,专门负责组织计划,跟所有相关人和团队联系沟通,再一步步做节点计划和流程安排,比如开工的先后顺序、该预留的基建和结构等,都要事前规划好,才能为以后的摩擦和突发状况预留出一定的应急时间。

Q:您能介绍下重庆来福士的功能业态分布是如何设计的吗?

A:从功能业态上来说,来福士几乎涵盖了所有的业态,酒店、住宅、商场、办公以及公园等,业态越多,设计、建设就越复杂。尤其是重庆来福士这么大的体量,对交通的规划就显得尤其重要。所以我们不但整合了地铁、公交车站、港务码头三大交通枢纽,还外加了一个直升机坪。这些我们都是不分期地一次性建设完成的,所以对各方面的管理、衔接要求都很高。

相较来说,新加坡金沙酒店就没这么复杂。它的业态基本就是酒店、商场和赌场。交通组织也没这么复杂,因为它是一个填海区,所以交通建设基本都是新的。而来福士项目业态复杂,又处于传统核心区,所以交通组织上不但要衔接旧的路网,还要构建出新的通道。甚至有一些复原性建设项目,比如古城墙的修复和地域传统文化的再现等,也都反映在了我们项目的建设中。

Q:重庆来福士的修建确实让朝天门地区的交通状况得到改善,您能具体谈谈项目的交通组织吗?

A:以前朝天门的道路和广场是同一个标高,人、车、货没有分流,这是拥堵的最大原因。因此我们在做交通组织时,最关注的一点就是人车分流,通过不同标高、不同功能的道路来实现分流。

重庆来福士的多层交通系统,很大程度缓解了朝天门地区的交通拥堵。凯德集团 供图

建设中的水晶连廊,从施工材料到最后的绿植都靠吊装完成。 凯德集团 供图

现在,我们将车行道下沉,标高降到与长滨路、嘉滨路平行,路网连贯起来。而来福士商场与朝天门广场同一标高,商场L1层与广场直接连接。车在下面跑,人在上面走,就实现了人车分流。缓减拥堵的同时,行人相对来说更安全。

我们还新增了一条道路—接圣街,这条路贯穿商场、酒店、写字楼的落客区。而五栋住宅塔楼则设计了三个独立的落客区,这样就很大程度分流了进出重庆来福士的小客车。

公交车站和地铁通道也是分不同方向、不同标高接入来福士的交通路网。下货区是完全独立的,设置在公交车站后面,这样也实现了货车与小客车的分流。针对从陕西路、新华路方向而来,只是通过来福士并不做停留的车辆,我们特别设计修建了下穿道和高架桥,进一步分流车辆,减少落客区的拥堵。

人行线路主要集中在朝天门广场标高上。商场的三个主出入口,中轴线跟陕西路贯穿,右侧出口跟新华路连接,左侧跟朝东路连接。公交车站分为两层,上面平台连接商场,下面连接朝东路。另外我们还改建了一个大梯坎,连接解放碑和朝天门广场,可以供行人快速通过,这个很有重庆特色。

为了配合重庆“两江四岸”新规划,我们还对长滨路和嘉滨路人行道进行了拓宽,从3米拓宽到7米来解决节假日游客太多的拥挤问题。目前来看,整个朝天门地区的交通拥堵状况是得到缓解的。虽然我们只是一个开发商,但是我们也担任了城市更新建造者的角色。

Q:来福士项目除了体量的庞大、对交通的改善外,横跨在空中的水晶连廊无疑是带给人们冲击最大的,您能谈谈这个连廊的设计与建造吗?

A:对市民来说,水晶连廊的视觉冲击肯定是比较大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它的功能性才是首位的。这个连廊平衡满足了各种业态的需求,让它们有机地串联起来,同时还构成了一个“空中花园”。“花园”里的植物几乎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所以连廊温度恒定设置在16℃到24℃之间,和它们原本生长的地区温度接近。所有植物运到重庆后,都是经过一年的温室培植适应存活后,才一棵棵吊上去移植的。

目前来看,植物的存活率都很高。但我们还设计了一个吊树孔,如果需要,还可以替换上面的植物。因为很大一部分资产都是自己运营,所以我们就会考虑比较全面。

重庆的城市天际线已超过了南山的山脊线。 司琪 摄

Q:重庆来福士的定位是面向未来的建筑,如何理解这个“面向未来”呢?

A:我的理解大概是三个方面。首先是对于建筑所在区域的交通组织,之前也提到过了,这是参与城市建设的部分。其次是绿化、环境的打造,未来人们对绿色、对自然的需求会越来越高,因此我们在园林方面也下了很多功夫。还有就是能源利用,我们引入了新加坡能源技术,在最外侧的两栋塔楼后建设了两个能源站,集中管理建筑所有的冷热能源使用。

在绿色能源方面,我们还通过不同材料的使用来降低能耗。比如水晶连廊,整个屋顶都是玻璃,我们局部采用了3银和双银low-e玻璃及将朝西面的玻璃全替换成了铝板来达到规范要求的保温节能效果,其他的玻璃幕墙根据位置和结构的不同,也选用了相等保温节能的材质。长久来说,这不仅能为重庆来福士项目节约能源,对地球环保也是友好的。

我们希望重庆来福士能成为新地标、打卡点,也从各方面激活朝天门片区,在未来重现朝天门曾经的辉煌。

陆海国际中心位于重庆市渝中区化龙桥片区,东邻嘉华大桥,南邻化龙桥路,西侧为重庆天地住宅区,北临嘉陵江畔。建筑高458米,是全球超高层建筑榜单前20名。在更名陆海国际中心以前,它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嘉陵帆影。

嘉陵帆影曾是瑞安集团的项目,后因市场原因于2012年一度停工。2017年万科加入后,嘉陵帆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高,并更名为陆海国际中心。陆海国际中心项目设计灵感来源于重庆本地文化与特色,塔楼幕墙汲取“双重喜庆”元素,室内设计则融入巴山云雨等极具重庆特色的文化元素,是集商业、办公于一体的超大型综合性的建筑群。

陆海国际中心总平图。 瑞安集团 供图

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硕士,美国纽约州注册建筑师,曾在美国KPF建筑师事务所,BlessoProperties地产公司,TENArquitectos建筑师事务所服务,现任瑞安房地产规划发展及设计部总经理。

Q:请先谈谈您和陆海国际中心项目的渊源?

A: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出生在西班牙的中国台湾人。2009年,我从纽约回到上海,在一家建筑事务所就职。上班第一天,我就出差到重庆。甲方带我们考察的第一个项目就是瑞安重庆天地。我跟瑞安以及重庆的缘分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2011年,经朋友介绍我加入瑞安。负责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嘉陵帆影项目,也就是现在的陆海国际中心。当时,项目正在做一个大的设计变更。因为重庆轨道交通路线调整,需要在项目内增设化龙桥轨道站点。但嘉陵帆影项目当时已经开工,瑞安方面需要一面继续施工,一面调整设计,同时还要把全部方案再重新送审。

2016年后,我回到纽约又加入了KPF建筑事务所。KPF是嘉陵帆影的主要设计者。因此,等到嘉陵帆影项目被万科接手重新启动后,我又很自然地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因为嘉陵帆影开启了我和重庆甚至是中国建筑设计和地产开发的缘分,所以它对我来说也意义非凡。尤其是前后三个工作都和这个项目有关,能以不同身份参与其中,因此感觉会很奇妙,像是那种冥冥之中不可言说的缘分。

目前我已回到瑞安房地产在上海负责设计管理工作。

Q:作为嘉陵帆影项目的设计师之一,能给我们介绍下它的设计理念或者设计初衷吗?

A:这要从重庆天地整体规划说起,重庆天地位于渝中区核心区域,一开始瑞安就有意把它打造成一个大型城市综合体。我们今天看到的这280万平方米涵盖优质住区、商业中心、商务中心、休闲娱乐等不同业态的整体组合。商业办公用途的楼宇规划大概十几栋,嘉陵帆影超高层也在其中。当时嘉陵帆影项目的编号是B11,项目总建筑面积大概是70多万平方米,包括地上地下,是非常可观的。

重庆天地新城的建设让化龙桥改变了面貌。 瑞安集团 供图

陆海国际中心的设计理念与设计手稿。 瑞安集团 供图

嘉陵帆影参照了当时香港及上海IFC的定位,借此可见瑞安对重庆市场是非常看好的,设计团队请的也是美国KPF、英国OveArup&Partners等世界著名设计机构进行的空间创意和可持续性规划。可以说,瑞安是有野心想在这里打造一个地标的。

嘉陵帆影因为它矗立在嘉陵江畔,很自然让大家联想到帆船。于是我们就用帆船作为它的整体设计元素,三栋塔楼是船杆船帆,而下面的裙楼是船身。后来在跟政府做汇报时,提到希望能增加一些当地元素。所以就取重庆“双重喜庆”之意,运用在建筑幕墙设计中。这个设计比较特殊,是用抽象手法将“双喜”二字展现在幕墙上,当时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来研究的。因为整个楼体是下大上小,幕墙也要围绕着楼体向上慢慢收窄,在这样的结构上做装饰造型,从设计上来说是蛮复杂的。不过,也因为这个“双喜”的装饰性,无形中也解决了原设计中一些不足的地方。

Q:您刚提到嘉陵帆影的帆船元素,在很多超高层建筑中,我们都能看到帆船的身影,比如重庆来福士和厦门双子塔,也都以帆船为基础进行了外形演变。帆船形象为什么会受到超高层建筑的青睐,您认为嘉陵帆影的帆船形象与其他超高层建筑有哪些不同?

A:我在国内和国外都参与过不同的建筑项目,在中国感觉无论业主、政府还是老百姓都比较喜欢讲建筑背后的故事,所以设计师在做概念设计,寻找灵感的时候,就需要找到一个容易被大众联想和接受的点。而帆船就是一个比较直观的形象。当然,这只是作为一种概念设计,至于最后设计师会在他的建筑上去怎么表达和呈现,就是因人而异了。

嘉陵帆影就是由高低错落的三栋塔楼和商业裙楼聚集在一起,它虽然整体上看更像一艘扬帆起航的帆船,但是单看这些建筑的话它其实又有很强的现代感和抽象性,所以它和来福士横向视觉的帆船造型肯定是不同的。

Q:对于嘉陵帆影这种超高层建筑来说,它们建造的普遍难点是什么?

A:一个超高层建筑,业内比较关注的肯定是包括幕墙在内的整体建筑抗风抗震的安全性问题,尤其是四五百米,甚至六百米的高楼,首要考虑的一定是结构。因为造型不同,楼体与风的关系就不同,承受的风力也不同,所以结构设计上也需要不同的考虑。

其实超高层建筑不是静止的,它会随着风力晃动,有一定位移是很正常的。有的超高层会使用风阻球装置,嘉陵帆影则比较多地使用到避难层的通高框架结构来对抗风力。

另外,大楼的功能越复杂结构设计就会越复杂。比如楼体的核心筒,就是由电梯井道、楼梯、通风井、电缆井、公共卫生间等围护形成的建筑中心部分。核心筒需要匹配大楼的功能需求,国内很多超高层都是复合型功能的,比如顶层是酒店、中间是办公、下面是商业体,嘉陵帆影也不例外。办公空间跨度会比较大,而酒店空间跨度则比较小,这都需要核心筒去匹配,增加不同功能使用的电梯、大堂等。

原嘉陵帆影项目效果图。 瑞安集团 供图

Q:您之前提到过2011年嘉陵帆影进行过一次大的设计调整,这个调整是否会再现李子坝“轻轨穿楼”的情景,能再具体介绍一下吗?

A:对,之前提到这点。项目内需要增设化龙桥轨道站点,而当时项目已经开工建设了。开工之后再来做重大变更,在设计调整和流程报批上都比较复杂。

为此,我们在设计上做了两件事。第一是要把原来第三栋塔楼的位置进行平移,给轻轨建设留出空间;第二是因为项目已经开始施工,为了不影响进度,我们设立了一条设计修改红线,就是已经审核过的地方不能动。

这个修改方案前前后后弄了差不多快一年,从概念图到施工图基本上等于重来了一遍。还有轻轨振动带来的与衔接楼体之间稳定性的问题,以及单独的逃生通道,都是设计上需要考虑的。

当时比较麻烦的是如何协调轻轨公司的设计部,因为他们的设计是落在我们项目进度后面的。在跟他们进行技术交流时,他们还只是规划了一条线,具体怎么建设还没想好。而瑞安因为已经在动工等不了那么久了,所以我们先花了很多时间和他们反复进行技术沟通与确认,好把我们与轻轨衔接部分的设计先做好。当然轻轨穿楼从技术上来说不是很难,除了衔接部分外,轻轨和建筑体是独立的两个体系,结构、承重都是分开的。只是建筑体把轻轨轨道包裹在里面而已。而它的主要问题其实是两个工程时间不对等时带来的沟通成本的问题。

Q:嘉陵帆影项目在2012年曾一度停工,后又因万科接手并于2017年复工并改名陆海国际中心,您了解其间的变故吗?

A:我刚才谈到重庆天地整个项目投资非常大,同时瑞安也一直非常看好重庆市场。但城市大的商业综合体也有它的掣肘,就是设计周期和施工周期非常长。那在这么长的一个时间跨度里,如果城市或开发商的经济增长两者之间发生了错位,就都会影响项目推进。这不仅是实力的问题,其实更有运气的成分。

因为所有地产商在做一个项目时都是兴致高昂、雄心勃勃的,认为城市未来很美好,大家可以互利共赢。但你很难判断它在长达几年、十几年的项目周期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任何市场上或者政策上的变动都会影响到总项目的投资,甚至还有建设完成后市场到底能不能消化那么大的量,这些都是问题。

当然瑞安暂停项目主要是市场问题,有重庆办公楼空置率比较高这一问题,还有就是江北机场新增第三、第四跑道的一些要求还没有确认,飞机起飞后对嘉陵帆影超高层的楼高影响也无法确认。基于这几点整体考量之后,瑞安决定暂停项目,同时也需要再做一些调整分析。

到2017年,万科也加入到这个项目中。新的投资方加入,对原项目的盈利模式、项目预期也做了一些调整,最后项目更名为陆海国际中心。

Q:很多人会把超高层建筑看作是一个区域经济繁荣发展的象征,您觉得超高层建筑对设计师、对城市以及对地产商而言意味着什么?

A:如果你住在江边,超高层建筑就会给你无敌的景观视野,傲视群雄,这时人们都会觉得超高层建筑就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也没有人会否认它在城市经济发展中的象征性地位。因此在很多建筑设计师心中,都会有一个超高层梦想,希望它成为自己个人职业生涯的代表作。

但就我个人而言,一个城市到底需不需要超高层建筑,或需要多少超高层建筑,我心中是有疑问的。因为超高层建设成本非常高,体量又大。如果这里土地价值非常高,那你把成本叠加在同一块土地,是有它的必要性的。如果这里土地价值不够高,那是把成本分摊开来同时去建几栋楼更好,还是一定要集中成本去建一栋超高楼更好呢?

修建在嘉陵江边的陆海国际中心已远超过了渝中半岛山脊线。 黄祖伟 摄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对超高层建筑必要性的一个疑问。因为即使是中国经济极为发达的上海,真正称得上是超高层建筑的也就那么几座。还有随着很多城市楼盖得越来越高,超高层的概念也一直在改变。以前300米以上的建筑就叫超高层,现在好像没有个五六百米都不好意思叫自己超高层,所以到底有没有必要为了追求这个超高层而去越建越高呢?

从城市发展来说,瑞安喜欢打造一片社区,以人为本,我们大部分的项目都围绕着居住环境以及公共空间的使用展开。超高层对瑞安来说,除非是经济上有必要性,否则它也不是瑞安必须要追求的一个产品。

Q:从上世纪全球掀起修建超高层建筑的热潮,到如今这股热潮似乎已经在减退。您能谈谈这背后的原因吗?

A:我的理解是一般在准备修建超高层建筑时,这个区域或者城市的经济一定是在飞速发展的时候,大家才会启动这个事情。因为超高层建筑意味着人们对未来更有信心,才会花很多的钱去做这件事,它是个人或是城市野心的映照。

但从世界很多超高层建筑的建设和发展可以看出,因为它的修建周期太长了,可能等到它建成时,当地经济的发展反而与它不匹配了,出现了放缓或者说是衰退。所以在这个经济周期内地产商一旦没有办法稳住自己的脚步,结果就往往会很不好。

当然,中国的经济形态与国外又有些不同,它整体是向上的一个趋势,在超高层建筑的建设周期内往往不会碰到什么大的经济问题。但受现在全球疫情影响,城市办公楼的空置率开始上升。如果超高层建筑主要还是以办公为主的话,那市场在短期内确实无法消耗这么多的量。因此,未来超高层的运营走向,可能确实是一个需要深度思考的问题。

Q: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出台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与建筑风貌管理的通知》中,也对盲目建设超高层进行了严格限制,规定一般不得新建500米以上建筑。这意味着建筑一味“追高”的热情将被削弱,想请您谈谈您对城市未来建筑发展方向的看法。

A:近年来,社会普遍认为应对全球气候变暖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尤其是中国作为碳排放大国,在全球减碳事业中有着无可替代的角色,所以“碳达峰”“碳中和”也首次被写入中国政府工作报告。这可能会让未来更多的设计师、开发商、投资人,都更加关注地球生态与能源的可持续发展。

这是必须去做的一件事情,不然,未来天气会变得更加极端。这些都与人的生存环境直接发生关系。建筑行业的减排机会在哪里呢?控制建筑的温室气体排放是比较关键的。一方面是要减少建筑能耗,另一方面是使用可再生能源,包括屋顶光伏、地源热泵等。在这方面,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近零能耗示范楼就是一个典范。

事实上,瑞安在如何减碳这方面也已经有所行动了。它承诺要在2030这一年达到一个非常明确的节能减碳指标。这会让我们在一些旧项目的运营、新项目的建设上都跟随这个指标去降低碳排量,包括引导我们的业主也一起行动起来达到减碳的目标。

Q:就您个人而言,您认为建筑行业如何减碳更好?

A:我刚才有说到,疫情暴发后,办公楼空置率是很高的。我认为与其说去建更多新的楼,不如考虑如何把原来空置率高的楼运营起来,让它正常运转。因为你只要做新的项目,无论你如何减碳低碳,它都会产生碳排放,会浪费地球资源。

建设中的陆海国际中心。黄祖伟 摄

当然,这并不容易做到。因为站在开发商的角度,他确实需要有新项目来维持运转。但从资源利用的角度,我觉得可以用更环保的眼光去看待既有建筑,用功能改造、维护翻新等小改动来提升它的使用率和使用价值。

从建筑材料来说,比如传统的钢铁、水泥,它们都是高能耗工业品。现在业内也会出现倡导用木结构来建造房子的声音。因为它抗震性更好,保温、保湿也有一定的优势。但在国内因为消防设计规范木结构的层数是有严格限制的,所以也无法完全推行木结构的房子。目前,国外可以通过最新技术搭建二三十层的木结构大楼。

我觉得无论采用哪种结构,提高机电性能,实现资源的高效管理,利用城市公园绿地形成固碳循环系统,从整体建筑结构设计上去优化它,才能真正降低能耗。这不仅是建筑设计师凭借个人努力就能办到的,更需要整个房地产产业环节的每一分子从节能减排角度出发形成合力,才能真正共建美好建筑与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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