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建筑的存在：符号空间的体验与评论

汉堡易北爱乐音乐厅的建筑设计是独特、奇妙和浪漫的，充分体现了建筑师令人敬佩的创造性。同时德国制造也确保了建筑的品质和实现的完成度。无论如何，该音乐厅是一个会给人带来愉悦和惊叹的优秀建筑作品，在世界建筑史上也会有其一席之地。然而，该音乐厅的意义还远远超越建筑物的层面[11]。

新音乐厅自2003年概念方案，到如今正式建成，围绕它的种种争议和反对从未停止过：建筑工程持续了9年，比原计划延长了6年；一度由于各方面的技术难题、沟通争执而屡屡停工，一直到2013年建筑团队重组，才重回轨道。

图29.立面细节

图30.立面阳台细节

图31.屋顶庭院

2005年7月正式发布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公布音乐厅预算造价为1.86亿欧元，其中汉堡市议会决定以公共财政支付其中的7700万欧元，剩下的部分由私人开发商承担。但在赫尔佐格和德梅隆中标后，建造费用被提升至1.14亿欧元，2006年最终决定全部由政府投入建设，建设合同签订时提升至2.72亿欧元，2012年做的最终决算定格于5.75亿欧元，如果算上因此项目产生的其他费用，整个项目花费了7.89亿欧元，每平米造价高达6575欧元。 坊间流传其造价是原来的十倍，其实并不准确，但造价一再提高是事实，对此媒体和公众的批评之声不绝于耳。这其中，最大的阻力是：它始终都没能避免汉堡市民与民间舆论的质疑—我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建一个音乐厅？

其实，对于了解现代音乐厅建造的人来说，出现这样的局面并不奇怪，很多音乐厅工程都是昂贵且耗时的。著名的悉尼歌剧院早在1959年动工，原定1964年完工，预算为700万澳元。最终至1973年才开业，成本达到了1.02亿澳元[12]。

类似悉尼歌剧院，易北爱乐音乐厅从选址之初就承担着复兴汉堡港口的重任，不仅成为汉堡的新中心，亦是为汉堡创造新的吸引力，助其在当下日益激烈的城市竞争中脱颖而出。作为一个从远处可见的里程碑式的建筑，易北爱乐音乐厅将指引这个城市发出全新的声音。

居伊·德波（Guy Ernest Dobord）在《景观社会》（The Society of the Spectacle）中说道：“在现代生产条件无所不在的社会，生活本身展现为景观的庞大堆聚。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转化为一个表象。”

在全球化及商业浪潮席卷的当下，经济作为普遍的动力催生了在现代城市中塑造地标建筑作为新的“符号”的制造，在这个基础上，人对城市空间的理解转化为一种图像经验。 不同于传统意义的“场所”，这种“符号空间”被赋予更加强烈的现代性。城市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渴望地标性建筑“符号”，来提升城市竞争力，输出城市形象。由于评估这些项目的图像效果相当困难，相关的研究引入了产品品牌营销及传播的相关方法，来衡量这些地标建筑对城市品牌的影响。相关研究证明，不同的地标旗舰项目有不同的城市品牌的形象效应[13]。

汉堡市得到了一个新的地标，一个新的符号，易北爱乐音乐厅和其所在的港口新城区域不仅创造着传统的建筑与空间，亦输出着“符号空间”以满足消费、资本的热望⑤。它以焕然一新的城市形象向世界昭示汉堡新的文化影响力⑥[14]。

如同罗西（Aldo Rossi）所言，把城市当作建筑，建筑当作城市[15]。在过去的9年间，无论是沿易北河逆流而上，还是在阿尔斯特湖畔闲庭信步，易北爱乐音乐厅已经悄然地、永久地，甚至可以说是强横地改变了城市的天际线，而如今建成之后的易北爱乐音乐厅俨然成了全城的荣耀（图29—图31）。确实，它的最大贡献是对城市，它给汉堡一个神奇的暗示，连接这个城市的过去，并指引其未来[16]（图32）。

（特别鸣谢汉堡城市营销机构（Hamburg Marketing GmbH ）的访问邀请及赫尔佐格和德梅隆建筑事务所提供相关设计资料）

注释

① 参考：https：//www.douban.com/note/593683106/？type=like。

② 参考：https：//www.douban.com/note/593683106/？type=like。

③ 汉堡音乐厅：易北河畔一个“免费的地标”？forca 有方空间，2016-11-23。

图32.赫尔佐格和德梅隆于易北爱乐音乐厅的合影

④ 文中对汉堡目前投资巨大的几个项目对于城市品牌的影响进行评估研究：除易北爱乐音乐厅外，还包括4亿欧元开发的国际建筑博览会，为2024 / 2028奥运所进行的准备。提供了一种新的方法来衡量地方品牌形象的影响，正在进行的和未来的旗舰项目。

⑤ 汉堡音乐厅：详解8.6亿欧元是如何被“烧”掉的，forca 建筑微笔记，2016-11-26。

⑥ 这个建筑差点烂尾，当它完工时，却成了整个城市的荣耀／AC年度故事，AC建筑创作，方小诗，2016.12.29。(www.xing528.com)

参考文献

[1] Ma X,Grabe J,He Q,et al.Field test of a geothermal system in Hafen city Hamburg.Geoshanghai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2010: 159-166.

[2] 黄耿志，薛德升，苏狄德.全球形象构建：汉堡港口新城巨型工程的营销策略.国际城市规划，2011，26（1）： 72-76.

[3] Moore R,Ryan R.Building Tate Modern : Herzog & De Meuron transforming Giles Gilbert Scott.Tate Gallery,2000.

[4] Cecilia FM,Levene R.El Croquis 129/130: Herzog & de Meuron 2002-2006.EI Croquis,　2006.

[5] 邵松.历史建筑的再生性改造和复兴—以马德里两座文化建筑为例.南方建筑，2012（3）： 21-27.

[6] 支文军，王斌.历史街区旧建筑的时尚复兴： 西班牙马德里恺撒广场文化中心.时代建筑，　2008（6）： 86-95.

[7] Fiedler J,Schuster S.The Elbphilharmonie Hamburg.Large Infrastructure Projects in Germany,　2016.

[8] Herzog J,Meuron PD.Elbphilharmonie Hamburg.Hamburgo,Alemania: Herzog & de Meuron.Av Proyectos,　2011:　68-81.

[9] Stefan B,Boris K,Tino S.Der Stahlbau der Elbphilharmonie.Stahlbau,　2014,　83(10): 707-717.

[10] 格哈德·马克.赫尔佐格与德梅隆全集.吴志宏，译.北京：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1.

[11] Burkert T,Plagge R.Elbphilharmonie Hamburg: Statischkonstruktive und bauphysikalische Untersuchung am Bestandsmauerwerk des Kaispeichers A.Wiley-VCH Verlag GmbH & Co.KGaA,　2013: 297-361.

[12] 唐可清，潘佳力.城市：重大事件与事件空间.时代建筑，2008（4）： 6-10.

[13] Zenker S,Beckmann SC.Measuring brand image effects of flagship projects for place brands: The case of Hamburg.Journal of Brand Management,　2013,　20(8): 642-655.

[14] Grabe J,König F.Zeitabhöngige Traglaststeigerung von Pföhlen am Beispiel der Elbphilharmonie.Bautechnik,　2006,　83(3): 167-175.

[15] [美]阿尔多·罗西· 城市建筑学.北京： 建筑工业出版社，2006.

[16] Peters B.Realising the Architectural Idea: Computational Design at Herzog & De Meuron.Architectural Design,　2013,83(2): 56-61.

图片来源

图2、图3、图17、图31、图34-图38、图40、图41摄影：支文军；

图4、图5、图9 ： http：//www.360fdc.com/news/20287.html； 图6 ，

图7 ： http：// www.hafencity.cn；图1、图8、图18-图33、图39由赫尔佐格和德梅隆建筑事务所提供，摄影：Iwan Baan

原文版权信息

支文军，潘佳力.城市 ·建筑 ·符号： 汉堡易北爱乐音乐厅设计解析.时代建筑，2017（1） ： 116-129.

[潘佳力：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2016级博士研究生]